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书院 - 同人小说 - 【狂飙】人尽可夫高启强在线阅读 - 【嬷蔷七天乐】徐雷日记

【嬷蔷七天乐】徐雷日记

    高启强并没有在陈金默身边待多久,就把自己昏迷的未婚夫交给了匆匆赶到的唐小虎,让小虎先带人去医院,自己则回了枫丹白露庄园。陈泰这老东西他还是比较了解的,虽然主动说了让他也跟着那些警察一起过去,还假仁假义地加了句启强你这几天就好好陪陪你朋友,一旦他真的信了,没有第一时间滚回陈泰那负荆请罪,这老东西不知道要怎么记恨他呢。

    毕竟此刻,他脸上被陈泰抽出的那道印子,还没有完全消散。

    临走之前,他还很有礼貌地对安欣李响打了招呼,跟他们说这两天要下雨了记得加件衣服。他俩都是副受宠若惊的古怪样子,李响差点把证物袋掉到了地上,安欣的鼻头悄悄红了,在他关怀备至地问了一句安警官是不是鼻炎犯了之后,红得就更明显了。

    至不至于啊,他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吗?

    是,这两个王八蛋在身体心灵两方面确实都给他造成了极为严峻的伤害,要不是他脸皮厚骨头硬屁眼耐cao,他都不知道被那两根狗rou捅死多少回了。但他高启强是什么人物啊,宰相肚里能撑船,成大事者,何必拘小节。安欣说的对,他就是那种拿他们当工具,既然如此,他何必对一件工具抱有太多的负面情感呢。

    被水果刀伤了手,只能说明他自己厨艺不精,多练练用刀的技术就好了。

    但安欣好像不这么觉得。这人像是吃错药了一样,他都走进电梯了,脑子进水的太子爷硬是在门关了一半的时候挤进了电梯间,倒是真不怕自己脑子里的水被逐渐合拢的门板夹出来。

    他被风风火火闯进密闭空间的男人吓了一跳,却还是尽力保持着微笑,和气地询问道,“怎么了安sir,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

    安欣垂下了眼帘,盯着他的鞋尖,有些不自在地说,“你别这样讲……你知道的呀,我今天这样对你,只是为了打消陈泰的疑心,我不是存心想让你不舒服……”

    高启强的手指抽搐般的蜷缩了一下,很慢很慢地眨了眨眼。

    “噢,原来……安大少爷是知道你会让我不舒服的。”

    程程家所在的楼层不高,他这句话刚落到地上,电梯就到达了一楼。他是想直接走出去的,但安欣在门刚开出一条缝时就眼疾手快按了关门,然后急匆匆在电梯按钮上选了最高层,二十三层。

    高启强目瞪口呆,正要开口质问,安欣倒是先堵到他面前,绷着脸问起了他。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管我什么意思,你在这把着电梯不让我出去才是真的没意思。”

    他嘟囔着,想伸手去够电梯按钮,小臂却被安欣用力握住,紧紧地攥在了冒汗的手掌里。

    “我知道,我……我之前,做过很多让你不舒服的事情。”安欣说得磕磕绊绊,仿佛是紧张到连舌头都木掉了。“我确实是有不对,我……和李响张彪他们不一样,我从来没谈过恋爱的,我也不懂该怎么和,和喜欢的人相处。我以为,我是在对你好,我……老高,你好不好……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

    “改正的机会?”

    这几个字荒唐到让高启强嘴边弯出了一丝惊诧的笑意,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了顶楼,电梯门在两人沉默的对视中开启又合拢。没人再去碰那几枚按钮,他们就这样静静地,默契地放任自己被困在了几十米的高空里。

    “不是你说的吗,我就是那种拿所有人当工具的冷血人渣。告诉我,安警官,既然我已经有了更好用,更安全的新工具,我干嘛还要去修那个旧的呢。”

    “……你说的是谁?王良?”

    安欣又朝他逼近一步,眉心蹙成了深邃的川字。

    “你不可以和他走得太近的,他是个伪君子真小人,哪怕他表面上对你百依百顺无微不至的,也一定是有所图谋。他长得就好虚伪的,像个黄鼠狼,他……”

    “就你长得诚实!我看你像个黄鼠!你背后这么说人家干什么啊!”

