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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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小厮……”纪椟正说着,却又收了口,只是看他,似乎是在询问。 他有一瞬的错觉,以为纪椟是要找麻烦,心里猛地一跳,但这人如今表现出来的,又不像那样无理取闹的人,“他唤百两。” “我怎么瞧着他比你还要小?” 徐宛暗自松气,原来是问这个,倒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是我自己挑的,他亲娘早故,亲爹娶了后娘生养了两个弟弟,家中周转不开便将他卖了。”有点同病相怜吧。 其实来王府之前,他想把百两放走,得了自由身,往后寻个铺子看帐或是为人书写,总是好过跟他跳火坑。 但百两担心他在王府孤身一人,死活不肯。 徐宛思绪有些飘远,说起亲近的人,话也不由得多了起来,“他原本也不叫这个名字,他爹一两银子就将他卖掉了,他人小却有志气,说自己以后肯定会很值钱的,起码也值一百两,才有现在这个名字。” 纪椟低低地笑了两声,不轻不重的揉捏着他的手指,“真是瞧不出来。”他看那人明明就很木,却能说出这样的话。 徐宛垂眸,百两一直很伶俐的,这些时日只是被这婚事吓懵了。 但这些话,却是不好开口的。 “我身边有个小兄弟,姓杨名刈(yì),字策清,五岁时就跟在我身边了,他父亲是我爹在世时的亲卫,他小我四岁,年十五便进了虞军,满了五年役才回来,如今管着府兵。”前一晚还是策清替他挡的酒,被灌了个彻底,现在还没睡起来,“我本想着,从府兵中给你调一个会武的,但你那百两既然年纪不是很大,不如让策清cao练cao练,好过调来一个陌生人,你也不适应。” 徐宛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什么反应,想着百两那身板比他是强了不少,但平日也只是多做些书本上的事,又怕学不来武艺,但既能强身健体,学了也挺好,“我,我问问他吧。”还不知百两愿不愿意呢。 纪椟倒是不急,他有的是办法让那根木头愿意。 “啊……”徐宛趁纪椟去拿回门的礼单,便问了一句,百两一脸为难。 他怎么还得学武啊?“公子,我都这么大了,肯定学不好的。”他已经被公子安排了一堆书要看了,再学武,那得多累啊,之前就不想,如今更不想了。 “还未到十七呢,学着身体也能好些。” 百两满不情愿,他觉得自个儿身体挺好的,公子才应该再多学几年,但大夫也说心脉有缺单靠习武是填补不了漏洞的。“我又是看书,又是学武,到时谁来贴身照顾公子啊?” “当然是我了。”纪椟刚来到门口,便听到百两的抱怨,顺口接下,百两暗暗腹诽,这平昭王不打他家公子,他就得烧高香了。纪椟瞥见百两一脸的难以置信,没忍住拿礼单的册子敲了这货的脑袋,“嘿,你这什么眼神,本王还会骗人么?” 徐宛顿时心里一慌,连忙叫百两出去了。 纪椟似笑非笑的看着百两,后者很不情愿的关上了门,眼神防备,好像他是条吃人的豺狼。 这主仆俩…… 纪椟撇撇嘴,“你倒是怪心疼他的,咱俩成亲了,你怎么不知道心疼心疼我呢?” 徐宛有些迷茫,下意识思量起来,也没想到纪椟有什么好心疼的,只硬着头皮回他,“是我没教好他,王爷别跟他计较。” 纪椟坐了下来,一把扯过了徐宛的手,放自己掌心里攥着,什么计较不计较的,说的他多小气似的,但又不由得凑上去讨嫌,“我不同他计较,就只能同你计较了。徐殿下打算如何补偿我呢?” 徐宛不知道,他没做讨好旁人的事,他不会讲好听的,又身无长物,但长相多少能入眼,仿佛,只能拿身体去补偿…… 他知道王府的莺莺燕燕都是假的,也未觉得轻松,毕竟成婚后他的作用,说来与那些人并无差别,但要他真的放下姿态,去取悦什么人,他宁可平昭王如传闻一般去外头寻欢作乐,把他抛诸脑后视若无物。 