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书院 - 同人小说 - 【申善】剑行天下(第二部)在线阅读 -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玉书视角 cp罗傅申善

    睁开沉重的双眸时,屋外阳光正盛,光线刺进眼中有几分扎眼。傅玉书能感受到身体仍是酸软疼痛,同时却也清清爽爽。看来是没死成啊,他感受到了身下柔软的床褥,头昏脑涨间正欲活动下手脚,却发现自己居然已被绑住。

    哪个杂碎干的。他愤愤念着,想要挣脱却发现体内空空如也,丝毫提不起内劲,讶然之余只能好好躺着,努力回忆晕倒前的情形。

    ……他那时疯了?对,他确实疯了,走火入了魔,可不就是疯了。傅玉书发现自己居然清楚记起了当时的事情,云飞扬那一掌是结结实实拍在他的头上了,而那股内力与他体内走火入魔而混乱不堪的内力相互碰撞,让他当场发狂,疯疯癫癫不管不顾跑远了。他不记得自己跑去了哪儿,也不记得最后是被谁所救,不过看样子自己应当不是在崇真派了。他侧目扫了眼与崇真派的装饰截然不同,一看就是间客栈的房间,嘴角不由放肆扬起——云飞扬那小子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他那一掌不仅没能杀死自己,还助自己从走火入魔的状态中脱离,虽然作为代价,他的武功似乎也随之被废,不过罢了,留得青山在,就凭那群人的脑子,哪怕他没了武功也照样玩不过他,不值一提。

    就是不知是谁救了他,又将他绑在这里,万一是哪个熟人想图谋不轨可就麻烦,他眼珠一转,几乎是立刻就想好了对策,随后不再试图挣扎,而是继续靠在床上,闭目静静养神——脑子是清醒了,身体还是负伤后的虚弱,他得趁机好好休养才行。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已经转换了状态的傅玉书从床上抬起脑袋,望着进门来的两位年轻男子,毫无负担地开口喊道:“爹、娘——”

    在一片混乱中,他顺利取得了初步的信任,绳索被解开,他扬着天真笑脸望着被自己称作“爹”的人,任由对方悄然试探自己的武功,随后乖巧地告诉这个人,另外那一位才是“娘亲”——在讨人欢喜这方面,他向来是有天赋的。借着体弱的理由,他送走两人、继续睡觉,脑中却已经马不停蹄地在酝酿之后的打算。

    他得先找个地方落脚才行,按着他现在的状况,最好还得有人能帮衬照顾,思及至此,傅玉书脑海里下意识蹦出“白石镇”三个字,他那位白石师兄,生前好像就是来自那个白石镇,也是他白石之名的由来,依稀记得镇里是有他的父母还有好几个亲戚吧。

    傅玉书把脑袋蒙在温暖的被子里,毫无羞愧之意的打起了主意。他那位曾经的师兄很是憨厚好骗,三言两语就能被他耍得团团转,如此想来,那些没行走过江湖的家人应该更加好说话了,只要自己编好了足够的理由,再显得足够无害和委屈,相信那些人会很愿意接纳他这个白石师兄的亲爱小师弟吧。

    他美滋滋设想好了去路,用引以为傲的精湛演技诱导那二人答应带他前往白石镇——他已经得知了这两人的姓名,符申与杨善,两个过路的游侠,出于好心救了他,不得不说,别人的好心有时候还真是个能帮上大忙的好东西。

    他乐得自在的哼起了小曲。装疯装小孩儿的好处很多,其中之一就是不用去解释自己是谁,其二就是可以降低大部分人的防备,他骑在马背上,拿着拨浪鼓悠悠闲闲地轻晃,不用看就知道身后那两人又讲起了小话。讲的什么他不在意,反正不管怀不怀疑,只要把他送到白石镇就可以,不过那股腻歪劲儿还真是让人有些不爽,害他老是想到那个人来,实在是没劲。

