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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国华还睡着,林臻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就半靠在墙边听陈丽萍焦虑地抱怨林国华,说他不注意锻炼,久坐不动,又抽烟抽得凶。 林臻的胃开始痛,膝盖也开始痛,忍不住打断陈丽萍说:“阿姨,我午饭还没吃,先叫个外卖,你要吃什么?” 陈丽萍摆手说自己没有胃口,又匆匆提包要走,说:“我得回去给林诚做晚饭,等下做好了晚上再给你送一点来。不要老是叫外卖,又贵又没营养。” 林臻想跟她说不用这么麻烦,但她走得健步如飞,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晚上陈丽萍真的给她送了饭来,简简单单的番茄炒蛋和青椒rou丝,林臻吃完饭就让她赶紧回去休息,自己留下来陪床。 林臻跟林国华谈不上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她只是不得不尽这个义务。 林国华以前是给厂里领导开车的司机,林臻小时候他一直在外面跑,每天几乎都只能把林臻和她妈锁在家里,后来林臻mama死了,林国华单位效益不好,砍了司机的岗位,他就出去跑出租,跟林臻见面的时间更少。 林国华本来就木讷寡言,从来不跟林臻说什么话,林臻mama的死更让父女两个人之间生出了一辈子都填不满的嫌隙。 走廊上不能再加陪护床了,她只能借了个小板凳坐着,半趴在她爸床边。 林臻已经累极了,也困极了,但不断有人来上洗手间,脚步声吵得她完全无法入睡。 四周的味道混杂了消毒水和洗手间的气味,令人几欲作呕,头顶一盏老旧的白灯毕毕剥剥地乱闪,走廊上另一位大爷打着震天响的呼噜。 林臻头疼欲裂地坐直了环顾四周,突然想起昨晚江逾白吃的那盅佛跳墙。 她本来已经很震惊他居然在病房里都要吃这么奢侈耗时的食物,但韩静怡却皱皱眉头扫了一眼说:“胜白家的厨师怎么搞的?特意叮嘱过的,逾白喜欢吃海参,怎么还是放得这么少。” 林臻摸出手机发消息问凯文:“逾白怎么样了?” 她点击发送之前,又将“逾白”两个字删了,换成了“江先生”。 (小江:不不不,我不要做“江先生”。各位姨母快点用珠珠把我召唤上线吧!!!) (作者备注:不要看这么折腾,HE当然是HE的。本来以为“破镜重圆”四个字就包含了HE的意思,所以没有特意强调。如果镜一开始是破的,到全文结束还是破的,那还写了干啥嘛对不对。抱歉让小天使紧脏了。) (作者心中调皮的小恶魔:那么……其实……还有一个思路,就是开始镜是破的,然后写到最后俩人都挂掉了!镜子整个儿没有了!消失!) (小恶魔是不存在的。皮一下而已。大家放心,放心。) 30.滔天巨浪。 凯文凌晨才给她回复:江先生飞美国了,刚落地。这边医疗条件比较好。短期之内不会回国。 林臻想问问凯文江逾白心情怎么样了,但信息编辑到一半,还是全删掉了。 她既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去过问江逾白的状态。江逾白从半年前情绪一落千丈,到这次突发神经性耳聋,她才是罪魁祸首。 林臻下意识地又找到她和江逾白的对话框,点了开来。 那里的最后一句话还是她发给江逾白的:“快零点了哦,马上就要放烟花了,你在哪里?还来吗?” 再过几天就四年了。 这句“还来吗”都没有人回复她。 手机屏幕在她的注视下暗了下去,映出头顶惨白的灯光。 那灯光一闪一闪的,晃得林臻眼前刺痛,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 她在这一刻突然死心了。 跟江逾白那两年,就当是一场梦吧。 醒了四年,也该走出来了。 就算当时离开他的理由太过冲动,但现实已经一个巴掌抽醒了她。 林国华住了几天院,林臻都在医院里陪着,就白天回去洗个澡,在沙发上睡一会儿。 因为林家已经没有她的床。 两室一厅的房子,林臻原本是跟弟弟林诚住一间房的,当中拉了条帘子,还好她比林诚大了十二岁,她上大学离开家时,林诚还是个小学生。 后来林臻就没有回家住过了,大学宿舍,合租房,自己租房,然后是江逾白那儿。 林国华出院了,情况基本稳定下来,林臻便一个人回了海城,临走时给陈丽萍转了十万块钱。 她请假这一阵子正赶上圣诞慈善晚宴要出媒体报道,加上还有江家要入主霁云的消息,整个公关部的活都是唐其骏亲自过问、林臻远程帮忙的,本来就累计了不少事,再加上从圣诞节一直到新年期间本来就是酒店里最忙、活动最多的时候,林臻一回去就每天都十点才下班,忙得累得连诺诺都没力气接回家。 她整个人都发飘,好不容易熬到周六,就吃饱了以后睡了足足十八个小时。 醒来时正是傍晚,暮色四合,寒风凛冽,林臻掀开窗帘,看着小区里一家家点亮灯火,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孤独。 她三十岁了,没有朋友,亲人疏离。 这都罢了。 但她曾经拥有过世上最浓烈的感情,再也不会有什么东西能打动她的心了。就像见过滔天巨浪的人,永远不会臣服于小溪小河一样。 江逾白从第一眼看她开始,目光里就明明白白地写着“喜欢”两个字。 当时他脸皮厚得像城墙一样,坚持缠着她问话,似乎对她平凡的生活充满了无限的好奇,问她是做什么的,闲暇的时候都有什么爱好,喜欢什么颜色,平时看什么书…… 被这样长相气质都是一等一的天之骄子这样纠缠,是个女孩子都无力招架,林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答应他的,在认识他的第一晚就把他带回了家。 那晚江逾白睡在她的客厅里,第二天早上林臻起床时,发现他一夜没睡,用她给的一个旧平板把她这几年来写过的报道全部看过一遍,还把她所有社交媒体的内容都翻到了最早一条。 然后他笑着让她去上班,不要管他,自己则留在她家里,说要补补觉。 林臻原本是戒备心很强的人,基 本不对人敞开心扉,但是对江逾白却毫无抵抗力。 晚上林臻下班到家以后,江逾白一本正经地跟她说:“我觉得你说的对,那个纯贵妃从一开始就不是好人。” 林臻愣了好一会儿才搞明白他在说什么,实在是没忍住笑倒在了沙发上。 一个十岁就出国学琴、历史课都没怎么上过的人,就因为她一句两三年前的吐槽,看了一整天的宫斗剧。 他看她这样的笑就凑上来抱住她,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亲你吗?” 林臻蹭地一下红了脸,他一边觉得自己唐突,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一边又还是舍不得地问:“亲……脸颊也可以的。” 林臻对上他星亮璀璨的目光,默默地闭上了眼。 江逾白凑过来的呼吸烫极了,战战兢兢地在她耳畔犹豫了好久,像是在找着陆的方位,最后却只是纯情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