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王冠 66
高启强系安全带的动作,卡在了半路上。 “你……你说什么,陈金默……找不到了?” 他慌了神,翻出手机匆匆忙忙打了几个电话,好不容易有了点光泽的脸庞又渐渐灰颓了下去。在他忙着求证时,王良默默伸长手臂环过他,帮他系好了安全带,顺便在他腰后垫了个靠枕,怕他这几天……纵欲过度,腰不舒服。 王良的温柔体贴,本该换他一句多谢的,但他从陈书婷和唐小虎那求得的信息,实在是让他太慌了,他的手都开始发抖了。 机场的监控里,拍到陈金默在挂断他打过去的电话后,呆呆坐了一会儿,就扔下行李,一个人走出了候机室。陈金默实在穿的太普通,机场里的男人十个有五个穿的和他差不多,再加上陈金默之前又受过训练,有一定的反侦查的技巧,谁也查不到他去了哪里。 这是高启强从来没预想过会出现的情况。陈金默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是犹如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老默怎么会出事呢,自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没见老默打过一场败仗。 会是谁,会是谁做的。 是安欣,李响他们吗?可如果他们有心要在绑走他之后,再派人让老默“消失”,又何必让他打那个稳住老默的电话呢。 在京海市,和他有交集的人中,有这个本事的人,除了安太子,就只剩…… 他抿了抿嘴,看向正在心无旁骛地开车的王良,攥紧了安全带。 “我最近……事情比较多,只能抽空帮你打听打听,可能不怎么能帮上忙。你也别太担心了,最多也就是绑架,京海市谁敢伤到陈泰的女……呃……儿……son in law。我还是先送你回家,你累坏了吧,怎么也得休息……” 大概是注意到了他目光里没来得及掩饰的怀疑,王良顿了顿,面带无奈地说,“你该不会觉得,赵立冬刚出事,我们这边所有的事都堆到了我头上,我会不管这些,光想着怎么弄没我的情敌把你抢到手吧?恕我直言,小陈总,不是你魅力没那么大,是我脑子没那么不清醒。” 确实,不大可能。 京海市的神经病,有一个安欣就够了。 ——他当然知道他这几天遭遇的一切,这种把人从机场绑回家的疯事,只可能是安欣的主意,李响哪有那么不正常。两个都是烂人,李响的烂,能在治安管理条例里找到,安欣的烂,是要在精神病治疗手册里找的。安太子这狗娘养的王八蛋,还知道拉李疯狗来给自己陪葬了,唯一一个敢作敢当的优点也没了,我呸。 冤枉了王良,他觉得有些尴尬,只能先随便转移了一下话题。 “我听说……外面有传言,说赵书记的死因……很蹊跷?” “啊,你是听他们父子俩说,有人说就是他们警察监守自盗派人给赵立冬下了过敏物质,所以才一直查不出线索吧?” 王良打了下方向盘,干脆利落地说,“这话是从我这传出去的。” “啊?” 王良这么痛快地承认了,让高启强有点始料未及。他挠了挠自己的耳根,迟疑地问,“你这是……在给赵书记报仇吗?你不是说,你一直不认同他的做法……” “……也许吧。”王良把车停在了路边,自嘲似的苦笑了几声。“领你进门的师傅,即使……即使后面,你们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你也是没办法彻底把他当成一个素不相识的陌路人去批判的。他帮过我很多,真的,我小时候读的第一套百科全书,就是他给我买的。我知道他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启强,甚至前不久,他还找了枪手去绑架你,我在你面前怀念他,实在是太无耻了,是不是。” 他握在手刹上的僵硬手掌,被一只柔软的rou手,轻轻地覆盖了上去。 “至少他对你还算好的。你知道吗,我爸,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从小打我打到大,我恨他恨得要死,每年他祭日的时候,我给他上香,还是会掉眼泪。我弟都看不下去,说我犯蠢,说我是四个德尔魔还是什么的。我倒是觉得,犯蠢就犯蠢,人的情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是合情合理,按规矩来的。不是说他对你好一分,你就能精准还他一分的好,我过去在菜场做生意的时候,也不能保证交易得就这么公平公正。