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书院 - 言情小说 - 我为表叔画新妆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1

    四皇子小小年纪便身姿矫健,毽子像是被无形的绳子拴在了他脚上,飞的再远都会回来。

建元帝站到曹皇后身边,神色莫测地看着四皇子。

曹皇后捏了下手指,这是尊贵又沉稳的皇后很少会做出的小动作。

建元帝注意到了。

再看踢得小脸通红的四皇子,建元帝心头一震。

四皇子贪玩好动,曹皇后会不知道一旦儿子纵乐的消息传到他耳中,会引起他的反感吗?

夫妻十余年,建元帝很熟悉自己的枕边人,曹皇后虽然比他小了二十岁,却并非天真无邪不懂察言观色的蠢笨女人。

但她还是在这个朝臣们催他立储的紧要关头,在他为太子的离世伤怀郁郁的时候,在明知四皇子玩乐会触怒他的情况下,纵容了儿子。

为什么?

因为她是皇后,也是一位母亲,面对幼子渴望的眼神,面对幼子认真单纯的笑脸,她无法说出“不许”二字。

“父皇,刚刚我踢了一百五十六个!”

比赛终于结束,四皇子捡起地上的毽子,激动地跑到建元帝面前邀功道!

建元帝低头,看到幼子红扑扑的小脸。

八岁的皇子,如果母亲对他寄予厚望,早就可以教会他如何算计,如何表现才能博取父皇的欢心。

但回想过去,建元帝忽然意识到,无论是温宜公主还是四皇子,曹皇后都养得懒散,就像寻常母亲那样,只教他们礼义廉耻,未曾强迫孩子们去学大人们觉得非常有用的东西,更不曾逼着四皇子在他面现表现聪颖或机智。

这说明什么?

说明曹皇后没有那个野心。

曹皇后没有不代表曹廷安没有,但曹廷安有,却不能作为让他迁怒曹皇后与四皇子的理由。

在曹皇后不安的注视下,建元帝笑了,摸摸四皇子的脑袋瓜,轻声夸道:“不错,朕记得,小四之前最多只踢了一百十几个。”

四皇子骄傲地笑。

曹皇后这才严母般斥道:“好了,踢也踢过了,快回去写功课。”

四皇子小嘴儿一撇,不太开心地告退离去。

曹皇后随着建元帝进了内殿。

给建元帝倒茶时,曹皇后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他几眼。

建元帝捕捉到了,看着她笑:“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朕?”

三十岁的曹皇后肌肤细嫩,与豆蔻年华似乎没什么区别,只是眉眼中多了慈母的温柔。

她坐到建元帝旁边,自知有过地道:“皇上未能忘却伤痛,我却……”

说到一半,曹皇后垂下眼帘,止了口。

建元帝叹了口气,伸出胳膊,握住曹皇后的小手道:“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这话你跟朕说说就是,不许责怪老四。”

曹皇后仰头,明澈的眼眸直直地望进建元帝的眼睛。

建元帝默默与她对视。

曹皇后目光上移,落到了建元帝满头的灰发上。

她忽然落泪。

建元帝捧住她年轻的脸庞,声音低沉:“为何落泪?”

曹皇后泪光朦胧,望着他道:“我舍不得您这样,什么疼都憋在心里,憋得头发都白了,我宁可您哭出来,哭完之后继续把心放在我们身上。”

她伏到建元帝肩上,轻轻地啜泣起来:“现在的您,就像丢了魂,我难受。”

建元帝全身一僵。

原来他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可她没有因为他对太子的看重而伤心怀疑什么,却在心疼他的憔悴。

是啊,她怎么怀疑,她入宫时才十五六岁,为了利用曹廷安遏制陈贵妃一系,建元帝对曹皇后付出了他能给的所有温柔,有时候他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动心,何况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他骗了她十几年,她全心全意地爱了他十几年,不曾害过太子,不曾挑拨是非。

愧疚如海席卷了他。

建元帝抱紧怀中的女人,对着她白皙的颈子用力地吻了下去。

曹皇后闭上眼睛,给了帝王近乎贪婪般的回应。

翌日早朝,建元帝贬了两个催他立储的大臣的官,叫二人回乡养老了。

这就是帝王的态度,储君他肯定会立,但只在他觉得合适的时候立,谁再试图替他做主,那就罢官去罢!

已经有人丢了官帽,其他臣子顿时明哲保身起来,就连最耿直的御史也缩起了脖子。

曹皇后听说此事,只是笑了笑。

她以前没想过与太子争,因为她知道元后在建元帝心里的位置无人能动摇,知道建元帝会想方设法保护元后留给他的血脉,但现在太子死了,元后唯一的儿子死了,那新的太子,一定会是她的儿子,陈贵妃想都别想。

可曹皇后一点都不急,她会让建元帝主动将那个位置给她。

她还年轻,有大把的时间去等,有大把的时间慢慢培养儿子。

当务之急,是去掉建元帝对她、对曹家的疑心。

至于太子……

想到前世曹家上下几十条人命,曹皇后对太子,生不出任何愧疚。

成王败寇罢了!

092

太子的死讯才传进京城时,阿渔就赶紧搬回国公府了。

徐家二房嫡女徐琼乃太子妃,现在太子死了,徐琼膝下又没有儿女,对于徐家来说,不但少了日后的荣耀,连好好的一个年轻貌美的徐家嫡女一生都要为太子守寡,孤苦伶仃的,这个时候,阿渔作为徐家的媳妇,怎好继续在娘家悠闲度日?

年前这俩月,国公府的氛围都很沉重。

大房气跑了一个国公夫人,二房死了一个太子女婿,三房的徐三、徐四在北越打仗,四房五太太孙氏不知自己怀孕,与徐五玩闹过火意外小产,至于五房,阿渔的相公徐潜也在北越呢。

整个国公府上下仿佛同时走了霉运,各有烦恼。

徐老太君不知是真的病了还是懒得理会这些烦心事,以礼佛为由深居松鹤堂不露面了,也不许小辈们无事去打扰。

阿渔便也安安分分地待在她与徐潜的春华堂。

三太太、四太太时常抱着各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