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书院 - 言情小说 - 烟西台记事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照明,船尾吊着一盏油灯示意其他船只,剩下的光,都是从江面上倒映出的五光十色里透进来的。

微光色彩斑斓,波光粼粼地投在梁妄的银发与脸上,秦鹿看着看着,嘴里的甜瓜顿时失了味道,倒是心头的蜜意增添不少,像是融入了蜜罐子里,裹着糖霜,于这夏夜里渐渐化了。

梁妄长得真好看。

从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便是这一声感叹了。

那时是第二次相遇,却是第一次两人正式会面,只是于她大雪里躺在梁王府前得一碗面的恩情已过去了许多年了,那时她已死,而他……也断了一头乌黑的长发,成了大雪地里的雪妖模样。

秦鹿有时会幻想着梁妄的发、眉、睫都变会黑色时的样子,若是北迹没有南下攻打西齐,便是他这西齐小王爷的脾性,恐怕在十六岁就要在燕京称霸,不知惹得多少家姑娘垂泪了,偏生地活在乱世中,抹去了荣光,也磨去了张扬。

小船忽而一晃,溅起了江上水浪,驶船的说了句抱歉,原来江上还有其他小船在飘着,那船尾上没挂灯,两船近了才看见,为了躲避碰撞才晃了瞬,秦鹿倒是不要紧,只是这一晃,将梁妄晃醒了。

秦鹿才小声叮嘱驶船的慢些,一回头,对上了梁妄那双半睁着尚且带着几分瞌睡的眼,只是眼中透着的意思叫秦鹿心头猛然起了三个字:我完了。

顿时,她脸上挂着讨好般的笑容,弯着眼睛喊了声:“主人。”

梁妄略微坐直,舒展了一下身子,鼻间短促地哼笑一声,叫秦鹿起了一后背的汗水。

梁妄打了个哈欠,广袖遮着半张脸,然后他拿起冰鉴内的玉碗,从袖子里取了个手帕出来,手帕里包裹着两个精致漂亮的银勺子,梁妄拿起其中一个,舀着碗里的红豆沙豆花儿吃。

秦鹿抿嘴,有些馋,梁妄对冰鉴的方向抬眉道:“那边还有一个。”

秦鹿打开冰鉴的另一半,果然看见了一碗红豆沙豆花儿,连忙端起来打算自己吃呢,才道了句‘谢谢王爷’,嘴角挂着笑容,眼里都亮晶晶地,还没动口,梁妄便道:“那碗是给天音的,让你拿出来晾凉,爽约之人不配吃东西。”

秦鹿脸上的笑容可见地消失,有些不甘心地将红豆豆花儿推去了一旁,噘着嘴有些无辜道:“我也不是刻意来晚的,实在是走不开。”

“哦?万色楼中有什么吸引了你?”梁妄一口豆花儿含在了口中,冰甜滑嫩,顺喉吞下,看向秦鹿的那双眼,就像是在看戏。

秦鹿说:“刚下完化尸水,恰逢夏谦与胡殷儿进门了,我躲在床底下听他们叫了半夜,嘤嘤哼哼的……”

说着,她脸上略微带点儿红,毕竟是个姑娘家,哪怕再豪放,提起床帏之事也还是有些羞怯,秦鹿顿了顿,继续说:“等他们都歇下了,我才能来找你的,王爷你也别气我了,下回再这样,你不等就是,自己回去吧。”

梁妄嗤地一声,却没见多生气,忽而道:“本王许久没坐过船了,更没瞧过江岸画舫,没听过莺雀般的吟唱,虽然词不怎么样,不过江风吹过,小船微晃倒是挺舒服的,下回可不许再让本王等你了。”

意思就是下回两人若有约,他还是不会先回去的,秦鹿心里有些高兴,但也有些怕到时候她再来迟,梁妄会罚她。

那碗红豆沙豆花儿的确不是她的了,梁妄自己吃完了,就开始喂被他放在走道上的天音,秦鹿掰着手指听画舫内的歌女浅唱低吟,梁妄没看她,突然说了句:“甜瓜吃光,不许浪费。”

秦鹿忍着嘴角上扬的冲动,干咳一声故作不情愿,拿起甜瓜便吃了几口,一个没忍住,脸庞又堆上了笑容,梁妄见了,眉心细不可查地皱了一瞬,道:“笑不露齿。”

秦鹿哦了一声,摆正坐姿,本来挺开心的,这时候心里又有些微微泛酸了,终究,是她的行为不符她这张脸,总是不经意惹梁妄厌。

第14章桃花人面:十三

万色楼内,次日率先醒来的是夏谦,身旁的胡殷儿正背对着他,露出了一截青丝缠绕的藕色肌肤,纤瘦的臂膀轻轻搭在了微微隆起的胯部,身形凹陷玲珑有致,夏谦没忍住伸手摸了一把,神清气爽地下床后穿上了衣服。

他才将衣服穿好,对着铜镜整理发冠,见了镜子里的人却吓了一跳。

夏谦慢慢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脸,他左侧眉尾与眼下长出了两粒指甲盖大小的黑斑,衬在俊俏的脸上异常明显,犹如两块胎记,不论他怎么擦也擦不掉,甚至面上还传来了刺疼感。

夏谦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此时胡殷儿悠悠转醒,正欲翻身过来看向他,夏谦见状,猛地转身背对着胡殷儿的方向,压低声音说了句家中有事,晚些再来赎她,便抬手用袖子掩面,匆匆离开了万色楼。

夏谦走得匆忙,胡殷儿只觉得奇怪,不过昨夜被她捂在心口的血玉掉在床头上,胡殷儿见了,心中又是欢喜。

若夏谦对她无意,得此一夜春宵,昨晚床帏间说的情话也不必再谈了,可他方才走得匆忙,当真像是有何急事,却还记得要赎她,只是晚些,胡殷儿也等得起。

青丝绕手指,胡殷儿软着身体下床,在屏风外的婢女听见了动静连忙进来伺候。

几次云雨,胡殷儿的身上落了不少痕迹,红紫一块块的,大小密布在双肩与胸前,婢女指敢瞥一眼,低着头替胡殷儿穿衣时说了句:“殷儿姐从不让恩客在身上留痕迹,怎的昨晚夏老板不知节制,这般粗鲁地对待你。”

胡殷儿也不恼,只是伸手拨弄着如瀑的墨发,轻声笑道:“情动还能控制不成?”

婢女没再说话,只是帮胡殷儿整理衣领时愣了愣,微微皱眉发出一声:“咦?”

胡殷儿见她盯着自己的脸看,眼神古怪,立刻皱眉推开了对方,问了句:“怎么了?”同时转身看向梳妆台上的铜镜。

婢女大气不敢出,并未回话,胡殷儿已经瞧见自己脸上的痕迹了。

真丝长袍挂在了她的身上,还未束腰,松松垮垮地坠了下来。胡殷儿弯着腰,几乎趴在了梳妆台上,她手指颤抖,半边青丝遮住了眼尾,但暴露出来的下颚与耳垂的位置,两块明显的青色斑痕却叫她立刻变了脸色。

胡殷儿的手指轻轻触碰,两块斑痕传来的微微刺痛提醒着她,这并不是夏谦昨夜留下的痕迹,吻痕与尸斑,她还是分得清的,偏偏这两块尸斑,几乎与那时她见到的位置一模一样。

胡殷儿失魂落魄地坐在了椅子上,婢女见她如此,连忙要上前去扶,才问了句怎么了,胡殷儿便扭开头,对婢女道:“想来夏老板昨夜的确过分了,狗似的舔我,却在这么显眼的地方留下印记了。”

她的声音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