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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歌篇24

    浴房里雾气缭绕,闷热潮湿的空气黏附在身上,总是不大舒服,但泡在水里还是惬意的,皇甫趴在浴桶边上,热气熏腾,脸上红扑扑的,忽地身后传来水声,便下意识往后一看,冯权刚刚将洗净的头发簪起进到了浴桶来,皇甫只瞧了一眼便不敢看了,虽是已然坦诚相见了,但,如此亲密也有些不习惯。

    水波在浴桶中荡开,冯权从后拥住了他的身子,湿滑的躯体撞在一起,皇甫顿时身子一抖,身后传来冯权低低的笑声,皇甫不满的回头看他,“你笑什么。”冯权却是笑意更深,扶着他的脸庞张嘴便咬了上来,不多时,两人便又纠缠在了一起。

    冯权只是想亲亲他,倒不想竟然失控了,好不容易找回了些理智便不再招惹他了。

    皇甫气息仍乱糟糟的,冯权的手便又滑了下去,皇甫下意识拦他,可别在这种地方闹腾了。冯权意味不明的笑了,“别动。”说罢便甩开了皇甫的手,顺着后腰一路摸了下去,指尖在柔软而熟悉的地方探了进去,皇甫身子发软满脑子都是在床榻间颠三倒四的画面,不多时,便有什么黏滑的东西顺着冯权的手指流了出来,皇甫一手覆面趴在边上不再乱动。

    “云儿。”冯权见他害羞,就忍不住想逗逗他,偷偷上前在他耳垂上舔了一下,皇甫一惊连忙捂了耳朵,冯权见那耳尖不过片刻就变得通红了,一时间笑得开心极了。

    “怎么不说话,生气了?”冯权问着。

    “没有。”他就是不好意思嘛……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

    皇甫摸了摸鼻子,看向了冯权,“还是喜欢的。”

    冯权抵拳闷笑,“喜欢什么?”

    皇甫一愣,瞬间明白过来冯权又在拿他玩笑,不过关系也都有了便也坦荡了起来,“都喜欢。”冯权眼眸柔和起来,摸着他的侧脸,整个人都显得分外明艳绝尘,皇甫看了心里痒痒的,握了冯权的手,窃窃地,“现在也喜欢的。”

    冯权眨了眨眼,好么,都这样说了,他若是退缩了,岂不是对不起自己。想着,他的手便自觉地抚上了皇甫折腾了不少时间的腰肢,这可是自找的。

    一觉醒来,已是午时初刻了,屋外天光大亮,屋里光线也明亮起来,虽有帐子挡着,还是能感觉到天明了。冯权睁着眼懵了一会儿,渐渐想起了昨夜在浴房里逮着皇甫胡闹了一通,后来因着太晚了,又困,便这样湿着头发睡了。“阿云……”冯权唤了一声,皇甫睡得沉并没有听见,冯权看着他睡相可人,就想欺负他,在他唇上沾了沾,一只手偷悄进了被窝里,摸着他光溜的身子,一把抓在了隐隐抬头的禁处,慢慢动作起来,“云儿?”皇甫轻声哼着,呼吸也乱了,冯权得逞了欣喜不已,“云儿,好云儿,好云儿……”

    皇甫终于被他闹醒了,随着他的动作舒舒服服的释出了,紧接着便恼了,“大清早的……”刚说了一句,皇甫便哑着嗓子咳了起来。

    冯权吓了一跳,忙安抚着。

    皇甫靠坐在床上怏怏的没什么精神,午饭都是冯权做好了端过来一口一口喂给他的,吃过了饭,冯权给他又洗了头发,叫他等头发干了再睡,而冯权则是去了一趟医馆。

    皇甫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半梦半醒间就觉得被子叫人给掀开了,身上穿的衣服也被解了,他那难言之地似乎被什么触动了,皇甫倏地就清醒过来,整个人仓皇失措的蜷缩起来,却被从那难言之地传来的疼痛激得几乎瘫在了原地,然后才看清楚了床边坐着的人影,喉头发痒,咳得停不下来。

    冯权无奈地叹气,拿了从医馆带回来的药丸塞到了皇甫的嘴里。“你怕什么,我给你上个药。”

    皇甫有些艰难的将药嚼碎咽了下去,“你,咳咳……”他也是糊涂了,竟然任由冯权跑到医馆去了,“他们,咳…他们都知道了?”

