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王冠 37
“我的爱人死在了八年前,我的兄弟死在了前年。” 这是安欣在半个月前写在他的社交平台上的一句话,没有设置权限,谁都能看见这句话。有些网民无意间刷到了这条微博,不明所以地在他的评论区留下了几条安慰,他一条都没有回复。看来,他们并不是他的目标观众,他的这条微博,大概,是专门写给那两个死人看的。 死人之一穿了身量体剪裁的黑西装,懒懒散散倚靠着一张隔音门,那些缠绵悱恻的yin靡呻吟都被有效地限制在了总统套房内。在刷到这条微博后,他幅度不大地抬了下眉毛,截屏之后,发给了另一个死人。 嗡嗡,手机振动的声音从他裤兜里传了出来,李响啊了一声,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高启强在进套房时没带手机。赵立冬这老狐狸疑心重,在做那档子事时,从来不允许有电子设备在场,高启强每次“侍寝”之前,都要先将自己的手机交到赵市长最信赖的心腹,秘书王良,或者,司机李响手里。 从市公安局的刑警队长,到市长身边一个没编制的司机,虽然听起来是个糟糕透顶的跳槽决定,但对他这个无耻的叛徒,内jian,黑警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安欣掌握的那些证据里,光是那一段证明他踹断了举报赵市长的谭思言的一条腿的监控视频,就足以让他蹲大牢。是赵立冬及时插手,他才只是被开除了公职。 八年前,他从牺牲的师父手里接下的,不只是队长的位置,还有赵立冬党派的入场券。他做刑侦队队长的这六年里,为了自己,为了莽村,明里暗里,半推半就替赵市长做了不少不光彩的事。他挣扎过,痛苦过,在道德与法纪的底线上来回徘徊。还没等他下定决心,选定究竟要站哪边,就被早就对他起了疑心的安欣抓住了马脚。 东窗事发时,他的好友仍对他抱有一丝天真的幻想。安欣将他约到师父的墓地,把他那些违法乱纪,徇私枉法的证据摔到他面前,声嘶力竭地劝他悬崖勒马,脸上的神情近乎哀求。 安欣说,响,这些事情,我是可以从来没有发现过的。你回头吧,选一条对的路走。 他静默伫立,直至香烟烧到手指,才掷下烟头,在石阶上碾灭了剩余的残火。 “六年前,你也是这么劝高启强自首的吗?”他平淡地问。 “奏效了吗?” 没有。 两次,都没有。 他也不知道哪一次的失败对安欣的伤害更大,是他这个多年的好战友背弃了他们一起对着警徽立下的誓言,还是高启强,那个旧厂街的小鱼贩,哭哭啼啼哄得情窦初开的安警官交出了全身心的信任,却踩着安欣的肩膀跨越了阶级,爬上了一个又一个有权有势,脑满肠肥的老男人的床。 反正,在和高启强分道扬镳之后,原本活泼乐观,话比陆寒还多的安欣,便开始常常陷入长久的沉默中,不过,那时安欣的目光还是坚定有力的,他痛定思痛,自此断情绝爱,将失恋的痛苦转化成了缉拿罪犯的动力。 高启强的背叛,无异于打瘸了安欣的一条腿,让他在追求正义的道路上,走得慢了一些,艰难痛苦了一些,但他总还是能勇敢地拄着拐走下去的。而李响,他最信赖的搭档,肝胆相照的兄弟,居然,成为了抽走他的拐杖的那个人。 安欣曾站在市政府大楼外,亲眼目睹了李响为一会儿要作为优秀企业家代表发言的高启强拉开车门,还贴心地用手挡了下门框,防止对方撞到头。他们穿着同样考究的定制西装,李响的领带与高启强的丝巾拥有一模一样的花纹与材质,想必,是出自同一块布料。 那天的阳光过于耀眼,安欣迅速背过了身,却依旧被刺激得双目猩红,眼眶湿润。他抬手揩了一把眼,手背鼓起了道道青筋,格外狰狞。 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偶尔会三人凑一桌,在菜市场旁边的小饭馆吃一顿面。高启强穿的是起球脱线的旧毛衣,凑近了还能闻到鱼腥味,李响身上褪色的皮衣,是他爸十几年前第一次进城时淘来的地摊货,只有安欣的卫衣看着是那一年刚出的新款,男女都能穿,崔姨逛街时看到了,觉得好看,就随手给他和孟钰各买了一件。 可那时,安欣从来不觉得,他们有任何不一样。他们一人面前摆一碗没几片rou的汤面,听高启强手舞足蹈跟他们描述自己是怎么英勇无畏地从唐家兄弟手下救出凑不齐卫生费的猪rou荣的,老高的眼睛又圆又亮,光彩熠熠,在空中比比划划的筷子甩出了一大滴辣油,溅到了李响的格子衬衣上,气得李警官骂骂咧咧地用纸擦了半天。