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王冠 66
高启强坐在接待室的靠背椅上,他换了个新发型,浓亮的乌发向侧后梳去,眉型似乎也修得锐利上扬了些,嘴唇饱满红润,不知道涂了什么,看起来气色很好,意气风发。 脖子和手腕上挂着叮叮当当的银链,他这周去了两次珠宝店,把安欣平时给他的零花钱都换成了金银首饰,老默小龙,还有他那两个弟弟,都觉得他戴得很好看。 他抬起头,看着长桌对面被铁手铐锁住的削瘦青年,十根手指有规律地敲打着桌面,弯出一双良善笑眼。 “安警官,你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吗,这个时间,我该上钢琴课了。” 是李响去旧厂街找的他,敲开门后,看到他大敞的领口处胸口斑驳的吻痕,李警官的眉心蹙出了几道深纹。 “老高,你还过得挺自在的。” “我不该自在吗?”高启强略显不忿地反问他,“我弟弟沉冤得雪,姓安的恶有恶报,我高兴还来不及。” 这话说得不客气,但从高启强的角度来说,确实是大实话。在勃北的警察介入调查之后,警方掌握到的条条证据,都指向了安欣。 高启盛的家里,查到了安欣的指纹,证明了安欣确实有知道高启盛持有一支枪的可能。(按理说私自组装枪支也是犯法的,但高启盛坚持说这支枪是他捡到的,他看里面都是空包弹,就以为是哪个体育老师丢的发令枪。)弹壳上的痕迹,与安欣的配枪吻合。安欣的新车上,倒是检验出了三个人的DNA。他本人,高启强,还有,唐小龙。 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李响心中的惊喜只萌生了一瞬,就又熄灭了下去。 唐小龙的DNA出现在安欣的车上,其实很合理。高启强接受完审讯的那天,他们局很多人都目睹了安大少爷是怎么把唐小龙当司机使唤,让人家送高启强回家的。 抱着点不放过一丝希望的侥幸心理,李响劝动了调查组的人,把唐小龙叫去问了话。唐小龙听对面的警察把他当成了那个开车去白金瀚还从外墙爬上三楼又爬下来的人,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真的假的,我?爬三楼?开玩笑吧,警官,我有恐高症啊!” 旁听了问询的李响一开始当然是不信的,他用了自己常用的过激手法,把人拽到了天台边缘,结果唐小龙往下看了一眼就头晕目眩,恶心作呕,差点踩空跌下去。生理反应做不了假,他这才不得不认了这份供词。 这个鲁莽的举动,让他得到了调查组的严厉批评。张彪为他觉得不值,说响哥你为了他这么拼命干什么啊,人家也不念你的好,在拘留室里都不愿意见你,估计是记恨着你,觉得是你害了他呢。 他咬着烟,眉头烦闷地沉沉压下。“妈的你还敢说!要不是你发了那个破帖子,事情能闹成这样吗?” “真不是我发的!你怎么就不信啊!” 张彪的死不认账让他有点冒火,但他也知道人家是为了他好,说不出什么重话,只能拍拍张彪的背,分了根烟过去。 安欣确实一直拒绝和他会面,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对话,是在勃北的警察来这里之前。李响详细叙述了自己是怎么拿到的录像带和收到录像带后做了些什么,安欣点点头,说了句知道了。 在安欣被拘留的第三天,他终于同意见李响了。安欣看起来状态不怎么好,黑眼圈浓重,眼中满是血丝,一看就是很久没休息过了。李响于心不忍,在跟安欣说完目前的调查进度之后,刚想劝慰两句,憔悴疲累的太子爷就先开了口。 “我要见高启强。”他说。 他神情执拗,眼中似乎有点点火光。 “我一定要见到他。” 他想见高启强,高启强,可不一定想见他。 “他还想再挨一拳吗?”高启强听李响硬着头皮说完来意,倚着门框,抱着胳膊,脸上显出几分冷冷的讥讽。 “李响,他对我做过的事,你不是不知道。好,那些我都可以忍,我是婊子,他是大少爷,我吃他的喝他的,他对我做什么都是我活该。但他……他居然,居然想害死阿盛……” 他吸了口气,像是想将上涌的眼泪压下去。 “网上的帖子,小盛给我看了……那些网民分析的什么,什么官员党派内斗,我也不懂。他们大人物打架,拉我弟弟的命当垫脚石,凭什么。所以李响,我不想见他……我怕了,真的,我怕他这次见面,又是在给我挖坑,想诱导我说出什么话,录下来,用来害我们。” “不会的。”李响的嗓音有些干涩。“拘留室里不会有录音设备的,你放心。” 他此刻确实处境尴尬,就这么找上门来逼受害者去会见给自己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的加害者,谁看了都要唾他一句为虎作伥。高启强微微抬起下巴,湿润的圆眼睛一眨一眨,逼得他生出了几分愧疚感。 “老高,如果你实在不想……” “我可以去。”高启强说。他垂下眼,神情略显寂寥。“我们两个之间的这摊子烂事,确实应该有个了结。而且……” 他抬起手腕,抚上了李响的脸颊。“我不去的话,他那边,你不好交代吧。” 李响心头一动,下意识贴近了一步,垂下头,似乎就能嗅到高启强发顶的栀子味清香。 “我帮你一个忙,你也帮我一个忙吧。” 高启强后撤一步,让出了条路,让他看清屋里乱糟糟的场面,啤酒瓶子滚得到处都是,走进屋里,就能听到男人的鼾声了。 “昨晚他们几个都喝多了,我也喝了不少,这才刚爬起来,没来得及收拾。这都脏得没地方下脚了,你给我搭把手,好不好。” 李响一声不吭,弯腰捡起了酒瓶。 其实他也挺会做家务的,高启强看他手脚麻利,夸了他一句李警官真是秀外慧中,他顿了一下,说高启强你没文化就别乱用成语,然后扫帚一横,抡得快要冒出火星子。 一开始他们真的是在打扫卫生,扫着扫着,不知道怎么回事,高启强的腿就盘他腰上去了。 他把这雪白肥软的男妓压到了硬邦邦的沙发上,掀起卫衣交替吮舔那两枚殷红挺翘的奶尖,鼓鼓的圆乳被他捏得变形,留下了几枚新鲜指印。高启强哼哼唧唧,让他动静小一点。 “昨天太晚了……老默……老默在我家睡的……他还在二楼……在我床上睡着呢……他那边……是,是能看到这里的……” 像是为了验证他说的话似的,矮窄的二楼传来了翻身的声响,确实清晰可闻。 “那不正好。”李响低笑出声,喘出的热气吹得高启强rutou发痒。“你不是管他叫老公吗,让你老公也听听,他的sao老婆是怎么挨cao的。哦,他应该经常听吧,昨天晚上,是不是就是唐家兄弟,你弟弟,你老公,四个人一起轮jian你的啊?” “没有,没有的……” 高启强小幅度地晃着奶子,软声说,“老默脾气很凶的,我从来不敢……不敢在他面前勾搭男人……” 李响当然不信,他把高启强的牛仔裤拽到膝盖处,手伸进内裤里,狠抓了一把嫩滑肥rou。 “胡扯,那你这是干嘛呢?” “我忍不住啊,响哥。”高启强扁了扁嘴,这样扮委屈的表情,在这个快三十岁的男人脸上,居然毫不违和。 “我太想你的大rou了,再吃不到,我就要疯了。” “妈的……” 他的jiba硬得发疼,刚一扯下内裤,就迫不及待地弹了出来。高启强确实没撒谎,他的xue眼早就湿得像枚熟过头的桃,一触碰到李响的guitou就饥渴地吸吮了上去,裹缠出了咕啾咕啾的水声。 高启强咬着卫衣下摆,脸颊潮红,瞳仁涣散,呜咽声大部分被吸收进了布料里。大概真是这种随时都会被老公和弟弟发现的感觉太过刺激,他的xuerou绞得很紧,抱着李响脖子的手臂也在微微发颤。 他挺着胸脯,两枚被涎水滋润得发亮的小rou块摩擦着李响的皮衣,偶尔乳孔会磨到金属拉链,这种些微的疼痛感让他无比迷恋,他眼白上翻,忍不住吐出的舌头把卫衣顶了出来,xue腔又涌出一股腥臊暖流。 李响注意到了这一点,笑骂了句小变态,端着他的屁股,把他抱了起来。 他吓得差点叫出声,赶紧树袋熊似的把四肢都紧紧缠到了李响身上。“你他妈干嘛!”他趴在李响肩上低吼,这王八蛋黑警笑嘻嘻的,抱着他走了几步,屁眼里插着的那根硬度惊人的rou棍一上一下顶得他气都喘不匀了,更说不出骂人的脏话。 “你老公不是没见过你被别人干的样子吗,我得让他见见。” “你找……呜……找死也别……拉着我一起……啊……他会……他会弄死你的……” “怎么弄死?”