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书院 - 言情小说 - 总有妖怪要吃我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超载的青龙载着四个人,往销金窟去。远远就可以看到,西南方的天空被地上的灯火映得火红,越是靠近,那地上的吟诵声、吵嚷声、孩子们无忧无虑的欢笑声就越清晰。

晏家人在河这边落了地、收了坐骑,三五成群过桥去。晏家人类的气息,盖过了张氏父子与阿藏这三人的陌生气息,桥头的石狮子没有查出异常,众人俱过得桥去。

一年一度的盂兰盆会,是孤魂野鬼最重要的节日,一年到头在冥府受苦受难,吃不饱穿不暖,受孤寂苦寒折磨,只有这一日,他们能到外面来,有家的享受香火供奉,更多没家没庙的,吃一些好心人的布斋、拿一些圈外的纸钱。没能耐的野鬼往人间去,有能耐的往妖界来。

因为妖界有佛爷讲经。

作者有话要说:  阿藏:……姜儿,我错了。

高良姜:你哪里错了?

阿藏:错……错在没有拉住你。

高良姜:呵呵,是吧。

阿藏:不不不,别的地方也错了。

高良姜:您哪儿会错呢?您可是要成佛的人呢。

阿藏:(抱住)姜儿我错了!我不成佛,我只要你!

第70章中元节1

“快躲开快躲开。”刚下桥,路边上就一阵喧哗声,路边的人影纷纷退向路两旁,宽阔的青石板路上,空出一条两马车宽的路来。阿藏还在往前走,被晏大少一把拉住了,阿藏停下来,看四周人都翘首远望,便顺着人们的目光往青石板路另一头看去。

此时,太阳彻底西沉,天空中最后一缕阳光收敛,大地归于一片半明不寐的昏暗中,远远有低沉的响动,渐渐那响动越来越来,仿佛有牛群冲来。

人群往两边退得更多,须臾间,从远处涌来一群“人”,街道上变得更加拥挤。这群“人”浑浑鱼贯而行,噩噩往前走,衣衫褴褛,神色灰败,甚至躯干都有些透明。他们仿佛湖中的新生的鱼群,不明方向,只知道顺着这条路拥挤着向前。有些走在路边的,被摊贩摆摊给绊倒的,也爬不起来,只能任由一个又一个同类从身上才过去,很敷衍地挣扎着,好像很踩过太多次了,连挣扎也懒得较真了。

阿藏穿过路边的人群,过去把那个倒在地上的魂体拉了起来。

那魂体看也没看阿藏一眼,抬脚融入这股“大流”中,仿佛水滴融入江流,奔流向前。

阿藏转身去找小蓟他们,周围人全都后退一步,就好像这小和尚身上被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阿藏很容易就走回去了,晏家大少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后面有跟着几个晏家的人,也都挤眉弄眼地笑。

外面来的人不知道,这些一年才能从地府里出来一次的饿鬼,身上罪恶深重,一旦沾染上,就会有一些有趣的事发生了。当然,这种事是发生在别人身上好玩,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就糟糕了。不管是人是妖,都对这群饿鬼避之不及,也就世尊胸怀广博,愿意给这些饿鬼讲经,消去他们身上的一些罪恶。

这群堕入饿鬼道的魂体们来得快,走得也快,很快街上又挤满了人群。各式各样的灯都渐渐亮了起来,无一例外都是白色的灯罩,白棉纸、白娟、白绸子,里面的蜡烛也都是白的,摇曳着一朵黄光。

千千万点黄光,温柔地摇曳在这座光怪陆离的小镇。热闹的街道,僻静的小巷,幽暗的湖面,人群拥挤的古树下……不同于人间,这里没有人在门口摆祭品,没有人在路口烧纸钱,只有绵延不见尽头的白灯笼。

阿藏心头涌上来一股哀意。

人活在世上就已经很苦了,变成了鬼还是受苦。人这一世世的苦,什么时候才能受得完?

跟在晏家队伍里的张大帅一挑眉毛,问:“这玩儿啥啊?”说好出来玩的,这满大街有什么玩的?是,是有摊子卖点吃食卖点小玩意儿的……哈尔滨中央大街要什么没有?前门大街要什么没有?这有什么意思?张大帅左右四顾一番,道:“晏家小子,借条龙出来玩玩。”

晏大少觉得老张真是不懂玩,这一年才一次的中元节,意义多么重大!龙什么时候不能骑?

没答应。

一行人往前走。

一直没说话的小蓟问:“我们去哪儿?”

有人说:“去给孤园,世尊今晚去给孤园讲经。”

有人又说:“这给孤园算是销金窟做的唯一一件善事了。”

小蓟没听明白,有人解释,给孤园平时不叫给孤园,平时叫繁芷园,是种植奇花异草的地方,只有中元节这天,会清理出来。因为这天,世尊会来讲经,要有一个清净整洁的地方,能容纳下听经群众。

这种机会对凡人来说,十分难得。对于僧人来说,万分可贵。修行一世,就是为了最后登上极乐世界,日日听世尊讲经,如今一个试听机会就在眼前,谁能抵挡?

阿藏以为自己会迫不及待地过去,可是没有,他想去找高良姜。这夜黑风高,又有许多孤魂野鬼从地底出来四处游荡,姜儿体质特殊,要是不小心招惹上了……

“多谢晏家大少,衍藏就此别过。”阿藏一拱手,说自己有事要先行一步,就此告辞了。他要绕到销金窟后山,找师父商量对策。关心则乱,他糊涂了,这时间点,师父这样虔诚的佛教徒,必然也在给孤园。

给孤园人山人海,楼下的花园,两侧的卫楼,全都坐满了。更多是坐不下的,挨挨挤挤站着,寸步难行。虽是人山人海,却毫无喧闹,便是有人说话,也是压低了声音。

晏家人自不必在人群中挤,早有人给定了侧楼的包间。

包间里很凉爽,有淡淡的佛香,怡人得很。晏家人有地位的坐在窗前,正是对着莲花讲经坐的好位置,旁支一些的,就坐在后面了。小蓟跟老张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两人乖乖坐在角落里,吃点心喝茶。老张或许是到了没人认识的新环境(连儿子都不认识自己了),变得有些放飞自我,平时严肃沉默,这会儿成了话痨,拉着儿子压低了声音嘚吧嘚吧地说个不停。

说来说去都是,儿子你咋不记得爹了?你六岁那年……你九岁那年……你十二岁那年……儿子你不记得就不记得吧,但你要记住我是你老子。你老子我活这大半辈子,昨天才知道这世上是真有奇人,真有龙!你说骑龙的感觉跟坐飞机比怎么样?要不咱爷儿俩搞一条回去玩玩?

“老子是真想骑啊!飞机有什么了不起?谁没有几驾?”老张说的“谁”指的是东南孙某,山西阎某等,“龙是真稀奇啊……儿子,你说是不是?”老张激动得吐沫乱飞。

小蓟掏了掏耳朵,眼神却在窗外无神地飘。突然,他的眼睛有神了,有光了,他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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