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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能有什么坏心思 第140节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到了桌上。

    宋信瞥了眼银票,不动声色道,“周总管想哪去了,我为容主子办事,可不是为了钱。”

    说着,又换了个语气,说道,“不过这么一来,这宫里可就又不太平喽。”

    “要的就是不太平。”周应微微一笑。

    宋信沉吟了下,试探着问道,“周总管似乎话里有话,可否点拨老奴几句?”

    “宋老弟看来是真不明白啊。”周应老态龙钟地用碗盖拨了拨碗里的茶叶,淡淡道,“誉王在宫里的棋子,一大半都是摆在明面上的,而庆王的却大都在水底下,你让誉王怎么安心?要是不把动静闹大,逼庆王出手,那些水底下的人怎么会冒出来啊?”

    宋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倒也是。不过这么下去,剑庙或许就不会坐视不理了。”

    “剑庙?”周应轻呷了一口茶,又道,“要的就是剑庙下场!”

    “此话怎样?”

    “不可语。”周应放下茶盏,微笑道,“我该回去了。放心,你是暗子,不会有事的。不像老夫,谁都知道是容妃的人,庆王没准会拿我来祭旗呢,哈哈哈!”

    言语间却是一片坦然。

    宋信心道,你这么明显的棋子,誉王肯定会对你额外保护,自己这暗子要是暴露了,可就随时没命。

    好在,只是杀了三个不会武的清倌人,也不至于暴露。

    周应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之中,宋信又喝了会儿茶,然后掏出那张银票看了看,发现只有二百两,不由有些嫌弃地哼了一声。

    正想让小太监把洗脚水端进来,却猛然发现门开了。

    宋信不由神经一绷,这也没有风,门怎么会自己开了?

    连忙提起床头的剑,他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却发现外头空无一人。

    难不成是自己眼花了,门本就是开的?

    宋信深吸了一口气,心想自己何时这般胆小了,竟被周应一番话说得疑神疑鬼。

    庆王再有本事,也不可能猜到那三个人是自己杀的吧?

    于是退回房间,又关上了门。

    然后一转身,他便猛然瞥见一个身影坐在自己刚才的位置上,登时惊得往后一跳。

    待定睛之后,他才看清来人。

    这、这不是乾西宫那个小秦子么?

    宋信瞪大眼睛瞧着秦源,他不明白他是怎么进来的,而且又怎么会有胆子敢来自己这?

    秦源面无表情地看着宋信,他的手轻轻一抬,便只见阿大从宋信的鞋底吃力地爬了出来。

    飞到空中之后抖了抖身子,把一身的土抖掉之后,这才怒气冲冲地瞪着宋信。

    之所以让阿大躲鞋底,是怕宋信会去见大宗师什么的,如果直接贴在他的背上,虽然一动不动,但是离太近大宗师也有发现的可能。

    而在鞋底就保险多了,反正阿大最近官僚主义作风太甚,让它知道知道生活的艰苦也是应该的。

    “宋管事,这么说,我食楼的那几个头牌是你杀的了?”秦源冷声道。

    宋信仍旧沉浸在对那个奇丑无比又诡异至极的纸人的震惊之中,但秦源寒冷的声音让他回过了神来。

    收拾下了心绪,他提醒自己,自己已是五品的修为,乃是各司管事太监中最高的,又何须惧他一个小太监?

    不由冷笑道,“怎么,杀你几个清倌人,你就心疼了?”

    “当然心疼了。因为……”秦源叹了口气,“我觉得她们死前一定很难受。”

    宋信冷笑一声,“不难受,不信,我让你也试试!”

    他的话音尚未落地,只见椅子上的人瞬间化作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在他反应过来时,已站在他的身边了。

    宋信大惊,连忙拔剑,却是剑还未出鞘,便被一只有力的手按了回去。紧接着,他便觉得胸口遭受万斤巨石般的锤子,登时浑身正气如狂涛骇浪般动荡起来。

    宋信想喊,然而已经喊不出来了,因为一根腰带已经缠住了他的脖子。

    站在宋信身后,秦源冷声道,“她们当时,就是这种感觉,你喜欢么?”

    宋信惊恐而无力地挣扎着,眼珠子渐渐凸出,舌头也缓缓伸出,很快便没了气息。

    阿大眼看没有用武之地,只好忿忿地开始在房间里挖坑。

    秦源淡淡道,“不用了,那三人怎么死的,他就怎么死。”

    阿大顿时心领神会,拎起绳子,立即把宋信挂上了房梁。

    挂完后,尸体有些微晃,阿大似乎觉得有趣,就站在下面推来推去。

    秦源搜刮了下房间,只搜出几百两银子,并没有什么额外的发现。

    于是无趣地带着阿大撤了。

    不过,这只是第一滴血。

    还有一个呢。

    那个周应,看气息修为比宋信高不少,似乎还有帮手,看来得计划一下再动手。

    不过他一定要死,因为只有这样,誉王才知道疼。

    而且,他应该是离誉王很近的人,或许从他那,能搜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秦源很快就回到了乾西宫。

    却刚一回家,就碰到了从天而降的钟瑾仪。

    第182章 论如何顶撞上司

    钟瑾仪刚刚得到清风食楼出事的消息,粗粗一问她就猜到,这大概率是誉王那边的报复,担心秦源也会遭遇不测,于是她便赶紧过来看看。

    看到秦源活蹦乱跳的,钟瑾仪的心神这才安宁下来,不过她坚持认为,自己只是在关心下属而已,并没有其他的因素。

    正如她坚定地认为,自己和秦源也就相差十岁左右而已。

    不过,这小混蛋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老老实实呆在宫里,还没心没肺地到处乱跑,是怕他自己还不够危险?

