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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缘起16

    众人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有人来迎接,听车中一声娇嫩的女子声音响起:“老沈!”

    老人会意急忙拿出小凳摆在车边,一手撑起一把图案精美的纸伞,待他将一切准备好这才伸手

    打开了车门。

    一抹纤细玲珑的女子身影风情万种的从车上缓步下来,她半边脸上是纯金制作的面具,身上是

    与节气十分不符的淡紫色秋装,外面还罩着一件黑色的锦缎披风。

    女人明眸轻转,目光却冷的似冰,她幽幽说道:“冲进去!”

    手下这一行人得令之后“呼”的一声列好队伍,就要往里冲。

    “冥域公主在此休息,谁敢放肆?”一声官腔十足的吆喝,从内院疾步走出来一个人,这人身

    材肥硕,头戴乌纱帽,藏蓝色的官服几乎挤不下他的一身肥rou,此刻他正在手下的带领下抖着

    一身肥rou往外走。

    “不知使者驾临,下官有失远迎,请见谅!”来人口中呼着,却只是躬身一礼,态度傲慢至

    极。

    此人便是岳州驿站的驿长江义,话说他在两个月前便得到了冥域来大周和亲的兰馨公主要在岳

    州驿站休整的消息,从得到消息开始,他昼夜不停的忙活,修缮房屋,准备相应的物品,更是

    从邻近的州府借调来了一批士兵来把守驿站,一个月前兰馨公主的车驾便到了岳州,他更是几

    天几夜没合眼,鞍前马后的服侍周到,终于,将一切安排妥当,他刚在今天脱了衣服躺下就听

    人来报一个带着半边面具的女子拿着使者令来驿站了。要说这几日来的使者也实在是太多了,

    几乎每三天就一个,江驿长实在是重视不起来,又听说是个女子,料想也不是什么朝中大员自

    然也就没在意,慢慢悠悠的换着衣服。刚换好,就听说来人要带人往里闯。他这气就更大了,

    以为自己靠着公主这棵大树定然没人敢动,便有恃无恐的吆喝了起来。

    老人上前施了一礼道:“劳烦大人去通报兰馨公主,就说……”

    “公主已经睡下了,没空理……”江义想都不想直接打断老者的话语,却还未等说完,自己脸

    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耳光,直打的他眼前金星闪烁,后槽牙都松动了,抬头看看早已经收手

    正笑呵呵看着他的老人,愣是结巴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周围的卫兵早已经抽出刀剑将江

    驿长护到了身后。

    一双如鹰隼一般犀利的眼神看的江驿长入坠冰窟。

    “江义!”女子缓缓开口道:“看来在你对冥域的公主很是尊重啊?莫不是大周的官当腻了,

    想去冥域讨个一官半职当当了?”

    江义被这一巴掌打的彻底清醒,不由得抬眼望向面前的女人,眼睛顿时就被女人露出的半面倾

    国容貌吸住了。倾国美人!金质半面!莫非眼前这位就是那位叱咤朝堂的宋菱染?

    他这时恨不得自己狠狠甩自己两耳光,怎么就得罪了这位祖宗啊!

    顿时一头的冷汗下雨般的流了下来,急忙点头如捣蒜的道:“下官这就去!这就去。”说完,

    捂着肿起的脸颊一溜烟似的没了踪影。

    老人的眼梢跳了两下,看着身边已经笑的前仰后合女人,指了指胖子消失的方向,不可思议

    道:“想不到他一身肥rou,跑的还挺快!”

    不消片刻,已经在奔跑过程中整理好穿戴的江义顶着半边通红发亮的肥脸,引领者二人来到了

    公主下榻的房间。

    房间虽不算豪华却也干净大方,红木桌子后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清秀女孩,华冠锦衣的公主打

    扮,和她那稚嫩的五官极为不相符,周围着站着几个冥域侍卫,身后站着两个绿衣丫鬟。

    宋菱染眼睛sao了一圈并没有见到陪同送嫁的冥域祥王爷。

    冥域和大周是势均力敌的两国,一直都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互不侵犯,却也互相防备着,两国

