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丝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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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贝尔比·斯库瓦罗在被捉住的一瞬间开始反抗,杀意涌出。彼时他已经战胜了剑帝杜尔,是瓦利亚的队长,难以想象有人还敢找死地上前过来……然而在下一秒他又猛然发现自己没有意识到此人是何时靠近的。他回过头的一瞬间撞进那双猩红的眼瞳里,令他几乎浑身一颤。但他抑制住了。 这是拉丝恰。 他认得她,在许多年前……许多年前。比他认识Xanxus时候还要早,在遇见拉丝恰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被那双猩红的眼瞳牢牢锁定,她坐在单人沙发上翘着腿,无比随意的姿态,空气里的血腥挥之不去。……强大。 他紧盯着这个女人,浑身竟难以动弹。这股令人几乎浑身发颤的威慑力弥漫在空气中,她坐在那里像一个王。不需要头戴王冠也不需要任何人的首肯。她是暴君,是与生俱来的王,是不折不扣的恶魔。斯库瓦罗终于意识到这一点,终于意识到里世界流传的名字到底有多么令人震撼……黑发红眼的王。 在悬赏令上的赏金根本高得离谱,连那诡异的人气也是如此。斯库瓦罗曾听说有人开一亿美金雇佣杀手去找她——当然不是杀她。只是请那杀手去询问拉丝恰是否愿意与她共进晚餐 。得到拒绝的回答后也不做过多的纠缠。 至于为什么是一亿美金的高昂价格,一来是风险高,二来是接单子的人得有实力,三来是需要文质彬彬有礼貌,如同最得体的绅士一般发出邀请……黑手党里果然怪人就是多、千奇百怪。拉丝恰,追随她、对她爱得狂热的人从不在少。 斯贝尔比·斯库瓦罗在见到拉丝恰的第三十六秒,意识到他已然沉迷于这股强悍的威慑力。 一如他在遇到Xanxus之时也同样被那样蕴含着暴怒的威慑力所深深折服。当然,他无比清晰这二人是完全不同的——除了那张过分相近的脸。斯库瓦罗在很长一段时间后才意识到这件事。他在与拉丝恰相遇之时并没有记清楚她的脸,她的气势早已遮盖过一切。人们对于她的崇拜与狂热爱慕从不在于皮囊表相,黑手党人更加清楚这是多么虚假的东西。 斯贝尔比·斯库瓦罗有必要在此声明,他绝不是因为遇见拉丝恰才会选择Xanxus,他对于瓦利亚首领的追随绝不为从另一人身上所起。在遇到Xanxus的一瞬间他联想起了这二者都使他被深深震慑的气势。他意识到自己面对此等威慑时根本无所遁形,心脏一瞬间涌出的欲望驱使他对面前这位拥有着无人可比的愤怒的人进行追随。 “你知道她让我怀念起了什么吗?斯贝尔比。”他那同一家族有着血缘关系的jiejie手里夹着根烟,看来他们都已经找到了各自想要侍奉的人。 斯库瓦罗——他的jiejie已经舍弃掉了自己的名字,所以他姑且只能称呼她的姓氏。 “烧炭党人。”她说。 斯贝尔比·斯库瓦罗读过那段历史,在西西里岛,烧炭党人几乎人人皆知,十九世纪的秘密革命团体,追求成立一个统一、自由的意大利。他们曾多次发动过起义。而有个著名的事件便是当年各邦国的统治者疯狂滥杀无辜以借机向梅特涅大肆献媚时,“刽子手”弗兰茨把成千上万的人投入监狱、绞死或枪杀。他属下的民众对其恨之入骨,于是有一天,在一座教堂的墙上出现了这样的题词:“君王,我对你的热爱之情是如此强烈,以至使我抱有这样的幻想:但愿能亲眼见到你被从宝座上推下来而变为粪土”,落款是:“热爱意大利暴君弗兰茨一世的臣民。”每一个读到这段历史的人都会为其颤栗。* 他的jiejie说,“就是这样一种令人感到震慑的气势……我决定将一切都献给她。我的王。西西里岛从来没有仁慈善良一说。我被她的狂放肆意折服了,天地间任何事物都理应对王俯首称臣。……拉丝恰,我的暴君。我的挚友。我的王。” “喂,我说。烧炭党人可不是推崇暴君的吧。”