可平昭王不是那样的人,而婚姻之中,哪有那么许多的你情我愿,那些事,也是他应做的。 纪椟的手突然抚上了他的面庞,撞进了眼眸的也只是担忧,“抱歉,吓着你了?我没生气,不用你补偿。”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情愿,尤其在得知纪椟是个好人后,就更不情愿了。 他只是一个贼。 他不单偷走了meimei的命,还偷走了本属于meimei的婚事。 他与阿箐(qìng)是双生子,只是他胎里带病,生来便孱弱不堪,也曾羡慕过能在院子里活蹦乱跳的meimei,他在七岁前连屋子都出不去,只能卧床静养,只能隔着窗子听一听那些欢声笑语, 那时meimei常会给他带一些花草,让他也能瞧见外头的景色,可惜那些花草总会被屋子里的药味熏得凋零了。 若是没了花草,便是枯枝也要折一段,便是石头也会捡两颗,他屋子里总会放着meimei带来的新鲜的风景,那同他一般大的小姑娘却比他坚强,见了他就会笑,会宽慰他。 “哥哥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们最后一面那日,meimei也是这样说的。 再见时,只有两具残破的尸身。 那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屋子,却不是因为自己好起来了。 管事伯伯说,是去虞岭的山路上出了意外,马车翻下。 娘亲和meimei是为了给他祈福,才上了虞岭,meimei本可以不去的,但因他想看一朵唤作‘晨光’的花,因那晨光只开一日,只开在虞岭的道观,meimei才央求着娘亲带她去了。 娘亲也本不必去的。 若不是为了他。 若不是为了他…… 若是没有他,若是没有他便好了,若是没有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纪椟本还喜滋滋的想着,他们都成亲了,小小的占个便宜也不算过分,可他半梦半醒间,怀里的人,突然浑身颤抖,愣把他吓醒了,徐宛的脸色急剧扭曲,似乎是有些喘不上气来,额上满是汗珠,看起来异常痛苦,抓着他的衣袖,却低低地喊着,“百两。” 纪椟从未见过这场景,一时无措了起来,而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百两径直冲了进来,将他推到了一边,扶着徐宛躺好,手脚麻利的从瓷瓶中倒出了几粒药丸,喂给了徐宛。 徐宛服下了药,片刻后才渐渐恢复了平静,疲惫地合上了眼,呼吸还有些不畅,百两便轻抚着他的胸口,又拿着用水浸湿了的帕子给他擦汗。 纪椟想上前看看情况,也被百两挤开了。 百两瞥了他一眼,眼底带着厌恶,只阻隔了纪椟的视线,不许他看。 他顾不得生气,见徐宛如此又心下难安,只得去叫了宋大夫过来。 百两见了宋大夫,当即就告状,“公子已经有小半年没发过病了。” 宋大夫把过了脉,又扎了几针,徐宛脸色才好了许多,瞧着也有了血色,宋大夫看向他叹了口气,说得静养。 他追出去问情况,宋大夫只是摇头,“这样的弱症,能活到如今,已是不易了,发作起来也属正常,只是说不得哪一次便……”宋大夫没再说下去,但未尽之言已然犹言在耳,“殿下郁结在心,最是损伤,王爷若珍视他,需得加倍小心。” 纪椟心里发沉,但还是点头称是,送走了宋大夫。 “你怎么好那样说,没得惹祸上身。”徐宛气息虚弱,训了百两几句,纪椟便是再好,高低也是个王爷,若是脾气上来了,未必不会惩罚百两。 况且,这事与纪椟也并无干系。 百两一脸委屈,他本就讨厌平昭王,公子又莫名其妙的发病,还能是谁害的。但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他受罚无所谓,要是为此牵累到公子,才是得不偿失,只好跑去跟纪椟认了错,“那些话都是我瞎说的,与公子无关,王爷有气冲我就是了。” 公子那身子骨,哪经得起折腾。 “你并没说错什么,我有什么好气的。”