    每过三年便会互送公主下嫁,名为和亲,实为人质或者jian细。如今三年期又至,于是三个月

    前,冥域当今圣上端木析派人送来国书,宣布送上自己的九女儿十六岁的兰馨公主下嫁大周太

    子。

    宋菱染来之前便知道,使团之所以迟迟赖在这里不进城不过就是因为这个从小被宠大的不知天

    高地厚的小孩子正在闹脾气。

    兰馨本是端木权的宠妃兰妃娘娘的独生女,自小就习惯了在宫里飞扬跋扈,这次和亲本来她是

    誓死不从,可惜父皇似乎是铁了心,愣是不由分说的把她押上了车。一路上,她没少对这些随

    行送嫁的侍从发脾气,好不容易走到了岳州,却不知为何一呆就是一个月,眼看王都近在咫

    尺,她便抱着拖一天算一天的心态开始赖着不走,寸步不前。大周多次派官员来迎接,却迟迟

    不见公主动身,于是,大周皇帝宋菱染前来,希望可以顺利的将公主接回。

    宋菱染笑着躬身一礼,自报家门:“公主金安!我是先皇赐封的清河郡主,已故庆州侯之女宋

    菱染。深夜来求见公主主要是因为二殿下在京中等候多时,加之钦天监所测的吉日已近,还请

    公主明日一早启程,我将全程护送公主进京!”

    一贯养尊处优的兰馨公主根本不可能把这个区区郡主放在眼里,她扬起下巴,正眼都不扫一

    样,冷冷的说道:“本宫乏了,要在这多休息几天,你回去吧!”

    “哦!”宋菱染笑着应了一声,脸上看不出任何波动依旧笑脸迎人的,她早就料到这位公主会

    这么做,于是并不恼,耐着性子接着问:“那公主准备何时启程呢?”

    “休息够了自然会启程,本宫乏了,你退下吧!”兰馨明显的有些不耐烦。

    宋菱染并不发作,只是礼貌的一笑,同时,她注意到有一道伶俐的目光往自己这瞄了一下。只

    是一下,却让她迅速的捕捉到了目光射来的方向。偷眼望去,只见那里是一个及其普通的侍

    卫,一身千篇一律的侍卫打扮,只是头却低的更低,几乎看不到脸。这人混在侍卫中不声不

    响,似乎是刻意不希望被人发现。

    宋菱染收敛眼中闪过的一丝光芒,转身告辞离开,嘴角却不经意的微微勾起,眼神也比刚进来

    时亮了几分。

    随即她命人安排房间,一行人就这么也在岳州驿站住了下来。

    客栈终于恢复了宁静,所有的侍卫各自回房,随后便各自熄灯睡了。

    一间很普通的房间里,却依旧亮着灯火,这间与其他侍卫8人一间不同,房间里只摆着两张

    床。

    屋门嘎吱一声打开,一个身影步履急促的进了屋子。

    “回来了?”斜靠在另一张床上的人幽幽开口。

    那男人左手持卷,一双修长的眉目格外儒雅俊逸,身上是一件月白色的绸缎寝衣,清风明月一

    般的嚼着笑意看向门口。

    进屋的人一身侍卫服装,提着剑径直走到水盆前,将搭在架子上的布巾浸湿,然后在脸颊的四

    周慢慢的按压。不久,他本看着正常无比的脸皮开始翘起,用指甲轻轻的拉住,微微用力便将

    整张原本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男人微微抬起头,铜镜里露出一张俊朗的脸庞。

    “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何非得要跟来!”看书的男子微笑着说道:“今天看来,某人应该是醉

    翁之意不在酒啊!”

    听到这句,男人本就生人勿进的表情此刻更是冰冷如霜。与看书男子清雅俊朗的长相截然相

    反,棱角分明的脸上浓黑的剑眉微微的皱着,狭长的眼射出冷冷的光,薄唇紧抿着,宽肩窄

    腰,修长健美的身体此刻却绷的紧紧的,仿佛随时准备发怒一般,使得这个本就冷峻男人,更

    似一柄随时都会出鞘伤人的寒铁剑,发出冷峻的光芒。

    “好!”看书的男子微微一笑,道:“我不说了!”

