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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数目相比,哪怕有着举世罕见的好颜色,能获得这项殊荣的着实不多。因失忆而不知道自己也曾被一本正经的对方强取豪夺过,阿多尼斯只点点头,问出了一直好奇着的问题:“只想尝几颗晶莹饱满的葡萄的旅人,是不会有心将整株藤蔓移至华美的殿堂中的。然而愿意精心照料它的大有人在,正如被神明抛弃的美貌女子也有真情实意的裙下之臣。他们难道会任由再煽不起自己情焰的旧情人们另觅良宿吗?”哈迪斯的全副心神不知不觉就放在了那牵着自己的温软小手上,闻言稍稍一顿,和缓地解释道:“不会。若非有阿波罗从中作梗,他们不至于一直无子。”尽管瞧不上个容貌只算不错的雅典公主,阿波罗也容忍不了她在父王安排下另嫁他人的背叛。“自私薄情。”阿多尼斯厌恶地微皱眉头,低声道:“一个个是满口谎言的无赖,卑劣地通过欺骗、诱惑与强权的手段掠夺了女子的纯洁,得了甘美的欢愉后,还逼迫她们将终生的贞洁与幸福一同奉上。”越发显得地位较阿波罗更为尊崇,却担得起洁身自好这一词的冥府之主难能可贵。哈迪斯不知被他司空见惯的兄弟子侄的斑斑劣迹无形中还帮上了点忙,令他在恋人心中增色不少,见阿多尼斯面露不快,知他看不惯,立即宽慰道:“这件事情交给我,定叫他盘算落空。”也只有盲目宠溺植物神的冥王会利落应下这注定要打光明神脸面,严重开罪对方的事了。阿多尼斯心里顿时一片柔软,被那从深处的暖流徐徐淌过的地方则灼烫得厉害,如疲累旅人听了芦笙吹奏的悠扬曲调,一点点郁气被驱散殆尽,又像迷途的牛羊意外来到一处丰腴的原野,漂亮的眉宇也舒展开了。他微笑道:“不用。”他之所以没有对伊翁据实相告,倒不纯粹是为了看戏。即便再不通人情世故,他也清楚自己于这个太阳神的虔诚信徒眼中不过是身份不明的外乡人,贸然道出毫不美好的真相,远不如编织个美好谎言要来得可信。而到底要不要干涉这件事情,就全凭心情了。植物神从来没有悲天悯人的柔软心肠,能得他几句关心的,除了天性亲近的植物,就只有近来正式在他心里有了一席之地的冥王了。经那次宴会上的荒唐一幕后,他对奥林匹斯一系的印象已然跌至谷底,有过相似的经验,不免隐约有些感同身受,才对那娶了一颗芳心还遗留在光明神处,又将认养光明神与妻子诞下的私生子的国王生出若有若无的怜悯。只凭这点份量,是绝无可能与冥王于他心目中的重要性相提并论的。哪怕知道哈迪斯丝毫不惧触怒日神,阿多尼斯也不想叫他平白无故就惹上些麻烦。“无妨。”哈迪斯说着,心里一动,难得开窍了一下,趁机握紧了他的手。“……”阿多尼斯本能地挣了一挣,很快强迫自己放松下来,一边柔顺地任他握着,一边微微歪头,温柔地凝视着他那双墨绿的深邃眼眸。“我心爱的陛下,怎么了?”他笑吟吟地问道,语气柔软,又恍然带点甜蜜,漆黑的瞳仁映着天上闪耀的星子,掺了亲昵的狡黠,比那轮单调的银月要更来得流光溢涣。哈迪斯胸中骤然一窒,像是被蛊惑般俯身,倾了修长的脖颈,似点水般顺势吻了吻那皓白细软的手背,接着宛如若无其事地慢慢继续方才的话题:“他若有异议,大可亲来冥府一趟。”可想而知,才刚付出极大的代价从那炼狱里脱身的阿波罗,不可能愚蠢到为这点意气之争去重蹈覆辙的。他一昧板着张英俊的脸,笑眯眯的阿多尼斯就毫不客气地开口调侃了:“就不知英明可敬的冥王陛下,是否也与他的兄弟一般,也有过几段露水姻缘呢?”哈迪斯呼吸一滞,眼中似有微光一闪而过,定定地看着他。阿多尼斯见他的反应有趣,笑意不知不觉地就在眼底漾了开来,不由变本加厉,朝他身旁迈了一小步,足下轻踮,在那耳畔故作伤心道:“嗯?陛下一言不发,看来是真有过呢。”第四十三章吃饱喝足的雄狮往往选择一处趴伏,许久懒得动弹,便有懵懂无知的花鹿被这慵懒无害的假象欺骗,不仅大大方方地在其眼前晃悠,还胆大包天地想要捉弄起它来。早已虎视眈眈的哈迪斯不等主动靠近的阿多尼斯说出下一句话,就忽地伸出一手,稳稳地握住他的后腰后微微用力,顺利将那柔韧的腰身向内一折,让他们身体从中往下的部位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紧接着俯身压下,厚软的落叶堆成了隐蔽的床褥,温柔地裹住两人,与夜幕同色的宽袍被动作带起的风掀起,落下时牢牢罩住了重叠的两人,挡去了云端月神那好奇的注视。阿多尼斯原先以为,些许调笑的话语充其量会点燃一小簇火苗,结果却如硬上了父神的太阳马车的法厄同一般,以莽撞烤裂了葱郁的树林,放任金黄的炽兽带来了大片焦土。他太过雷厉风行,阿多尼斯一时间没回过劲来,也松懈了心神上的控制,瞬间就被四面八方响起的震耳欲聋的尖叫声给淹没了。这些自他们入了树林,就一边肆无忌惮地窥伺,一边热闹地交头接耳的花草树木无疑是极想亲近司掌植物的冥后。可有来自亡者国度的统治者无意中释放出的恐怖威压,哪怕再愚钝不过,也感觉得出那是危险而强大的存在,它们不敢贸贸然地凑上去,只好悻悻然地在一旁偷窥了。根本听不见它们声音的哈迪斯纯粹是依循本能与心意行动的,尽管确定方才的举动不可能会伤到恋人,见阿多尼斯的唇因不适而微微抿着,便停了原本要沿着白皙细腻的脖颈而下的绵密亲吻,暗哑的声线里夹着关心:“夫人?”阿多尼斯也不推开他,只揉揉眉心,定下心神,无奈地笑笑:“不是你的原因,是……”他险些说溜了嘴,忙住口了。植物在对胆大妄为地推倒还企图亵渎被它们放在心尖尖上的漂亮神祗的混蛋,无一不表现出极致的愤怒,连恐惧都暂时忘却了,纷纷对这一身黑袍还死气沉沉的神破口大骂起来,只恨自己根扎得太深。最高大健壮的一棵松树灵机一动,卖力地顺着风力晃起枝桠来,很快就把几颗最饱满而沉甸甸的松果甩脱,携着忿怒地瞄准那黑色的背影投掷而去。虽然准头不好,没能砸中,这举动却给了其他植物莫大的提示,它们迅速行动起来,有刺甩刺,有果丢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