纪椟没打算跟他计较,只是抬脚进了房间,百两看他进房就又慌了,没来得及细想纪椟的话,生怕公子又被气病了,连忙跟上。 百两发愁,怎么就不能分房住呢?公子身体都那样不好了,这平昭王一点眼色都没有。 徐宛看纪椟脸色不太好,有些惴惴,看向了百两,以为是百两说错了什么话,半撑着坐了起来,纪椟连忙紧走几步过去扶他,百两见公子摇头,便落了一步没有上前,转而去倒了水,“我想喝点汤。”徐宛突然开口,百两知道公子又在找借口撵他,但公子都发话了,他也不好违逆,只得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王爷,百两年纪小,难免会有不周到的。” 纪椟坐在床边,握住了那双微凉的手,点点头,“我知道,我不怪他。” 徐宛听得出来纪椟说的是真心话,也不再多言,默然垂首,目光落在了他被纪椟包裹住的手,知道纪椟在担心他,有些愧疚,“我没事。”他这样,早就习惯了,只是事发突然,可能吓到纪椟了。“王爷不是说,午后睡起来就去学堂么?” 纪椟神情犹豫,“宋老说让你静养的。” 徐宛不免有些失望,但还是应声,“也是。”他这样破破烂烂的身体,留在屋子里安静的躺着,才能让人安心一些。 纪椟望着徐宛安然沉静的面庞,不由得想起了宋老的话,【殿下郁结在心,最是损伤……】,他不清楚徐宛心中郁结了何事,他就是问,徐宛眼下也不会同他坦白,但徐宛瞧着很想去学堂看看,又何必因此伤心,便提议,“要不然,我偷偷带你去,不让宋老知道,好不好?” 徐宛心念一动,又顾虑起来,万一被知道了,纪椟不会挨骂吧?“这样行么?” “没什么不行的,姑娘们不会乱说的。”纪椟笑了起来,便是宋老知道了,不过是责备他几句,不疼不痒的,“不过,你身体还虚着,我抱你过去就是了。” 徐宛莫名高兴起来,也不在意怎么过去,点头答应了。 百两端着汤回来,看着徐宛满头问号,公子怎么穿戴整齐了? 纪椟差点就忘了这个爱告黑状的百两,“策清应当起了,习武一事要趁早,你便去东花厅寻他吧。” 啊?百两瞪大了眼睛,徐宛抿了一口汤,想着去学堂的事还是别叫百两知道的好,只能委屈一下他了,“也不是今日就要你学,只是让你去见见杨刈大人。”百两愁的很,徐宛又嘱咐他,“见了人不可无礼。” 百两只得应声,不情不愿地往东花厅去了。 这王府地方那么大,底下做事的人实在是少,百两一路上都没遇着人问个路,兜兜转转了老半天看到了东花厅的牌匾,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迈步进去了,可东花厅屋子瞧着不少,他也不认识那个什么杨大人,在这陌生的地界,更是无从找起。 百两在原地站了会儿,似乎听到了什么声响,便循着声音拐到了一处小院,院门敞着,里面叮叮当当的,百两趴在门上看了一眼,院子里有个弯下腰正修理东西的人,细看去好像是个凳子,百两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得站在门口喊着,“那个师傅,请问杨刈大人的住处在哪儿啊?” 那人抬头看他,瞧着是个青年,头发只是随意绑了,有些凌乱,将锤子搁在腿上一撑,整个人挺直了腰,眉头一皱,气势逼人,“你谁啊?找我做什么?” 啊?百两略懵,但还是老实的拱手行礼,“王爷说,让我来找杨刈大人学武的。” “什么玩意儿?”杨刈一头雾水。 纪为斫又搞什么幺蛾子? 纪为斫经不起念叨的连打了两个喷嚏。 这个杨策清,指定又在背后编排他了。 纪椟一转脸,便见徐宛在看他,眉目间隐隐有些担忧之色,连忙宽心,“不碍事,我们走吧。” 徐宛被裹了个严实,心里想着无所谓,但真的被人抱起来了,感受就完全变了,有点羞耻,好在这府里人口稀少,又有老管事在前清路,并没人看到。 纪椟高他半个头,瞧着也不够健壮,但抱着他走了一刻钟也没见艰难,他很想直起身子来,减轻一些负担,但实在没什么力气,只无力的靠在纪椟肩上,未免尴尬,紧紧的闭着眼。 “到了。”