    男人这才准备重新低头洗脸,清澈的水面映出他的样貌,他微微一愣,不知不觉的伸出手指从

    左侧额头一路滑到右侧颧骨,那里曾经狰狞的有过三道疤痕,如今却和其他的皮肤一样,看不

    出半分伤痕。

    “娉婷玉立碧水间,倩影相顾堪自怜。只因无意缘尘土,春衫单薄不胜寒。”清澈悠扬的男声

    响起。

    闵释的剑眉皱的更紧了,瞪了男人一眼,冷冷的吐出两个字:“不懂!”

    闵释将剑往枕头边一放,脱掉外袍和鞋子,翻身上床,朗目一闭,不理会那个用诗词嘲笑他的

    家伙,心想又有谁能想到,儒雅知礼的冥域祥王,居然这样一副样子和他挤在侍卫房里。

    冥域的国姓为——端木,当今的皇帝是第五代,崇帝端木析,而靖祥王全名叫端木祥,是崇帝

    的二哥靖权王端木权的幼子。靖权王端木权掌管冥域的对外商贸,堪称冥域富人们的财神爷,

    他一生有四个儿子,大儿子幼年夭折。余下三子中据说靖权王最喜欢的是二儿子端木炳,其次

    是三儿子端木宏,而他最最不喜欢甚至是厌恶的就是这个小儿子端木祥,因为端木祥的母亲虽

    然长相出众,却出身低微,且曾经涉嫌谋害端木权的大儿子,虽然没有证据,却还是被端木权

    给关进了柴房,最后心高气傲的她毅然跳崖身亡。可是令众人不解的是,在端木权病重垂危之

    际竟然将王位传给了这个他最不看好的小儿子。不得不说,这其中的秘密着实令人百思不得其

    解。但是无论怎么猜忌,毕竟现在端木祥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大权在握的靖王爷,而他的两个哥

    哥则只得了个有名无实的郡王,而这位新王爷也因为出色的手腕让大家认可了他的地位。

    而这位新任的王爷也因为其端方雅正加上其儒雅飘逸的性子骤然成为了冥域历史上里最儒雅的

    王爷。

    作者的废话:明天周末了哦~!准备爆更了~!这边依旧下午7/9/11点,更三章。

    番外一:缘起17

    闵家和端木祥的母家有些姻亲,闵释自然从小和端木祥就相识,虽称不上有多亲近,却也算是有些交情,闵释重振闵家,端木

    祥自然而然的就成了他的后盾。

    端木祥奉旨护送公主出嫁,自然是不能带过多的人手,恰巧闵释思念宋菱染,于是就被端木祥强拉过来充当起了临时护卫。

    好一阵,端木祥终于放下书,转身躺下,笑道:“你啊!男人就要知情识趣,女人才会喜欢,不要总是这么冷若冰霜,就知道

    练功练功,把好好的一个人练得跟根木头似得,连笑都不会,成天冰着一张脸。姑娘都会被你给冻着了!”

    说着说着突然,端木祥话锋突然一转,说道:“不过,兰馨似乎对你很是不同呀!”

    “不同?”闵释皱眉重复着,想到兰馨公主这一路上的骄纵任性,突然浑身升起一阵恶寒:“吵吵闹闹的,麻烦!”

    端木祥明白他对兰馨没有什么好感,摇了摇头,心道,这一道上谁看不出来我这小表妹的心思全系在这冰木头身上了,不过这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更何况现在兰馨的身份已经是和亲公主,身怀着关乎两国邦交的重要任务,这份心思注定是要付之东流

    了。

    “好吧!我们说说另一女人……”端木祥起身坐起,眨了眨眼睛说道:“大周那个宋菱染!”

    闵释虽然依旧双目紧闭,却微不可查的一颤。

    端木祥敏锐的察觉了他的不同,却装作看不出的继续说道:“早就听说大周的清河郡主宋菱染是个厉害角色,我还以为只是个

    如兰馨一般刁蛮任性没有心机的丫头,没想到今日她只是任凭兰馨胡闹,然后平静的退去,叫人真是摸不准心思!”

    一听到菱染闵释的剑眉又皱了起来,缓缓睁开眼睛,问道:“宋家,究竟是怎样的?”他悠悠的开口问道,似在问端木祥却又

    似在自言自语。

    端木祥微微一笑,道:“难的你对除了武功之外的东西感兴趣,我便给你仔细说说!”