甚至完全是反着来的。 “斯贝尔比,我只说一次。”她手里的枪对准他的脑袋,“不要把我的王和那种讨好梅特涅的废物相提并论。” 斯库瓦罗嘴角扯开,“哈……我可没有。” 她湛蓝色的瞳孔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微笑起来,“你也已经为她所折服了吧。” “我不可能背叛我所追随的首领。” “不——”她依旧紧盯着他不放,“我说得是另一方面。是气势而非忠诚与否。你知道,拉丝恰可不是你们那种有家族一说的人。你早就被她所征服了,任何人遇见王都无可避免。” 在Xanxus被封印于那冰块中的几年里,斯库瓦罗的头发逐渐留长,直至今日他看到了那双与瓦利亚首领如出一辙的猩红眼瞳。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放弃了。王绝不可能以世俗的价值标准以之为耻,这世界上的任何一切都无法禁锢她。人类好像本无性别之分,伎男和杀手别无两样,穿衣服的人和不穿衣服的人也别无两样。人类一切为自己套上的枷锁都只是自身渺小的证明。* 她尽情地把他当做享乐的工具,施以他无止境的快感与疼痛,斯库瓦罗没想到她会记得他的名字——虽然是因为Xanxus的缘故。他早从几年前就知道了他们原来是双生子的姐弟。她念出他名字的时候他难以遏制地高潮了。巨大的极乐已经成为了痛苦的化身,而傲慢剑士也终于落下眼眶里摇摇欲坠的那颗泪珠。他的jiejie细心地把他的yinjing拨朝上的位置,没有让他的jingye溅到拉丝恰的身上。斯库瓦罗虚弱地靠在床边,看着她们开始做,激烈而疯狂,拉丝恰看向他的时候眼里有一种平静思考的感觉——斯库瓦罗能够读出来。 也许是在思考要不要杀死他。但他没有死,和被她打中的楼上那个可怜男人的床伴不一样。也许因为他追随着Xanxus所以逃过了一劫。他想起了她唇舌冷却的温度……唔!头皮被一瞬间扯住随后脑袋撞向床头……这对双生子都这么喜欢砸人都脑袋吗?斯库瓦罗意识到他已经完全无法反驳这两人的相似之处,身体好像有哪里已经被开了一个洞,这还不如让拉丝恰干脆地给他来一枪……空虚的孔洞是无形的,便意味着无法填补。斯库瓦罗赤裸的身体在战栗。他伤痕累累的rou体在这充斥着两个女人喘息声的房间里暴露得一览无余。其中一个是他的jiejie,另一个有着和他首领近乎一样的脸。 脑子好像都要被撞出脑震荡了似的,斯库瓦罗意识混沌,抬手摸上他jiejie和他一样的银白色长发。随后他被拉丝恰捉住手腕,好像步入一头狼的领域,她要把不知死活的斯贝尔比·斯库瓦罗压在这里彻底撕碎。“饶了我吧……” 他的jiejie在一旁勾住拉丝恰的腰肢,微笑着对他道,“嘘……放轻松点,斯贝尔比,这是为你好。” 我的活动范围并不止停留于一个地方。 总之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次我突然想念起埃特纳火山,去西西里岛那种人多眼杂的地方都一连住了好几天。加百罗涅的首领有次过来对我表示欢迎,我倒是和这个家族没什么联系瓜梗,我的朋友在一旁帮助我对付了很多话。最后还是因对方的地主之谊而去吃了饭。 而至于迪诺·加百罗涅。 我当初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时候和他玩过一场。加百罗涅的继承人当年那副灰头土脸可怜的样子,谁能认出来?他的身体至今回想起来也依旧令人想要欺负。由于某种特殊的“废柴体质”的加持,他实在太容易哭出来,我甚至不得不因此而担心他脱水,中途给他喂了好几次。 他哭起来的时候看着可怜动人,像一只湿漉漉的金毛小狗恳求你的垂怜。迪诺虽然十分敏感,但他的忍耐度很高。事后再回想这些时,我想可能都得益于他作为加百罗涅首领的身份。 加百罗涅是彭格列的同盟家族,当然算不上小。能坐上这个位置的首领定然是要有着实力。而彭格列家族——那个地方有我的弟弟。即便我们自打幼时分别便再也没有见过面,但双生子也许有着某种奇妙的魔力也说不定——至少在他被冰封的时候我也感受到了一瞬间的寒冷。 