纪椟突然开口,徐宛睁开眼来,纪椟笑着蹭了蹭他的额头,将他放下来了,面前是一扇小门,门上还挂着锁,老管事正拿了钥匙开锁,徐宛打量了一眼四周,是个不大的园子,瞧着有些荒凉,“这个园子一般不许人进来的。”纪椟解释着。 徐宛也能理解,必然是不想打扰到学堂那边。 小门开了,徐宛脚下有些虚浮,纪椟牢牢地搀扶着他,行过了一条甬道,侧边的角落里也是一扇小门,老管事上前敲了敲门,门那头立刻传来应答,听着是个老妇人的嗓音,“来了。”紧接着便是门锁咔哒的开启声,小门吱呀呀的推开来,门后果然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面容慈善,好奇地看向了徐宛,很是开怀的笑了起来,“这位就是徐殿下吧,快些进来。” 几人跨过小门,老管事便将门锁上了。 老妇人忍不住从纪椟那儿牵过了徐宛的手,不住的观瞧,啧啧几声,“殿下真是生了一副好相貌,我们王爷可是有福了。”徐宛便只是陪着笑,“老妪姓赵,随了那个糟老头子,殿下唤我嬷嬷就行。”老妇人指了指小门那边挂锁的老管事,这两人竟是一家的。 “嬷嬷。”徐宛乖巧的喊了一声,赵嬷嬷简直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拢嘴,牵着徐宛穿廊而去,行廊的尽处是一处小花园,这时正值暮春,园中花红柳绿好不漂亮,与王府那头的园子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分,徐宛一下走了太久,身子不免虚晃,被跟在身后侧的纪椟扶了一把,老管事也过来拉开了赵嬷嬷,纪椟便顺势将人搂回了自己怀里。 “殿下身子不舒服呢,你别扯着他东晃西晃的。” 赵嬷嬷松开了手,却是撇了老管事一眼,“我还能把殿下拐跑了不成。” 这边的声音明显惊动了园子里的姑娘们,私语声四起。 “我怎么听着有人?” “我听着是嬷嬷。” “是不是王爷带着殿下过来了?” “真的么!” 两声轻咳打断了姑娘们的嘈杂,今日在园子里看顾的是崔玉英与程萍二人,快步来到了廊下,飘飘下拜,“见过王爷,见过殿下。” “搅扰了。”纪椟摆了摆手,让她们起来了,又分别指了两人给徐宛介绍,“崔玉英,云绣楼的掌柜之一,最擅双面异色绣,房中的那扇四时花鸟锦屏就是出自她手,还有其他两位掌柜,技艺各不相同。程萍,茂林书斋的画匠之一,擅画工笔,还会雕版,技艺高超,她二人目前在学堂做夫子。” 徐宛对着两人微微颔首。 “王爷谬赞了,王爷的工笔才是一绝呢。”程萍笑着回赞,显得落落大方。 “王爷与殿下先到前堂暂歇吧,我们随后就到。”崔玉英说起话来温声细语的,纪椟应承着,揽着徐宛从侧廊走了,没进园子。 姑娘们等了好半天,结果也没见着人影,只瞧见崔程二人自己回来了,“玉英jiejie!殿下呢?” “去前堂了,你们快些收拾东西吧。” 在园子里作画的刺绣的都坐不住了,忙不迭的收拾起来,“萍jiejie!萍jiejie!殿下是个什么模样啊?” 程萍抿嘴一笑,“长得好生俊俏呢!” 长得好生俊俏的徐宛着实是累着了,这学堂实在是大,还没到前堂,腿就有些软了,徐宛推搡着纪椟,本意是想歇一歇,结果他还没张口,纪椟便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老管事见怪不怪,赵嬷嬷却是‘哦哟哟’的撇过了脸,正不巧,拐角处追逐着跑出了几个姑娘,嘻嘻哈哈的,一扭脸便瞧见了这边,惊叫声此起彼伏。 徐宛登时脸就红了,一时间脑袋都没处放了,只朝着纪椟的颈窝埋了过去,要不是戴着兜帽,没叫人瞧见他这个人,只怕他得挖条地缝钻进去了。 纪椟无奈一笑,但不想徐宛难为情,便立刻撵人,“去去去。” 姑娘们都不怕他,扮着鬼脸跑开了。 所幸后面的路有老管事在前,走的还算清静。 只有徐宛脸上的羞红迟迟散不下去,纪椟捡了堂上的竹骨扇轻轻的摇晃,但目光却忍不住顺着那脖颈上淡淡的粉色探向了未知的隐秘。 徐宛被他那一顿强烈的注视,越发羞耻起来。 直到前堂来人,才转移了纪椟的注意力。 