    “宋家的祖上和大周天子有些亲戚,也算是皇亲国戚。宋邵在朝中那是花名在外的浪荡子,不说他成天留恋烟花柳巷,就是跟

    皇城中几大世家的小姐们的风流韵事也十足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料。只可惜他年近三十还是无妻无妾,更别提什么一男半

    女。只是当年收养了一个义女养在别院里,他几乎也是不闻不问。

    大周历代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一旦封侯必定是要回归封地,不经传召是不得进京。主要是怕封侯之人佣兵入朝,兵变篡权。而

    宋家,却成了例外,不单太后亲下懿旨帮宋家在王都里选地立府,更允许宋府在皇帝的眼皮子低下招募、训练亲兵,宋家的恩

    宠可见一般。

    即使是这样,皇家似乎觉得给宋家的恩宠还不够,一年后更是拜宋定邦为一等公爵,仅次于郡王,封振国公,承亲王礼制,食

    亲王俸禄,子孙世代世袭。独子宋邵为振国侯,承郡王礼制,食郡王俸禄。此时,宋家父子二人可谓是真正的“无冕之王”。

    而这上上荣宠,看的朝中众人是个个眼馋心热。不过让朝中众人心怀安慰的是宋老爷子的儿子宋邵,跟父亲不同,他无心朝

    政,只是顶了个侯爷的名位终日的吟诗作画,而宋老爷子似乎也很希望儿子过这样的日子,并不加以干预,任他逍遥快活。这

    才抵消了朝中众人心中的不平,自我安慰着:毕竟,宋家就宋邵这么一根独苗,又是个纨绔子弟,风流了这么多年却连个一儿

    半女都没生出来,纵使他有天大的荣宠,也是后继无人呀!

    谁知这位宋少爷就在大家刚刚平息嫉妒的时候,竟然在一次皇帝举办的酒宴上主动向太后讨赏,为自己那养在外面的养女,就

    是宋菱染讨名分,而太后也不小气,一开口就赐了个郡主的头衔,封了清河郡主。

    在大周,宗室女子一般只是空有头衔,并无俸禄,也没什么特殊的礼制,而唯一不同的,只有郡主和公主这两个封号,不单有

    俸禄,更是有专门的礼制,就郡主来说,一年的俸禄和一个一品大员相同,而在礼制方面却与郡王世子相同,受百官一拜三

    叩。

    而如今一个从未露面的女孩被封郡主,这在大周里可是绝无仅有的,要知道只有王爷的女儿才能封郡主,侯爷的女儿最多也就

    封个有名无俸的空头衔县君。而这位清河郡主竟然以侯爷女儿的身份封了郡主,可谓是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事情。何况她还只是

    一次酒宴中宋邵随口一提的养女。

    于是很多人开始传说,这个宋菱染就是宋邵的亲生女儿。传说宋邵听闻归州有个叫霓裳的名妓舞姿超凡,容貌更是倾国倾城,

    于是千里迢迢去归州一睹芳颜,一见之后惊为天人,一见钟情,当天就要为此女子赎身,收为夫人,谁知这女子却根本就不答

    应,于是宋邵干脆在归州盖了间别院,整个人搬到了归州,为了能取得佳人芳心。而那女子却还是不领情,于是两个人就这么

    耗着。一直耗了五年,后来女人一命呼呜,他便将这个女人的女儿当成自己的养女,一直养在尼姑庵中,对她算是有情有义,

    此次更是主动开口在皇太后那里给女儿讨了个郡主的头衔。于是这个本来无姓的女孩就这样跟着宋邵姓宋,唤作——宋菱

    染。”

    端木祥一口气介绍完宋家与宋菱染的身世,觉得口干舌燥,起身抓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一口饮下,望着听得入神的闵释继续

    讲道:“而半年前,宋家别院突然失火,宋邵和夫人一同撒手人寰,留下的宋菱染回到了王都的宋府和老公爷生活在一起,后

    来宋老公爷病重卧床不起,宋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由宋菱染搭理,她继承了养父和爷爷的权利,加上皇太后和皇上的宠爱,

    在朝堂上也算得上是呼风唤雨。”

    说完,端木祥看着略有所思的闵释,挑眉问道:“你怎么突然对宋家感兴趣了?”

