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拖油瓶与继父（28）
他的小鱼儿。 他人生中收获最甜蜜的礼物也是最大的变量。 到现在，孟易扬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女孩时那漂亮却瘦弱的模样。 白净的小脸上，隐忍又渴望的表情罕见的挑动了孟易扬的情绪，也让他做出了平常不会做的决定。 一直以来都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个性，可是那天的他却选择走到小女孩面前，牵着她的手带她走进了甜品店。 人与人间的缘分有时候便是这么的奇妙。 他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哪怕过程中走了不少弯路。 然而，该是他的，还是他的。 从第一场半推半就半设计的性事以来，魏小鱼对自己态度的改变是孟易扬喜闻乐见的，其实，这也是他在无形间刻意纵容与推动出来的结果，为了淡化彼此身分间的束缚所带来的距离感。 效果无疑是显着的，特别是最近，魏小鱼每每能给自己带来惊喜。 褪去坚硬外壳露出柔软内里的少女表现出来的其实才是她真正的模样，因为足够信任才不需要在对方面前苦苦压抑，费心伪装，而是可以放心地露出尚未被磨平的棱角，也不用害怕会被厌恶，会受到伤害。 “小鱼儿……” 男人心中的弯弯绕绕魏小鱼并不知道，只是当大手钻进衣服下摆直接探到内衣下缘时，她狠狠打了个激灵，用力抓住孟易扬的手臂阻止他。 男人好看的眉头蹙起，终于看出魏小鱼不是欲拒还迎而是铁了心。 在炽热的注视下，魏小鱼觉得自己都要被看穿了，到最后无法，终于只能小声的说出了原因。 “我……我那个来了啦。” 嗯？ 孟易扬眉头一挑，慢半拍的才反应过来魏小鱼口中的“那个”是哪个。 “月经？” “嗯哼。” “可是我记得不是还有几天？” “可能是因为前阵子熬夜吧时间有点乱了……等等……”魏小鱼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来的？” “唔……”男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摩娑着下巴。“作为父亲关心一下女儿不是很正常的吗？” 这算正常吗？魏小鱼也不知道。 谁让她没有和真正父亲相处过的经验。 “小鱼儿会想找爸爸吗？”察觉到少女一下子变得很是低落的情绪，孟易扬沉吟片刻后，开口。“就是赋予你生命的父亲。” 闻言，魏小鱼猛地抬头。 孟易扬的神情很是认真，半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想吗？魏小鱼自己也很茫然。 不是没有好奇过，也不是没有想象过，纵然早熟，可在很小很小还不知道这世界有多现实，生活又有多艰难的时候，魏小鱼也是会在心里偷偷地描绘着父亲的模样。 哪怕素未谋面。 正如大多数孩子总有觉得自己的父亲是无所不能的大英雄的时期，魏小鱼也曾经编造过无数个故事来给始终缺席自己生活的父亲找借口。 只不过这些故事很快就被魏凤枝无情的打破。 似乎是有一次，幼儿园的老师要大家上台做“我爸爸是……”的发表，在纠结过后，魏小鱼还是问了魏凤枝自己的爸爸到底去哪儿了？没想到，女人听了这个问题，当场直接把碗盘给摔了。 那一幕到现在依然印象深刻的留在魏小鱼的脑海里。 “他死了。” 魏凤枝说出那三个字的语气，似嘲似讽又似绝望，小小的孩子形容不出那种五味杂陈，爱极恨极也沉重极了的情绪，就连到现在，魏小鱼都很难用精确的形容词来表达。 不过她也从此没再问过父亲的下落就是。 哪怕后来魏小鱼渐渐明白魏凤枝口中的“他死了”指的或许不是现实，而是在她的心里，那个男人就跟死了一样，想通这点好像也已经没有意义。 她长大了。 就算没有亲生父亲的陪伴，她还是成功长大了。 过去不需要的，未来也不需要了。 但就像和魏凤枝没有太多母女情分还是希望女人能过得好一样，对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从来没有尽过一天父亲义务的男人，魏小鱼还是希望他能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活得好，这样就够了。 更多的，她既是不知道怎么求，也是已经不想要求。 直到现在，当孟易扬突然问出了这句话，魏小鱼在片刻的手足无措后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十、拖油瓶与继父（29） 想吗？ 