    高启强又气又恼,狠狠在这个不积口德的警察胸口搡了一把。

    哪怕被骂了一顿,听到高启强把王良算作“人家”,还是让安欣心中熨帖了不少的。“王良哪一点比我强了……”他小声咕哝着。视线扫到小陈总大敞着的衬衫领口处露出的一大片晃眼白rou时,还是忍不住抬起手,把纽扣系到了最上面一颗。

    高启强低头看一眼纽扣,抬头看一眼他,嗤之以鼻似的冷冷笑了一声,拨开挡在面前的警察,走到门边按下了下行的按钮。

    “你说呢,安欣。”

    “他会煮茶,你连开水都能烧干。”

    “他也想让我吃得健康一点,所以他会给我换着花样做营养均衡的饭菜。”

    “你只让我看那些蠢得要死的童话书,王良会跟我谈无人生还。对,我知道阿加莎,我现在都在看外国书了,你想不到吧。”

    “我当然知道他是对我有所图,他图我是小陈总,图我能帮扶他东山再起,图我……cao起来很爽。你安欣倒是什么都不图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为什么吗。”

    伴随着轻微的震动,电梯降落到了一楼。

    “因为我的东西,你都看不上。你嫌脏。”

    高启强走出了电梯,电梯门缓缓闭合。安欣驻足在原地,眼见着外界投进来的光线越来越窄,直到最后,湮灭在黑暗里。

    安欣转过身去,额头抵着冰冷的铁壁,嗓子里迸出一声沉闷的抽噎。

    这一次,被独自留在密不透风的盒子里的人,是他。

    陈泰果然是很不高兴的。还好他巧舌如簧,能言善辩,跪得够快够诚恳,伏在老爷子腿上声泪俱下一通哭诉,指天发誓自己对今天的事一慨不知,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陈泰信没信不一定,他呼出的薄荷青柠味的热气可的的确确是把老头的裤裆吹出了点顶起的弧度。

    “爸,我怎么会和安欣再有牵扯……”

    他泪水涟涟,红透的眼尾像是一条鲜美活鱼,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掌正隔着层绸子布料紧贴在男人的腿根处,指尖都快要碰到老男人干瘪下垂的卵蛋了。

    “你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对我的。安欣他,他和他外表看起来,完全不一样的……”

    “哦?”老爷子微微眯起了眼,拇指与食指捻起耳垂部分的一小块扁薄圆rou,像对待宠物似的按捏了起来。“你说一说,安警官是怎么对你的。”

    这老不正经的咸湿佬,拿他当色情点播电台了。

    “他,安欣他……心理变态的……”他眨眨眼,挤出一滴豆粒大的眼泪。

    “他说我是他养的小母狗,给我戴狗项圈,狗耳朵,让我学狗叫,他……还在我屁眼里插上连着狗尾巴的按摩棒,在夜里……牵着我,直接就这么把我牵到他们小区的公园里。我,我只能赤身裸体地在草地上爬,尾巴垂下来,绒毛磨着我的xue口,又痒又痛,还好丢脸……他在公园的长椅上cao我,cao我的肥屁股,把我cao得喷了好多,屁股和椅面都被sao水黏到一起去了。”

    他越说声音越黏软,滚圆的肥臀也坐到了老男人的鞋面上,有意无意地前后晃动。

    “然后,他……他给我戴上眼罩,把我的手铐到长椅上,说让我就在这里卖,卖给路过的人,一次卖十块钱,卖够一百他才会来解开我的手铐。不管我怎么哭着哀求,他真的就这么走了,大概,大概过了十几二十分钟吧,我听到好几个人的脚步声走了过来。他们好像是,刚喝完酒的小混混……他们发现了我之后,一开始吓了一跳,后来就,就开始用很难听的话骂我,对我动手动脚,还有人,有人捡了根细树枝,捣弄我又肿又湿的saoxue,发现捣出了白浆,就骂得更难听了……安欣真的,真的就在旁边等着我被人轮jian,jian完再把我牵回家,让我,让我蹲在他家门口,一只手掰着xue,一只手……把xue里插的几张十块钱的钞票挖出来……还有人,塞的是硬币,我得,得用力挤……湿淋淋的脏硬币叮叮当当掉到地上时,楼道里的声控灯都响了,我……”