高启强耳根通红,求助似的在桌下拉了拉男友的手指,安欣握住他rourou的小圆手,嬉皮笑脸挤兑了李响一句,响啊,你这炮仗脾气要是再不改,我看你这辈子也没法像我一样,找到老高这么好的对象了。 那时,他们都很快乐。 起码,安欣是这么坚信的。 “高启强没有听你的话去自首吧。他这人,看着坚强,其实,还是挺娇气的。监狱里的苦,他吃不了。” 李响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在与安欣擦肩而过时,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你忘了吗,他的G点那么浅,稍微磨几下他就受不了了,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要真进了监狱,不得被——” 砰的一声,紧紧攥起的拳头砸到了他脸上,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差点撞上他们师父的墓碑,站稳之后,也没有还手。 李响这两年,脾气已经好转很多了。毕竟他现在身份有变,说是司机,其实是保镖兼副手,帮着赵市长处理那些有公职在身的王秘书不适合出面的事务。京海市的大人物们,如果想要搭上赵市长这辆车,有权的找王良,有钱的找李响,这是人人都知道的潜规则。 哦,如果你没钱也没权,但是有一副好皮囊,那你就可以尝试第三条路了:去白金瀚,找他们的老板,高启强。 赵立冬这两年玩过的“小宠物”,都是高启强从他们白金瀚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肤白貌美,柔顺又会玩。即便如此,最合这老东西口味的,还是高老板本人。 在腕上那枚绿水鬼的时针指向八时,屈了条腿斜倚着酒店门的李响打了个呵欠,站直身子,转身敲了敲门。他等了半分钟,没听到回应,便拿出门卡,直接刷开了房门。 李响倒不担心会因为撞破屋内的交配场面惹怒赵立冬,老东西大概是作恶多端,从去年开始就硬不起来了,不再亲自下场,而是逐渐将兴趣转移到了在旁观看上。这对高启强来说应该算是个好消息,李响还记得,赵市长刚出现阳痿症状的那段时间,高老板每次走出房间时,脸上总是带伤的。有一次他顶着巴掌印,径直走到李响面前,抽走人家刚放到嘴边的香烟,塞进了自己嘴里。李响瞥他一眼,没头没尾问了句多长时间,高启强将手伸进他裤子口袋里,掏打火机的时候,顺便用手指顶了顶他裆部鼓鼓囊囊的rou棍。 “三分钟,我刚裹了几下,就软趴趴地泄出一泡白汤了。”高启强说得轻松,他总是这样,说起这些陪老头子睡觉的腌臜事,淡定得仿佛是在讨论天气。 天生的婊子。李响想。 他这次走进总统套房后,在昏暗的环境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跪在老男人腿边的高启强的婊子姿态。暗绿色的绸缎睡袍衣襟大敞,腰间系带松松垮垮,大片大片的莹白肌肤晃得人眼花,浑圆乳球与丰腴rou腿全都裸露在外,覆了层薄汗,看起来有种不真实的塑料感。 他看不见高启强的表情,这sao货的脸贴紧地面埋进了地毯里,穿了吊带丝袜的双腿分得极开,腰肢压低,屁股尽可能翘高,扭成了一个下贱yin荡的S型。他今日做的是市长的人rou烛台,屁眼里插了一根三指粗的蜡烛,两瓣肥宽桃臀夹紧光滑的艳红圆柱,xue眼褶皱被柱体撑平,箍紧蜡烛的xue口挤出了一圈嘟起的rou。 高启强的职业素养还是很高的,即使流淌的烛泪已经滴满了他的大半臀rou,甚至有些部位都被烫出了小小的燎泡,他还能长时间保持同一个跪姿,让蜡烛平稳不动,确保在烛光下研究文件的赵市长不会被扰乱思绪。 “领导。”李响站到赵立冬身侧,弯下身子低声说,“蒋老板在等您,咱们今晚还过去吗?” 赵立冬从鼻梁上取下眼镜,合起文件,随意扔到了旁边的圆桌上。“去,怎么不去。蒋总专门从香港来京海投靠我,总不能连人家的接风宴我也不去吧。” “还是领导您考虑周到。”李响恭维了一句,顺手把房间里的照明灯调到了最亮,室内的光源不再只剩那根屁股里的蜡烛,高启强虽然还埋着头,没敢改变姿势,绷紧的身子却明显松懈了不少。 “领导,那我现在先下去暖车,您……” “不急,让他再等会儿。高总,来,把头抬起来吧。” 在赵立冬温和的命令下,高启强颤颤巍巍扬起了脸,湿发凌乱,眼圈泛红,开口就要向他的主子认错,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赵立冬抚摸着他的脸庞,拇指指腹按压上他饱满的嘴唇,止住了他的话头。 “呦,高总怎么哭了,哦,今晚没吃到男人的rou,馋了,委屈了,是吧?” 馋你老母,高启强心里骂了句脏话,面上却还赔着副楚楚可怜的笑。“领导,您说笑了,能陪着您工作,是我的福气。” “那也不能饿着你啊,小母狗,喂饱了你,你才有力气为我干活啊。” 赵立冬拍了拍他的脸颊,用的力度不小,极具羞辱意味。 “来,小李,先来喂喂我们高总吧。” 凝固的蜡将烛体与皮rou黏在了一起,李响将那根蜡烛拔出高启强的rouxue时,明显地感受到了掌下那团白rou的颤抖。高启强脸色惨白,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在蜡烛离开之后,自己迅速地掰开了覆盖着斑驳蜡痕的臀瓣,将本就烫得红肿的xue口向两侧拉扯开。娇嫩的肠壁同样伤痕累累,分布着细微却密集的血口。前天他不是烛台而是花瓶,插进他的屁眼里的,是一大捧玫瑰,没有剪刺。 “响哥,麻烦你了,求求你……” 惶恐的高启强扭头向门外看了一眼,隔了一条走廊,王秘书在对面的房间修改市长的演讲稿,如果李响不愿意cao他,那赵立冬就会找来王良,而王良,比赵立冬更爱听他惨叫。 这不是李响第一次在别人面前上高启强,两年前,高启强找上王良,跪下来给自己那个不争气的毒贩弟弟求一条活路时,李响也在场。李响刚从赵立冬那里挨完骂回来,赵立冬要的是谭思言的命,他李大队长却心慈手软地只断了人家一条腿,为此,赵市长很不高兴。那时李响对高启强无比怨恨,如果不是胆大包天的高家兄弟捅出了这种无法收拾的大篓子,将赵立冬与孟德海之间的矛盾激化到无法调和的地步,他怎么会被逼得不得不铤而走险,越陷越深呢。 于是,在王良提议双龙时,他看着高启强那双失了血色的嘴唇,扯出一个恶劣的笑,点了点头。 两个小时后,嘴角撕裂的高启强,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六楼。 两周后,高启强的毒贩弟弟高启盛,拖着谭思言从三楼跳了下去,替他哥交上了给赵立冬的投名状,两人都是当场死亡。谭思言是被高启盛绑架过去的,颠沛逃亡了许久的高启盛体格算不上强健,原本谭思言是有逃脱的机会的,如果,他的腿没被打残的话。 两具从高空坠落的尸体染红了一大片地面,穿着干干净净白西装的高启强双腿发软,被穿着警服的李响用力握住肩膀揽在怀里,他们先是对视了一眼,然后,隔着血做的河流,与站在另一边的安欣遥遥相望,空气里的腥气,格外刺鼻。 完了。 彻底完了。 这条河,有两个人,再也迈不过去了。 这一点,他们三人都心知肚明。 狼狈为jian,臭味相投,旧厂街和莽村,娼妓与叛徒。 母狗与公狗交媾,本就是天经地义。 他到底还是当着赵立冬的面cao了高启强,cao得兢兢业业,汁水四溅。两条匀称美腿紧紧环住他的腰,袜带深勒进肥嫩的腿rou里,高启强抱着他的脖子,面颊绯红两眼翻白,连哭带喘,被他cao干得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老东西看得龙心大悦,在李响灌鼓了高启强的肚子,抽出自己的rou之后,赵立冬拍拍他的背,很是欣赏地跟他说了一通肺腑之言。 赵立冬说,小李啊,不瞒你说,一开始,我还真不怎么信你,我总觉得你这身上有一股劲儿,不像是你们莽村人,也不像是,我这的人。现在看来,你小子啊,把我也骗过去了。 王良写完了演讲稿,主动提出自己送领导去饭局就好,让他早点回家休息。他道了句谢,王良挥一挥手,说,咱俩都多少年朋友了,你还跟我客气这个,行了老李,改天一起喝茶,高总若是有空,也一起来。 在听到喝茶这两个字时,正在用卫生纸擦拭自己下半身的浊液的高启强抖了一下,看来,他可能用另一张嘴喝过王良的茶。 高启强裹紧了大衣,歪着身子侧躺在副驾驶上玩手机,在看到李响发给他的那张截图时,噗嗤一笑,伸长手臂,戳了戳司机的脑袋。 “你看你把人家气的。不是我说你,李响,你确实是太对不起安欣了。他对你多好啊,他对你寄予了多大的希望,你就为了那么一点,蝇头小利,身外之物,背弃了你们共同的信仰。你还是不是人啊?” 高启强这话,三分玩笑,七分真心。李响心中本就有火,他猛踩一脚油门,生硬地顶了回去。 “这话别人说就算了,你?高启强,你把他害成什么样你心里没数吗?要是没有你这个sao狐狸把他的初恋搅合成那样,他能都三十多了还打光棍吗,他早幸幸福福跟人孟钰结婚了。