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书院 - 言情小说 - 为伊撷取海棠花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仙楼二楼的一间雅座内,陈维与顾洛坐了,点了几个小菜,要了一壶应时的春日醉,两个人又推杯换盏起来了。

“来,顾三哥。”陈维热情地给他斟满了酒杯,笑道,“才在我家里,当着我爹,咱们也不能好好地喝上一回,现在可以放开了。”

顾洛捏了杯子,看着那清亮的酒水,笑道:“陈伯父知道你是带我出来喝酒的吗?回去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怕什么,我们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陈维摆摆手,但想了想,还是嘻嘻笑道,“不过,咱们还是别给他老人家知道比较好。”

顾洛忍俊不禁:“怎么,都是成了亲的人了,还会被老爹打?”

陈维苦着一张脸,道:“打倒是不会了,就是会念叨。你也知道我爹,一张嘴从来都不饶人的,你没见才吃顿午饭,他就说了多少了。要不是我打着要出来采买笔墨纸砚的幌子,只怕他能给你我说到吃晚饭。”

顾洛笑道:“陈伯父为人正直,做官清正,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说话也是要有理有据。”

陈维也笑道:“三哥,你我也不是外人,就不用说这好听的话了吧。”

“好,不说,不说,喝酒,喝酒。”顾洛一举杯子。

陈维也笑着饮下。

待放了杯子,陈维又笑道:“话说,你顾三公子怎么突发奇想,就要来我们会圣书院读书了?顾伯父顾伯母也舍得放你出京?”

顾洛爽朗一笑,道:“我父亲巴不得叫我出去,省得成天在他眼前碍事。至于我母亲,”他笑着摇了摇头,“她倒是舍不得,可也拗不过我。”

陈维打趣道:“只怕,顾伯母是怕你一人在外游荡,才放心不下的吧。”

顾洛只笑而不语。

陈维于是又感叹道:“算起来,三哥你比我还要年长七岁,京中上至公主郡主,下至官家千金,适龄女子不计其数,怎么就没一个能入得三哥眼的?何以至今未成家?”

顾洛微微一笑,拿出了他惯常用来打发人的那句话:“缘分未至,急不得。”

见他不愿多说,陈维也就不再问,适可而止,他还是知道的。毕竟这位顾三郎,虽瞧着亲和,但若真要翻起脸来,那也是分分钟的事情。所以他话题一转,只拣些这越州城中的奇闻趣事来说。

这二人正说笑着呢,忽听得外面一阵吵吵嚷嚷,似有不少人上楼来了。顾洛不喜吵闹,这时不由得微微皱了眉。

陈维从那虚掩着的门缝里向外瞟了一眼,便道:“那是这越州城里的首富之子,姓朱名文丰的,最是喜欢呼朋引伴,聚众喧嚣。三哥你要是不喜欢,咱们喝了这杯,就走吧,没的叫这些人扰了好兴致。”

顾洛自然是赞同的,两人于是饮尽了杯中酒,打算起身就走。

“哎,你们听说了没,那城南李员外家今天遣了媒人,往陈太守家去提亲了。”

陈维正要去拉门的手,在听见这一声的时候,顿时就停了下来。

“城南李家?你是说那个小瘸子?”有人肆意嘲笑道。

顾洛不知道,陈维却是听得出,那就是那朱文丰的声音。

“可不是,也不知他家是怎么想的,要去求娶一个病秧子。”又有人取笑道。

陈维的手瞬间就捏成了拳头,他好好的一个小meimei,怎么就被说成了是病秧子了?

“你们懂什么?”那朱文丰却是一反常态,道,“你们是没见过,那陈太守家的千金,生得那叫一个漂亮。我说裘五啊,你不是一直都说梅艳楼的月娘长得好吗,你要是见过那陈小姐,就不会再觉得月娘好了。”他说着哈哈大笑。

陈维深深呼吸,这些人,越说越没谱了,竟拿他meimei和一个青楼女子相提并论。

“怎么,我们的朱二少原来见过那陈家小姐?”

“可不见过?”那朱文丰得意道,“就在年初的时候,我meimei请她去我家的梅园子里赏花,我偶然瞧见了,啧啧,那叫一个风流。”

一旁有人起哄道:“既然朱二少这么喜欢,何不也上门提亲去?”

又有人道:“哎,可我听说,那陈小姐眼光高于顶,先前去说亲的,没一个成的。”

“他们如何能跟我们朱二少比啊?我们朱二少要钱有钱,家里还有个在宫里做管事太监的亲叔叔,我看他陈家敢拒绝。”

这话大概是说得甚得朱文丰欢心,他得意笑道:“那可不。我可告诉你们,等过了清明,我就叫人去提亲。那般美貌的人儿,就算是个病秧子了,我也要亲近亲近不是?”

陈维听得一股怒火直往头上涌,他才想要打开门,去揍那朱文丰一顿,却只听得耳边一阵劲风,有什么东西穿过了门上糊纸,然后是一声闷响,紧接着,便听见朱文丰那鬼哭狼嚎般的叫痛声。

“谁呀?拿酒杯子砸老子头?哎呀哎呀,这是血不是?”

外头顿时又是惊,又是骂的,乱成了一团。

陈维转过身去,就见顾洛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个酒杯转着。见陈维看了过来,他于是一笑,道:“稍稍失了手,砸偏了,我本来是想砸他那张臭嘴的。”

陈维:“……”

外间那朱文丰一面叫痛,一面嘴里又骂骂咧咧的,出口的话,那叫一个极其难听。

不等陈维顾洛自己开门出去,早有眼尖的好事者过来推了门,指着他二人吵吵嚷嚷着:“那酒杯子就是从这里飞出来的,你们瞧,这门上还有个洞呢。”

一听这人证物证俱在,朱文丰的那些个狐朋狗友当即便兴奋了起来,摩拳擦掌地就往这边来了。

但一见着是陈维,他们就又都愣在了原地,这可是太守家的公子啊,就算他们再怎么泼皮无赖,蛮横不讲理,可也不敢当面跟太守公子起冲突。更何况,他们方才说的那些话,八成是被听了个正着。背着人说人meimei,这事就是搁一般人身上,那恐怕也是轻易说不过去的。这么一想,还未交手,他们就先心虚起来了。

“怎么怎么,还不给老子把人给揪出来先?”朱文丰捂着额头,骂骂咧咧地,推开了众人,自己踉踉跄跄地上前来了,“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

这个不长眼的陈维,勾了个凳子到了脚下,然后一脚踩了上去,也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斜眼望了朱文丰,嘴角一勾,道:“怎么,你还想动手?”

和其他人一样,朱文丰也愣在了原地。但他在这越州城里横惯了,还不至于怕了陈维去,尤其是摸着自己额头上的肿包,他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干脆心一横,道:“动手怎么了?还不是你先动的手?”

“算了算了。”一旁有人上来劝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就算了吧。”

“什么算了?”当着这许多人,朱文丰如何肯吃了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