    于是,她以上司的口吻,冷声问道,“这么晚了,你在外头做什么?”

    秦源叹了口气,对钟瑾仪说道,“还能做什么,心情不好,到处走走而已。走吧,进屋说。”

    这随意甚至略带不耐烦的语气,让钟瑾仪不可置信地愣了许久。

    这小混蛋是在跟自己说话?

    不对吧,他现在见了自己,不喊官称就算了,连行礼都自行免去了,是不是有些过于放肆了?

    好,这些自己可以不跟他计较,可是这种说话态度……礼貌吗?

    毕竟堂堂内廷卫指挥使,哪怕是后宫皇贵妃见了她也不至于这样,而一个小小的太监,还是自己的属下,竟然这般对她,她一时之间无法适应。

    钟瑾仪刚刚有点见好的社交恐惧症又开始犯了,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她现在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就,小秦子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给她整不会了啊。

    要不要再打他一顿?

    钟瑾仪一边跟着秦源进屋,一边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不得不说,秦源为了能跟钟瑾仪平等地对话,这把也是很拼了——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么说有可能挨打呢?

    但今天这样的机会是很难得的,因为食楼出了事,万一钟瑾仪发飙,他还能解释没行官礼是因为自己心情太差不小心忽略了,就非常自然。

    当然,这种“自然”也是建立在某种前提之上的,比如昨晚,钟瑾仪对可回复可不回复的消息,做了回复。

    这是很重要的指标,这说明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与普通的属下是不同的。

    要是没有这个前提,直接没头没脑地来这一手,就纯粹是自大、挑衅,关系没提升不说,弄不好还会被钟瑾仪讨厌。

    毕竟他天赋再好、再受钟家人欢迎,在钟瑾仪眼里也是她的属下,而钟瑾仪清高惯了,怎么会真像霸道总裁一样喜欢随便顶撞她的下属?

    所以说,顶撞这种事,还是要讲时机和技巧的。

    顶的好,你从此就站起来了,顶不好,有可能被揍得好几天站不起来。

    秦老艺术家就把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

    钟瑾仪进屋后,看到秦源开始殷勤地帮自己倒水煮茶,果然还是主动平息了要揍他的冲动。

    方才……便当他是在想事,因而对礼数有所忽略吧,本指挥使自不是那种非要摆官威之人。

    嗯,至少他没有真的听了父兄的话,让自己给他端茶倒水。

    钟瑾仪好心好意地主动给自己找台阶下,然而她决然不会想到,在秦老艺术家的计划里,她离给他端茶倒水也不远了。

    想法嘛,还是要有的,无非是分阶段推进的事儿。

    钟瑾仪坐到长案后自己惯常坐的位置上,然后说道,“食楼那边本使已经派人开始调查了。我过来,是想提醒你,莫要冲动。这件事主要是冲庆王去的,你别挑头,我就能保你安全。”

    秦源苦笑了声,“我冲不冲动又能怎样?其一不知道是谁干的,其二就算知道,凭我这点修为也没有用啊。”

    “你知道就好。”钟瑾仪又淡淡道,“食楼你可以照开,我已经让林统带专门负责了,确保不再发生类似事件。

    另外,我也会知会相关各方,不要再找你的麻烦,想必接下来他们会收敛的。”

    钟瑾仪这话不是随便说说的,要知道如今内廷卫在后宫的地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突出,毕竟各方势力,都是在她的地盘斗法。

    而她至今都未倒向任何一边,故而此时她发出的“知会”分量就很重,就好比是威胁,谁要是再敢动秦源,谁就是她的敌人。

    显然,无论是庆王、誉王,还是隐蔽的野心家景王,都不会愿意与内廷卫为敌,否则内廷卫一怒,找他们麻烦的办法有的是。

    可以说,钟瑾仪为了秦源,已经准备好得罪某方势力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这算冲动,还是算爱惜属下。

    但她同时也知道,宫中暗藏的势力能量是何等强大,她的“知会”也只能让对方投鼠忌器,如果秦源报仇心切惹怒了对方,那事情就可能走向不可控的方向。

    钟瑾仪的内廷卫,以及她身后的钟家势力,一贯的原则都是秉持中立,不参与任何党争,决然不希望事情不可控,甚至被卷入斗争。

    对他们而言这是最保险的,毕竟钟家一门四位大宗师,只要他们不站队,哪个势力会这么无脑,无缘无故对他们下手,添这么个强大的敌人?

    所以,她才会专门提醒秦源这一句。

    此时的秦源,自然是继续一脸无奈的受气包形象。

    “哎,我知道。你放心吧,我想报仇也报不了……顶多就是画个圈圈诅咒那些凶手,赶紧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