    高启强身子发抖,垂下了脑袋,用手背抹了把眼泪,他说不下去了——好吧,实际上是编不下去了。这是他综合了他以前卖yin时的同事跟他讲过的几个变态客人的故事编造出来的,专为这死老头子量身打造。他听书婷说过,老爷子年轻时候性情暴虐,是有些这方面的癖好的,现在年龄上来了,抡不动鞭子了,才开始修身养性,装大慈大悲的文化人。

    老流氓单手抬起他的脸,拇指指腹在他饱满的嘴唇上压出个凹陷的弧度,面戴疼惜,呼吸粗重。

    “启强,好儿子,你以前受苦了。”

    “爸……”

    他眼含热泪,张合着唇瓣,粉嫩舌尖时不时碰触一下男人的手指。

    “所以,爸,我是不可能和安欣这种伪君子真小人合作,来坑害我们陈家的……是,我承认,我刚才跟您建议把程总献出去,是有我的私心在的。可这事,一开始就是因她而起,是她自己贪心不足蛇吞象,想捏住我的把柄,冲我狮子大开口。您是慈父心肠,想给她兜底,才把自己牵扯进这滩浑水里,让孟安党派抓到您的小辫子的……爸,我也进过警局,如果她要证明自己是您的好闺女,就应该像我一样,想办法把自己捞上来。”

    陈泰眼下的两道沟壑似乎陷得更深了,他长叹一声,拍了拍儿子的脸颊。

    “行了,爸不怪你。孟德海如今在京海白道一家独大,新皇上任三把火,早晚都得来这么一出,不是这件事,以后也会有别的事。儿子,爸今天算是栽坑里了,过几年等你弟弟起来了,你可得把这口气……给我争回来。”

    在这父慈子孝的氛围下,高启强膝行着退了一步,一个响头叩到了地上。

    “爸,我和阿盛一定为我们陈家……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这个假儿子,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斗吧,尽情地斗吧。竹筐里的螃蟹,得互相拉扯着,缠斗着,才不会有爬出去的可能。

    空荡荡的客厅里,陈泰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高启强送的老陈皮,脸上的神情被升腾的茶雾裹挟得晦暗不明。

    他的手指在扶手上不紧不慢地敲击着,一下,两下,三下,终于,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他十多年没有联系过的故人的电话。

    “孟兄,好久不见啊。你家小子今天上午来我这闯出的大祸,你听说了吗?”

    怎么可能没听说,调派了这么多警力,孟德海多半都气吐血了吧。

    “你说是小孩子不懂事闹着玩?行啊,孟兄,你都这么说了,咱也只能认了。”

    即便气吐血了,也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没办法,谁让是自家孩子呢。

    “哦,你放心,我懂规矩,不会插手你们办案进程的。我今天打电话过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啊,有点感慨。小安警官今天往这一站,还真有点他亲爹当年的风范。”

    陈泰放下茶杯,杯底在茶几上碰出了刺耳的声响。

    “老孟,十二年前老安出事,好像就是在旧城区改建项目上吧。要说咱们家的两个孩子也是有缘分,旧厂街不就是旧城区项目的重点吗。诶,我才想起来,那个项目,是不是你和老安第一次出现意见不合啊,真没想到啊,也是……最后一次。”

    这通电话的突然中断,正在陈泰的预料之中。他向后靠去,给自己打着纸扇,闭上眼,摇晃着脑袋哼出了一段京剧小曲。

    “公堂之上上了刑,好似鳌鱼把钩吞……”

    陈泰倒是悠闲,他的好女儿程程在审讯室里可就没那么自在了。

    她也不是第一次进警局了,之前她就因为建工集团造成的安全事故进来过。可这次还是不一样的,毕竟上一次她是自愿,这一次,是遭了小人暗算。

    下贱的臭婊子,早晚要找群狗轮了他。

    面对警察的质问,她选用了一问三不知的策略。张彪问她陈金默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房子里,她一脸惊讶,说那处房子自己已经很久没回去过了,根本不知道住进来了一个陌生人。她说她很无辜,一定是被栽赃陷害,啊,说不准就是高启强,他自己玩了一出苦rou计,谎称陈金默不见了,其实是让他的姘头悄悄住进了她的房子,对,整件事都是他策划的。

