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茶里茶气?不，是狐假虎威
26 “咳、咳，张老板、孙老板都在啊，今儿怎么有空来建工这坐坐啦？” 挂着一脸谦逊礼貌的笑容，高启强回到工地。一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就发现屋子里早已是烟雾缭绕，熏得他都忍不住咳嗽几声。 隔壁两个标段的老板大咧咧霸占着办公室里仅有的两个沙发，沙发中间的烟灰缸里，烟头堆得像个小山。 两人身后各站着四五名壮实肥硕，握着钢筋的秃脑壳汉子。看来应该是二人带来的打手，一个个全都面色不善，狠戾地盯着刚刚推门进来的男人。 在角落板凳上坐着的唐小虎看着高启强进门，像是终于见到了救星，耷拉着眼睛低着头，赶忙蹭到强哥身边，悄悄汇报了一下情况：“早上你刚走，他们就过来了！先是闹了一阵，就翻出来咱们的老虎机想砸了……结果被咱们的工人拦住，我就请他们来你这儿坐着了。强哥……用不用……我出去再叫几个人进来……” 高启强拍拍唐小虎的胳膊，示意他不用说下去了。 扭身抽过来一把折凳，在二人面前放定，坐好。 正好与二人成三角之势。 高启强毫无惧意，云淡风轻的吩咐唐小虎：“客人都来这么久了，怎么也不给客人安排茶水啊？” 唐小虎这才像想起来还有待客这码子事儿，招呼人送热水沏茶忙活起来。 见高启强嘴上身上都拿出一副当家人的姿态，一直冷着脸的张、孙二人对视一眼，年纪稍长的华腾张老板率先发难——“高经理，你这事儿办的可不太地道啊！” 高启强眼皮抬都没抬，取出茶叶放进壶里，提起唐小虎刚拿进来的暖水瓶，注入滚水。 “哦？不知道张老板说的是什么事儿？” 年轻一些的方圆老板孙德富是个暴脾气，拍着沙发就表演起了暴跳如雷：“高启强，你他妈工地里放黄片儿还放老虎机，我们的工人晚上全偷偷跑你这儿来给你送钱的，你还在这儿跟我们装蒜！” 第一泡洗尘水不能喝，高启强手起水落，倒出来的废水差点泼到孙德富脚上，跳脚的孙德富立时住嘴，皮鞋也往回收了收。 “孙老板，火气这么大？”第二泡热水注入茶壶，稍等片刻，滤进公道杯。 “这是我们建工自己的工地，放黄片儿也好，放老虎机也好，你管的——是不是有点宽了？”公道杯微微摇晃，晃出丝丝茶香，高举公道杯，茶汤如清泉稳稳落进三盏品茗杯内。 “再说了，我安排这些，也是为了丰富我们建工自己工人们的精神生活，又不是我们求着你们工人来的。建工的规章制度都在墙上贴着，不像你们华腾、方圆给的工钱高。我为了留住人把这活儿干下去，总得想点别的法子，对吧？”轻推两盏到二人面前。 “张老板、孙老板，刚下的新鲜绿茶，不如喝点？” 高启强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自顾自地先喝起来，丝毫不管眼前二人何种反应。 接到小虎电话之后，高启强立刻从京海坐大巴到莲池客运站，又好不容易在出站口拦了一个愿意来工地的三蹦子。这一路折腾得又热又累，可不得多喝点水润润。 啧，看来还是得攒点钱买个车，这样小盛以后来工地，也能方便点。 高启强喝着茶，脑子里想的可都不是眼前的事儿。 见高启强油盐不进，孙老板有点吃瘪。华腾、方圆两家之所以接下莲池这个项目，最开始也不是奔着挣大钱来的，想的都是先用这个活儿搭上点政府关系。 为了利益最大化，两家都想着尽量压缩工期，最好让工人白天晚上连着干，尽快把莲池这里干完，尽早拉上工人队伍去下个项目。 但自从这建工高经理来到这儿，又是发小灵通，又是支录像厅，折腾的整个工地好不热闹。一开始两人都没察觉有什么异常——新官上任三把火，建工那边愿意干啥他们也管不着。 可没过多久，两家就都发现自己的工程进度出问题了。 晚上工地没有工人愿意排班了！ 叫工头来一问，难怪没人上夜班，全他妈跑建工那边赌去了！ 都是在土木圈混了这么多年的老狐狸，张老板和孙老板一合计，高启强整一个就是损人利己： 拖了两家进度后腿，就等于给自己家工地进度抢回了时间。通过开赌场，又刮他们两家工人一层皮，自己挣下了小金库，这人真他妈损呐！ 更要命的是，再这么由着他搞下去，自己手底下这些老手的钢筋工、打混凝土的……很容易就会被他搞过去，等手底下的工人都没了，这荒郊野外鸟不拉屎的地方，上哪儿招人去？ 所以俩人私下通了个气，打定主意，今天必须给这个高启强留点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