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书院 - 言情小说 - 明朝谋生手册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08

分卷阅读608

    根荆条的小家伙!

哭笑不得的汪孚林不得不重重咳嗽了一声,等到两个meimei回过头来,立刻一溜烟跑回了内院,他才现身出来:“我说怎么里面没人,人家是廉颇给蔺相如负荆请罪,你这是来哪一出?”

“小官人……”叶青龙抬起头来,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似的说,“小的把账本都整理好了交给于文,其他近期的事务也都记录好了。之前邵芳之所以能得逞,都是小的不该听他的要挟,写了那封信!千错万错都是小的有错,小的认打认罚!”

汪孚林又好气又好笑,缓步踱过去到了叶青龙背后,见这小子背的竟然是货真价实的荆条,上头还有一根根的荆刺,将其背后扎出了一条条血痕,他顿时又有些恼火,当即开口叫道:“来两个心细点的人,把这荆条给我解下来丢出去!再去叫个大夫,把这些荆刺给我弄干净。回头给这小子洗刷干净上药之后,再带到楼上书房见我!”

“小官人!”

“少啰嗦,否则回头真给你一顿板子长长记性!”

等到汪孚林留下金宝秋枫看着,半哄半骗地把二老请回内院堂屋,把他们的心气给捋顺了,他才上楼到了明厅二楼,在这临时书房里看起了书。这次柯先生送了叶明月去扬州,可他后来忙碌奔波,也就是在路上还被抓了一阵子补习功课,这会儿也就无可奈何临阵磨枪看一下这制艺大全。他一边看一边发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才听到耳畔传来了金宝的声音:“爹,我把叶青龙带来了。”

汪孚林抬头一看,就只见叶小伙计这会儿上身如同木乃伊似的被白绷带绑得严严实实,脸上要多老实有多老实,他便放下书没好气地说道:“学什么不好,学人家负荆请罪!知不知道这年头一条小伤口弄不好也会送掉一条命?你伤了病了,那么多事情谁去干,嗯?我当初说得好听是一命换一命,说得不好听,那是倒逼邵芳,更何况罪魁祸首现如今都已经被斩首示众了,你跑来给我负荆请罪,脑袋烧糊涂了是不是?”

叶青龙被一顿训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可下一刻他就听到两句让他目瞪口呆的话。

“真是的,想当初你哭着喊着上来抱我大腿的厚脸皮到哪去了!要知道,我当初放心用你,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你这厚脸皮!”

这下换成叶青龙哭笑不得了,他忍不住小声反驳道:“小官人,敢情我只有厚脸皮一个优点?”

“嗯,其他优点比起这个就不算什么了。什么叫厚脸皮?那就是豁出去一张脸不要,锲而不舍非要办到想办的事!”汪孚林轻哼了一声,随即瞅了他一眼,“虽说眼下应该让你好好休养,但为了罚你自说自话,把衣服穿好,跟我出门!下次有什么话直接说清楚,少来这一套!金宝,你对你祖父祖母去说一声,我带叶青龙去见程老爷,说不定还会去一趟斗山街许家。”

“爹您要去许家?”金宝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等汪孚林投过来一个疑惑的眼神,他才小声说道,“就在您回来前一天,许三老爷刚刚挨了许老太爷一顿家法,听说连腿都险些打断了……”

许三老爷挨打这种事,汪孚林怎么都想不明白和自己有什么关联,而金宝也只听说过有这么一回事,不知道具体细节,直到汪孚林带着叶青龙去了程家,又连同程老爷和程乃轩父子来到斗山街许家,见到明显有些清减的许老太爷时,他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头。

而同一时间,来探望许薇的叶明月却从这位闺中密友的口中,得知了一个更让她惊愕的消息。

“你爹他竟然曾经给张泰徵写过那样的信?他简直昏了头!”

尽管子不言母丑,更不要说是自己的父亲,可此时此刻眼睛红肿的许薇伏在叶明月膝盖上。尽管祖父祖母一直安慰,可她仍是忍不住对叶明月吐露了实情:“就因为听说张泰徵的父亲重新起复入朝,又听说他虽早就娶了妻子,却尚未有子嗣,爹就生出那种歪心思,给人写信,可一听说高阁老罢相,他就慌了神,这时候正好人家写了回信来婉拒,因为送信的一时差池,被祖父看到,他才不得不说了实情。祖父虽说痛打了他一顿,可我……可我……”

叶明月苦笑一声,拍了拍许薇的脊背,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宽慰。这天底下比嫁错夫婿还要让人悲愤的事情,无疑是投错了胎,有个人品卑劣的渣爹!

第四五三章汪程许三分天下

家丑不可外扬,再加上如今汪孚林是已经下定,立马就要娶妻的人了,又当着程老爷的面,许老太爷自然不想随便提起许三老爷的丑事。而且,眼见今天是程老爷父子和汪孚林同来,他就知道今天汪孚林绝不仅仅是来给自己送婚礼请柬的。等到抬手请了众人坐下,他就笑看着汪孚林身后脸色有些局促的叶青龙,故意打趣道:“叶掌柜站着干什么?你如今好歹也是徽州米业行会真正掌总的人,难不成到我这里还没个位子?”

“不不不,小的不敢。”叶青龙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可等到前头传来了汪孚林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嗽,他立刻就老老实实说道,“那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可是,等他到汪孚林下手边,屁股刚挨上凳子,顿时忍不住哎哟了一声,这才想起今天背着荆条去下跪负荆请罪,那长长的荆条不但把赤裸的上身扎出了不少血痕,屁股也和腰背一样遭了不小的苦头。见别人都在看自己,他赶紧挺胸抬头,坐了个笔直。可是,一旁的汪孚林却偏偏又多了一句嘴。

“这小子今天早上吃饱了撑着,跑到我那儿去负荆请罪。这会儿让他正襟危坐长长教训。”

那一声哎哟有了解释,许老太爷不禁莞尔,当下开口问道:“今天你们这么多人一起来,可是有什么大事?”

“我只是个陪客,出主意的是孚林。”程老爷笑了笑,随即郑重其事地说,“我觉得他的主意可行,打算掺一脚,但只我一个恐怕尚不够分量,所以不得不拉上老太爷。若是汪、程、许各占一分,这才是万无一失。”

“哦?”许老太爷这才是真正丢开了关于许三老爷无知闯祸的那点怨念,整个人空前认真了起来。他坐直了身体,沉声吩咐道,“传我的话,所有闲杂人等都出去,屋前不许留一个人!若敢偷听,打死勿论!”

屋子里本来只有两个小厮伺候茶水,闻听此言慌忙退了下去,外间sao动片刻,一下子完全安静了下来。因此,尽管大门敞开,却没有人怀疑许家会再有人违抗许老太爷的吩咐偷听。这时候,汪孚林便整理了一下语句,有条有理地将之前对汪道昆,对程老爷说过的那番话,再次复述了一遍。而且,因为这次在面前的,是两位沉浮商场很多年的豪商巨擘,故而他还举了不少后世票号银庄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