    直到审讯她的人变成了李警官和安警官,并且还带来了一份来自医院职工的口供,证明了就是她从医院带走了陈金默,她的脸色才开始难看起来。

    “没必要再保持沉默了,程小姐。我国是没有所谓的律师在场权的,不可能让你等到建工的金牌律师团来了再开口。”

    李响用指节敲了敲桌子,态度强硬地说。

    程程依旧抿唇不言,大概是在思索对策。

    安欣将医院方面的口供递给张彪,嘱咐他去交给安局,然后才看向面前优雅靓丽的女性高管,问出了一个困扰了他很久的问题。

    “你为什么会这么恨高启强呢?你们只认识了……两三个月,是吧。单纯的利益冲突吗,为了争夺你们在陈泰的产业里所占的份额?那也不至于恨到这个地步。老高他……其实还是蛮讨人喜欢的喔。”

    听完这番话,不仅李响用一副“大哥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看向了他,程程也终于抬起了头,戴着银铐的手将柔顺短发撩到耳后,意味不明地苦笑了一声。

    “安警官,李警官,你们都是家里的独生子吧。那你们应该不会懂……一个孩子,为了不成为被父母抛弃的那个选项,会付出多少努力。”

    安欣对此不为所动。“努力也得往正道上努力啊,你为什么不和高启强良性竞争呢?”

    “良性竞争?他从良了吗我就和他良性竞争?他高启强就是个下作的男……”

    “所以你就找了李宏伟合作?”

    安欣用一句直接的质问打断了程程的咒骂,程程一怔,随后又戴上了中规中矩的笑容。

    “不好意思,安警官,我并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啊,高启强好像也提过这个名字,这人到底是谁啊?”

    于是他们出示了那张家政服务的收据,戳穿了程程的谎言。程程的嘴角抖动了几下,高跟鞋的鞋跟几乎要将地砖戳出个洞。

    “是那个小子……我就知道,他绝非善类……警官,我建议你们也去调查一下他,他上次和我谈话的时候,可是跟我说过的,说希望能和我合作,造成一起意外事故,最好能让他哥全身瘫痪,截肢也没关系,以后他哥只能靠他喂养照顾,这样就能增进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了。警官,我再讨厌高启强,也没产生过这种想法啊。”

    李响人都听傻了,还是安欣用胳膊肘捣了捣他,小声说了句,“记下来。”

    “啊?什么?”

    “我说,记下来。”安欣的声音压得更低了,甚至有点鬼鬼祟祟的。“记下来,回头老高来询问案情的时候,直接把这段笔录拿给他看。”

    “……你小子,心眼不仅小,还挺多。”

    安欣干咳了一声,继续严厉地对着程程问询道,“所以你是承认了?你伙同李宏伟,先后谋杀了钟阿四和赵立冬,蓄意谋杀陈金默未遂,意图在给黄翠翠报仇的同时,栽赃给高启强?”

    程程这时才是真正地愣住了,她的瞳孔颤了几下,像是花了好一段时间才理清他这段话的意思,脸上呈现出了极其费解的神情。

    “安警官,你在乱说什么?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是为了给高启强出气,凭空捏造出一堆罪名扣到我身上,非得判我死刑不可吗?拜托,你们是警察在办案,得讲证据,讲道理,不要搞得像黄毛混混给自己的太妹马子出头一样好吗。”

    安欣沉默不语,食指摩擦着下唇,目光凝重,将她的每一丝微表情都纳入了眼中。李响倒是冒出了火气,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程程,你再嘴硬也没用,李宏伟已经交待了,你拒不配合,吃亏的是你自己。”

    “那个李宏伟是不是真的编造出了这一通离奇的谎话,我不关心。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我是不会承认的。而且,我猜,你们手里应该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否则,你们早就像出示那张收据一样,出示给我看了。”

    程程微微一笑,十指交叉,似乎并不把自己岌岌可危的处境放在眼里。

    “你们是不会从我嘴里听到任何你们想听的答案的,什么罪名我都不会认。那些医院职工……说不定很快就会突然想起来,是自己记错了。抓紧时间吧,两位警官,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只能扣押我最多四十八个小时,出去之后,说不定,我还会起诉你们诽谤呢。”

    “这女的嘴真够硬的,怎么感觉比李宏伟那小子还难缠啊。只要她或者李宏伟有一个人认了,咱们这案子就结束了啊。看来咱们还得再花点心思,想想该怎么把她的口供弄出来。”

    审讯室外的楼梯间里,李响咬着香烟,愁眉苦脸地感叹道。安欣靠着墙,眉头紧锁,警局的墙皮都被他抠下来了一大块。

    “响,我在想……程程的犯罪动机,还是有点薄弱的,会不会……”

    “欣哥,响哥,你俩在这啊,我找你们半天了!”

