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书院 - 高辣小说 - 嫁给傻子表哥在线阅读 - 81.互相揶揄

81.互相揶揄

    “鸢儿表妹可是来寻我的?”齐霂手执着一折扇,随着江枫眠一道出了书房门,就见鱼知鸢手中拎着食盒静立在一侧。

    他侧身挡过江枫眠,行了拱手礼。扇柄的流苏倾泻过遒劲指骨的缝隙,他抬头移眸端的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清隽。

    鱼知鸢猝不及防被他唤回了神思,忙开口:“你随我……”熟料齐霂身后倏地出现一个江枫眠,规规矩矩行了礼:“小生见过县主。”

    鱼知鸢将舌尖的话利落的滚回了腹中,哂笑几下:“枫眠也在呀,你们是在探讨学业吗,那我不打扰了,你们慢聊。”说完她当即转身就要开溜,也不知自己在心虚个什么劲。

    “鸢儿表妹留步,我和枫眠兄并无要事,你可是来寻我的?”齐霂上前一步拦住了鱼知鸢的去路。

    鱼知鸢拿眼偷觑,发现江枫眠亦是一脸探究的神色。她这二个月时不时拎着食盒找江枫眠耍玩,约莫今次也是赶了巧,竟同时见着了他们二人。

    “没有,我为何要单独寻你。我是来寻枫眠的,与你并无干系。”鱼知鸢说这话颇为心虚,她私心里有种要和齐霂去干些偷鸡摸狗的事,还未实施就被江枫眠一举抓获的错觉。

    江枫眠有时候同她爹一般作古,她爹鱼尚书见不惯她同小郎君们目无规矩,不守妇道地样子。也不是说她爹这个人老学究特讲究,而是她爹怕她一个和离的孕妇受人编排。

    现下她既已和齐霂和离,自当秉承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不仅是和齐霂,和其他小郎君也不能私底下行事无所顾忌。

    尤其是她要做的是让齐霂摸她肚子这事,委实不大好这么开口直言,不免让人觉得她放浪形骸。她调戏江枫眠的时候就没避着过人自然不怕,然她同齐霂这遭事,必须得避着人些。

    倘若此处只她和齐霂二人,她也能豁出脸面嚣张些指着齐霂道:“我寻思你也是小小鱼的爹爹,有着不可磨灭的血缘关系,特意网开一面允你隔一段时间来探望探望小小鱼,省得他在我腹中不安分平白搅合我的心绪。”

    可惜今日江枫眠竟和齐霂一起出了书房门,没在里头继续同鱼尚书讨教。她好不容易等其他书生都走远了,才出现在书房门口候着齐霂,完美的计划就这么被意外破坏了。

    如今在齐霂和江枫眠二人取舍下,她自然只能选择江枫眠,免得落人口舌,道她还和前夫拉拉扯扯,心思不纯。

    “县主有何事需寻在下?”江枫眠闻言一本正经道。鱼知鸢脑子里一团浆糊,想从里头扯出个理由来,她蹙着眉头,一双桃花眼胡乱瞟着。

    齐霂见此,展开折扇在她一侧扇了几下揶揄道:“鸢儿表妹可是身子不适,怎得冒了这许多汗,既是寻枫眠兄,又何必见着我就跑,莫非并不是——”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鱼知鸢面红耳赤,忙反驳他:“不过是圆圆琢磨出了新的吃食,我拿来同枫眠品尝一二。原想着世子爷出身世家贵胄,什么奇珍异宝没瞧见过什么美酒佳肴没品鉴过,自然是不敢拿我这小门小户的寻常吃食过了您的眼。这才避着世子爷,恐搅了您的兴致不是?”

