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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一处作坊的主人,闻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没看正忙着吗!没空!”小学徒唯唯诺诺,不敢再插话。老头子和账房先生继续精力十足的开始掐架。说话之间,秦诺已经走到了桌子旁,目光落在那张图纸上。仿佛是一张机关弓弩模样的武器构造图,旁边是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人头晕。正在端详图纸的白衣书生抬起头来,笑道:“这可不是小孩子能看的东西。”眉目俊雅,气度清远,一双眼睛灿若星辰,让人见之忘俗。仔细看他容貌也就二十八,九岁左右,却天然有种沉稳感。好出众的人物,总觉得有几分眼熟啊。秦诺百般思量,终于回想起,是在自己便宜老爹驾崩的那一夜见过,这人不正是跟着大将军裴翎一起入宫的那个青衣书生吗。想必是裴将军的心腹军师一类的人物吧。一边想着,秦诺从善如流地挪开了目光,弓,弩之类的东西属于军事禁品,看得太仔细,难免有瓜田李下之嫌。但对白衣人的调侃,却不服气地撇了撇嘴,“不过是一张弓,弩罢了,有什么好稀奇的,军中多的是。”账房先生打扮的儒生正吵得口干,拿起桌上茶盏灌了两口,闻言怒瞪了秦诺一眼:“不识货的小辈勿要在这里呱燥。这开天弩力道万钧,疾如闪电。岂是营中那些废物能比得了的?”须发皆白的老者吹胡子瞪眼,“什么力道万钧,疾如闪电,制作不出来能顶个屁用啊!”“是你们作坊手艺太差,才迟迟无法完成。”“放屁,谁不知道我老赵家的作坊是整个南营里面最顶级的!”老头子一蹦三尺高,眼看着两人就要由文斗升级到武斗。秦诺听着来了兴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白衣人微微蹙眉,但想到刚才小学徒禀报,此人是神策营出身,便没有阻止。“这个计算方法不对吧!”将纸上的数字换算成阿拉伯数字,略合计了一遍,秦诺立刻忍不住插嘴了。“哪里?”白衣人来了兴致。秦诺抬手指了指一处数字,“这里啊,如果前面的参数是变化,这个肯定要跟着一同变化,数值应该不可能限定在五以下,应该是七左右吧。”白衣人脸上闪过惊讶之色:“你学过数理之道?”“略知一二。”秦诺谦虚地表示。现代社会,谁没有经历过喜欢同时从东西两边对着开火车的驾驶员,爱好一边放水一边抽水的水库管理员,习惯把野鸡也兔子关进一只笼子的饲养员等众多变态的连番虐待啊。旁边撸起袖子准备上演全武行的账房先生和白发老头也停了下来,账房先生从鼻子里哼哧了两声,他原本就对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富家子弟没好感,此时更加不耐烦了。挥手道:“去去去,小孩子不要胡乱插嘴。这张图纸可是经过工部三位算学大家帮忙检验过的,绝不可能出错。”秦诺也不生气,他搅局只是为了打断两人无止尽的争吵罢了。无视那儒生的挑衅,趁机冲着白发老者笑道:“赵老先生,在下是想要前来求取一些工具,方便日常使用。”白发老者也觉一番争执,疲惫不堪,便将账房先生等人搁在一边,笑道:“有生意上门,自然没有推脱的道理,不知道小哥儿想要什么器械?可是奇门兵器?”秦诺赶紧上前,将自己准备好的图纸奉上。赵老先生接过一看,皱起眉头,好生奇怪的器皿,这些弯弯绕绕的都是什么东西?秦诺忐忑地问道:“能打造好吗?”制作香皂和酒精提纯的工具,都需要铁器框架和琉璃杯盏配合,而且尺寸要求精细。赵老先生点点头,“没问题,我们铺子里能打全大周最柔韧的铁,最坚硬的钢,什么都难不倒。”这些东西只是造型奇怪了些,但并不太复杂。秦诺大喜过望:“那就多谢老先生了,需要多少定金,我这就支付,不知何时能够取货?”“定金给二十两就行了,尾款待东西打造完成再合计,至于取货吗,七天之后就可以。”赵老先生也是爽利人,立刻叫来两名得力弟子,将图纸交给两人,并交代了注意事项。完成了任务,秦诺放下一个心事,带着李丸离开了营地。从大门出来,将满地嘈杂甩在脑后,刹那间感觉风清气爽,温度都骤然降低了两分。李丸拎着袖子扇了扇风,扶着秦诺上了马车,又体贴地送上了水囊。清甜的葡萄汁顺着喉咙滑下去,秦诺舒服地躺在车内,很快返回了王府。全然不知,因为他的离开,赵家作坊的僵局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将秦诺的生意交待给得力的徒弟,赵鼎返回凉亭,准备继续跟这个衰神儒生大战三百回合,回来却见老对手状态不对劲儿。一时痴痴呆呆,一时抓耳挠腮,嘴里还念叨着,“难道真的该这么干?不对啊,就算错了,怎么才能得出这个数的……”一边说着,手中的炭笔在白纸上不停描绘。絮絮叨叨不停,状如疯魔。两人是合作多次的老朋友了,知根知底,见这气氛,赵鼎便没有打扰,只是看向旁边的白衣人,“大人,这……”白衣人也神情凝重,盯着图纸目光闪烁。赵鼎更加不敢出言惊扰。静静等待了快一个时辰,突见白衣人仿佛拨云见日一般,拍手惊道:“果然是错了!”一句话将状如疯魔的儒生也惊醒了过来,哈哈大笑起来,“错了,错了,果然是错了!我明白了!想不到那个臭小子猜中了。”清醒之后,他目光灼然有神,“咦,那个臭小子呢?”赵鼎皱着眉头,“人家早走了,你看看都什么天色了。”两人发呆的功夫,天色已经阴沉了下来。“算了,先不管了,我要先将这个难题解决。”儒生一边说着,立刻扑到书案前,拿起炭笔开始计算。“曹七,用得着这么拼命吗?晚饭还吃不吃……”赵鼎话没说完,旁边白衣人抬手打断了他。“让他清净一下吧,不将结果算出来,他是不会有心情吃饭的。”对自己的这个老部下,他是最清楚不过了。赵鼎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道:“大人,那请您赏光,就在我们作坊用顿便饭吧。”“也好,听说你这边的烧刀子醇厚十足,不亚于北朔,一直无缘品尝,今次可有机会了。”白衣人笑着,跟赵鼎去了后院。待用过晚餐回来,却见曹七还在亭子里,越发疯疯癫癫,嘴里反复念叨着:“不对不对,怎么算不出来呢。”白衣人无奈笑道:“真是疯魔了不成。”赵鼎干脆喊了一嗓子:“曹七,你何必这么忙,刚才那个年轻人不是说了个数吗,照着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