人家买十块钱的鱼,你再搭一把两毛钱的葱,又能怎么样呢。” 王良安静地听他讲完了这通前言不搭后语的歪理,脸上的笑容,逐渐轻松了起来。 “我最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王良看着两人交叠的手,轻声说。 “谁能有那么高的定力,能在相处超过十分钟后,不喜欢上高启强。” ……太rou麻了吧!当然是所有人啦! 高启强赧赧地收回了自己的爪子,耳朵却红透了。 如今赵立冬骤然离世,王良突然没了主子,想扒上他们陈家,他也可以理解。但怎么,还是打算走这个腻腻歪歪的抒情路线啊。 这小子,真是一条路走到黑。 算了,也可以理解。毕竟王良那个书香气息浓重的家庭背景摆在那里,确实不像乡巴佬李响或者在棍棒教育下长大的安欣那样,把暴力强jian当情调。这不也正是王良的优点吗。 “谢谢你开导我,小陈总,旁边就是奶茶店,我请你喝一杯吧,你嘴唇都干了。” 确实,他今天早上就起床时喝了杯水,还被李响托着腿抱在怀里cao到尿出去了。也不知道这人什么癖好,一大早就抱着他去了卫生间,把roubang往他含了一宿jiba的屁眼里一塞说要给他把尿,他尿出来的瞬间,又被李响射了一肚子。 往事不堪回首,他晃了几下脑袋,跟王良说了声好,要黑糖奶茶,不加珍珠,加椰果。 王良确实体贴,还是把吸管插好才递给他的。在插吸管时,王良突然想到了自己还有没说完的话,就又提起了刚才的话题。 “哦对,你要说我传出去的那个监守自盗的故事,完全是在恶意报复,也不准确。” “……你该不会真觉得,是他们警察做的吧。虽然安长林有动手的机会,也确实和赵立冬有仇,警察的身份也方便了他们在调查中消灭证据,但这是不是反而太巧了呢,会不会是有人栽——” 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他趁着伸手拿奶茶的动作闭上了嘴,有点心虚地垂下眼,狠嘬了一大口奶茶。齁甜。 妈的,栽赃给警察,这不是他用过的手法吗。 “我知道,我打听到了一些内幕,知道他们把这件案子和钟阿四的案子并案调查了,而且他们在集中查问当时在场的人里有没有人和黄翠翠有关系。” 妈的,在场的人里和黄翠翠关系最大的,不是他吗。 怎么回事,这么一推导,犯人竟是他高启强自己啊! 高启强人都懵了,王良在检查完他的安全带之后,都准备打火了,瞟了一眼他紧张纠结的苦瓜脸色,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小陈总这是怎么了?喝奶茶都能噎住啊?” “谁噎住了!我是……我就是想,这两个案子,也不一定,一定就是,和黄翠翠有关的人犯的吧……” 和黄翠翠有关的活人,哪还有几个了,查来查去,早晚查到他头上。现在是关键时期,程程时刻虎视眈眈想把他拉下去,还有瑶瑶的监护权…… “可能性不大。毕竟钟阿四和……赵立冬,两个人天差地别,目前来看,唯一的交集就是都和黄翠翠有仇。不过,我也同时觉得,凶手,还是很有可能是警察,或者是,类似警察这个正义职业的人。” 他越听越迷糊。“警察……京海哪个警察能和黄翠翠扯上那么深的关系啊?一个毒贩子也就算了,还能为了她,把市领导给杀了?” “谁说一定要扯上关系?” 王良偏过头,脸上挂着神秘莫测的笑容。“你不是跟我说,你这两个月看了不少侦探破案的小说吗?阿加莎的看过吗?” “没,福尔摩斯我还没看完……” “好吧,那我就不跟你说是具体哪一本了。反正,其中的一本书里,也是死了许多‘有罪的人’。我看的时候也在猜测,凶手是那些罪人害死的人的家属还是爱人,最后迷题揭晓,凶手和被害人们并没有关系,他不是来复仇的,只是一个钻了牛角尖的正义人士,觉得法律不能惩处的恶人,就交由他来惩处,仅此而已。” “哦……不对!你这让我还怎么看啊!你这和直接透露剧情有什么区别!” “我的错我的错,我一定不会再告诉你,这本书的书名就是——” 看高启强急忙放好剩了一半的奶茶,孩子气地捂住了耳朵,王良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嘴上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高启强这才放下了捂耳朵的手,困倦地打了个呵欠。 “我……我有点累了,王良,我这几天都没睡好,我先眯一会儿,到我家了叫我。” “好,我知道了。” 自从他亦父亦师的领导去世之后,他便绷紧了每一根神经,觉也不怎么能睡着,心头始终压着一块沉重的巨石。