    完了,那医馆的人得怎么笑话他,连床都下不了。

    “没有。”冯权握住了他还未痊愈的右手,“我只是同宋先生讲了。”眼瞧着皇甫那么信任宋先生,便是他不说,皇甫自己也会说的。而宋先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似乎早已知道他们二人的事,只是交代了一些要注意的事项,给了他涂抹的药膏和止咳的药丸,说是傍晚时分再来看看是否需要开方子抓药。

    【皇甫身子健壮,倒没什么受不住的。】宋先生如是说。

    皇甫松了口气。

    只是宋先生一个人知道了,他还放心些。

    但是当他瞧见宋先生与拎着药箱的何医工时,便不这么想了。

    好在宋先生并没有检查什么难堪的地方,只是瞧了瞧他的嗓子,确定了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喊哑了倒也没什么,但为求保险,还是服几贴风寒的汤药吧。”

    直到宋先生与何医工离开,皇甫才从被子里冒出来,拽着冯权的手腕,嘟囔着不想喝药。“那怎么成。”冯权皱眉,他二人浴房里胡闹了不少时间,而后出来时水都冷了,皇甫之前的伤刚好了些日子,再风寒了可不是玩笑的。

    皇甫哼哼了两声,抓着冯权的手贴在了脸庞上,神情委屈,“腰疼。”

    冯权眉头一抖,想着以后再收拾他。

    没过两日皇甫便又生龙活虎起来,可见宋先生并非是红口白牙的瞎扯,皇甫的身体当真是好的很。

    “明日,要去采买什么?”

    “厨房里已然空了,置办些瓜果蔬菜的,还有正旦需用的东西也要开始准备了。”

    “不过,”皇甫侧身看着冯权在素帛上记着祭祀的物什,“那日要怎么准备啊?你不在临洮,我不在襄武,便是祭祀不也很奇怪么?”

    冯权笔锋一滞,他倒是忘了这桩事了,祭祖也祭不成,拜父母也拜不到,师友亲人均不在一处,正日的行程都是空泛的,总不能那两日就是躲在家中饮酒,浪费时光吧。思至此,冯权也不觉有些丧气,便停了笔,“我再想想。”

    “不然,我们去同宋先生一起吧。”皇甫提议着,先前说到年节,宋先生也问他不若到医馆去过,馆中有几个医工无父无母飘零在外,一直都是在医馆中或是祭拜或是饮酒的。

    “太打扰了吧。”冯权皱眉,这人怎么说起什么都是宋先生宋先生的……哪儿有正旦还跑到人家府上去的。

    “何医工他们也是在医馆与宋先生一同度过正日的,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人多些,不也热闹么?”

    医馆么……那倒是还说得过去。冯权点头,“那便随你吧,不过若是在一处,正日的饭食便要由我们来准备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啊?”皇甫摸着鼻子,有些不情愿,“还要准备吃食啊。”

    “自然是应该的。”冯权没明白他在别扭什么。“你到医馆后也同宋先生说一说。”

    “可是。”皇甫耷拉着脑袋,“你不是说只做给我一个人吃么?”

    冯权叹笑,“你怎么还在意这个,又不是日日都做给他们吃。”说罢,又牵起皇甫的手,“你向宋先生求学,束修那些什么都没送,还收了他那么多金子,虽说是他为宋英的平安送你的,但往后你还是要叨扰许久的,总要回报一些。拿钱财奉还未免俗气,家事上我不大精通,只长于此术,做个心意而已。”

    “要做心意什么的,我去就是了,酿几坛子好酒我还是会的,何苦劳累你。正日的吃食那么许多,哪里做的过来。”皇甫闷闷不乐,忽地近身抱住了冯权的身子,“你本就多病多灾的,正日里忙乱的很,不要去掺和那些麻烦事。”

    冯权抚着他的后背,心里妥贴的很,轻声道,“我就是想为你做些什么。”他想为皇甫将一切事情都打点清楚,那些苦痛通通离得远远的才好。

    “你自己或许不觉得,可是我自己晓得,你给我的已然太多了。”

    “不好么?”冯权奇怪,他却觉得给的不够。

    皇甫竟摇了摇头,“你还是省着些,若是一次都给完了,那往后岂不是就没有了。”

    冯权忍不住笑了起来,侧脸亲了亲他的鬓角,“不会的,往后也一直都有的。我的好云儿,你要相信我才是。”又接着道,“便如此定下吧,况且正日里,宋先生肯定不会只叫一个人做的 ,说不得我也只是搭把手而已,不妨事,你若是担心,便陪着我吧。”

    冯权都这样说了,皇甫也不好再说别的,只得应承下来。

    再有三两日便到小雪了,之前立冬还想着要与皇甫去到附近山上走走,顺便看看山货,却不曾想出了那样危险的事,就连下元那般重要的日子也是在医馆里躺完的,虽说是短时间内回不到襄武去,但也不该怠慢的。冯权便想着,总之正日里也是遥拜,倒不如一同拜了。