李响靠在他耳边,轻声问,“开枪吗?” 高启强的挣扎突然停住了。他咬了咬唇,看向李响,满眼失望。 “你到现在……还觉得安欣是无辜的,是不是。对,有钱人都善良,只有我们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才出刁民,行了吧。” 他在李响胸口狠推了一下,冷下了声音。 “放我下来,要不然我告你强jian了。” 李响沉默不语,却没有松手的迹象。 “cao你大爷的你给我放开,放——” “李警官。”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卧室门口的高启盛,正似笑非笑看着他们。 “你不是有正事要带我哥去做吗,如果你再继续纠缠下去,会吵醒默哥,到时候,你头上一定会挨一到两个酒瓶。所以,为了不耽误你的事,麻烦你放开我哥的屁股。” 他妈的,好不容易cao到了,还被他自己搞砸了。他只能尴尬地借用了高家的厕所,想把那个硬邦邦的大家伙安抚好,要不然根本塞不回裤子里。 不等他弄完,换了身花里胡哨的新衣服的高启强就旁若无人地推门走了进来。他无视了坐在马桶盖上,握着那根刚从自己xue里抽出来的湿rou的李警官,拿起摩丝梳起了头发。在往嘴唇上涂唇膏时,因为镜子下方有个盥洗池,他不得不上身前倾,圆滚滚的屁股自然地撅了起来。李响没办法移开视线,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加快,终于,在唇膏离开那双圆翘唇rou的时候,一股浓精喷射到了手中的卫生纸上。 高启强从镜子里看他一眼,翘了翘嘴角,有点得意,又有点嘲讽。 “李响,你可真是太子的好狗。他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这么忠心耿耿,你真觉得值吗?” 拉倒吧,他要真是够“忠心”,怎么可能对着太子妃的屁股打手枪啊。 接待室里,安欣盯着高启强跳动的十指,很有绅士风度地等他弹完一曲,才将视线移到了那张微笑的脸庞上。 强势嚣张的背头,浓艳俗气的唇色,阴阳怪气的神情,华而不实的首饰。 “我不喜欢。”安欣说。 高启强抬了抬眉毛。“什么?” “你今天的打扮,我不喜欢。” 安欣掀起眼帘,静静注视他。 “你做的这个局,我也不喜欢。” 高启强愣了几秒,翻了个白眼。 “陷害我弟弟不成,又要陷害我是吧?安欣,你能不能换个招数。” “诶,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安欣十指交叉,放在桌上,气定神闲到足以让人忽略他手腕上的镣铐。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这盘棋的?我猜,是在你来我家,求我救唐小虎的时候,是不是?” * 啪的一声,高启强猛然合上那个装了唐小虎的手指的盒子,刺骨的寒意逼得他瑟瑟发抖。他扶着桌子,脊背弯下,几乎喘不上气。 “小虎……强哥,强哥怎么办……我就这一个弟弟……” 唐小龙蹲在地上,捂着脸嚎啕大哭。高启强按了按他的脑袋,双目猩红地与高启盛对视。 “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徐江,还有……安欣。” “安欣?”高启盛拧起了眉,“哥你的意思是,徐江是安欣指使的?” 高启强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稳,他慢慢直起了身子。“我不知道。”他说,“但我知道,就算今天切掉小虎手指的不是他,那明天切掉小龙胳膊的,后天切掉你手的,大后天砍掉我脑袋的,都有可能是他。” 他一手拽着唐小龙,一手拽着高启盛,把两人拉到桌边坐下。 “我受够了,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rou的日子,我们,不能再过了。” * “你住进我家,这就给了高启盛一个,对你发火的理由。