西西里岛这个地方让我联想起了我那已死的母亲。她的面容在我记忆里依旧清晰无比,被那个不知名的男性所杀,我也从未去想过要寻她的尸骨。 加百罗涅的招待十分热情,他似乎与我的友人相识,彼此有几分熟悉的模样。我的友人告诉我,迪诺和斯贝尔比·斯库瓦罗曾是黑手党学校的同校生。结果东西才吃一点,隔着几层楼高都毫无影响地听见斯贝尔比·斯库瓦罗的喊声。 “VIO——!混蛋跳马,赶紧给我滚下来!!” 坐我对面的金发男性明显浑身一僵,他是容易脸红的体质,双颊本就因两三口酒浮出一层薄红,现在就变得更为明显。连耳朵也红了一片。 我的朋友凑过来贴了贴我的脸颊,随后走到一旁拉开了窗子。她低眸向窗外示意,随后又关上了窗子重新回到座位上。于是才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有着和我的朋友相同银白色长发的男性就推开门。 “哈……你们怎么在这里啊。”他小声抱怨了一句,随后一叠纸拍到迪诺的胸前,“这是你的东西吧!跳马!” 下一秒,我把正喝着的红酒杯砸到了他的头顶。 “VIO——你……你在做什么啊!” 我慢条斯理地继续吃东西,我的朋友帮我解释道,“你打扰到我们吃东西了,斯贝尔比。才离开家这么点时间就把东西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男性的犬齿咬进下唇,他手臂绷紧握拳,在迪诺欲言又止的目光里最终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 “哈,你们还真是一模一样。连喜欢往别人头上砸东西这点都是。”他如此轻哼道。 我知道他在说谁——Xanxus,我的弟弟。这很正常,也许又不正常。但双生子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呢?斯贝尔比·斯库瓦罗抬起他那只尚存的手,摘掉了发丝上沾着红酒的酒杯碎片。 等到他终于摘好后我也已经吃好了。看着他掸了掸指尖,那些闪着光的碎片集中在一张纸巾上。随后,或许是因为只有一只手的缘故——他无法做到用另一只手来脱掉自己的手套——除非他打算用自己的左手剑砍掉自己的右手,那样也许可以尝试。 男性微微低头,露出的牙齿咬住了手套指尖的布料。随后他的手慢慢从那沾染上红酒的黑色皮质手套里抽离了出来,露出原本的面目。 剑士的手是在掌心有着厚茧的。rou体的颜色……拥有银白色发丝的人脸皮肤都会缺少一些色素吗?真是颜色漂亮的皮肤。我已经感受到某些难忍的情绪。 是性欲、施虐欲,还是食欲……咕嘟。 我的朋友把她自己的酒杯递到我唇边,她的舌尖在我侧脸轻轻舔过,丝毫不顾及这里是何处。我就着她的手喝下这杯红酒,但她在移开手时故意抖了一下,残余的一点暗红色酒液顺着我的唇角往下流。我感受到酒液顺着我的下颚流到脖子、锁骨,再一直往下没过去…… “喂,跳马。”斯贝尔比·斯库瓦罗用指节敲了敲桌面,“房间,还有换洗的衣服。” 纵然视线被朋友遮住了,但我仍能感觉到拥有与朋友如出一辙的银白色发丝的男性正注视着我。不错,看来他还是有点自觉的。 我开口道,“剑。” 随后听见一声轻啧,接着是一点机械碰撞的声音。东西咣当一声掉在地毯上。他顺从地拿掉了自己的左手剑。 “已经安排下去了,很快就会……”迪诺抿了抿唇,掏出一块手帕递给我,“要不要先用这个将就一下?” 在我的示意下,朋友接过了他的手帕。从唇角开始,蜿蜒流下一条暗红色线,被手帕缓缓擦去。 下颚,脖颈。直到衣领里……我握住了朋友的手腕。她被我捉着手腕别到头顶。 “你今天做得事太多了。”我说道。 我容许她把计划偏离,不先去看火山而是接受了加百罗涅的邀请前来吃完饭。我容许她使点小手段让红酒滑落在我的身体上…… 我凝望着她湛蓝色的瞳孔,“和平常不一样……你在想什么?” 友人的眉头微蹩,她额前滑落下一缕长长的银白色发丝,轻搭在我的手臂上。良久后她道,“给我个名字吧,拉丝恰。” ……给她一个名字?我吗? “王,恳求您。”