    只是皇甫这样多难他心里也不放心,却又不知该去何处为他求个平安。

    “君客,您要的货物已置备齐全了,您清点一下,还否有遗漏的。”管事拿着清单过来,恭敬地拱手,冯权收回了飘远的心思,移了移落在皇甫身上的目光,只是点点头。

    “无甚遗漏的,劳烦管事费心。”冯权说着,又喊了还在店里四处张望的皇甫过来。

    “再买些桃吧,之前出来就没买着。”皇甫手里掂着一颗淡红的毛桃,瞧着很是诱人,“你在家时也能有个消遣的。”

    “没得拿这些东西消遣的。”冯权无奈的笑,都过去这些日子了,竟还惦记着当日没买着桃回去。

    管事的突然拱手插话,“君客是在我家也买过多次了,这样常常照顾着,小店实在是心里感激,这桃子是新到的,是秋里最熟最甜的,适逢小雪一节,也当是求个恩典,便将这桃子送您了,还望君客能收下,切莫推辞。”

    冯权听了这话还未说什么,皇甫倒是先欣然起来,“真的?我瞧着有一大筐呢,你这样做生意不会赔本么?”

    “生意上往来的不该只是钱财,人情也是重要的。”管事这般答着。

    “这下正日的那些用度也干脆定在你家好了。”

    “如此真是君客恩典了。”

    冯权看向皇甫,并未多言。

    回程的路上,冯权却是时不时的看他一眼,皇甫也怪在意的,“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经了今日的事,才想起来你还是皇甫家的小郎。”冯权轻笑,他总害怕皇甫会遭了不好的事,却忘了皇甫在家中二十载,却不是全无用处的。

    “你说今日的事啊。”皇甫嘿嘿的笑着,“那家店的名声不错,宋先生也说往年都是从那处采买,总是放心的。我们今日买了这么许多,一点甜头也不吃岂不是亏了。我在桃子前转悠了许久他也是看到的,不过是卖个人情,彼此都给对方台阶下,不是很好么。”

    “你定了正日的单子,说来还是店家赚了的。”

    “也不尽然。”皇甫摇头,“他以为靠一筐桃子买了个常客,可我却不是在此地常留的,至于那单子,实则是医馆的单子,他赚与不赚可还两说呢。”

    如此看来的话,他所做的决定,或许还要改改了。冯权想起那封经邮亭送走的信,心下也有了别的计较。

    在小院忙了些时辰,才将采买的东西归置完毕,皇甫盛了一陶盆的桃子去洗,洗了一半忽地听着有人敲门,便擦了擦手去开门,来的是个佣工打扮的人,见了他便拱手行礼,询问道,“此处可是庄郎君的家中?”见皇甫点头,佣工便放下了身后背着的编筐,拿出了一个用绢布包好的包袱,从包袱中摸出了一张单子,“敢问郎君是何时在敝店下的订册?”

    “啊?”什么,什么订册?皇甫正满头雾水,冯权已然听到了声响从房里走出来,“是上月的廿七,那日正是霜降第二日。”

    佣工点点头,“敢问君客可否还记得订册详情?”

    “正旦年节,订男子大重之衣,付八金,贵店名为霞衣,录册之人乃是管事李氏。”

    佣工核对过订册的详情,便将订册交给了冯权,又俯身将包袱双手奉上,“此为君客所订大重之衣,若有何不妥,可至小店凭订册再行修改。”

    皇甫看了一眼冯权才接过了包袱。“劳烦了。”

    “君客有礼,不敢妄受。”说罢,佣工便背起编筐告辞离开了。

    皇甫掂了掂包袱,相当有分量,跟在冯权身后回到了屋内,看着冯权的背影,想那霜降第二日,好像是他与冯权那次争吵后一日吧。

    “怎么了?”冯权突然搭在了他的手臂上,有些忧心的望着他,皇甫回了神,将包袱放到了矮桌上。

    “我那日,不该说那些话的。”

    冯权不在意地笑笑,“无妨,不过,你若是觉得过意不去,便补偿我吧。”

    “怎么补偿?”皇甫忙问着,冯权向前一步,在他后腰上意味不明的扶了扶,皇甫蓦然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你,你怎么,那么那么……”

    冯权神情一黯,“不喜欢了?”

    皇甫知道他装了这一副样子,但还是有些着急,忙拽住了冯权意欲撤离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腰上,嘟囔着,“没有不喜欢。”

    冯权顺势搂着皇甫的腰,得意的笑了。

    【注】

    正日/正旦:正月初一,古称

    《太平经》:卷一百二十——仙神之衣道:“衣者,随五行色也。今使母含子,居其内,以色相次也。大重之衣五也,中重之衣四也,小重之衣三也,微重之衣象阴阳,二也。大集之衣乱彩六重也。......”

    都是你的人了

    要负责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