你去市局给我送鱼汤的时候,应该是给他打了电话,告知了他时间地点,让他提前去市局门口等你。然后,你恰到好处地表演出一个苦情形象,引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对高启盛动手。这样,在大家眼里,我陷害高启盛的动机就有了。” * 高启强踩过那滩乳白色的鱼汤,凑到了高启盛耳边。“现在,推我一把,然后骂我。”他低声说。 他们兄弟配合默契,高启盛敛下眸子,没有任何的犹豫,掌心抵上了哥哥的肩膀,用力推了出去。 “高启强,你他妈就是个婊子!” 被弟弟当众辱骂的哥哥,脸埋在张彪胸口,肩背颤栗,仿佛是在忍住眼泪,嘴角却悄无声息地扬了扬。 * “那场车祸,是你策划的,高启盛或者唐小龙执行的。你们在那之前就已经和徐江搭上了线,说要和他合作,承诺会帮他解决掉你的旧主陈书婷。制造车祸的原因我猜有两个,一个大概是为了向徐江投诚,降低他的警戒心。另一个,是为了偷走我的枪。” * 大雨滂沱,戴着头套的唐小龙冒着雨一步步走到那辆左车头被撞得惨不忍睹的桑塔纳面前,绕过去,打开了高启强那边的车门。 高启强面色阴沉得吓人,在唐小龙开门的瞬间,啪的给了他一耳光。 “你他妈的唐小龙!谁他妈让你开那么快的?!撞这么狠,你会害死他的!” 唐小龙摸着脸颊,心口发疼。 “强哥,一开始做计划的时候你不是说,让我下车见到你们也不要说话,不要表现出认识你的样子,怕万一他晕得不彻底,会听到我们的对话吗。” 高启强睫毛抖了几下,抿紧了嘴唇,又抬手摸了摸唐小龙的脸。“……不好意思,小龙,我刚才……刚才着急了,你做的很好。” 他从昏迷的安欣腰间取出手枪,交给了唐小龙,看着他揣好,才转过身,把后脑勺暴露在了小龙面前。 “打吧。下手有点分寸,打晕就行,别把我打傻了。” * “你还做了别的什么?啊,故意在我面前表现出对陈金默的在意,让我主动说要陪你回旧厂街,这样我就会在高启盛家留下生物迹证,证明我近期去过那里,确实有发现高启盛有枪的可能性。至此,你已经为我做好了,我犯下这起谋杀案所需要的所有准备工作。然后,你给徐江发了短信,跟他约了当晚的见面,正式开始了你的演出。你把我灌晕,去了白金瀚,在徐江放走唐小虎后,让人杀了他,嫁祸给了我。” 高启强把玩着自己手腕上银光闪闪的细链,终于忍不住大笑出了声。 “我让人杀了徐江?安欣,你胡说八道也该有个限度。我让谁杀的?你倒是说说看,那个爬上三楼开枪杀人的,是被殴打虐待了半个月的小虎,恐高的小龙,还是腿骨折的老默啊?” 安欣也笑了,他摩擦着自己的指节,坦率地承认道,“这个问题,确实困扰了我好久,我怎么想都想不通,失眠了好久。但后来我想到了一句话,是福尔摩斯说的。当所有的不可能都被排除了的时候,再不可能,也是事实。” 这三个人,确实都不具备爬三楼的能力。唯一可能有这个能力的陈金默,高启强为了让他洗脱嫌疑,还特意让他提前摔断了腿。 他看向高启强,笃定地说,“所以,那个爬上三楼开枪的人,根本不存在。从始至终,向徐江开枪的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的弟弟,高启盛。” 高启强不屑地嗤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能有什么了不起的结论,安欣,你怎么就非赖上我弟了,你是没看到那两卷监控录像吗?我弟弟走的时候,徐江还活着呢。” “我们是看到了监控画面里徐江探出了半个身子,所以下意识地觉得他还活着。但假如,他那个时候,就已经中枪濒死了呢?” “你说什么傻话,那他怎么可能还站得起来。” “靠他自己肯定是站不起来的,但老高,你不是在屋里扶着他呢吗。” “安欣,你有完没完了,我拜托你,我那个时候被绑着呢,怎么扶?” 安欣向后仰靠,笑意更浓。 “所以我真的觉得,老高你好聪明的。看起来像鸭子,听起来像鸭子,那它就一定是鸭子。开头是被绑着的,结尾是被绑着的,那就一定是全程都被绑住的,你就是利用了我们的这个惯性思维,营造了一个,在徐江被杀时,你行动不便的假象。