到嘴边的话，不论是想还是不想，似乎都无法成为坚定地答案。 “如果你想找到你父亲，我可以……” 魏小鱼看着孟易扬的薄唇张张合合，其实并没有听得多清楚，只是在忽然间就像有一束光打进内心驱散雾霭蒙蒙的一片黑暗似的，她有了方向。 “虽然时间久远，但是魏凤枝应该能提供不少讯息，就算她不提供，花点时间调查还是能有进展的。” “所以……” “不了。” “嗯？” 魏小鱼对孟易扬摇摇头。 “她好不容易可以摆脱我有新生活，没必要再去打扰她了。”魏小鱼耸耸肩，很是平静的道。“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这样挺好的，想来，我父亲也是这样的。” “小鱼儿……” “我没事，只是陈述事实而已。”魏小鱼低声道。“而且也早就习惯啦。” 孟易扬在凝视着一个人的时候，总像是能看进对方内心一样，哪怕是很温柔的眼神，依然让魏小鱼有几分不自在。 尽管如此，她还是选择坦然的与男人对视，并且尝试着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表达出来。 “反正，有你陪我呀。” 魏小雨说着，突然主动揽住男人的脖子，并微微仰起细颈，用另外一种角度印在他深邃幽远，彷佛浩瀚星辰般无尽无垠的瞳仁里。 孟易扬一愣。 “你不就是我的父亲吗？”少女娇俏一笑。“我有你就够啦，不需要再找别人了。” 那一瞬间，孟易扬的内心因为这句话而充盈着极为陌生却澎湃的情绪，把整个胸膛塞得满满胀胀再无一丝空隙。 孟易扬的眼中只有魏小鱼。 魏小鱼亦然。 似乎从来没有哪一个像现在，让两人将彼此的心意看得如此清楚。 哪怕青春时期的少女还有几分懵懂和不安，也在男人如岩浆般火热的目光中被煨化了。 未知的未来或许令人恐惧，但只有要彼此相伴，便能无所畏惧。 “小鱼儿，你说错了。” 突然，孟易扬开口。 魏小鱼不理解他的意思茫然地眨了眨眼。 “什么？” “我可不只是你的父亲。”将拇指按上少女如豆腐般白嫩又细致的脸颊上细细摩娑着，孟易扬的声音像酒精度数极高的烈酒，轻轻一吹，就让人醉了。“我还是你的男人，唯一的男人。”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转眼间，魏小鱼已经站在十字路口上，准备面对人生很是关键的一次选择。 高考前的志愿选填。 “小鱼儿你会留在本地吗？” 当陈京这么问的时候，魏小鱼怔了下。 说实话，她并没有很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关于大学要念哪里这件事。 只能说，时间真的过得太快，特别是自从和孟易扬心意想通以来，男人给予的爱热烈又真诚，让她一直有种自己活在童话中的感觉，哪怕不能光明正大的牵手、拥抱、亲吻，魏小鱼也已经心满意足。 既像父亲教导她，又像兄长守护她，更以情人的角色陪伴她，孟逸扬的存在既弥补了魏小鱼童年所失去的，又陪她创造出当下和未来。 生活美好的一点也不真实。 魏小鱼有时候都忍不住会想，自己是不是活在了编织出来的梦境中，一个不注意，可能梦就醒了。 不过她也没有太多胡思乱想的机会。 高二暑假，孟易扬以考察的名义带着魏小鱼一同到国外生活了十来天，才一下飞机，男人便将公事交给两个助理处理，直接带着她入住私人渡假村。 阳光、沙滩、性爱，三个词组合成了魏小鱼的十七岁夏天。 她从来没有这样放纵过。 肆意又快活。 在孟易扬的带领下，魏小鱼彻底完成了从女孩到女人的蜕变。 高三一开学，所有人都发现魏小鱼不一样了。 本来就十分漂亮的脸蛋有如被春雨浇灌后的鲜花一般，散发出柔和且饱满的色泽，特别是一举手一投足间都带上了几分妩媚的风情，与过往清清冷冷的模样大相径庭。 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自信与美丽最是令人移不开眼睛。 尽管她还是习惯独来独往的在校舍间穿梭，可以前那些刺耳的言词好像在一夕间全部消失了，甚至有越来越多的人将“校花”这个称号给冠到她身上，不论走到哪儿，都有男生行注目礼。 这些变化魏小鱼自然有所察觉，只是就像过去她不曾在意别人的冷言冷语一样，对现在收到的那些或明目张胆的示好或暗中传递的表白，也激不起她内心一点涟漪。 甚至连理都不想理。 唯一的例外，大概也就只有陈京了。 十、拖油瓶与继父（30） 倒不是对陈京有什么特殊情感，只是魏小鱼和陈京一起参加过数学竞试，对方又在班级生活中多次给予自己帮助，让魏小鱼对着他比对着别人多几分好脸色而已。 