    闵释收回心神,闭上眼睛,冷冷的道:“好奇而已!”

    转眼已经过了七天。

    菱染一直很安静的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足不出户,眼看钦天监测定的时间越来越近,冥域的一行人已经开始坐不住板凳了,屡

    次派人试探菱染的口风,得到的只有一句话“公主若是休息够了便亲自吩咐一下,咱们立刻启程进京,若是没休息够咱就慢慢

    休息,不急!”

    这时的两伙人就像是战场上的两方军队,比的不光是各自的人数,更重要的是两方将领的心,谁稳得住,谁就站上风,谁稳不

    住,那么就一定是一败涂地。

    其实兰馨公主只是闹闹脾气,觉得自己是冥域最得宠的公主,大周理应低声下气的来求亲自己才有面子,所以她心安理得的在

    这等着大周派大人物来给自己台阶下。可是大周的人是派来了,却一听她的推辞,二话不说的跟着住了下来,然后就没下文

    了。

    眼看和亲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开始慌了,她虽然骄横,却也一国公主,国家之间的事她还是懂的,若是一旦和亲的事情搞砸

    了,轻了,是自己灰溜溜的回国,不但被父王训斥责罚一通,搞不好这一辈子就得去寺院常伴青灯。说好听了是为国祈福,其

    实就是没人敢娶,不得不送到寺院里。而这事若是闹大了,那就是两国之间兵戎相见。现在天下形势十分微妙,若冥域大周开

    战,那么势必会两败俱伤,而其他的国家正是坐收渔翁之利。

    显然,这两种结果,都不是她想看到的。可是她却又放不下公主的面子,所以才屡次派人以各种理由试探菱染的口风。

    而菱染这边则是算准了兰馨的心,知道她不敢拖延太长时间,因为拖下去对她没有一点好处,所以就等着让她自己乱分寸。另

    外菱染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时间来确定,那就是那个送亲的祥王爷,她总是隐隐觉得这个人不对劲。

    如今大周势弱,天下群雄并起,情报收集自然是各方势力最重要的事宜之一,菱染现在掌管着大周最重要的情报网,收集对方

    皇室的信息才是她此次来的主要目的。

    果然,菱染等来了她最想见的祥王爷。

    那日的端木祥一进院子就让屋里的菱染眼前一亮,他一席淡紫色金丝织花锦四爪腾龙袍,头上紫金冠,腰间是十二环的金镶玉

    瑞兽蹀躞带(冥域玉带的环数是按照等级严格规定的,皇帝是十三环,亲王十二环,郡王十一环以此类推),脚上是一双黑色

    滚金边的腾云靴,深邃的五官,修长入鬓的眉,一双古井一般的凤眼,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安静祥和的儒雅,不由得让菱染在

    心里默默的称赞了一番。

    “祥王爷可真是难得一见呀?”菱染坐在屋里纹丝没动,既没行礼也没问安,甚至连眼皮都没完全抬起来,直接就来了这么一

    句。

    “好说,好说,本王这不是专程来请罪了么?”端木祥淡然自若的拉了张椅子坐下,没有因为女人的无礼而愤怒,笑的一脸坦

    然。番外:缘起18(二更)

    端木祥料到菱染这几天的僵持不单单是因为公主,若是只因为公主,她大可以搬出国家大义来,公主就算再刁蛮也不敢不走。

    所以,他猜测,一定是因为自己,他此次前来带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特殊任务,所以一路上他都很少露面,甚至有时用替身迎来

    送往。第一是不想自己锋芒毕露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第二也是借此腾出身子办好冥域皇帝交代的事宜。第三,他也想借此试

    探一下各方势力。而如今替身的事情显然已经败露,所以他亲自上门,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菱染自然也知道他的算盘,于是就坡下驴:“早就听闻冥域祥王爷是这天下最丰神俊朗的王爷,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丰神俊朗不敢当,只是性子比较恬淡罢了,这不,我在这几日可是将这岳州城里里外外好好的玩了个遍。”端木祥儒雅的笑

    着,言语间刻意流露出普通富贵子弟般的纨绔味道。菱染却知道,这句话看似轻巧,却隐隐的包庇着兰馨公主,将拖延婚期的

    罪过揽到了他自己的身上。看来他对这个堂妹还是有些宠爱的。

    “兰馨公主驾到!”一声通传,端木祥本还谈笑自若的脸上瞬间皱了一下。

    心道:这个莽撞的丫头,不是交代过然她好好在屋里呆着,怎么这么沉不住气的跑来了。

    兰馨进门就怒冲冲的,不管两人在屋里开口便道:“本宫歇息够了,择日启程吧!”