实际上,我想,因为你通过撞车事件一定程度上取得了徐江的信任,所以他中途是有可能同意给你松绑的。你特意等到有目击证人目睹了你被绑着的场面,在人都走了之后,再开口请求徐江放开你,用的什么理由,我猜不到。总之,在高启盛开枪时,你应该是,行动自如的。” * 砰。砰。砰。砰。 先是连着的四枪,都是空包弹,把徐江打退进了房间里,徐江破口大骂,甩了甩被打得酸疼的胳膊,扫掉昂贵衣服上的硝烟痕迹,刚想撸起袖子冲出去,对面的面色冷漠的眼镜青年,就掏出了另一支枪,一颗货真价实的子弹,不偏不倚嵌进了他的胸口。 他不可置信地仰面倒下,坐在沙发上啜着鸡尾酒的高启强放下了二郎腿,翩翩然来到他身边,强硬地将他搀扶了起来。 “江哥,我的好哥哥。”这不要脸的婊子眯起笑眼,控制好角度,架着他的左臂,正好让他右侧的大半个身子倾出了房门,出现在了监控之下。 “好哥哥,你再最后,帮弟弟一次吧。” 确定弟弟跑到了走廊监控范围内后,他松开了手,让那具肥壮的身体,栽倒在了地板上。 此时,刻意摔了一跤的高启盛,从地上捡起了自己少了枚镜片的眼镜,假装没发现地毯下的那枚镜片。 徐江还没有死透,伏在地上抽搐不止,高启强静静欣赏了一会儿,才返回去,运用他在过去的接客过程中锻炼出的娴熟的绳艺技巧,将地上的麻绳捡起来重新绕过屋顶,系到了自己的手腕上,打了个死结。 他咬紧下唇,用力向下一拽,皮rou磋磨的疼痛让他顿时滚出了几滴眼泪。 一下,两下,三下。 第二十三下时,那根麻绳,终于断裂了。 * “在这之后,你还做了不少收尾工作。”安欣兴致勃勃地向他介绍。 “在你前往白金瀚的时候,你就把我的车钥匙给了唐小龙,让他开着我的车等在了白金瀚附近。等高启盛出来,将枪递给唐小龙,他再继续开车去徐江的别墅,把我的枪藏在那里。为了不让我们警方检测出那晚是唐小龙开了我的车,你还特意在出警局的时候让他来接你,并且多次强调要回旧厂街,目的就是要激怒我,让我为了强调对你的所有权,主动提出让唐小龙开我的车送你回我家。老高啊,你确实是,非常了解我。” “哦对,你还需要一个侦探,来帮你推动你设计的剧情发展。你看中了李响,你多次在他面前展现我对你有多不好,让他以为自己是拯救公主的骑士……李响的那个同乡,应该也是你安排的吧,你是怎么做到的?钱?色?还是别的什么?你特意等到我们开完记者发布会之后,才让人把监控录像送到李响手上,这样才能引发,最大的舆论。” “那天晚上,李响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枪击案那晚在哪,那时你就知道了,李响已经推理出了真相,你编写出来的真相。这就是你的目的,让我最好的兄弟,怀疑我,背叛我,亲手把我送进监狱,毁掉我的人生。你的最后一步棋,是那个帖子。帖子一发出来,我成了嫌疑人,而李响,则会成为那个,被怀疑发了那条帖子的叛徒。老高,响哪里得罪你了?你这是把他也往火坑里推啊。” 高启强眨一下眼,嘴唇微张,表情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不可置信。 “安欣,你是不是真的精神出问题了,你说的这些,我听得云里雾里……你是想证明自己没有罪吗,可我听了半天,你好像,全是在凭空推测啊,你一点证据都没有,不是吗。而且现在社会上的大家,好像也都不站在你这种纨跨子弟这边的,你想靠一张嘴说服我们老百姓,真的不大可能。” “是纨绔。”安欣敲了敲桌面,纠正道,“纨绔子弟。” 高启强的嘴角僵了几秒,突然笑了起来。 “安欣,你刚刚问我,李响哪里得罪我了。” “他确实得罪过我的。” “他说,你是福尔摩斯,我的猪脑子,一辈子也成不了莫……莫里什么的。我回去问小盛了,他说那个莫什么,是和神探福尔摩斯势均力敌的死敌。” 他撑着脸,诚心诚意地向安欣询问道,“福警官,你现在觉得,我能不能当那个姓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