徐宛也抬眼看去,来人是个年岁渐长却容貌端正的妇人,发丝挽结而起,用素色的丝绳绑缚,两鬓略白,发中银丝掺杂,足见辛劳。 “殿下此来,实是叫人望眼欲穿了。” 徐宛笑着回礼,心下略明,这应当便是秋霜学堂的斋主了。“斋主泽被(pī)苍生,化及豚鱼,当为圣贤。” 斋主莞尔,“愧不敢当,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不多时,前堂便站满了学堂的学生,姑娘们聚在一处不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堂中便乱哄哄的,斋主只是拍了拍手,前堂一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学堂中技艺设有六科,刺绣、书画、雕刻、制衣、制香与制簪,教授的夫子各有其三,学问与科举大致相同,学的四书五经,其中四书三人,五经三人。学问与技艺共有八科,一科的学生均在十人上下,这学堂如今登记未放的学生共有一百一十二人,夫子二十四人。除此之外,尚有武夫子三人,膳夫四人。”斋主略略介绍了学堂如今的情况。 “学堂的夫子以旬轮值,其中技艺科的崔程二人殿下俱已见过,”斋主一开口,便有四人缓步上前,斋主便从右往左,依次介绍,“吴以环,授制簪科,擅錾花、镶嵌;赵殿红,授制香科,擅做调配,和香斋的新香多为出自其手;沈蓉,授制衣科,王爷与殿下大婚的婚服,便是由她裁画;王碧灵,授雕刻,擅长彩雕,茂林书斋新推的彩图便是她的技艺。” 这六人年龄各有差距,瞧着王碧灵与程萍相仿,其余则是中年妇人的模样。 “各位辛苦。”徐宛属实大开眼界。 而授四书五经的夫子却是万花丛中的一点绿,两位男子,“学问科的夫子六人,均是男子。”这方面实是没有办法,便是官家女子读书,也甚少能贯通四书五经的内容,学堂也只能请男子来教。“这位是前迁州知州阮献鸿大人,致仕后来到学堂教书。”朝中如今古稀致仕,那位阮大人瞧着却是精神抖擞,甚有气势。 “都已致仕,还谈什么大人不大人。”阮献鸿倒是不甚在意那些虚名。 徐宛也从善如流,“阮夫子已古稀了么?斋主不说,我还当夫子不过天命,夫子如此强健,实在令人叹服。” “殿下过誉了。”阮献鸿只朗声笑了。 “这位是广原府的大儒何仲平何夫子。”斋主的语气有些肃然。 广原府在临虞以北,离着不远,何仲平的名号徐宛虽听过,但还是对另一个名字印象深刻,便是其兄何孟安,十年前,秋霜学堂中被贼人所杀的那位夫子,正为何孟安。 “深感何夫子大义。”不论是当年为救学生而死的何孟安,还是如今不计前嫌的何仲平,都令人仰望。 何仲平也欣然受了徐宛的大礼。 在值的夫子便是这几人,徐宛一一见过之后,便是学生们准备的心意。 送的东西其实不多,就是这份心意,甚是厚重。 一幅满绣的竹石图,一件水绿的罩衫,一套印刻精美的彩笺,两盒香丸,一对玉簪。 而学问科的学生得知徐宛尚有秀才功名在身,便抄来了几位夫子珍藏的旧书,一共六本。 这些东西都是学生自己花心思做的。 徐宛心里也很是高兴。 最后,斋主拿了一幅画出来,画的是临水江边上的望江楼,“这画,是我仿了王爷的那幅月下仙的画风,还望殿下不要嫌弃。” 徐宛倒没什么好嫌弃的,一并收下了。 却没注意到一旁,有些坐立难安的纪椟。 斋主瞧徐宛这般态度,便心里有数了,看向了正跟她瞪眼的纪椟,微微挑眉,“王爷的那幅月下仙,还挂在房中么?” 纪椟眼角抽搐。 徐宛没见过什么月下仙的画,纪椟却是突然起身了,“实在搅扰学堂许久了,阿宛今日身子不适,我们便先回去了。” 斋主也不便挽留。 但斋主特别提了,徐宛也不免有些好奇,“王爷,月下仙是什么画?” 纪椟笑笑,“是我许多年前画的了,那时笔触还嫩,我怕你笑话便收起来了。不过,大婚的那幅我快画好了,过些时日就能装裱挂起来了。” 徐宛沉默,别吧,那画里不是他么? 他此后岂非日日都得看到自己穿婚服的模样? 那也,太怪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