    齐霂轻佻了眉眼,合上折扇,颇为赞同她:“鸢儿表妹所言甚是。”鱼知鸢舒缓了口气,不禁夸赞起自己编扯的功夫更精进了一步,也多亏是自己嘴馋,走哪里都不忘带些个零嘴备着。

    私心里更是对齐霂这个狗男人的做派嗤之以鼻,和离了还要同她这个前妻斤斤计较,真够无耻的。非得在旁人面前拆她台,也不晓得他安的什么心思。

    她默默在心里训诫腹中的小小鱼:“倘若你是个男孩儿,以后切莫同你爹爹学。他这样的人若不是仗着一张好脸和身后的家世,看哪家小姐嫁了他后不得受气一辈子还只能憋在肚子里自个消受,委实可怜。”

    “不过我现在只是个书生,这寻常吃食倒是没怎么尝过,今日不知能否有这荣幸,一起品尝?”齐霂说得合情合理,鱼知鸢也不好拒绝他,不然就显得她计较了。

    她笑着颔首,规规矩矩行了礼:“岂敢不让世子爷尝尝鲜,您请。”江枫眠也行了礼,依着规矩让齐霂先行一步。

    他们二人说到底还是没把齐霂当做是个普通书生。齐霂了然转身开了路,这事急不来,总得循序渐进。

    这处院子有个小亭子,仲夏时鱼知鸢就爱在亭中纳凉休憩。金秋十月,亦能在亭中赏秋风落叶之景,也算是个颇有雅兴的地方。

    鱼知鸢打开食盒,从中一一取出瓷碟。瓷碟上垒着三五个小糕点,糕点不若她在定国侯府见着的那般精致卖相好,倒是随了江南清秀有余,素淡相宜。

    她随意推了一个瓷碟递到齐霂面前:“世子爷请。”十分的客气,还很妥帖地端上了茶水供他解渴。

    齐霂含笑,捏过一块糕点在唇齿间轻咬了一口。瞬时,一股甜腻的味道充盈在他唇腔内,饶是他这般不怎么在意吃食的,也觉得这糕点委实甜过了头。

    他眉头微凝,眸光扫向看着他的鱼知鸢和江枫眠二人,抿了一口茶后,将手中余下的糕点悉数咽下,顿了顿道:“这糕点尚可,枫眠兄也尝一块吧。”而后他将那碟递到江枫眠面前。

    江枫眠客气了几句,正要拿手捏起一块就被鱼知鸢挡了下来。

    “我晓得你素来不爱吃甜的,也不知道你这土生土长的江南人口味怎地还变了样,你尝这一碟,口味清淡些,合你胃口。而且我还让圆圆舍了红豆作点缀,改换了旁得,你尝尝能否吃出来放了什么?”

    江枫眠似是受宠若惊:“有劳县主还记着我。”鱼知鸢摆手笑笑:“你同我客气什么,你还记着我爱吃鱼,那几日天天下河捉了鱼送到府上,也亏得你一个读书人还会做这事。”

    二人相视一笑,似是都忆起了捉鱼的趣事。江枫眠接过鱼知鸢递上的碟子,咬了一口清淡的糕点,在唇齿间淌了几回才开口道:“若我没尝错,可是辅以百合调和了原本的甜味?”

    “正是!我就说你定能晓得,尝着如何?”鱼知鸢喜上眉梢,不自觉凑近了江枫眠。

    江枫眠又咬了几口:“味道甚好,圆圆姑娘真是心灵手巧。在下,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能否同圆圆姑娘讨教这糕点的做法?”

    “随时都可以,你何须同我……”鱼知鸢话未完就被齐霂打断了,齐霂轻咳几声,伸手捏了一块江枫眠尝的那碟糕点:“咳咳,这清淡的也甚合我胃口。”

    鱼知鸢勾了勾唇角,指了指那碟甜腻的糕点:“既然是品鉴总得说出个什么来是不是,世子爷觉得这碟尚可,倒不如全吃了好好品味,说说为何尚可?”