像今天这样放松地开玩笑,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谢谢你,高启强。 为了表达谢意,他在三分钟之后,确定高启强已经睡熟了,便又挑了个僻静的巷子,将车停了进去。 “我辛辛苦苦给你买的奶茶,你怎么不喝完啊。” 他端详着高启强恬静的睡颜,柔声问道。等不到高启强的回答,他便撕开了奶茶的塑封,捏开高启强的嘴,把剩下的半杯奶茶倒进了高启强的嘴里,全然不顾可怜的小陈总在睡梦中被呛得咳出了泪水, “这么强效的迷药,浪费了很可惜的,我好不容易趁你不注意把迷药倒进吸管里的,珍惜一下我的劳动成果吧,高启强。对,就这样,乖,全喝下去,这样,一会儿我迷jian你的时候,才能确保你中途不会醒过来。” 夫妻同心,高启强陷入沉眠的时候,失踪了好几天的陈金默,也同样躺在病床上昏睡着。他身量高大,病号服要短出一截,露出的小臂上,还有注射镇定剂的针眼。 陈金默似乎生下来就比同龄人高大强壮,在打架方面更是天赋异禀,十岁出头就能挑翻一伙来旧厂街找茬的成年人。那时陈金默跟高启强关系还算说得过去,虽然不像唐家兄弟那样整日苍蝇似的绕着那个白得很显眼的小rou包子打转,但小rou包也算是少数的几个能跟这头离群的野狼说上话的人之一了。 陈金默的家境,即使在穷得恨不得一家人穿一条裤子的旧厂街也算是垫底。他妈每个月总有一段时间脾气过于暴躁,有时甚至会不管不顾在街上厮打陌生路人,他爸赔出去不少医药费。他稀里糊涂混到初中毕业证的那年爸爸因为连续工作了好几天猝死了,他妈在此之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存折里的钱倒是没带走,还给儿子留下了张小纸条,说有个勃北人愿意娶她,让儿子以后别来找自己,打扰自己的新生活。 陈金默对此倒是无所谓。他性格本就孤僻,没得到过多少父母的爱,爹死妈跑对他来说倒算好事,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靠在工地上卖力气扛水泥也能养活自己。 他最开始的想法可以说得上是安分守己,可惜他生在旧厂街,一个家家屋里都藏着铁棍和砍刀的莽荒地区,一山不能容二虎,像他这样一个天生的头狼,即使他无意争强斗狠,狼王也会忌惮他的利爪和獠牙的。 他知道他和最有希望“登基”的高家小子之间必有一战。要么高启强把他打残,要么他把那张柔软的棉花脸撕成碎屑。显而易见结局只可能是后者。他确定自己会赢,想一想,他就觉得头疼。当老大实在太麻烦了,和那个小时候玩游戏时都要用旧报纸折个王冠戴头上的小子不同,他对这个破烂地方的所谓王位没有丁点兴趣。他只是,不喜欢打架打输罢了。 不过他确实想不到,他们最后会战到床上去。 这下太平了。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他做大哥,高启强做大嫂,分工合作,他负责打架养家,阿强负责……貌美如花。 这个词他自己说出来都想笑。在他俩上床之前,他从没想过用这种词语来形容一个男人。高启强确实是挺好看的,细皮嫩rou,明眸皓齿,和他们旧厂街灰头土脸的毛小子们站在一起就像是土豆堆里冒出个煮鸡蛋。以前他的眼睛里只能看到男人的拳头和女人的胸脯,视线扫过高启强清秀的脸也不会起别的心思,最多只觉得这小子长得不大抗揍。直到高启强主动撅起屁股躺在他身下成为他的“女人”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从那张脸上品出点sao味来。 男人,好像睡起来也有那么点意思。 他是从什么时候真的喜欢上高启强的呢,他也不知道。每一次包扎时覆在伤处的柔软掌心,喋喋不休叮嘱他多喝热水少喝酒的红润嘴唇,帮他缝好衣服的灵巧手指,为他落泪的眼睛,盘在他腰上的纤长美腿,冬天的夜晚,嫌冷伸进他的毛衣里的小rou脚。不知不觉间,高启强已经填充进了他生活中的每个角落。 以前打架,他享受的是过程,后来打架,他享受的是结果。他享受拿下一块地盘时高启强发亮的眼睛,搂着他脖颈的手臂,在他唇边印下的庆功吻。 这些包含色情意味的犒赏,唐家兄弟,甚至后来的高启盛,也同样能够拿到,只不过他拿的是大头而已。 说实话,这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他看着凶神恶煞,其实特别好哄。他去军队的那几年,高启强做的都是什么生意,他也不是不知道。 