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书院 - 言情小说 - 燕京闺杀(破案)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96

分卷阅读196

    八有些不好意思:“我以为他是故意来讹钱,给了几十个铜子打发了。”

所以张老头不敢再来,怕人以为他真讹钱。

不来,鬼哭又不止,老张头害怕,只得上报护城司。

所以在昨日,这事让护城司知道,把钱老八叫过去好生“敲打”一遍。

钱老八感叹:“这买卖做的,我真是亏得慌。”

如此说着,乱葬岗就到了。

这一片原来就是荒地,距离北郊有些距离,哪怕坐马车都要两刻,四周除了成片的白桦林,根本没有人烟。

只有乱坟岗前面立了个破破烂烂的窝棚,窝棚旁边还有一个只挂了个门脸的木板房,应当就是所谓的义庄。

跟皋陶司的义房相比,这也太简陋了。

谢吉祥低声问赵瑞:“一会儿是否要把人带回皋陶司?”

苏红枣如此枉死,皋陶司一定要查,她的死很可能与同兴赌坊有关,顺藤摸瓜,可以查到许多别的线索。

所以此番前来,赵瑞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挖坟的准备。

苏红枣没有家人,没有亲朋,孤零零被埋在乱坟岗,倒也无人可以替她做主。

即便惊扰亡魂,也算是替她洗冤,倒也功过相抵。

再说,赵瑞从来没怕过这些。

他扭头,看了一眼有些担忧的谢吉祥,用手中的折扇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无妨,无辜者枉死,理应替她伸冤。”

一行人下了马车,钱老八就很懂事地领着他们去找老张头。

北郊义庄的老张头是个独眼老者,他一直眼睛满是阴翳,似乎什么都看不见,另一只却又很年老昏黄,蒙着一层雾气。

他个子很矮,弯腰驼背,手上拄着个拐棍,看样子脚上也不利落。

“老八啊。”老张头只搭理钱老八一个人。

钱老八跟他嘀咕两句,他才用那双大小不一的眼睛看向赵瑞。

只随便看了一眼,谢吉祥就听他嘀咕一句:“彩衣狗。”

赵瑞微微挑眉,这老头即便只剩一只眼睛,眼力也比钱老八强。

不过,彩衣狗不彩衣狗的,反正赵瑞现在也不在仪鸾司,就假装他骂的是周指挥使吧。

钱老八也听见这一句,忙拽了拽他的袖子,低声安慰一句,才说:“老张头,你给大人说说那新坟的鬼哭是怎么回事?”

一说起鬼哭来,老张头的脸色骤变。

他哆嗦了一下,最后还是强撑着说:“老八过来给那女人挖坟,最后还给立了个木牌,已经很是隆重了,他们走了,我就去烧纸,烧的都是白纸坊的好黄纸,绝对没糊弄。”

后面两句是对钱老八说的。

钱老八有点尴尬,不停提醒他:“说要紧的。”

老张头不为所动,继续念叨:“我不仅给烧了纸,还上了三炷香,很给面子了,以为这不过是个轻松差事,结果到了傍晚,我刚吃完晚食,就听坟堆那一阵阵的呜咽哭声。”

这义庄就在乱坟岗前面,后面有什么动静都能听见,往常要是护城司发现死了个流浪汉,都是直接拉来给老张头处置,老张头胆子自来不小。

但也经不住那整夜凄惨的哭声。

老张头说起来,都忍不住抖一抖:“一开始我想过去看看,我这辈子在乱坟岗混大,还没见过鬼,这鬼是什么样子,还真是很好奇。”

“可我刚一动心思,就感到房顶上扑簌作响,出门一看……”老张头白了脸,“出门一看,

发现房顶上都是乌鸦。”

三更半夜的,后面就是一阵阵鬼哭声的乱坟岗,眼前则是成群的乌鸦。

那一只只乌鸦在月色下紧紧盯着他,好似在看什么好吃的肥rou。

老张头连屋子都不敢进,连滚带爬跑了一个来时辰,这才跑到了棋子胡同。

他想让钱老八出面解决这事,无奈钱老八不信,还给了他几十个铜子,看在钱的面子上,老张头决定忍了。

赵瑞问他:“第二日可有动静?”

老张头有些犹豫,他没有立即回答。

钱老八急得不行,拽了拽他胳膊:“我的张大爷,您倒是说啊。”

老张头抬头看向赵瑞,问:“这话护城司不能知道吧?”

赵瑞很笃定:“不能。”

老张头才支支吾吾说:“我……我前夜没回来,在护城司门口蹲了一晚,早晨直接去报官了。”

他是守尸人,不能长时间离开义庄,更何况彻夜不归,所以这话必然不能让护城司知道。

若是没了这份差事,他就无家可归了。

赵瑞看了看他,这才道:“护城司不敢找本官麻烦。”

老张头这才松了口气。

能听的都听完,赵瑞便让老张头领着他们去苏红枣坟上。

老张头又犹豫了。

赵瑞正要说什么,就听身边的谢吉祥开口:“老丈,昨夜没有鬼哭吧?既然没有,可能鬼已经走了,没什么可怕的。”

老张头刚才是直接从窝棚里出来的,瞧着昨夜应当睡足,他前日没回来,昨日报官,护城司查了一天,又把钱老八叫过来“交代”几句,老张头肯定怕护城司晚上要过来查案,便只能留在窝棚里。

不过看他神色,并没有特别的惶恐和害怕,昨夜这里应当很安静。

“对……昨夜确实没有动静,”老张头道,“不过这几日乌鸦变多了,很是讨厌。”

这么一说,老张头的精神又好了点。

“唉,我带你们去吧,”老张头一把拽住钱老八,“老八陪着我。”

钱老八:“……”

我真是做了孽。

一行人直接进入了乱葬岗。

这一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坟堆倒是都很整齐,一排排的很密实。

每个坟堆前都插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年日时辰,有的有名字,

有的没有,只孤零零写了日子。

发现谢吉祥在注意这个,老张头便道:“写的是入土的日子,超过十年还没人寻,就挖出来烧了,给后人腾个地方。”

这话很残酷,却也很现实。

谢吉祥冲他点点头,道:“你辛苦了。”

这个荒凉而阴森的乱葬岗,其实被老张头打理得很整齐,他显然没少下功夫。

一行人走了几步路,就从一行坟堆前拐了个弯,又接连路过七八个坟冢,便看到两三只乌鸦立在坟堆上。

除了乌鸦,坟堆上还有些血迹,乌鸦时不时啄一下,也不知道在啄什么。

校尉们上前驱赶乌鸦,只听“呀、呀”的粗厉叫声响起,乌鸦们惊飞而起,扑腾着飞翔天际。

赵瑞站在木牌前,看上面写的天宝二十一年,七月十八,红鸳。

“就是此处?”他问。

老张头叹了口气:“就是此处。”

赵瑞冲身后的校尉挥手:“动手。”

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