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书院 - 言情小说 - 北宋生活顾问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17

分卷阅读317

    “大官人,真是夫人拿去了。”

陕北行商气得跳脚,连斥带骂,田氏哭得愈发厉害了。

杨氏静静看完,出声道:“这里不是寻常人家,乃是祥符县后衙,你们要闹到甚么时候?”

陕北行商一凛,忙冷静下来,行礼赔罪,称自己是受了冤枉,一时性急,才忘了场合。

杨氏端起茶,不慌不忙吃了几口,问林依道:“媳妇,你看这事儿该怎么办?”

林依欠身答道:“好办,既然他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如各自举证,谁能拿出证据来,便是清白的。”

杨氏点头道:“此计甚好。”又抬头向陕北行商与田氏道:“那你们二人,各自讲出道理来罢。”

田氏拿帕子拭着泪,先开口道:“我的钱,是大官人的夫人拿走的,她人现不在这里,没法对质,怎生是好?”她说着说着,哭声又大了起来:“看来我这冤屈,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杨氏听得直皱眉,怒斥道:“你要哭,就回房哭够了再来。”

田氏唬了一跳,忙缩了缩身子,把哭声住了。

陕北行商懊恼道:“是我的疏忽,怕我家娘子车马劳顿,就没让她跟来,哪晓得如今少了人证。”

田氏今日一反常态,口齿格外伶俐,道:“大官人明知这回来,是为了对质彩礼钱,却不把夫人带来,是何道理?恕我之言,只怕你是心虚,故意不带他来。”

陕北行商骂了声“胡说”,道:“我哪晓得你把我家娘子扯进去了,还以为只跟我一人有关。”他说是这样说,但此事始终是因为他这边少了个人,才变得扑朔迷离,若他再拿不出确凿的证据,只怕杨氏就要逼着他拿出彩礼钱,搞不好还得吃官司。

田氏此时已擦干了泪,但还不敢落座,只在陕北行商旁边站着。陕北行商侧过身,一双眼直朝她身上扫视,似要把她吃下去一般。田氏被盯得不自在,朝后挪了一步,又挪了一步,眼看着就要撞着小几,突然陕北行商一个箭步追过去,一手扣住她的手腕,一手指了她身上的衣裳,问道:“你临行前,我特意与你做了两身新衣裳,但你今日为何穿的是半袖,打扮得如同奴婢一般?”

田氏惊慌失措,一时乱了阵脚,根本不知回答甚么好。

杨氏闻言,很不高兴,陕北行商是在怀疑张家克扣了田氏的新衣裳?进而怀疑是张家爱财,故意借彩礼钱欺诈于他?

张仲微和林依也生出这样的想法,脸色都沉了下来。

杨氏沉声道:“她回张家时,穿的就是这一身,我张家堂堂官宦人家,岂会眼热她两件新衣裳?”

林依把坐在对面的青苗一指,道:“那日是林夫人送田氏来的,她能作证。”

青苗忙道:“田氏回来时,的确穿的是这身衣裳。”

陕北行商眼中疑惑更盛,问田氏道:“那我送你的两身衣裳去哪里了?”

这陕北行商,算是时昆的朋友,青苗本是相信他的,但听了这话,却有些动摇,忍不住质疑道:“大官人,你若是真拿了彩礼钱,交出来便是,也算不得甚么大事,何苦拿衣裳来扯谎?田氏上我们时家的船时,就是这身奴婢打扮,而且一路上也没见她换过甚么装束,不知你说的新衣裳,从何而来?”

陕北行商仔细回忆当时的情形,他因急着赶路,便携夫人先行,留下田氏、一名丫头和两名家丁在码头等候时家的船靠岸,他明明记得当天田氏穿的是新衣裳,怎会上船时就变成了奴婢装束?

他百思不得其解,后仔细一琢磨,断定田氏的衣裳,是在等候时家船只时换的,只是他仍旧想不明白,田氏好端端的,为何要换衣裳?他将这疑问提了出来,本想难倒田氏,不料田氏却道:“夫人夺了我的彩礼钱,我身无分文,这才把衣裳当了,换了一身便宜货穿。”

陕北行商气得七窍生烟,又在厅里跳起脚来。

田氏的话,前后对得上,且有理有据,由不得人不信,青苗痛心疾首道:“大官人,枉我还在jiejie面前替你讲好话,原来是我看错了。”

林依一直没作声,此时突然问道:“田氏,衣裳是你自己拿去卖的?”

田氏明显一愣,随后答道:“不是,是陪我在码头等候的小丫头,帮我拿去质铺当的。”

林依继续问道:“行商送了你两套衣裳,闲置的那套,当掉容易,可有一套是穿在你身上的,你当时人在码头,如何脱下来的?”

田氏显然没想到林依问得这样仔细,想了想才答道:“就近借了间民房,在里头换的。”

林依又问:“小丫头拿着你的衣裳,进城寻质铺,当掉后再携着钱去买你这身奴婢衣裳,最后回到民房,这其中总共花了多长时间?”

田氏开始支支吾吾,答不上来,陕北行商却接话道:“那城里我去过,到码头一去一来,至少得一个时辰。”

林依冲他略一点头,继续问田氏:“这一个时辰里,你就光着身子,在民房里等候小丫头回来?”

田氏没有作声,只点了点头。

时昆驳道:“胡说,我家的船就在不远处,只是有一处需要修葺,才耽搁了时候,但从离去到回来接你,绝不超过半个时辰。你这一个时辰,是从哪里来的?”

田氏方寸大乱,慌忙道:“我,我……那小丫头跑得快,没用到半个时辰。”

青苗问陕北行商道:“那小丫头在哪里,唤来一问便知。”

陕北行商犯难道:“不曾带来。”

杨氏不悦道:“大老远地叫你来对质,你一个人证都不带,究竟甚么意思?”

陕北行商连忙道歉,却又替自己辩解道:“我才到家,就接到时大官人的信,连气都来不及喘,就又朝回赶,实在是时间紧,心里又急,这才忘记了许多事情。”

杨氏见他讲得倒也在理,而田氏又露出了破绽,便暂时放过了他,问道:“除了那小丫头,还有谁人可以作证?”

陕北行商赶忙想了想,突然记起他带来的家丁中,有一名是送过田氏的,于是命人将他带了来,当着众人的面,问他道:“你送田氏那天,她可曾换过衣裳?”

家丁答道:“换过。”

陕北行商又问:“是怎么个换法,你说来听听。”

家丁一边回忆,一边作答,讲出的话,与田氏先前所述的无异。而田氏换衣一事,已明显被林依问出了漏洞,陕北行商勃然大怒,断定这名家丁,是事先同田氏串通好了的。

但家丁并不知林依问过田氏的事,咬定了证词不松口,正当众人都跟着着急,陕北行商拱手向杨氏道:“杨夫人,请允我将这厮带带去好好问问,待问明白了再回来。”

他好几个下人都在院子里,倒也不怕他跑了,于是杨氏点了头,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