他第一年休假回来,高启强的屁股就大了一圈,身上的香水味浓得呛鼻子,随身的小本子里记着几个人名,电话号,地址,还有一些他看不懂的词语,比如“丝袜”,“圣水”,“父子扮演”之类的。兄弟几个陪他喝酒的时候,难免也会有几个嘴上没把门的。光头勇就说走了嘴,说强哥一会儿出完台估计还能给咱们顺回来半瓶茅台,说完就被唐小龙一脚踹下了凳子。 他夹起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像是完全没发现对面一脸惊恐的唐小龙想掩盖的真相一样。 是高启强让他们瞒住我的吧。 他卖屄的事,他们都知道,就只瞒着我一个人。他谁都告诉了,只怕被我知道。 这高启强,还挺在乎我的。 高启强回来时手里果然拎了瓶开过了的茅台,而且明显是专门洗过澡才回来的,身上还带着酒店的洗发水味。高启强笑着把酒摆到桌上,跟他说自己鱼摊的老主顾给他送了这瓶酒,生怕他起疑似的,几个弟兄也都捧场地说强哥那个老主顾确实很大方,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伸手,揽住高启强的腰把人带到了自己怀里坐好。 当天晚上,在高启强给他弟弟冲完睡前牛奶之后,陈金默把他快一年没见的情人带回了自己的家。他那间狭窄的房子里居然没什么灰尘,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来打扫。 他很感动,然后掐着高启强的后颈,差点把人cao进床板里。 “谁他妈让你卖yin的?啊?!你真以为我闻不出你身上是鱼味还是rou味?” 高启强肥嫩的屁股蛋子被他撞得直哆嗦,话都说不完整了,还在那夹着腿根犯驴。 “我他妈……唔……我他妈就要卖yin!干你rou事!” “妈的废话!当然干我rou事了!现在不就是我的rou在干你的脏屄吗!” 一听这话,高启强埋在枕头里的那双下垂眼悄悄红了,却还是梗着脖子硬声吼了回去。 “cao你妈!你陈金默就配cao脏屄!……哈……你当,当我不知道?旧厂街这附近的鸡,你也没少嫖吧!” “那他妈不是跟你搞上之前吗,你这小腚眼子这么能榨,让你缠上,我哪还有多少剩下的能喂给别人!” 高启强理亏了,不说话了,又把他的手拽过来,狠狠咬他的手腕,给他咬出了一个鲜红的手表。 他们旧厂街的姘头是这样的,骂得脏,打得凶,完事了还要瘫在床上亲个气喘吁吁的嘴。缓过来之后,他们挤在陈金默家那个小得可怜的厕所里冲了个澡,他单脚踩在马桶盖上,自己掰开两瓣臀rou,让手指颀长的陈金默从那个肿胀的xue眼里把射到深处的精水挖出来。还要小心避开他的敏感点,要不然他很容易两腿一软,又一次被抠到高潮。 清洗干净了,他套上陈金默的大T恤,裸露着撞肿了的肥屁股去给两人煮宵夜,陈金默闷着脑袋去给他搓洗内裤,展现了一把从部队里学到的洗衣技巧。 素炒河粉端上桌时,他俩的气都消得差不多了。陈金默给他起开一罐啤酒,跟他说,趁我这几天在家,有没有哪个客人特别难搞的,我去把他揍一顿。 高启强一口粉刚塞进嘴里,眼睛都不会眨了,似乎是在怀疑对面还是臭着一张脸的男人是不是故意说这话来噎他。 “我说真的,阿强,你想做就做。我确实是不怎么乐意,但你的屁眼长你身上,又不归我管。” 陈金默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挺讲道理的,但不知为什么,高启强垂下脑袋,眉间皱起,嘴巴极快地嚼了几下,边嚼边说话,说得含含糊糊的,仿佛生怕对面的男人听清似的。 “……陈金默,你心还挺大的,这你都能忍?你陈金默在咱们这也算小有名气的,你不怕人家说你闲话啊?” “他们爱说我什么,我都不管。我妈跑了以后,本来就有不少人背后说我是婊子养的,说我是没人要的野狗,我早都习惯了。但阿强,如果有人说你……” 陈金默咽下一口酒,平平淡淡地说,“我就找个楼把人推下去。阿强你放心,这种事我会做得很干净,不会被发现的。” 他没资格不让高启强出去卖,确切地说,他没资格阻止高启强的任何决定。高启强虽然只有二十二岁,比他还小三岁,但阿强是他见过脑子转得最快,最会审时度势的人,总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他相信(甚至可以说是迷信)高启强,远超过相信自己。 哪怕,阿强做的选择,是要张开腿给别人cao。 光是想一想那个画面,都让他,喉口涌上血味,脑仁隐隐发痛。 陈金默一直不知道,当时高启强也并不好受。