    “我……”齐霂哑口,第一块糕点他都是忍着那股子甜腻才入了口,这一盘……

    “我倒不知世子爷原是这般嗜甜的人,委实稀奇。一会子,我便让圆圆将余下的都一道打包了送给世子爷,这般甜腻的口味饶是江南也寻不见几个,想来世子爷这几日的吃食着实委屈了,我这便寻爹爹去找几个喜甜的厨子给世子爷送去。”

    鱼知鸢甚是贴心地将所有事都替齐霂打算好了,齐霂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又尝了一块,抬眸瞥见鱼知鸢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也只得认了,为搏美人一笑算是豁出去了。

    82.吃醋惹的祸

    齐霂并非蠢笨之人,他尝了一块糕点,抿了好几口茶后,只觉喉头腻得慌,遂见缝插针,同江枫眠攀谈起来。

    “我竟不知枫眠兄在这吃食上都颇有讲究,能尝出佐料,在下委实佩服。”

    江枫眠羞赧:“世子爷谬赞,是在下精于旁通左道,说出来不免惹人嗤笑,这才未与世子爷说道,还望世子爷海涵。”

    “枫眠兄客气,是我见识浅薄囿于成见,狭隘了。男子于吃食一道上讲究也无甚稀奇。”

    也不晓得是不是江枫眠这个小书生太过单纯,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就开始同齐霂心心相惜似有伯牙子期之情。也不再规矩地世子爷唤着齐霂,二人枫眠兄来霂兄去的,相谈甚欢,反倒显得鱼知鸢很是多余。

    鱼知鸢百无聊赖,一口糕点一口茶的放空神思发呆。她对男人间的情谊不是很懂,默默翻了两个白眼,随他们去。

    她又不能撒泼地拉着江枫眠说:“我同你这般熟了,也没见你不唤我县主。你同齐霂有甚好说的,是兄弟就不要搭理他,被他骗了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傻?”

    齐霂一心二用,一面迎合着江枫眠,将这个小书生全然掌握在自己手中,探听他同鱼知鸢的一些事,一面时刻注意着鱼知鸢。

    见她吃饱喝足了,还不大文雅地打起了小哈欠,浑似个慵懒的小狸奴。轻颤的鸦睫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唇角还沾着几丝碎渣。

    齐霂牵唇失笑,自然而然地拿出袖中的帕子,倾身凑近鱼知鸢,将她唇角沾着的碎渣一一抹去。他低垂着眸,修长的手指捏着帕子的一角,生怕弄疼了她,十分轻柔地点着她的唇角。

    不仅江枫眠愣住,鱼知鸢也错愕地睁大了双眸,长睫轻颤着怔怔地任由着齐霂用帕子在她唇角擦拭。

    齐霂高挺的鼻梁近在眼前,灼热的鼻息洒在她面上,他敛着眸,瞧不清神色,然那张放大版的俊脸确实十分地惑人心弦。

    鱼知鸢轻启唇瓣,嗫嚅了几下,仍旧没吐出几个字来。齐霂轻笑,曲起指骨在她额间轻弹了下,颇为宠溺道:“愣着作甚,这么大的人了,还这般……”

    鱼知鸢面红耳赤,忙推开他的手,磕磕绊绊道:“你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晓得吗!”

    “我只是瞧见鸢儿表妹唇角的碎渣,一时看不过眼。”齐霂收回秀帕拢进自己袖中,端坐在石凳上,抿了一口茶慢慢悠悠道,仿若方才那个人不是他似的。

    鱼知鸢气竭,当着江枫眠的面又不好发作。原本就是不想让江枫眠撞见自己同齐霂拉拉扯扯,熟料阴差阳错,还是被江枫眠亲眼瞧见了自己同齐霂那般不合规矩的场面。

    饶是齐霂这个狗男人说得再如何冠冕堂皇的理由,两个人还是越矩了些。

    “那你只需同我说一声便是,我又不是没有手,我自己会擦,何须因这等小事劳烦世子爷。”鱼知鸢缓了几口气,才从自己袖口中拿出一条帕子,在早就干净的唇角用力擦了几下。

    齐霂勾了勾唇角;“哦,习惯使然。”鱼知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枫眠你,你别误会,我同世子爷没什么,方才就是他一时善心大发,为人洁癖看不过眼我这般没规矩才昏了头做了那事。”

    鱼知鸢哂笑着向发愣的江枫眠解释这一遭,也不是说她欢喜上了江枫眠怕他误会,而是觉得自己一个和离的孕妇当着好友的面同前夫突然的……亲昵?大概是能用亲昵这词形容,颇为不好意思。

    饶是她一个现代女性,不再乎男女大防。也觉得离婚了就该和前夫保持距离,像那些个分手了还继续同前任拉扯的,多半是不安好心。既然选择了分手,各自安好,就好好地继续生活下去,非要作什么妖?

