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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洛的救命之恩后,便一遍又一遍地念着经文,再没有多余的话。那一夜,在亲眼看见烟雀与芩岚殒命后,引文体力不支从望梅阁上坠下,却侥幸没有死。趁着宫中大乱,她一个人跌跌撞撞,后来又在几名好心宫人的帮助下出了王宫。在离开晟宫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下定决心,要与青灯为伴了。可偏偏就在土地庙中,为将要剃度而惆怅的时候,遇上了绑架羽洛而来的几人。她下意识地躲入了供桌下,却不想又阴差阳错地遇上了王爷,还救了王爷……只不过一眼,心如止水的状态一去不返。引文反复呢喃着经文,可面对王爷,她心里头涟漪不断。引文啊引文,难道到了现在,你还放不开么?她无声地自问着。庙堂中的杀戮还在继续着,但很快,两位王爷与将军一方就占了上风。蒋通没有低估公良长顾的能力,却实在没有料到,两位王爷也会被牵扯进来。他自以为周全的安排,到了还是没能得逞!这时候,敌兵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可宣于崇的发泄好似还未尽兴一般,他几个箭步穿越佛堂,就在土地爷的像前一把擒住了还想逃跑的蒋通!“你以为你还能跑得掉么?”宣于崇一脚踢掉了他手中的长剑,却不急于结果他的性命。只见他挥刀上下,先后在蒋通手脚上划了十几刀,令他痛不欲生却又死不掉!此时的宣于崇周身上下都是敌人的鲜血,有些血斑已经呈现出黑色。蒋通瘫软在地上,虽然看不见他那如阎王一般的面容,可光呼吸着周围压抑的空气,他之前还视死如归,誓要拉人垫背的情绪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恐惧,是胆怯。宣于崇提着刀,眯着眼,冷厉的看着他,看着他用鲜血淋漓的手脚慢慢蠕动、挣扎着。寒胜冰霜的面容让人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些什么。一阵俯视之后,忽然间,宣于崇又弯腰下去,一把将蒋通半提起来。这一回,他没有用刀,而是对着蒋通那张丑陋无比的脸,“啪啪啪”的,左右连扇了十几巴掌!这一串打,是他替羽洛还的!掌拍面颊的声音是如此之响,如此之脆。庙堂中的敌人非死即伤,剩下的,有想逃跑被常洵抓回来的,有见大势已去束手就擒、跪地求饶的。在一切停息,周围少了兵刃相接的响动时,宣于崇的刮掌声就显得格外明显。他不断踢打着蒋通,既是惩罚他胆敢伤害羽洛,更是宣于崇的发泄!从今往后,就算他再想替羽洛做些什么,恐怕也难有机会了吧……抱着这样的心态,宣于崇是一拳接一脚,直到耳边闻得羽洛好似担忧的,“冰木头,冰木头”的叫声,他才逐渐松开了奄奄一息的蒋通。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小宇子从蒋通身上搜出了铁脚链的钥匙,羽洛终于不再受缚。就如劫后余生一般,所有人都互相问候着,确认着。唯有宣于崇,在看见羽洛双掌上有摔倒时的擦伤后,给了一瓶伤药,便一个人默默地靠向墙边。落寞的神情都被掩盖在他的疤痕之下。众人来得时候,心急如焚,都是快马加鞭,如今到了要离开的时候,因为多了伤者,骑马显然是行不通的。于是公良长顾安排了常洵,先去调些软轿过来。趁着等候的时间,引文与闻举的伤也得到了初步包扎。但当宣于璟提到要引文与他们一起回王府的时候,引文却拒绝了,她看看羽洛,抬起双手将自己散落的长发重新盘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再用蓝灰色的居士帽包好。不论宣于璟说什么,她都以“施主”相称,其中的疏离再明白不过。“王妃娘娘……”羽洛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骤然间,才安宁下来的土地庙中又响起了一声喊叫。那是出于小宇子的喊叫。“乔姑娘!当心……有暗箭!”小宇子大声喊着。原来是蒋通!他在宣于崇的踢打下看似没了鼻息,可实则并未死透!在众人都放松了警惕的时候,他用那一只残手,颤颤巍巍、不动声色地从怀里逃出了一管吹箭。庙堂中的声音很杂,但他还是听见了公良长顾与勤王等人的说话声,凭借着最后的力量,蒋通将吹箭送到唇边,奋力一吹!长不过一指的暗箭,带着箭头上奇异的光泽,最终射往了正站在公良长顾与宣于璟中间的羽洛!当小宇子发现的时候,暗箭已经飞到了半路。所有人都愣了一瞬,包括羽洛自己!在大家连暗箭的轨道都没能看清时,只见宣于崇纵深一跃,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羽洛跟前。“冰木头——!”羽洛大叫一声,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跟前倒下!小小的吹箭,若是不沾毒,又怎能成为蒋通的最后手段呢?暗箭是插在宣于崇手腕上一寸的。在他中箭到倒地的时间内,手腕已经呈现出青紫的颜色。羽洛迎着他,立刻就附身下去。“冰木头……冰木头……”她焦急得唤着。眼看宣于崇单手僵硬,疼得直冒冷汗,羽洛赶忙撕下了霞帔的衬里,往他的手臂上端缠绕,越紧越好。第四百五十八章代价半个时辰后,宣于崇被软轿抬到了勤王府别院,因为比起王宫,那里距离土地庙更近的地方。宫中的御医早就奉命等候。但也就是半个时辰的工夫,宣于崇双唇发紫,时醒时睡。每一次闭眼,羽洛都会含着泪使劲地摇摆他,掐他的人中,生怕就此睡过去了。洪伯、赫纶等也闻讯赶来,所有人焦急至极。原地踱步的,咒骂蒋通的……可这些到了此时此刻又能有什么用呢?在御医把脉的时候,羽洛与秋戈一直相互紧握着,在心底祈祷。可不消多时,御医就摇着头出来了。“王爷他……还有救,对不对?”洪伯拉着御医就不肯放手,一路跟着。到了外屋,御医才又咬着头,长叹了一口气:“哎——这毒行得快,以攻心脉,恐怕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御医,你再把一次,也许还有救的。”洪伯拉紧了人家的衣袖,一瞬间,老泪纵横。羽洛却是当时就跌坐在了桌前,她回头看看勤王,又不甘心地看看御医。“御医大人,”羽洛几近哀求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