    估计也是这段时间太闲了害的,头脑一旦空了,杂七杂八的事情就胡乱往里面冒。傅玉书对着拨浪鼓撅了撅嘴,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儿做,否则这一路未免也太无聊了一些。

    到达下一个镇子时的暴雨是良好的开端,他果不其然被两个好心人推去先洗,回来时便恰好撞破自己“爹娘”的旖旎场面。还真是够要好的,他在心底嗤笑一声,若无其事地奔向床铺,扮演好一个喜欢缠着爹娘的孩童角色,却在敞开的药箱里有了些意外收获——不同于一般大大咧咧的江湖人,这两人的药箱里东西还挺多,种类似乎也很齐全,其中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更是分外惹眼。

    看起来就是瓶好药啊,而且能在走江湖的人这里被如此珍惜,说不定是对内伤、或者武学之类有益的药?总之不管是哪一类,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都绝对是大有益处。装作孩童闹了没一会儿就虚了的身子更加让傅玉书确信,自己需要一些能滋补的药了,他在安神香的清香中沉沉睡去,心思却牢牢记挂在了那个药箱上。

    观察了几日后,他终于趁着二人去采买物资时偷偷溜进了他们的房里,拖出那只药箱开始翻翻找找,然而好景不长,天晓得他的“爹娘”怎么今日回来得这么早,当场就给他抓了包。初次尝试就宣告失败的傅玉书很是不甘,他借口饿了,毫不客气地又吃了两人一顿饭,随后拍着肚皮回屋睡觉——伤还未好全,多睡睡总是好的。

    至于那二人会不会加深对他的怀疑,并不在傅玉书的考虑范围内,反正饭还是照样给吃,单独的房间也照样给住,甚至还花钱帮他看大夫,照料这个“降智”伤患的起居,惯会享受的傅玉书对此还算满意。老天爷果然还是眷顾自己,托这两人的福,他已经分毫未付的离目的地接近了不少,值得庆贺、值得庆贺。

    至于感恩报答一类的事儿就免了,他能尽量乖乖的不添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三人再次启程,傅玉书也再次装模作样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耳朵却是悄然竖起,将符申讲给杨善解闷听的江湖八卦也一一听了一遍。他本意自然也就是缓解下无聊,然而他们无意间提到的“崇真派”三个字,还是抓住了他的全部注意,摇着拨浪鼓的手渐渐慢了下来。

    新掌门?是云飞扬么,还是哪个不成器的小杂毛?然而那位置分明该是他的,也明明已经是他的了,离目标只差最后几步,就在唾手可得的地方,怎么偏偏就功亏一篑了呢?一想到那险些就能实现了的野心,他终究还是情绪不稳,孩童的假面被短暂抛弃,紧抿的唇角与冷然的眼神才是埋藏在最底的真实。

    “爹娘的感情可真好啊。”伪装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嘟囔出这句话,也及时提醒了他,他现在该表现出的身份究竟为何。他恢复了惯常的稚嫩笑脸,继续当他天真痴傻的小孩儿,和爹娘一起踏入了那个信仰气息浓厚的龙心镇。

    那些听起来就神神叨叨的传说他并没兴趣,唯有那居然真实存在的龙心,包治百病?精进修为?听起来倒是挺唬人,肯定有夸大成分,不过既然能被视为神物,多少也能在这方面有所效果吧,说不准是什么保存良久的上好药材呢。偷袭药箱失败的某人心思一转,决定在这所谓神物上花点心思。茶楼里的小二滔滔不绝向杨善介绍着神庙情况,他悄然留意在心,待到晚上便利落行动。

    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除了他现在没什么武功,导致离开客栈时必然要经过符申杨善的房间外,没什么称得上惊险,而那间房也在他镇定自若的态度下顺利通过——他特意改了造型,正大光明落落大方从二人的房门口经过,果不其然没被怀疑,只被当做了小二预定了早饭。