    菱染笑着说道:“好,我立刻去安排。”

    说完便起身往外走,谁知就在这时,站在门口的兰馨公主突然发难,一声娇喝大声训斥道:“本公主在此,你居然不退行,好

    大的胆子!”

    所谓退行是中州共通的礼节之一,在与君主、长辈及身份比自己高的人见面或结束谈话后,应面对对方退步离开,以表示对其

    敬重,而转身背对对方只有在对方与自己地位平等,或比自己地位低时才会这么做。

    兰馨这么说其实并不是非得在乎这件事,而是她心里不平,觉得自己主动上门等于是认输了,自然想着耍个小脾气争回来点面

    子。

    她突如其来的一句,回荡在本就安静的屋子里,瞬间众人仿佛都被定住了一般,似乎连呼吸都尽量放轻,仿佛任何一个细微的

    动作都能引起一场大风暴来临。

    “退——行?”

    菱染一字一句重复,缓缓的回过头,美目微微眯起,一丝阴冷的杀意在眼中形成,她身边的老者似乎也明白菱染的用意,脚步

    微微后撤,浑身蓄力,已经做好了应付一切的准备。而就在同时,一股冰冷入骨的杀气从屋子的那唯一一处黑暗角落里铺天盖

    地地向菱染袭来,瞬间和她眼中的杀意搅在了一起。

    “属下代公主恭送明慧郡主!”就在她分神的一瞬,呼的一下,那个平凡无奇的侍卫俯身跪倒,众侍卫也纷纷慌忙的迎合着一

    起跪倒。而那原本来势汹汹的杀气却似晨雾见到太阳一般,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眼中杀意敛去,菱染的脸上又挂上了笑意,却是和刚才的和蔼可亲完全不同的邪魅。

    “公主殿下,珍重!”说完,再一次的转身离去,老者也收敛了架势,紧跟其后。

    就在房门关闭之后,那个带头跪倒的侍卫起身,很不耐的看着被菱染刚才眼中杀意吓得愣在当场的兰馨公主。

    端木祥罕见的冷了一张脸,眉头皱起,训斥道:“来的路上我已经嘱咐你多次了,整个大周,只有这个菱染你惹不起!”

    “她只是个郡主,我是堂堂公主,她见我应该是跪拜大礼的,可她就只是躬身,离开时也不退行,我看她这么嚣张才想教训她

    一下的……”兰馨公主本来说的义正言辞,却看着端木祥越来越严厉的眼神,开始底气不足,越说声音越小。

    “你从小生活在宫廷里,难道你不知道得宠的郡主比失宠的公主要高贵的多吗?”端木祥说道:“别说你一个小小和亲的公主

    就是各国的陛下面前,她已然有飞扬跋扈的权利!”

    “她凭什么?”兰馨公主双眼泛红,显然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就凭她是宋家的女儿。”端木祥冷冷的说。

    兰馨公主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他生生打断:“你早些歇息吧!明早还要上路,这一路上不要再随意挑衅,这是大周的国土,我

    怕你没办法活着到王都。”

    “要不是你母后担心你闯祸,一封接一封的书信写来,言辞恳切的求我护送你一程,我犯得着在这跟你费这唇舌吗?”男人扔

    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公主房间。

    众人离开半晌后才兰馨公主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放声大哭。而屋中一干侍卫宫女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问询安慰,只是静静的站在