    张彪的大嗓门远远地传了过来,他一路小跑到他们面前,一边急喘一边将一个文件袋递了过来。

    “李宏伟和黄瑶的……亲子鉴定报告,出来了。”

    李响一把夺过了文件袋,手忙脚乱地开始拆袋子,安欣守在旁边,紧攥的双拳有些颤抖,他俩都紧张得像是在等着揭晓他俩是不是黄瑶的父亲一样。

    “……这种生物学亲缘关系成立的可能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

    念完这句话,在场的三位警官,都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中。

    李宏伟,就是黄瑶的生父。

    那他们前面的全部推论,就又变得摇摇欲坠了。

    李宏伟身为黄瑶的亲生父亲,干嘛要这么配合地参与进这样一起针对黄翠翠的仇人的连环谋杀案中呢。真心想要赎罪?这个想法刚一进入李响的脑子,立马就被他挥散了。李宏伟,明显不是这样的人。

    李宏伟是什么样的人呢。

    高启强对他的第一印象其实是正确的,他是一个……耗子一样的人。

    一个jian诈的人,一个油滑的人,一个完全没脱离低级趣味的人。

    一个小时以后,他又有了一个新标签。

    一个死人。

    一开始,安欣收到守在医院的陆寒惊慌失措地打过来的电话时,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抢救?李宏伟怎么会需要抢救?他的伤不是没什么大碍吗?”

    “我,我也不清楚,师哥……他就是,突然就……我进去看的时候,他已经昏厥了,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把他叫醒,他就,就看着我,很费力地,叫了我两声……我……然后他就又昏过去了,就叫不醒了。医生刚才说,他的心脏出现骤停了,可能,可能……师兄,我今天基本上一直守着的,除了医生和护士没人进来过……”

    “小陆,你先别慌。”安欣虽然声音还能维持镇定,额上却冒出了细汗,穿外套时手也有点发抖。

    “你刚才说,李宏伟叫了你?他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我没跟他说过话。但他就,就死死地盯着我,用力把我的名字挤了出来。他说,陆,陆……然后就,就没声了。”

    陆。

    一个非常,非常熟悉的姓氏。

    安欣停住了动作,他什么都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打给了还在西萍县找线索的小五。

    “小五,那两个人里有一个不用查了,你就去查……”

    “欣哥,我本来打算吃完饭就打电话给你呢。”小五慢条斯理,不急不慢地边吸面条边说,“我在程程家所在的村子里走访了两天,终于有人跟我讲了一点有用的线索。程程她,五岁以前,被县里一户生不出孩子的人家抱去养了。五岁的时候,那家的女人怀孕了,生了个儿子,就又把她送回乡下了。你猜,那家人姓什么。”

    安欣一边拿着车钥匙下楼一边被迫耐着性子听完了小五的铺垫,想都没想,直接给出了答案。

    “姓陆。”

    “神了啊欣哥,你怎么知道的。”

    “我还知道,那家儿子,就是我让你去调查的程程的那两个同乡中的一个。”

    “欣哥,那倒没那么巧。你让我去调查的人,只是那家的侄子。”

    侄子,也已经足够亲厚了。

    他停下脚步,对跟在他身后的李响说,“医院我去就可以,响,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什么?”

    “逮捕那个帮助程程先后谋杀了赵立冬和李宏伟的嫌疑犯,下湾区副区长秘书,陆涛。”

    陆寒孤独地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机械地搓着手,双腿一直在颤抖。他还太年轻,这种事对他来说实在是有点太大了,他有点承受不住。师哥啊,师哥,随便哪个师哥,赶紧来救救我吧。

    他一会儿看向急救室,一会儿看自己的鞋头,这么看了几个来回,他终于发现,急诊室的门口,好像有个什么黑乎乎的东西躺在那里。

    出于警察该有的警惕心与好奇心,他一步步走了过去,弯下腰,捡起了那个小玩意。

    “这什么啊……”

    一块雕刻着凶犬的木牌,被他握在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