阿强又埋头往嘴里扒了两口,眼泪就掉进了河粉里,那滴眼泪,陈金默没有看见。 高启强那时在想,我是要继续卖yin的,我要讨生活,要搭关系,要用我这副还算青春靓丽的身子给旧厂街谋个好未来。我要卖yin,可你陈金默怎么敢真的不反对我卖yin,哪有男人能忍得了爱人卖yin的,除非,除非你,从来也没拿我当过爱人。 是啊,他们并没有向对方说过表白心意的情话,也许在陈金默眼中,自己也只是他长期嫖宿的一个免费鸡而已。 高启强越想越难过,脑袋都快埋进盘子里了,一只大手突然揪着他的头发,把他薅了起来。 “阿强,我知道你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我不在的时候,你做的事,我可以当做不知道。” 他妈的陈金默去部队练了一年力气更大了,拽着他头发的手像个铁钳,他头皮都快被拽掉了,疼得他龇牙咧嘴,顾不上陈金默在说什么,只顾着捂脑袋。 “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等再过五年我退役了,高启强,你再敢在我眼前勾三搭四,管你有什么理由,我他妈照样抽烂你的屄,你听见没有!” “我听到了,哥,我真听到了!”高启强惨叫着,心里倒是高兴了不少。 陈金默还是挺在意他的。真好。 陈金默是在四年后回到旧厂街的,有点奇怪,但高启强也没有多想。老默回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情绪都不太高,高启强如临大敌,掰着指头算自己可能哪里得罪了老默。老默回来后他连客都不怎么敢接了,唐家兄弟要抱他他也会推开,他前两年谈的那个男朋友,更是早就被他打断手脚扔出去了了。 高启强觉得根不在自己身上,便松懈了下来,开始想方设法用自己的屁股安慰陈金默的jiba,从而由下到上,让陈金默心情好起来。 他们的好日子没能过上几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回,是徐江的事。 他们两个商定要他进监狱避开徐江的针对的那天,先提出这个想法的高启强,被他cao着cao着,突然咬着他的肩膀哭了起来。 “别离开我,默哥,别……” 高启强的手臂紧紧箍住他,哭得浑身发抖,脸颊因为缺氧而泛出红晕。 “我,我其实好怕的……他们都叫我强哥,只有你,你叫我阿强……每次你一走,旧厂街……就真的只能靠我自己扛了……” 他心头漾出酸楚,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说我不走了,徐江要来就来,大不了让他弄死我,话音刚落,他嘴上就挨了一巴掌。 “你说什么疯话!” 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小婊子,一边收紧xuerou嘬动他的jiba,一边抹干眼泪,恶狠狠地说,“你一定要活下来,老默,我就你,就你这一把枪……没有你,别人动动手指就能捏死我……我,我没有你不行的。” 多蛮横,多自私,仿佛他陈金默活在世上唯一的使命就是保护这位买个避孕套都要讲半天价的贫民窟公主似的。 但他还是高兴的。 高启强还挺离不开他的。真好。 高启强成为小陈总后,问他的第一个问题,不是想要哪里的房子,不是有没有收到钱,而是问了句,愿不愿意和自己结婚。 他当然说了愿意。 结婚之后会有什么区别吗,高启强能停止和别的男人睡觉吗。不可能的。 不要打着“为你好”的旗号,一门心思去改变你喜欢的人的本性。这是他老妈在临走的前一晚,给他撂下的最后一段话。 “哪怕一棵树真的长出了歪枝,你觉得,它是会更喜欢在自己身上砍来砍去的锯子,还是在下面扶着它的支架?再说,他妈的,树哪来什么歪不歪的,不都是人定的吗,在大森林里,树长成什么样不行?” 他妈难得说出这么条理清晰的话,他想忘都忘不掉。 高启强是在意他的。只要让他撞见了,不管抱着他的男人是谁,唐小龙或者高启盛,阿强都会神色慌张地一把将人推开,蹭到他身边软绵绵地撒娇。 这就够了。他想。 尊重与喜爱,高启强都给了他,他知足了。 至于忠贞与诚实,那是高启强天性里欠缺的东西,谁都强求不来的。没关系,高启强不给他,他可以给高启强。 哦,他也对高启强撒过谎的。 比如高启强至今都不知道,他突然退伍的真正原因。 从某种角度来说,那也算是他现在作为一个身上没有证件的无名氏躺在病床上接受治疗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