我的友人阖上双目,平静叙述道,“自我决定追随您的那天起就一直都在等待着,渴望您能够给予我一个新的名字,由此与过去切割,一刀两断。” 我的友人在不安吗? 为了她的姓名——若是我要起这个名字,那么就代表了一道拥有真实姓名的锁链。在此之前,我手里只握着两条锁链,一条是母亲,一条是Xanxus。我注视着她,看她单膝跪在我的面前,漂亮的发丝垂落到地上。 我抚摸她的发顶。五指穿插进她柔顺的发丝。我们其实都是无名无姓之人……我也是如此。姓名只是一个称呼,并不重要。她想要的就是这样不重要的东西吗——?不会的。 这是一条锁链。 “斯沙沃尔。”我道。 友人亲吻我的手背。 我看到加百罗涅的首领依旧保持着僵硬的笑意。 “房间已经准备好了。”他黑西装的部下及时来敲门,解救了这静默的气氛。斯贝尔比·斯库瓦罗向我走来,他偏头与迪诺对视了一眼,后者咬住了那浅粉的唇瓣,我想起了这位金发首领在我床上时那副可怜可爱的模样。 “恳求你……”通常,他都是双眼含泪地这样说。身体亲密地与我贴近,甚至与我的手十指交叠,贴在他的胸膛处,传来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好像这颗心在为我而跳动似的。 然而,倘若你是这么想得,那就大错特错了。 爱,情缘,性爱。这些都太不值一提。也许有人愿意为了爱而付出生命,但那个人绝不会是我,不会是斯沙沃尔,不会是我们在场中的任何一个。 第二天我们向加百罗涅的首领道别,他抬起我的指尖亲吻,我的友人接过我的那只手,我们向埃特纳火山出发。 火山红色的黑色的熔岩宛如古老的龙血在缓慢流淌,很美,但我随后又很快丧失了兴趣。快乐真是件难以满足的事情,欲望也同理如此。我凝望着面前的火山,心脏处突然传来一阵悸动。……是Xanxus。我双生子的弟弟从冰封里苏醒,保持着极度的愤怒这样维持了整整八年已久。现在他就像面前这座火山,我仿佛已经在与他对视,想必他此刻也正看着我。 看完火山后斯沙沃尔接了新的单子。我们本就是受雇佣接活干,并非形影不离的什么人。有哪一天她死在哪里,什么战场还是小巷或被扔进乱葬岗,也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在友人离开此地两天后,我仍停留在原地纵情享乐。得了消息加百罗涅的首领离开了西西里,又有不少垃圾蠢蠢欲动。迪诺向我进行了委托,当我从又一道落满月光的窗子里跳出来后,感到了空虚。鞋底还黏满了血,我去找了两个男伎,打电话给斯贝尔比·斯库瓦罗之时他说自己在日本一个名叫并盛町的小镇上。随后斯沙沃尔接过了电话——原来他们在一起吗? 我把枪口从男伎裸露的胸前滑过,挑开了他身上装饰性的薄纱。 BOOM。 一个男伎死了,倒下去,身体摔在地板上。另一个男伎如羊羔般温顺地把头颅对我献上。仿佛被杀是件恩赐之事,他对此心怀感恩。 我订票去往了日本并盛町。 的确是个毫不起眼的小镇,稍微的那么一点特殊之处大概就在于这里的管理人——云雀恭弥。少男是个好战分子,日后定能有所作为。但至于现在……被我抓住了啊。 我微微凑近看着他,具有东方独特的古典美感的脸,从他手腕的触感来说身材也算是不错,可惜太小了。云雀恭弥下颚紧绷,血从他嘴角流下,我用拇指擦过去轻舔了一下,味道和其他在我手底下死去的亡魂他们所残存于世间的rou体差不了两样。 “Xan……Xanxus?!!”一道稚嫩而惊恐的嗓音在我身后远处响起。 哇哦……看来这一趟会收获颇丰呢。 饶有兴趣地转过身,一个棕发小孩子,看见我脸的时候他愣住了。 “十代目!那不是Xanxus,”他身边的银灰半长发的少男开口,他碧绿的双眸在夜里让人想起那些路边的野猫,他装作冷静,但手指已经悄然摸向了腰间。“她是拉丝恰,里世界里……黑发红眼的王。纵然被称为暴君,但依旧有无数人想要作为她的臣民追随她。” “Smoking bomb……是么,原来如此,彭格列十代的争夺战吗。”我推测出了事情的前后因果。但那样的话斯沙沃尔是接了什么任务呢? “你来这里是做什么!”少男仍紧盯着我,警惕无比。 我实在懒得回答。 “拉丝恰。” 