可学校是什么样的地方？ 在繁忙的课业中，也就八卦这件事还能给予人带来一点乐趣。 是以不论再贵再顶级标榜再严格的私校，流言蜚语永远能自己找到缝隙钻出来，继而在校园里流窜。 陈京和魏小鱼的“恋爱说”就是这样传播开来的。 不过两个当事人都没对这件事有过说法或表示，魏小鱼不在意，而陈京则心存侥幸。 他很清楚魏小鱼对自己没有任何想法，也不敢直接告白来打破好不容易得到对方的一点另眼相待，有时候陈京觉得自己真的是挺窝囊的，不过再窝囊，能和魏小鱼说说话得到她一个笑脸，陈京又觉得比什么都值得。 算算长这么大以来，似乎也就一个魏小鱼能让陈小少爷如此的患得患失。 就算屈居下风也甘之如饴。 因为陈京一直谨守分界，魏小鱼的心思除了课业又被小心眼的孟易扬给填得满满，是以对陈京的感情她并没能察觉到。 不过就算察觉到了，魏小鱼的态度大概也不会有太大变化，因为就连对陈京，她也始终保持着从未超出过同学身分的距离，不过因为和对其他人的态度相比，才会给人一种她对陈京格外“友善”的感觉。 “我没想过。” 面对陈京突如其来的问题，魏小鱼在片刻沉默后给出了这么一个回答。 凭魏小鱼的成绩，只要正常发挥应该是哪一所国内大学的科系都考得上的，差别只在于她想念什么又想在什么地方念书而已。 “啊……没想过吗？” 陈京的声音里带着某种程度的失望，不过魏小鱼并没有听出来。 “嗯。” 别说学校了，她连要读什么科系都尚且没有一个具体的想法。 “那你呢？” “什，什么？我吗？”没想到会被反问的陈京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在魏小鱼点点头后，他想了想。“大概是电子工程吧，只是我还没想好要留在国内还是国外。” 陈京不是独子，上头还有两个哥哥一个jiejie，作为家里最小的那个孩子，父母兄姐给了他足够的自由让他可以去选择自己喜欢的事而不必被家族事业给束缚。 所以他是没有太多压力的。 “这样啊。” 这个回答并不让人意外，毕竟陈京在理科方面的表现十分出色。 那自己呢？ 魏小鱼转头看向窗外万里无云，蓝澄澄的一片晴空，罕见的出现了一丝迷惘。 从到孟家后，平常不怎么理会女儿的魏凤枝对魏小鱼的成绩便非常在乎，也幸好魏小鱼在念书这方面还颇有天赋，不然照着魏凤枝近乎苛刻的要求，压力是很难承受得住的。 且那时期的孟易扬几乎不管她们的事儿，更遑论魏凤枝如何“管教”女儿了。 孤立无援，是对当时的魏小鱼最贴切的形容。 幸好在熬过最艰难的时期后，一切便渐入佳境，魏小鱼的成绩也从中段到前段，最后成功稳在了年级前五。 就是因为这样，孟老爷子才对孟易扬将魏小鱼这个与孟家没有任何关系的女孩以孟家女儿的身分塞进政商名流后辈云集的私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魏小鱼也没让人失望，成绩从进入高中以来就没有一次掉过队。 可大概正因为一路就是被要求着念书念上来的，对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未来又要做什么，魏小鱼其实从来没有深思过。 兴趣？梦想？ 当旁人高谈阔论未来的时候，魏小鱼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并未做好迎接的准备。 “小鱼儿。” 当男人带着牙膏清新薄荷味儿的气息喷打在敏感的耳垂上，魏小鱼敏感的身体一阵哆嗦。 白净的皮肤很快染上了浅浅的粉色。 “你做什么吓人呀。” 她偏过头瞪了孟易扬一眼。 这一眼不瞪还好，一瞪，立刻让男人掩藏在宽松浴袍下的rou物有了反应。 不过孟易扬并未将躁动表现出来。 “你还好意思说？我叫你好几次了你都没反应。” “欸……”魏小鱼对上孟易扬与她平视，格外专注的目光，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对，对不起，我刚刚在想事情。” “想什么？” 魏小鱼没有说话。 孟易扬也不急，颀长的身躯慵懒的靠在书桌边，一副魏小鱼不回答他就不离开的架式。 有这么个大活人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魏小于也没办法专心思考了，是以迟疑片刻后，便听得她用颇为苦闷的语气道出了心中烦脑。 “我在想该怎么规划未来啊。” 十、拖油瓶与继父（31） 规划未来？ 孟易扬没想到魏小鱼是在想这件事，忍不住失笑道。