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湮家父母是急匆匆的赶过来的。

    他们一早就接到警察的电话，魂都要吓没了。

    “警官，请问我孩子是犯了什么事吗？为什么要带她来警局？”

    “两位，别着急，回答您这个问题之前，我们先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您们。”秦警官又将孟懿卿的照片，放在二老的面前，“您们真的不记得这个人了吗？”

    “……”

    湮染和曹卫东面面相觑，因为他们的确没有任何印象。

    “前几天，他还陪我们回外祖母家办烧七，当时舅妈也在。”湮沉沉小心的提醒他们。

    “那天我们的确回去办烧七了，但是也只有我们三个呀。”

    “那我们家以前，是不是养过鬼奴，还有一位名叫嫣儿的女子与鬼结了阴亲？”

    湮染脸色瞬间煞白，震惊不已：“沉沉，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

    当年国家动乱，旧社会的士族摇摇欲坠，湮家为求得生存，铤而走险，请了一位“大人”。

    那位“大人”来自哪里，他们不得而知，长的什么模样，他们也没见过。

    只知道“他”的功力无边，能实现所有的愿望。

    湮染很小的时候，父亲还在世，他就跟她说过，当年太祖祭祀，单单贡品都得摆满一个院子。

    那位“大人”保佑湮家福运连绵，而湮家作为信徒，则是要无条件的为“他”提供祭品。

    但人的欲望，实在是个无底洞，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祭祀不再是一件正大光明的事，而是越来越隐秘，越来越诡异。也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只要与“大人”结亲，“他”便能永远留在这里。

    湮老爷在当时已然疯魔，他居然真的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女儿身上。

    可怜的女孩才刚成年，就被自己的父亲送进了棺材，活活闷死。

    但最后祭祀却失败了，原因是他们发现，作为祭品的嫣儿早已不是处女。

    祭品不“干净”，这是非常不敬的一种行为，脏水对冲，与“神”不仅成不了好事，还容易遭到“他”的反噬。

    湮老爷大怒，一气之下，竟将与嫣儿无媒媾和的男人，生生砍死了……

    据说尸体是在城外的乱葬岗里发现的。死的模样很凄惨，身体里的五脏六腑都不见了，整个人只剩下一层rou皮，如破布一般，丢在了荒郊野外……

    “我记得那个人的名字好像叫……”

    湮染边说边回忆，当年湮老爷很是器重这个人，家族合照也不忘带上，是真的以养子身份培养的。

    脑海中有些模糊的记忆，在慢慢的变清晰，云雾散去，逐渐浮现出一张少年清晰的脸庞来。

    “啊对，是他！”

    湮染指着那张照片，道，“虽然现在长大了点，但是轮廓还是一模一样，我们家里的合照，还有他呢。”

    “他就是当时我们太祖在义村收养的一个孩子，我记得他就叫孟懿卿。”

    说到这里，湮染愣住。

    可是，那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当一个人饮恨而死的时候，的确更容易变成厉鬼。当年嫣儿虽然没成为鬼妻，但是她的灵魂已经献祭，无法投胎，所以他才想着用这种方法在湮家后人身上讨回来，拥有极阴之体的这位姑娘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但是让一个活人怀上鬼胎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中元节阴气最盛，鬼胎最易形成，所以他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下手，但是最重要的一个条件就是，母体必须也是自愿的。天时地利人和，万物都要遵循一定的准则，所谓佛门有戒律，道教有功德宝诰，这些皆是准则，也是规矩，一样不可或缺。”

    “所以他才会用‘未婚夫’的身份靠近我，因为男人与女子交合生子，需要‘身份’和‘理由’，他还多次问我‘愿不愿意’，是因为这件事必须经得我的‘同意’，这样诞生的‘孩子’，才是合理的。”

    湮沉沉顺着老道长的话，道出了隐藏在心底的迷惑。

    “正是这样。”老道长点点头，“这是佛法道教俗称的‘因果’，是万物存在合理的根本，不符合‘因果’的生物，必然也是不在三界之中，六道之内。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小姑娘居然生来便已属了他人。”

    湮沉沉震惊：“道长，什么意思？！”

    “他”是……

    “百年前的‘阴亲’，虽然没有结成，但是既然‘礼’已成，湮家势必要有一女子要嫁给那一位大人，否则，活人献祭势必会反噬，而且这种反噬会随着血脉一代代遗传，让家宅不得安宁。小姑娘生来的极阴之体，想必也是那个‘反噬’的结果，也是成为‘鬼妻’的最佳人选。”

    “……”

    湮染听了，双腿都快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无力道：“他——果然来了啊……”

    他要来了。

    无论他们如何忽视掩藏，他还是寻来了……

    从湮沉沉出生，他们就知道，这个小女孩将会是那位大人的人选。

    当年，湮家献祭了一名非处女的女子给“他”，导致阴亲无法结成，遭到反噬，所以他一直蛰伏着，等待着下一位合适的人选。

    湮沉沉就是被“他”挑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