    至于那帮子由镇民组成的护卫队,漏洞百出,根本不值一提,傅玉书简直都要怀疑这些神物是怎么安然在神庙里放这么久的了。不过当潜入侧殿,顺利拿到那所谓的龙心时,他恍然明白了过来——不过一颗破石头!而别的神物打眼看去也都不过尔尔,除了老旧一些外,压根看不出什么特别,亏他怀揣着还算期待的心情辛苦摸进来,浪费,真是太浪费了。

    一想到自己身体还虚,甚至算得上抱病过来的,傅玉书便哪儿哪儿都气不过,他掂了掂手里的石头,虽已确认无用,但对一个失了武功又暂时体弱的人而言还算有些重量,更加没有带出去的必要了。他噘着嘴暗骂了一句“废物”,随后眯起眼眸在这间满是香味的侧殿里打量了一圈,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将这块废物石头藏了进去——居然敢害他白跑一趟,那么就让那些愚蠢的镇民来尝尝惊慌失措的滋味吧。

    干完这些,他才不慌不忙往回走。那侧殿里点了不少熏香,香味浓郁,闻得他有些难受,离开后他在夜色里扯了扯不太合身的衣裳,抬起袖子闻了闻,仍能闻到一股子属于香室的味道。

    这股香味可能会暴露行踪,不过于傅玉书而言无关紧要,因为他身上这件衣服并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属于他“父亲”的——趁着二人出门之时,他特意从他们的衣箱里顺了一件衣裳,如今看来,自己果然是机智过人,相当有先见之明了。

    他不是会考虑他人清白,或者说死活的那一类善人,不过考虑到还要靠那两人带他去白石镇,傅玉书轻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珠子来。那是他图新鲜从成衣铺里带出来的玩意儿,听说好像可以吸香染香?反正塞衣服里试试就知道了。

    他溜回了客栈,忍着睡意等到天色熹微,捕捉到晨起小二的身影后立刻跟了上去。

    “劳烦待会儿帮我二位兄长提前准备一下早饭。”他温和笑着,亲切交代道,“我这疯病时好时坏,就别告诉他们是我点的了,省得空欢喜一场。这事儿只是我自己的一片心意,不需要让他人知道,他们若是要付钱你就一并收下,当做辛苦费,别的不用多说,可以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递了些钱过去,眼中满是真诚。傻子才会有钱不赚,小二立刻热切应了下来,转身就去准备早饭,傅玉书笑盈盈目送他离去,随后悄悄回了屋里。他几乎一晚上没睡,白天也该补眠了,就让那两人去切磋什么武艺顺便二人世界好了,正好方便他将衣裳放回去。

    他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按着预先设想好的剧本,演出了一场似乎做了噩梦又似乎有些恢复记忆的好戏,成功将自己单独留在了屋里,至于那个被叮嘱照顾自己的小二,有一就能有二,他用同样的理由和招数将人骗走,光明正大地将那件衣裳叠好放回了原位,顺便把那颗小珠子也塞了进去。

    这可是唯一的一颗,用在这里可真是够仁至义尽了,他勾起嘴角,得意夸了夸自己,在按照预期的做完一切事情后,终于躺回了床上,陷入安睡。

    一觉睡醒,傅玉书的精神全然恢复,也得知了杨善因为疑似偷盗龙心而被捕的消息。诶呀,看来珠子没什么用,这下大概得耽搁一段时日了,他没心没肺的想着,起了床肚子也饿了,便理直气壮地去找符申这个“娘亲”讨东西吃。二人下到大堂,他优哉游哉地坐在桌边,等着对方去点菜回来,却忽然听见客栈门口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是一队镖师。

    他向来对镖师那类的粗鲁莽夫没什么兴趣,光是看着就觉得吵闹,照理该直接无视掉才对,然而在一片喧闹声中,傅玉书隐隐听见了一个年轻的、似乎很陌生又似乎很熟悉的声音。

    该死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在自己的计划里,可从来没有半途遇到熟人被认出这么一个环节,更遑论这个熟人居然是他。傅玉书懊恼朝那个方向瞥了一眼,趁着那一大群人还在门口和掌柜的插科打诨,飞快起身,不假思索地躲进了后院的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