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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噎得上气不接下去,像个委屈的孩子。 谷陆璃从她手指下抽出那本被她压皱的结婚证,用指尖小心地抹去上面落下的泪水的痕迹,收了笑,平静地说:“别哭了,这不该是喜事儿吗?” 陆女士终于抬头,哭得嗓音支离破碎:“我怕你不幸福。” 只要你日后都不再哭,我就已经幸福了一半,谷陆璃定定看着她,将这话狠狠抿住了,只笑着对她说:“我想,我应该会很幸福。” 至少她仍然盲目认定,宋尧山是位君子,是个好人。 话说到这里,谷陆璃终于释然,心头久违的轻松愉快虽然姗姗来迟,但无论如何却还是来了。 那些盘根错节的旧日纠葛已经被她一刀斩断,她即将迎来新生。 谷陆璃在陆女士泪光莹莹的面庞前,柔和地笑着又坚定地重复了一句:“我会很幸福。” ***** 宋尧山提前五分钟打卡进了事务所,跟前台打了个招呼,笑得完美贴合“春色满园关不住”这七个字。 新来的前台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盯着他背影跟身旁的同事茫然道:“这位帅哥也是我们公司的?单身么?他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同事斜眼觑她:“醒醒嘿,你来得晚,没经历宋先生上个月的失恋绝望期,这明摆着是刚跟女友复合了,人逢喜事精神爽,走快都用飘的了。” “哦,那就好。”新来的前台语气陡转轻快,“他长得再帅也不是我的菜,我要是拒绝了他,以后关系岂不是很难处?” 同事:“......” 宋尧山一路脚步轻快地进了叶翎办公室。 叶翎生活作息很规律,她男人生活习惯更规律,早上八点四十五将她送到事务所后,再往前开一段去他自个儿公司。 “叶姐。”宋尧山反手合上门,手往身后欲盖弥彰地一藏,脸上笑意压都压不住。 叶翎闻声抬眸只瞥了他一眼,又垂头继续拿Ipad刷新闻:“别藏了,结婚证我也有,多稀罕似的。” 宋尧山:“......” “你怎么就不能猜我中了一百万呢?”宋尧山又在关公面前耍了回大刀,还没秀出手就反被秀了一熊脸,他把身后小本本往她面前小心翼翼一放,盯着它又开始傻笑。 “你进门转身的时候手没藏好,老大一个国-徽明晃晃得就快闪瞎我了,”叶翎刷完了新闻抬头,倒是一点儿也不惊讶,“中一百万有什么用?缴完税你连经济开发区一套两室一厅都买不起。” 她秀完眼力又秀财力,宋·高度近视·穷·尧山充耳不闻,继续对着他结婚证痴笑,成功得在叶翎面前秀了一把傻。 叶翎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五官都皱缩了,只觉是白调-教了他一回,这才几天没见,他又迅速成了当年那浑身冒傻气的呆滞少年:“你要有什么事儿找我就赶紧说,再这么恶心巴拉地笑下去,我就要打120了。” 宋尧山最近的幺蛾子没少出,叶翎对他的关怀之心已用到透支,他那“恋情”的进度她又总是第一个吃瓜人,以至于如今对他的一切行径都见怪不怪。 宋尧山闻言挑了挑眉,独角戏唱多也累,他唱完了前因,这下也终于能继续唱后果了,于是他敛了眉目间八分喜色,右手轻压在那巴掌大的一本结婚证书上,微微沉了嗓音:“我想找下易哥。” 叶翎抬眸认真看了他一眼,只一眼便道:“看来谷陆璃当真是受了大刺激,所以连跟你领证前的婚前协议也忘了,怎么,打算补个婚后的?” 宋尧山点头“嗯”了一声。 “符合她人设。”叶翎又开了Ipad给乔易发微信,“去工作吧,我让他待会儿直接联系你。” 宋尧山道了声谢后方才道:“好。” 他仔细揣了他的结婚证,刚转身—— “宋尧山,”叶翎在他身后喊了他一回大名,宋尧山扭头,叶翎用钥匙旋开办公桌下的小抽屉,取了个东西出来,扬手抛给他一个红丝绒的小首饰盒,平平淡淡的一张脸上笑意很暖,“当年说好的,你若是追到了谷陆璃,我给你补份礼,也算是你陪着我们从创业开始一路艰难走来的答谢。现在人虽不算是你追到的,结果四舍五入一下却也是差不多。钱是我掏的,设计是二老板做得,工匠是三老板联系的,只此一对,丢了可没得补。” 宋尧山凌空捞住那小盒子紧紧攥在手心中,一时间便红了眼圈,只觉那盒子的分量重逾千金,坠得他连心里都一并沉甸甸的。 叶翎笑着对他说:“祝——她早日能明白你,也祝你们幸福,加油。” ***** 宋尧山想秀结婚证的心思跟猫挠似得,被周一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工作压得快要爆炸。 他破天荒得在大周一晚上下班回了他父母家。 宋尧山上头三个亲姐,如今也只剩三姐还没出嫁,依旧住在父母家。 他旋了钥匙进门,他三姐正背对着他端坐在客厅沙发上,捧着本堪比字典厚度的专业书闻声缓缓转头,隐在笨重的粗框眼镜后的呆滞眼神中似有疑虑。 “三姐,”宋尧山钥匙在修长食指上旋了一圈,语气轻快道,“妈呢?” 宋家三姐嘴都没张,抬手给他比了比厨房。 宋尧山见怪不怪地一点头,步伐比语气更轻快,直接往厨房里飘着去了。 宋三姐凝着他背影,歪着脑袋继续沉默:“......” 宋家四个孩子各有各的特点,原本性子各不相同,宋尧山小时候也淘,但没淘两年,就没得淘了。 宋父思想完美承袭来自中-华文化中的糟粕部分——重男轻女,宋尧山是父母丢了国企工作、家里又东躲西藏六七年、辗转乡下超生第三胎才不易得来的唯一男丁,在宋父眼里,他生来使命便是要光宗耀祖的,退而求其次的标准也是——不能比家里女孩儿还差。 宋尧山自打入了学,功课就必须得强过三个jiejie,大姐沉稳,二姐聪慧,成绩自然不错,但却并非不可超越,一门心思只埋进书本的三姐才是宋尧山童年里一座无法跨越的大山。 宋家大家长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又是典型中-国式望子成龙教育的代表人物,宋尧山次次考试比不过三姐就得挨顿揍,他记吃也记打,久而久之也就跟三姐一般上道,眼里只剩下学习,其余什么都不敢往心上放了。 俗话说男孩儿不淘没出息,等宋家二老意识到宋尧山乖顺到诡异时,这小儿子已与大他两岁的三姐似一对孪生姐弟,木讷呆滞不善交际,的确往宋家二老所认为的“没出息”的那方面长着去了。 二老正愁得不行不行,却不料峰回路转,宋尧山出去工作没几年,又往“有出息”那方面长着回来了,简直人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