天哪,多么熟悉的嗓音。我愉快地放下了黑发少男的手腕,蹲下身望向这个黑西装的小婴儿,另一只手接住了身后袭来的浮萍拐,他本就已经濒临极限,我拉过他的手臂把少男拽了过来,几个黑西装的在不远处站着,我拽着少男的手腕把他扔到了一旁的白色担架上。 “真是好久不见,我为我来到这里的决定感到愉快万分。” “等等、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棕色头发的少男崩溃地捂住头。 “嗨!”我转过头,迪诺也在这里。人还真是多啊。他脸上洋溢着笑容朝我打招呼走过来。“怎么样?恭弥是我的学生哦!他很不错,对吧?” “嗯……很不错。”我打了个哈欠,望向不远处的房檐,长长的发丝在月光下被风吹起,我猜测着那人到底是斯贝尔比·斯库瓦罗,还是斯沙沃尔。大概率会是前者吧,我很熟悉我的友人,如果是她会更快来找到我,现在只能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脚步。 “……”在我说完那句话后,迪诺的脸色很明显地僵住了。“不、恭弥其实总是喜欢自顾自的……其实也没那么不错。” Reborn很不客气地发出了一声嘲笑。 “VIO——!干嘛跟那群小鬼混在一起!!喂,走了!事先说好,我可没告诉BOSS你来了这里!” 听起来他的嗓音十分愉悦,Xanxus封印的解开让他显露出了更多的利齿。鲨鱼的左手剑狂乱地在空中挥舞,嘴角扯出的笑都带着腥气。我随意丢去一团火焰,男性立刻又变得狼狈,“VIO——你做什么!混蛋!!” 我扯过他的头发,男性发出一声闷哼,那只装着义肢的胳膊下意识挥了挥,他抬起另一只胳膊,带着黑色亮皮面手套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声音低下来,带着极力的克制,“啊、我知道了……!” “那么,我走了。”我摆摆手转过身,手指勾起斯库瓦罗的一缕发丝缠绕着把玩,橘红色的愤怒之炎化作玫瑰的模样落在黑西装小婴儿的手上,在他握住的一瞬间花瓣开始凋谢,火焰散去,逐渐消失。 斯库瓦罗带领我去到一个富丽堂皇的饭店,这里——这周围,都已经被清空。 我在直梯里捏着他的下颚咬上去,他嘴唇被我咬破溢出了血,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斯库瓦罗的五指攥紧,他下垂的睫毛颤抖着,好像被我欺负了似的。 随着电梯“叮”地一声打开,我走过转角。 阴郁沉闷的。 我随意打量着,内心并无什么多余的想法。什么与双生子时隔如此漫长岁月的再次相遇,还是去思考别的什么无用之事……通通都没有。这里的窗帘没打开,只有走廊上亮着突兀的水晶吊灯,红绒地毯在沉默无言地迎接我走向前方。 于是,我见到Xanxus了。 对视的第一眼,他随意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模样。随后是我的弟弟懒散抬起眼,那双与我如出一辙的猩红色眼瞳。他的面庞上多出来几道冻疮,这里气氛安静别无其他的声音,我看着那双熟悉的眼,他和从前一样,那双眼里的暴戾与冷漠分毫不减,甚至更甚。于是我在一瞬间意识到,我也是差不多如此的。倘若这幅场面之下还有第三者的围观,恐怕会以为我们中间还有个没被察觉的镜像投影吧——简直就好似同一个人。 该做出何种的反应呢?好像见面并不适合,虽然我只是心血来潮并没有去思考这件事。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我身后走来。我打了个哈欠命令道,“给我准备个房间。” 斯库瓦罗愣了一下,他余光看向Xanxus,他的BOSS对此就像没看见一样,可以说是默认……? 噢,大错特错。 与我相同的愤怒之炎从枪口射向我,带着惊人的威力,我看见斯库瓦罗的瞳孔微颤了一下。嗯……一般般。 我接住这团火,随后放下手臂,对男性催促道,“快点。” Xanxus冷哼了一声,“垃圾。” 真是不乖啊。 