“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也不算突然吧。”魏小鱼无意识的转着手中的笔，长长的柳眉皱成了起伏的小山丘。“我都高三了，马上高考完就要大学了，可是我连自己想读什么科系都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 孟易扬已经脱离学生生活太久，都快忘了高中该是怎么过的。 不过孟易扬的目标始终明确，又是孟老爷子早早钦定的接班人，学业什么的被安排的井然有序，也没什么思考未来方向的问题。 是以，魏小鱼的烦恼对孟易扬来说是很陌生的。 “嗯……”沉吟片刻后，他问道。“那小鱼儿比较喜欢什么科目？文科还理科？” 魏小鱼张大眼睛，茫然道。“文科和理科有差别吗？” 魏小鱼念的私校和一般高中最大的差别就是文理并未分班，只是每天晚自习的时候还有安排另外的两节弹性课程，学生可以挑弱项进行补救或强项深度学习。 不过这些和魏小鱼都没太大的关系。 她文科跟理科花费的时间和得到的成绩不相上下，完全没有偏科的问题，可正因为如此，让她也无法从擅长与否来作为选择的依据。 “这……” 对上少女纯真的眼神，孟易扬喉头一哽。 于是，他只好换个角度引导。 “那小鱼儿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或可以一直做下去也不嫌无聊的事情？” 闻言，魏小鱼认真思考了一分钟后，摇摇头。 “没有。”说着，有些自暴自弃的又补充了句。“就是没有才烦恼呀。” 这样说也是。 “没关系，反正还有时间，慢慢想也不迟。”见魏小鱼一张小脸皱起显得无精打采的模样，孟易扬沉声道。“大学固然是人生中很重要的阶段，可是并不会从此决定你未来的人生。” 一字一句，说的是铿锵有力。 这句话让魏小鱼一愣。 她呆呆的看着孟易扬，男人好看的桃花眼中有流光在转动，像极了满天繁星闪烁的夜空，温柔极了。 “所以，不用着急，好好认清自己的心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他说着，大掌轻轻拍了拍少女柔软的发窝。 这个动作是在魏小鱼和孟易扬的关系还保持着疏离的那段期间，两人间最亲昵的动作，通常是孟易扬难得心情好又遇上魏小鱼看着情绪低落，或魏凤枝又在不分青红皂白数落她的时候，男人给予的一点安慰。 孟易扬不知道的是，当时自己的无心之举，对少女来说就像是救赎一样。 一如那天，高大俊朗的陌生男人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进甜品店的那一刻。 很多时候，冷漠与不在乎只是一种伪装起自己的方式，魏小鱼用这样的方式生活习惯了，一度以为那就是真正的自己，直到遇上孟易扬她才发现，原来不是这样。 她没那么坚强。 她其实很需要被温暖。 而孟易扬在不知道的时候，将魏小鱼所渴望的这些都给了她，或许这便是那一天她没有抗拒和孟易扬发生关系的原因。 早在还懵懵懂懂的时候，男人就在魏小鱼干涸的心田撒下了种子，虽然种子并未受到细心的浇灌，却独自挣扎的向上冒出了枝枒，然后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悄然茁壮。 占领心房。 “那如果……”魏小鱼的声音细如蚊呐。“我一直都没办法找到方向，该怎么办？” “那也没关系，大不了，就我养小鱼儿一辈子。” 孟易扬的一句话，让魏小鱼的眼眶猝不及防的涌起了泪意，水雾蒙蒙间，看到的是男人瞬间变得惊惶的表情。 “小鱼儿，你怎么……” 没给他说完整句话的机会，把笔一扔，魏小鱼转身整个人扑进男人的怀里。 劲瘦的窄腰被藕白的手臂给紧紧抱着，甚至还能感觉到丰满的胸脯恰好挤压在胯间带来的柔软触感，可难得的，男人心中没有燃起一丝欲望，只有满满怜爱。 “小傻瓜。” 大手一下又一下的顺着乌黑的发丝，在魏小鱼的眼泪奔窜而出，打湿面料的那一刻，孟易扬低低道了一声。 如呢喃的爱语。 自从和孟易扬聊过后，魏小鱼的心境豁然开朗。 她变得更专心在学习上了。 相比以前的囫囵吞枣，为了成绩而念书，现在的魏小鱼就像一块海绵，积极的吸收知识，让每一次的复习都有了极大的收获。 也因此最近一次模拟考，魏小鱼以满分拿下了年级第一。 看着少女开心的模样孟易扬也跟着开心，便从百忙中抽空订了间包厢，搞了场浪漫的烛光晚餐来给她庆祝的同时，顺便度过两人专属的情人节。 第一次一起过的情人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