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毙,总觉得太奇怪了。御书房里一群大臣正磨着嘴皮子给凌都王抹黑,殿外忽然送来快马飞报——秦军卷土重来,已陈兵弋阳边境数日。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秦军的主将竟然提出要求,叫晋国皇帝无罪释放凌都王,否则便举兵攻城。那份战报放在案上,无疑又是一份铁证,连原本观望的大臣们也开始动摇了。白仰堂出列道:“陛下明鉴,倘若凌都王出事,对秦国威慑大减,此举恐怕是另有他人勾结秦国企图陷害凌都王。”司马玹点头:“太傅言之有理。”司马烨道:“既然如此,让凌都王上缴兵符,交由他人领军去弋阳不为过吧?这样国中百姓也好放心。”殿中的人纷纷点头。白仰堂瞥了司马烨一眼,上缴兵符,岂不形同被折断四肢,今后任人宰割?白檀睡到半夜,忽然听到旁边窸窸窣窣的响声,睁眼一看,就见两个狱卒举着火把在开隔壁的牢门,司马瑨已经站起身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就一阵心慌,连忙起身走去围栏边:“这是怎么了?”司马瑨转身走过来:“本王要出去了。”“什么?那我呢?”司马瑨笑了一下:“恩师还得在牢中再待些时日。”白檀觉得没这么简单,一把扯住他衣袖:“你会没事吧?”司马瑨冷冷瞥了一眼门口那两个狱卒,直到他们退远,忽然转身,手臂穿过围栏就搂住了她:“恩师是本王如今唯一能信任的人了。”白檀被那围栏挤得难受,却全然顾不上,犹豫了片刻,抬手揽住了他的腰:“你一定要保重。”司马瑨有些诧异,低头看着她的眉眼,月色清冷,辗转过她眼中,已与往日大不相同。他有许多话想问,但此时不是时候。“放心吧。”他抚了抚她的脸,松开手,转身出了牢门。直到他脚步声彻底没了,白檀才缓缓坐到地上,那阵激烈的心跳似乎还没过去。司马瑨手下共有三处兵马,一处在建康郊外,拱卫都城;一处在兴宁郡,威慑西南百越各族;还有一处在淮南郡,地处边境,防御秦军。三处兵马每处十万,共计三十万,由他手下十二番部将率领。祁峰和顾呈是十二番部将为首的两位,负责统领都城那一支兵马。司马瑨被带出牢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被搜身,他的府上已被重新搜过,白家别院也搜过了,可都没有兵符。可最后连他身上也没有。庾世道忍无可忍。早朝上,廷尉上奏了案件的审理结果。亲王被杀一案的结果认定为凌都王是主犯,白檀是同谋。而如今秦**人潜入都城试图救凌都王,秦国主将还在边境威胁放了凌都王,他又不肯交出兵权,私通秦国一案也基本可以认定了。司马玹听完霍然站了起来,晃了一下身子,又跌坐回金座。司马烨出列拱手:“陛下仁爱宽容,可您一再容忍只会叫凌都王越来越目无王法,将来若引来外贼,难道大晋连最后这安身的南国也要保不住了吗!”一旦牵扯上祖宗基业,所有人都激动了。当年五胡乱中原的事不能再来一次了,那样的惨烈,再也不想经历了。不能让秦人攻来,不能容忍与秦国有半点勾结的罪行,哪怕是蛛丝马迹也要扼杀!连原先观望的大臣也按捺不住了,纷纷请求陛下处置。司马玹脸色发白,接过内侍递来参汤饮了一口,终于有所缓和:“皇叔所说的定罪是如何定的?”司马烨恭恭敬敬:“谋杀亲王,通敌卖国,无论哪样都是死罪。”白仰堂脚下一动就要出列,王焕之都险些忍不住了,却见司马玹蓦地砸了手中盛汤的琉璃盏。“你们是要逼朕杀了先帝唯一的子嗣吗!”从未见陛下发过这么大火,司马烨立即跪倒,众人顿时噤声。庾世道不紧不慢地出列:“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请陛下定罪。”司马玹紧紧盯着他,意有所指:“一定要如此决绝么?”庾世道一脸肃然:“陛下,这是为社稷着想,请陛下不要妇人之仁。”司马玹抿紧了唇,许久才又开口:“宣凌都王来见。”白檀前前后后至少被关了大半个月,终于放出来了。这段时间一直没见到司马瑨回来,她心里担心的要命,现在自己就这么被放出来了,也是莫名其妙。出了监狱大门先被日头晃了一下眼睛,到了廷尉大门口,就见郗清拢着手站在那里。“你居然这么好来接我?”郗清脸上没什么笑意,从袖中掏出快帕子给她:“擦擦脸吧,我带你去见殿下。”白檀接过帕子,心里却不见轻松:“他怎么样了?”郗清看着她脸上一点一点擦拭干净,从袖中取出一叠折叠的反方正正的纸张递给她。白檀接过来展开,眼神凝滞了。那是一张四处张贴的告示,上面写着原凌都王司马瑨犯下谋杀亲王和私通秦国两大罪状,本该处死,念在战功卓著,宽大处置,改成贬为庶人,逐出都城。北篱门外秋风浓烈,司马瑨徒步从吊桥上出城,两旁是喧哗嘈杂围观的百姓,就连.城头的守城士兵也都纷纷探头望了下来。对待杀人犯和叛国罪人,百姓们通常言辞和行为都比较激烈,扔鸡蛋砸青菜是必备的,可他们不敢,这是曾经的凌都王,即使他身上不再是镶玉绣金的亲王礼服,即使他身边没有半个人跟随,他们也不敢。仿佛他眼神一扫过来,下一刻就会要了他们的命一般。他越往前走,百姓们越往后退,最后全都退回到城门里去了。王焕之混在人群里,倚在城门口默默看着,没有上前。祁峰和顾呈就在他身旁,拳头都快捏碎了。就算曾经再如何显要,贬为庶人后,曾经的部将也不能相送,他是罪人,比平民还不如。城门中忽然有人打马冲了出去,扬起一阵尘土,祁峰正有火没处发,顿时爆了句粗口:“娘的,没长眼吗!”郗清跨马踏着灰尘冲出了城,一直快到十里亭时才追上司马瑨。他马术不行,到了跟前几乎停不住,险些撞到他身上。白檀从他身后跳下来,这一路太急,几乎双腿都还在发颤。司马瑨转头看过来:“怎么,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