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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瑨道:“本王只有恩师这一个老师,而恩师却有东山那么多学生,何其不公。”白檀好笑:“难不成殿下还指望为师只教你一人不成?”“本王倒真希望如此。”司马瑨目光灼灼,却蓦地转了话锋:“本王已将府中关押的重犯移交廷尉处置,恩师放心。”白檀眉眼间尽是诧异:“殿下竟然真照为师所言做了。”“本王从不食言。”白檀将手拢入袖中,心满意足地笑了一下:“殿下终于真心视我为师,也不枉费为师被你掳去王府这些时日了。”司马瑨一下想起郗清的话来,视她为师?他抿了抿唇,忽然道:“今日来此,是想请恩师随本王下山入宫。”白檀错愕:“入宫?”司马瑨从袖中取出一份书信递给她:“这是陛下的意思。”白檀展开一看,竟是皇帝司马玹的手谕。司马瑨将犯人移交廷尉,这可是前所未有的进步。司马玹认为是白檀教导有方,便琢磨着赏她点东西。原本决定赏赐珠宝,但又觉得她是才名显赫的文人,太过俗气了。刚好今日是他生辰,宫中要设宴,他便叫司马瑨请白檀一同入宫赴宴。所以司马瑨便出现在此了。白檀轻轻叹了口气,陛下真是误会了,其实她可俗气了,就赏珠宝挺好的,她一点也不想去那规矩繁琐的深宫里吃什么饭啊!“恩师不想去么?”白檀讪讪一笑:“手谕都下了,岂敢不去呢?”她回房去换了身干净衣裳,稍作梳妆,与无垢说了一声,随司马瑨出门下山。顾呈和祁峰牵着车马在山脚等着,看到她出现,皆是一脸哀怨:今天总要坐咱们的车了吧!白檀似笑非笑地看了二人一眼,正要举步登车,司马瑨叫住了她,解下披风披在了她身上,而后伸手一托,送她踩上墩子。这些动作一气呵成,白檀立在车旁拢着披风,有点发懵。看来他这场病发得不错,她总算找回点师长的尊严,好吧,便不计较先前被他舔的那一下了。司马瑨收回手,恰好触到她指尖,负在身后,手指微微缩了缩,又轻轻舒展开。入宫不比上次回城,自然不能再不顾规矩地男女同乘一车,白檀低头进车后,司马瑨便跨上了马。风卷车帘,马嘶前行。陛下生辰,全都戒严,又正好落雪,街上往来的行人少得可怜。过北篱门,穿东门桥,从乐游苑旁斜斜地擦过去,再过南尹桥,宫城已近在眼前。白檀揭帘看了一眼,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来这地方的一天,还是以凌都王恩师的身份。从东阳门入宫,马车停下,白檀下车步行。司马瑨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稍稍领先一步。白檀偷偷瞄了瞄他,觉得他比平常要收敛许多,果然宫里这种地方,进来了就会不自觉地受其影响。早有内侍等候迎接,看到司马瑨恨不得把腰弯到地下去,万分地小心翼翼:“殿下慢走,小心足下……”司马瑨一言不发,内侍愈发战战兢兢,半点也不敢怠慢。入了内宫,眼前霍然明亮,宫灯高悬,官员穿梭,远处大殿前高台巍峨。一大群人簇拥着一人自宫廊上远远走过,白檀下意识驻足观望,只看到一个背影,玄色宽袍,熠熠金冠。她有些回不过神来,只觉得这画面与多年前那跨马过街的人影重合了起来,温文尔雅,清贵隽永,口中不禁喃喃嘀咕了句:“豫章王?”司马瑨顺着她的视线望了一眼:“恩师可别乱叫,那早已不是豫章王,是当今陛下。”白檀一下回过神来,默默注视着陛下远去的背影,心中忧伤。那是她逝去的青春,还有……钱。☆、第16章吃味其实要搁十年以前,天底下议论纷纷的绝对不是凌都王司马瑨,而是豫章王司马玹。作为先帝嫡亲的侄子,司马瑨嫡亲的堂兄,司马玹幼年起便聪敏好学,颇得先帝宠爱;少年时又风姿过人,谦和有礼,每次出行都引来无数路人围观,掷果盈车,不在话下。所以当年先帝临终传位与他,世家纷纷支持,也不奇怪。白檀自然知道当年是司马玹继承了皇位,可多年不见,心里却将豫章王时期的司马玹和做皇帝后的司马玹分成了两个人。她视陛下为陌生人,希望他前政清明、后宫和谐,却视豫章王为故人,脑中至今还印着当年他与众人清谈时口若悬河、温文儒雅的模样。这感觉也是古怪。“恩师认识陛下?”白檀被司马瑨的问话拉回思绪,搓了搓冻僵的手指:“为师年少时喜欢广交好友,世家子弟藩王贵胄认识一两个也不稀奇嘛。”说完埋头走路。这模样颇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司马瑨不禁又朝司马玹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白檀脚步匆匆,很快踏上台阶,忽然被人拉了一下,转头就对上弟弟的桃花眼。“阿姊,你居然来了!你你你没事吧?”他扯着白檀的手臂一阵猛摇。白檀头都要晕了,反问了句:“你怎会在?”“陛下恩准一品官员可携子女入宫享宴。”白栋双眼一亮:“莫非父亲特地叫了你?”白檀拍开他的手:“我是作为凌都王恩师入宫的,与父亲何干?”白栋失望地“哦”了一声,忽而凑近,瞄了瞄司马瑨,小声问:“你到底有事没有?我那日明明看到他……那个你呢。”白檀觉得脸颊那一处又要烧火一般烫起来,随口胡扯道:“没什么,当时是我摔倒了,殿下来扶我罢了。”“扶你需要衣衫不整吗?”“……”臭小子,你知道的太多了!司马瑨踱步过来:“若是不放心本王,下次你可以来本王府里小住段时日,便知道本王是如何对待你阿姊的了。”“!!!”白栋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是威胁吧!这绝对是威胁吧!白檀及时打断二人:“还是快些走吧,别误了时辰。”宫宴设在文华殿里,白檀刚进去就看见郗清,今日竟穿得人模人样的,正在一群世家子弟中间闲扯。白檀无法加入其中,转头看看女眷那边,又几乎一个都不认识。唉,所以说何必入宫呢?还不如给钱来的实在嘛!内侍走了出来,甩着拂尘在上方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