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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宋尧山笑得气息断断续续还要给自个儿脸上努力贴把金,“反正这辈子我没机会体会这种事,你也没。” “挺自信哦?”谷陆璃挑眉觑他。 “那当然,你看,我二十八年就只吊死在你这颗歪脖子树上了,你二十九年也只勉强看上了个我,”宋尧山神情莫名自豪,“按这样计算,等咱俩再找着个第二春,都得六十了,黄昏恋 啊,何必呢?” “你才歪脖子树。”谷陆璃反手敲了他一下,敲在他肩胛上,力道不轻不重。 宋尧山趁势握住她的手,低头问她:“要不要给妈打电话?” “打什么打,她怕我外公怕到要死,咱俩先去,要是不行,下午再叫她,让她能避一时是一时吧。”谷陆璃将纸条揉了,扔进墙角废纸篓,转身还不忘指着宋尧山鼻头又戳了下,语气冷冽,“敢让我知道是你背后搞得鬼,你死定了你知道么?” “我已经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宋尧山举手再发誓,眼神温柔真挚,“不会再骗你,真的。” ***** 城南樊家的粉蒸rou,是荀城特色小吃里的总瓢把子,正宗百年老字号,从民国一路传下来,历经祖孙三代,招牌依旧未倒。 早上十点半开门,中午十二点关门,供应限时限量,抢到就是赚到,谷陆璃心中憋闷,无视身后队友哀怨的眼神,直接买了十份。 宋尧山替她拎了满手袋子进车内,顿时被醇厚rou香裹在其中:“买这么多?” “我大姨一家三口肯定在,还有咱俩,不吃啊?”谷陆璃进了副驾驶,将安全带一系,表情痛苦地手捂着头叮嘱他,“开慢点。” “耍无赖啊,学姐。”宋尧山只觉她这小心思也很可爱,忍俊不禁,“要不咱俩一人扫码一辆摩拜小红车,蹬过去?” 夜里才下过雨,此时还未停,老城排水系统不好,处处都是深深浅浅的水洼,谷陆璃烦躁得像个兔斯基,在座椅上使劲儿蹭脑袋,一圈又一圈。 宋尧山好笑地觑着她,催了油门上路。 “其实你外公——”宋尧山刚试探开口,谷陆璃就打断了他:“他这辈子都很要强,子女都出色,就我妈性格懦弱没出息,还被人抛弃,狠狠打了他的脸,恨乌及乌,自然也不喜欢我。” 她倒是想得格外开,垂眸盯着自己的手,食指抠了抠拇指指甲:“我其实无所谓,打小就当他是暴躁型的谷先生,他不理我,我也不理他,完美。” “结果你现在给我说——”她一抬眸,唇角抽搐,到嘴边的话简直难以启齿,“你说他——” “说他想见你们。”宋尧山稳稳把着方向盘,抬眸觑了眼后视镜中的她,温声道,“人老了,睡眠少了,忍不住就会睁着眼睛想东想西,难免会后悔。” “可别,”谷陆璃冷冷淡淡哼了一声,嘴角一撇望着窗外,颇有骨气,“不受嗟来之食。” 宋尧山摇头失笑。 “我不欠他的,”谷陆璃见他笑,只当他是在敷衍她,遂语气越发强硬地说,“我也不欠姓谷的。” “我知道,但是你也做不到完全不管他,毕竟你妈还念着与他的父女情,你又舍不下你母亲。”宋尧山轻声道,“学姐就是夹心饼干中间的那层奶油糖霜,我懂的,学姐恩怨分明,但其实也很孝顺。” 他说话总是这样,不疾不徐,嗓音微微低沉,好听又暖心。 谷陆璃让他一语说得没脾气,窝在椅背上耷拉着眼角,想继续生气都不知该生谁的气。 宋尧山趁着排队缴费进高速,缓了车速,解了安全带,转身过去在她额上浅浅地吻,郑重又珍视:“我陪你啊,欢喜忧伤都陪着你。” 谷陆璃长睫微敛,默了片刻,一掀眼皮:“哦,那谢谢你啊。” 她连感动都要掩在不服输的性子里,宋尧山忍住笑,学她说话:“哦,不客气啊。” 他们赶在饭点时到,拎着一大包粉蒸rou上了大姨家。 大姨生怕他俩不来似的,站在窗口不住往远瞧,见了他们人影,转头便喊着让大姨夫开饭。 “你妈呢?”谷陆璃外公往首位上一坐,又是往常模样,吹胡子瞪眼,不给个好脸色。 “提前约了人,早上就出门了。”桌上人少,大姨家三口坐了一边,谷陆璃被迫坐他右手边,糟心得不行。 老爷子一听,立马横眉竖目,拄着手杖“哐当”就砸了下地板,大姨赶紧给谷陆璃使眼色。 宋尧山帮着大姨夫热粉蒸rou,刚端着盘子过来,见状笑着便跟老爷子解释道:“妈有些晕车,我技术又不好,路上还下了雨,地滑,所以就没给妈打电话,只我俩来了。” 他把rou分了三盘,把一盘全是瘦rou的往老爷子面前摆过去,还又剥了蒜给他,体贴得像是亲孙子,他挨着谷陆璃坐下,兀自笑着温声道:“外公,尝尝啊?看还是不是那个味儿。” 他到底算外人,脾气好,又总是笑,老爷子对着他也没脾气,只狠狠“哼”了一声,就算气性过去了,那姿态,还莫名有些像谷陆璃。 大姨这才放心吁出口气,指着满满当当一桌菜:“阿璃,尧山,吃啊,多吃点儿哈。” 午饭正式开始。 结果,吃不到一刻钟,谷陆璃电话响了,还是设给她妈的专属铃声。 “谷大博士,忙啊?”老爷子登时又阴阳怪气起来。 谷陆璃没理他,站起来要接电话,老爷子拍了手上筷子在桌上:“就在这儿接!” 谷陆璃闻言就又坐下了,心说,我是怕你听见我妈声音更糟心,你非要上赶着自个儿找闹心,那就来啊。 她面无表情得端端坐着,按了手机接听键,就听她妈在电话那头凄声大喊:“阿璃!” “怎么了?!”谷陆璃下意识便问,“妈?!你在哪儿呢?” 一桌人瞬间都紧张起来。 “你爸爸——”陆女士倏然大哭,“你爸爸中风了!” 谷陆璃:“……” 她只觉那一刻,心情起起伏伏,似经历了一场大起大落的变迁。 一桌人都静了,连宋尧山也看着她没说话。 “那他人呢?”谷陆璃异常冷静道,“你人呢?” “我在医院,我跟你弟弟跟着一起过来的。”陆女士在电话里哭哭啼啼,“抢救及时,他已经没事了,人刚醒了一下,说他相见你,医生说不排除会有后遗症的风险。” “哦,所以说,”谷陆璃眉目间浮起疏离神色,理智到可怕,“谷先生出事时,你是跟谷志飞在一起?” 宋尧山闻言眉心一蹙,下意识便心道,坏事了,果不其然,陆女士再没说话,冲着电话听筒只是哭,哭声在医院空空荡荡的围墙间不住回响,谷陆璃只耐心等了一息,陡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