孟钰长得那么漂亮,性格也大方,又跟他门当户对青梅竹马,不知道比你强多少倍,真不知道安欣当时是猪油蒙了心了还是怎么了,怎么就看上你这种人了。” 高启强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安安静静发了会儿呆,然后,问了一个突兀的问题。 “李响,安欣劝过你自首吗?” “……劝过啊。” “你怎么拒绝他的?” 李响摩挲着方向盘上的皮革纹路,选择性地跳过了他拿人家高启强的屁眼开黄色玩笑的部分,轻描淡写复述了在安欣打了他一拳后,他说的那段话。 “我跟他说,安欣,我没多少选择,我妈死得早,我爸又是个没出息的,吃喝嫖赌全都占,我是我们村第一个大学生,我的大学四年是我们整个莽村供出来的,全村的命运都托付在我手里。你得出人头地。你得光宗耀祖。我从小到大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些话。安欣,我不能只考虑我一个人。” 高启强在听他说完之后,愣了几秒,抬手掩面,哑着嗓子笑出了声。 “这么巧啊,他劝我的时候,我也跟他说,我做什么事情,都要考虑家里人。同一个借口,听了两次,安欣,肯定不会信了。” 说到这里,高启强停顿片刻,又摇了摇头,自己反驳了自己。 “也不一定,安欣……过去挺不聪明的。举一反三不会吗,他看得出唐家兄弟不是好人,看得出李有田父子不是好人,却看不出和他们流着同样血液的咱俩的本性。争强斗狠的旧厂街,唯利是图的莽村,能养出什么良善之辈啊。安警官啊,那个时候还是,太天真,怎么跟我们这些坏人斗。” “天真不好吗。” 李响直视前方,神情平静。 “我就很怀念我还是个天真的好人的时候。起码那个时候,我的心里是踏实的。” 油门越踩越深,导航里响起了超速的提示音,李响像是没听到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高启强,咱们两个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你知道吗,我做过一场梦,梦里,你我是两条鱼,以为跃过了龙门就能变成蛟龙,但我们都被骗了,我们千辛万苦蜕变成的不是龙,是蛇,是毒蛇。最后,我们纠缠在一起,沉进了泥沼里,死无葬身之地。这其实,算是美梦,对吧。” 高启强系好了安全带,听着滴滴滴的超速报警声,满脸恐慌地攥紧了车门上方的横把手。 “李,李响,李响你冷静点,你别这样……李响!李响我儿子女儿还在家等我,你别冲动,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才三十六岁,我还预约了明天的热玛吉,你——啊!” 李响猛打方向盘拐了个大弯,抽空转头看了脑袋撞了窗户,疼得龇牙咧嘴的高启强一眼,一脸无语。 “你想什么呢大哥,有个车跟我们一路了,你没发现?” 高启强这才松了口气,警惕地扭头看去,果然有辆不起眼的黑车紧跟在他们车后。“什么来路?” “还能是什么来路。”李响抬抬嘴角,露出个冷笑。 “在京海,敢给我们找不痛快的,还能有谁。” 还能有谁。 与八年前截然不同的,不只是他们两个。 五分钟后,他们的车被几辆迎面驶来的警车逼停在了路边,李响过往的同僚,张彪,施伟,陆寒,还有几个青涩的新鲜面孔,将他们的车辆团团围住,在他和高启强下车时,紧张地抬高了枪身。 “手举起来,手,手——” “行了。”李响站在车前,咬着烟,不耐烦地说,“打什么磕巴,我过去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高启强抱着胳膊站在旁边看戏,添油加醋似的啧啧了几声。“李响,看来他们的新队长的水平,很不如你啊。” “是吗,我不这么觉得。” 安欣冰冷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 “你做刑警队长的时候,没能抓到高启强。说不定,我不仅可以抓到他,还能……买一送一呢。” 形销骨立,两鬓灰白的男人,眼神如刀锋般锐利,瞳孔深黑,透不出一丝光亮。男人走到了他们面前,垂眼扫了扫高启强主动凑过来伸出的手,没有要握上去的意思。 “高总,李先生,好久不见。我们这里有几起土地强征案,需要你们协助调查。麻烦你们,跟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