    一旁。

    第二天一早菱染如约来到,随行的还有五十名衣着整齐的侍卫。为首的老沈,他已然换上了一身墨绿色的袍子,花白的胡须在

    风中飘动,一脸的慈祥。看起来跟王都城中大户人家的管家没有一丝区别。另一个则是个高大魁梧的汉子,黑黢黢的皮肤,豹

    头环眼,满脸的络腮胡子,背上背着一把磨得亮晃晃的大斧子,光是父子面就有脸盆大小,虽然他也穿着侍卫的衣服,却愣是

    比所有人都高出一头,加上身后那冒着银光的大斧子,在人群中一站十分的扎眼。

    而今天的菱染,纯金的面罩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遮住了半边俏脸,头发随意的挽起,与六月闷热的天气格格不入的厚重披风下,

    瘦弱的身体裹着薄秋衣。

    有宋家的奢华马车开道,一路倒也畅通无阻,而兰馨因为想着对付京城里的狐狸精有一句没一句的跟菱染搭着话,岳州本就里

    王都极近,只一个上午就到了王都城外,菱染将众人送到驿馆便告辞回府,不一会大周皇帝召见兰馨,众人也跟随者一起进宫

    见驾。大殿上,大周皇帝赫连汉为庆祝两国缔结宋晋之好而宣布大宴群臣。

    当天晚上,皇宫内的广元殿里灯火通明,众人纷纷举杯祝两国繁荣昌盛,太平万年。

    宴席到了中段,皇上便借故退席,留下这些人放下身段各自享受,眼看某些衣冠禽兽已经开始准备脱下衣冠只做禽兽,菱染终

    于在闵释要发怒之前出现在两人面前。直接拉起闵释就往皇宫外走,一路上还神秘兮兮的眨了眨眼睛。端木祥本来不想动,不

    过实在是好奇两人之间的关系,加之讨厌这污浊的气氛,索性直接起身跟了上去。

    “你这是带我们去哪里?”看着眼看要出皇宫了,端木祥终于忍不住的问。

    “你就跟我走吧,保证亏不了你们!”菱染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

    出了宫门闵释就被拉上了菱染那几乎是奢侈的马车,端木祥也被塞了进去。

    当三人站在雅阁前面时,没来过这里的两个男人还是被雅阁的庞大和华丽吸引了。

    “郡主有心,放眼中州果然没有可以和雅阁相提并论的销金窟了!”端木祥开口夸赞,他虽然不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但是身

    处朝堂风月地自然去过不少,可还是被雅阁震撼了,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之前去的那些地方跟雅阁比起来简直就上不了台面。

    菱染有手肘撞了一下闵释,暧昧的笑着,眼睛都弯成了月牙,脸颊上映出两个小酒窝:“我就说我不会亏待你吧!一会还有更

    好的呢!”

    “不需要!”男人的脸似寒冰,冷冷的说道:“你对这里倒是熟悉的很啊!”

    “不熟悉!不熟悉!”菱染连忙赔笑,还不忘用那泛水的桃花眼抛个毫不含羞的媚眼过去。

    看着两个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端木祥顿时有些尴尬,他有点搞不清楚,这个清河郡主从小在这花天酒地里打滚也就算了,

    闵释可是一直以来克己守礼,严肃到众人皆知的地步,怎么就跟这个女人一副很熟的样子了?

    终于,闵释狠狠的瞪了女人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大踏步往前走去。

    “哎呦,你训我,结果自己跑的比谁都快!”菱染揉着被撞疼的肩膀,一脸笑容的说。然后不等端木祥开口,屁颠屁颠的追闵

    释去了。

    端木祥微微一愣,平生第一次被人就这么硬生生的给无视了。

    宋家在雅阁常年包下一间上房,三人便是在这上房中召集了些乐师舞姬来表演,而菱染更是招来了几个相貌端正的小倌来陪

    酒。不时的左摸一把、右摸一把俨然一副色迷心窍的样子。而一旁的闵释早已经看不下去,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端木祥身边也坐着几个小倌,腻腻歪歪的在劝酒,他笑的一脸春风,却不时看着面前那个跟小倌们闹成一团的人影,眼睛微

    眯,泛起一片迷惑。

    这个号称南国第一妖女的无赖郡主虽然表面上跟他热络,却可以转眼就把他冷落在一旁,甚至还不如对闵释热情,若不是她太

    没心没肺,那就是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而从这段时间对菱染的观察,他可以断定,菱染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反而她是一个

    深谋远虑的女人,所以,只可能是第二个原因,丫的根本就没把他堂堂祥王爷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