    江枫眠在这事上单纯没什么看法,闻言只是笑了笑,客气道:“县主多虑了。”鱼知鸢松缓了口气,二人相视一笑,似是十分默契。

    齐霂敛眸,双目晦涩。执着茶盏的指骨微微用力,显露出不少青筋,面上仍是淡然地神色,只是端着那盏茶许久才抿了一口,入喉皆是苦涩。

    鱼知鸢未发觉齐霂的异样,她也不想发觉,因此一直在同江枫眠攀扯,扯到最后两个人全然忘了有齐霂在。

    鱼知鸢十分熟稔地下了请帖:“枫眠你是不是明日休息?既然休息,那你明日便可来寻我和圆圆,想必你这般聪慧之人,只需半日便能学会,到时候我可要瞧瞧是圆圆这个师父做的好吃还是你这个徒弟青出于蓝。”

    “好啊,那小生明日便来叨扰县主了。”江枫眠笑着吃下最后一块糕点。鱼知鸢摆了摆手,随侍一侧的婢女当即上前收拾了桌面,又新上了一壶茶水。

    “不知明日在下可有幸陪枫眠兄一同叨扰鸢儿表妹?”齐霂突然出声,着实吓了鱼知鸢一跳,她这才发觉自己忘了这号人在。

    “霂兄也对这吃食染了兴趣?”江枫眠正在兴头上,他虽然表面规规矩矩像个迂腐的书生,然他在吃食上的叛逆和钻研确是不同小觑的。

    竟一时忘了规矩,截胡了齐霂的问话,扬着在鱼知鸢看来十分傻气的笑脸一脸认真地问着齐霂。

    “自然,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有幸受枫眠兄的教诲,才发觉吃食上也有这诸多的讲究,委实有趣得紧。”

    鱼知鸢扯了扯唇角,不晓得齐霂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委婉地寻了个由头拒绝他:“这……怕是不妥。”

    齐霂挑眉,藏于袖口中的手捏紧了扇柄:“为何不妥,莫非——莫非表妹同枫眠兄有见不得人的事不愿旁得人晓得?”

    他这话着实恼人,就算是榆木脑袋的江枫眠都听出了那么一点意思来,忙涨红着脸挥手摆首解释道:“不不不,霂兄误会了,我同县主清清白白,行事从不避着人,自来光明磊落。我,小生并非那样的小人,霂兄莫要拿我……”

    鱼知鸢横眉,放下手中的茶水,重重地敲在桌面上:“世子爷这话是甚意思?怎么也学了那些长舌妇,这么爱说道旁人?既然你不信我同枫眠,那你明日就好好看着。”

    离了婚的孕妇受不得人这么激将,鱼知鸢如他所愿的同意了这事,只是这效果绝非齐霂愿意看见的。他暗恼自己又因着醋意,心急了些,将此事搅得让三个人心里都不大畅意。

    “糕点都尝完了,恕我无理,先行告辞。”鱼知鸢起身,敷衍的行了礼在婢女的搀扶下转身就走出了亭子。

    一张小脸浮着怒容,心里不停地编排:齐霂这狗男人怎么回事?离了婚了还要作妖,居然觉得她怀着孕还勾搭其他男人,她在他眼里就这么不堪吗?

    呵,这些世家贵胄骨子里还真是清高的很,那何不各走各的路,非来江南在她眼前晃悠做什么?反正那套求学的说法,她是不会全信的。

    她得写封信给她的便宜哥哥,看看齐霂到底卖着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