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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谈什么兄弟情份呢,自欺欺人。可岚疏怎么办?还能去找谁?身边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孤独原来是这么可耻的事情。洛云息靠着门框滑坐在地,一路强撑的口气泄下来,只觉得疲惫到极点,实在站不住了。 “父亲大人,洛伯伯坐到地上去了。小言叔叔正围着他呢。”顾怀辰趴在他肩头上,看得到洛云息的情形,小声提醒道。 顾瑜瑾顿了下,快步折回去。俯身把手伸到洛云息腋下,挟起来,“你需要休息。”“我没事……”洛云息哼了声,低得连他自己都听不清说的什么。顾瑜瑾眉头皱起来,“你赶了几天?”“九天。”“你不要命了!回屋躺着。方鸣,带怀辰回去。把府上的大夫叫来。” 国公府里有皇帝专门赐下来的太医,医术自然不是江湖郎中可比,却还从没出过诊,急匆匆赶到的时候还在猜想患者是哪位贵人。“蒋太医,麻烦给他看看。”顾瑜瑾没多说,只拉过洛云息的手放在床边。洛云息混混沌沌地看着一屋子人里里外外折腾,累得狠了偏又睡不着,听什么都不真切。 等到人都不见了,闹哄哄的声音静下来。洛云息木然地转动眼珠看向顾瑜瑾。“去煎药了。安神的。你喝过后先睡一觉。”顾瑜瑾道。洛云息眼神飘了会,也不知道听没听懂他的话,片刻后才用鼻音嗯了声,随即紧张起来,捏着顾瑜瑾的袖边问道:“我会睡很久吗?不行,我还有事没做。”“什么?”“我要,救人。”顾瑜瑾静静地看他,五官深刻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冷声问道:“为什么不求我。”洛云息偏开头,阖眼不作声。 良久,顾瑜瑾心里叹了口气,“知道了。我帮你。” “……谢谢。”洛云息看着人认真地说:“阿霄,谢谢。” “人暂时没法子捞出来。人证物证俱全,又有左明德镇着,翻案不易。只能先拖着再想办法。” “嗯。你小心。别把自己搭进去。” “我省的。”顾瑜瑾接过洛璟言的药碗,尝了口,自然地像是种本能一样,托起洛云息道:“有些热,慢点。” “我自己来。”洛云息要去端碗被他躲过,“你手抖,拿不稳。张嘴。” “……”洛云息认命地就着他的手慢慢喝。得到了顾瑜瑾的应承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这次能够相信他吧。剩下的就靠北驰自己了。还想问清楚案子的详细情形,无奈心神一松下来,眼皮越来越沉,止不住的困乏袭过来。 “四叔?”洛璟言看他四叔喝着喝着没了动作,不由轻声唤道。顾瑜瑾摇摇头,把剩下的小半碗药递给洛璟言。怀里的人已然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扶人躺好,掩门退出来。 “顾……大人,谢谢你为四叔找大夫。”洛璟言低头说道。 “谢我就别叫大人。” “凌哥……” 顾瑜瑾抿了抿唇,笑容一闪即逝。拍了拍洛璟言的肩,离开了。 ☆、不如吃碗面? 大概是心里悬着事,洛云息没睡多久,隔天早早的醒了。休息了一晚反而更累了,骨头和生了锈似的。难受的紧,撑着爬起来洗梳打理妥当,和洛璟言一起用早膳。 “四叔怎么不再多睡会?” “出去有些事办。” “我陪你。” “不用,你忙你的。” “四叔,那个事……你知道了吧。”洛璟言试探着问道。 “知道了。” “秦jiejie被关起来了,我想去探监,想尽了法子也进不去。我知道你急着回来的理由,你别……轻举妄动。”洛璟言紧张地看着洛云息说。 “嗯。”洛云息安抚的拍拍他的手背,“放心吧,璟言。” 吃过饭,两人一道出门。洛璟言去了铺子,洛云息往相思暖的方向。走了小段,李方鸣不知从哪个路口跟上来,沉默地伴随左右。 “你们大人有何交待?”洛云息边走边问。 “大人说若洛公子要去相思暖,属下需相随。”李方鸣一板一眼地道。 “用过饭没?”洛云息停下来问。话题跳转得太快,李方鸣微诧异,然而还是很快的回答:“尚未。” “你喜欢馄饨还是面?” “面。” 洛云息点点头,领着人绕到一家摊位前,“这里的不错。”扬手叫了两碗面,和李方鸣在桌边坐下来。 “洛公子?”绕是李侍卫门柱装久了,表情已经严重的退化,也能看出微窘来。 “你一早就等了吧。不给你开工钱,管顿饭总还要的。现在过去人还少,我们等会。”李方鸣搞不清楚为什么去个妓院非得等人多才行,不过也没多问。顾瑜瑾让他听洛云息安排,他只管听命。 面上来,热腾腾的冒着香味,撒着细细的葱花,李方鸣埋头吃完,洛云息把自己跟前的那碗推过去,“我吃过早膳了。” “……够了。” 洛云息好奇地看他,“你那么大块头,吃那点哪够?我没动过。”李方鸣闷声稀里哗啦地又扒干净了,汤足面饱,抹了抹嘴边,忽道:“洛公子,我是李方鸣。”他跟在顾瑜瑾身边多年,自然也是不少达官贵人的献殷勤的对象,却还从来没人请他吃过早饭,而且是如此……寒碜的早饭。也没人干过把自己的面推过来这样……无理的动作。有股久远的怀念。突然有点明白顾瑜瑾对眼前的青年念念不忘的原因。他身上有更真实朴素的东西,是他们所慢慢丢失的。 “李侍卫。”洛云息朝他笑笑,“走吧。给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楼里死的是个刑部的官员,姓席,平日里多沉迷酒色,无奈家有河东狮,多是偷偷摸摸的来。事发当天,京都府说接到密报,有人在禁娱令期间行为不检点,来相思暖寻欢作乐,要强行搜查。还没搜出人就听二楼有女子尖叫,冲进去发现席大人七窍流血倒在床铺上,全身赤裸,手边地上还掉了把匕首。而一旁衣冠不整的女人看到秦岚疏后就指着她不停地叫“不是我,是她,她是凶手。酒是她给的。”拾起匕首疯子一般冲过去扭打起来,嚷嚷着为什么害我。旁边的官兵见状上前阻拦。混乱中女人惨呼倒地,胸口插着刚才那把匕首,很快死了。查验后在酒里发现剧毒,同样的毒药在秦岚疏的卧房找到,藏在衣柜的夹层里。 洛云息静静地听完,问道:“左明德什么时候去的?” “左少爷一开始就跟着来了。” “你在场吗?” “不在。情形事后得知。” “当时有多少人看到?” “官兵去了二十人左右,加上楼子里闻声而来的女人杂役,少说有三十人。” 洛云息点点头,没再多问,快步朝相思暖走去。 相思暖不复往日盛况,清冷压抑,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