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书院 - 言情小说 - 栖田记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87

分卷阅读287

    途的热血书生心头的使命感远比一般人更加强烈,正因为这种使命感,他们才敢在朝会大殿中,站出来质疑皇帝的决策。

其它朝臣,如寇准,王曾等老臣看到江阁老突然站了出来,亦微感愕然,以他们的政治阅力,不可能看不出来皇帝的真实心意,正是因为看出来了,虽然大家心里都明白萧梓修是被冤枉的,却没人站出来为其说一句公道话,不是不敢,而是不想,其实身为臣子,因顶撞皇帝,惹来帝怒被关进大牢不算什么稀奇事,不少脾性耿直的臣子们都有过这样的待遇,一般只等皇帝气消了,再随便寻个由头,就能放出来。

但萧梓事这事不一样,他不单纯是顶撞皇帝,惹怒天颜,而是碍了皇帝的眼,皇帝想拿他来立威!朝令虽一再提倡以法治众,以公示人,但这不过是个说法,你不可能真把这个要求套到皇帝身上去,对于这些朝臣们而言,天子的威严远比某个臣子的性命重要,宋真宗皇帝性格虽绵软了些,身上优点却也不少,他这种性格让他去开疆拓土,自然不行,但做为一个守城之君,还是合格的,他基本能做到知人善用,也没有穷凶奢欲,在稽查官员,提倡廉洁这一块,也做得不错。

虽说这两年随着年岁渐大,权柄声威日盛,心底潜藏的私欲逐渐有了膨胀的趋势,可尚在大家可接受范畴之内,面对这个的一个皇帝,他看某个人不顺眼,想拿其开刀立威,而这个人又没有足够影响朝局的能耐,这些老臣是不会站出来与皇帝打擂的。

做官能做到他们这个位置的人,早不是当年初入仕途的愣头青,不会再以单纯的黑和白去评判某人某事,也不会以一已好恶冲动行事,他们行事,只权衡利益,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而皇权本就是凌驾于一切律法之上的东西,只要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行事不会触及国本,事关皇帝脸面的事,大家都会下意识的选择去维护皇帝的脸面。

他们都明白的道理,江阁老不可能不明白,可他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他莫非是对皇帝不满了?意识到这点的朝臣只觉头皮一麻……

当今政局稳定,法治清明,百姓对朝庭的归属感极高,若换一般臣子,想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正面与皇帝交锋,扫皇帝颜面,那无疑是找死,可若这个人是江阁老,那就两说了,江阁老这个人在朝野间的影响力和份量,已远不能用臣子这两个字来衡量……

宋真宗不傻,大臣们能想明白的道理,他不会想不明白,正是想得明白,他心头才愈发的愤怒,他从来没想过江阁老有一天会正面站出来与自己作对,可他心头再怒也无济于事,就目前情况而言,他根本没有办法拒绝江阁老提出的要求。

好在二十年的皇帝做下来,宋真宗的行事手腕已经十分圆滑老练,隐忍这一条,更是做得炉火纯青了,他心头明明怒极,面上却是神色不显,他的目光轻轻从江阁老的身上扫过,一脸平静的开口道:“既然阁老大人不辞劳苦,那自是再好不过,王启,你先将证词呈上来。”

王启微吸了口气,按下心头的不安和紧张,恭恭敬敬走到御前,将证词呈上,吴恩从御座旁走下来接过证词,再退回去转呈给皇帝,宋真宗接过来看了一遍,眸光微微眯了一眯,随后抬眸,视线在殿中诸臣身上转了一转,最后落在一位满脸胡子的中年大臣身上:“钱卿家,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了,此案相关的所有文档证词退朝之后,我会着人转交给你,三日后,由阁老大人与刑部吕卿随你一同会审。”

宋真宗口中的这位钱卿家是去年刚上任的大理寺卿,钱惟演,吕卿则是是当朝刑部侍郎吕夷简,被点名的吕夷简和钱唯演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朝真宗拱手行礼:“臣恭听圣命!”(刑部尚书上月刚刚致仕,新的刑部尙书还未上任,现刑部最有话语权的人就是吕夷简。)

虽接受了这个命令,吕夷简心头却是七上八下,吕夷简是个极有才干又八面玲珑的人,政治觉悟极其敏锐,平常和太子走得比较近,却不算东宫属臣,若是平常,皇帝和太子都厌恶的人,他自然要尽心尽力将这案子办得妥妥的,如今多了个江阁老,他顿感头皮发麻……

退朝之后,吕夷简出宫时,脚步放得极慢,直到看见钱惟演出来之后,这才加紧两步凑了过去:“钱兄,这个案子你可有什么章程?”

第三百零九章、三司会审(上)

三日时间转眼即过,一晃就到了四月初五,这一日正是新科状元萧梓修判审的日子,这原本是一件很简单的案件,说白了就是萧梓修出言无状,惹恼了皇帝,被皇帝以冒犯天颜罪关进大狱,若皇帝还想用这个人,等过上几日,气一消,随便找个由头就能将他放出来。

现在看来,皇帝显然没有轻饶萧梓修之意,否则,也不会动了三司会审的程序,虽说今日的三司会审因江阁老这个特殊人物的加入,让情况变得有些不一样。

四月初五巳时刚到,江阁老就与刑部侍郎吕夷简一同来到了大理寺的公堂,大理寺卿钱惟演已在公堂等候,公堂内除了他这位主审官之外,两侧还各坐有十数名官员,其中向皇帝呈证词的王启赤然在列,除了王启之外,与萧梓修同榜的宋痒、余靖等也在。

这些人显然是来此旁听的,钱惟演大概是受了皇命叮嘱,对此选择了默认,江阁老和吕夷简是协审,人家主审官钱惟演都没意见,他们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两人进入公堂,与钱唯演打过招呼后,就分别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钱惟演见人已经来齐,便命人前去将牢中萧梓修提进公堂,萧梓修是三月十八下的狱,今日已是四月初五,也就是说,他在牢中已呆了大半个月的时间,一个一帆风顺、从未吃过苦的书生,突然被押到大牢关了大半个月,在场诸人皆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悲观绝望、精神萎靡不振,蓬头垢面的萧梓修。

结果等他上堂的时候,众人都微微怔了一怔,萧梓修除了头发和衣衫有些脏、身上有点淡淡的异味之外,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妥。大半个月没有梳洗,住的环境又不是那么干净,再加上此时的气温也不算太低,他的头发有许多已结成了小块,不过萧梓修仍将它们打理得很齐整,结了块的头发被他一丝不苟的用簪子固定在头顶。

衣衫上虽沾了不少污垢,却没有什么皱巴巴的地方,面色从容平静,精神饱满,在他身上看不到半点颓废萎靡的气息,在场的官员,除了太子一系的几人之外,其它人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对萧梓修产生了好感。

一个人的心性如何,从他面临逆境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