如此意味不明地感慨了一声,我随口问道,“斯沙沃尔在哪?” “……她去布置会场了。” 我挑挑眉,示意斯库瓦罗接着往下说,他的面容有一瞬间抽动显得狰狞,“切尔贝罗那种机构……啧,根本闻所未闻。” 算是预料之中,否则凭借瓦利亚的性格怎么可能还会和平地进行争夺赛呢? 但怎么说呢……?斯库瓦罗居然会败。 我挑眉看着他,那个叫山本武的少男架着他,带着他要走出赛场。我的朋友在我身旁道,“还有十秒。”还有十秒,饥饿的鲨鱼就会冲出牢笼。嗅着血腥味把斯贝尔比·斯库瓦罗当做猎物,并将其拆吞入腹。如果山本武不放开,那么他也会一同被吃掉。 实际上,我在那晚刚来到并盛的时候见到过山本武,但并没有注意他。而这场战斗也没人耍什么花招……斯贝尔比·斯库瓦罗被一个小孩子打败了。 哎,简直像玩笑似的。 “没错,像玩笑似的。” 多少年了,我居然还能够听见这道声音——那个幻术师。别人似乎都没有听到,而这声音仍在我耳边喋喋不休,就好像是…… 我一把拽过斯沙沃尔的发丝,一抹紫色流光从她虹膜上划过。 我把她扔进了鲨鱼池里。水花高高地溅起。 “这么轻易就被人附身了……垃圾。” 棕发的少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一旁的Xanxus。 Xanxus懒散瞥过来一眼,“幻术师?”他把视线落到玛蒙身上,这位彩虹之子感受了一下,沉默半晌,“我并没有感受到其他人的幻术痕迹。” 我的弟弟冷笑了一声,“废物。” 那声音在我耳边轻笑,依旧喋喋不休。 “Nufufu……你没有注意到吗?沢田纲吉一伙人——噢,就是那边的棕发小子。他们和彭格列一世的长相也未免太过相似。简直就像是某种注定的宿命……” 宿命。如这东西讲成天赋的话有部分就是自出生开始便已注定的,身世还是能力……那些与生俱来的东西,还有遗传学等等。我冷淡地扫过这一伙人,幻术师的大意已经告诉了我,Xanxus会败。我以为最起码也是在血缘上,没想到实力都…… 啊啊,无聊。像人生被剧透了。 我的心中涌出一股巨大的厌烦。干脆把这个棕发小子杀了算了,其他人也是,每个人都是,杀了在场的所有人…… “喂。” 熟悉的嗓音让我缓过神,温热的手掌贴在我的脸上。Xanxus从我身后探下手,指腹落在我下颚。 我仰起头,看见一双与我如出一辙的猩红眼睛。我的弟弟眼里划过一丝嘲讽,“还是那个幻术师?”他嗓音低沉落在我耳边,“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被挑起情绪了。嗯?——姐、姐。” 最后那个词带着浓稠恶意,像野兽咀嚼猎物尸体在齿间细细嚼碎猎物的骨头。骨骼被碾碎混着血淋淋的生rou沫被咽下。哎呀,我可没想到过会在这种时候能听见我亲爱的弟弟叫出这个词。 心情一下子舒爽了似的。那一丁点威胁我甚至没放在心上。我轻拍他的手背,“从昨天就想说了……真是不乖啊。这就是对待jiejie的态度?不是说意大利人都很看重家人吗?嗯?” 他嗤笑了一声。两指贴在我下颚上的力道增大。然而人类仅凭手指实际上发挥不了太大的力气。 “王……”我的朋友湿淋淋地走到我面前,她衣物近几透明,贴在皮肤上。银白色的发丝也乱七八糟地披在身体上。台下的斯贝尔比·斯库瓦罗因此而得以捡回一条命:斯沙沃尔宰掉了那只鲨鱼。 我俯下身贴近了她。 “随便就被人附身……别有下次。” “是。”她的回答没有一丝迟疑,情绪也一如既往。没有任何被突兀扔进鲨鱼嘴里的不悦。 那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Nufufu……你的确有个好下属。” 我抬枪向右侧的空无开了一枪。橙红色的愤怒之炎直线穿过空气,将墙壁打出一个洞。 “捕捉到了!”穿着斗篷的小婴儿说道。 这点倒是不用他再说,我也察觉到了那一丁点细微处。 怪异的笑声在此刻终于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内。有着深蓝发色的男性弯着唇角,身上衣着实在是得体过分。……贵族吗?一瞬间分析出太多,我冷眼看他。这位看起来彬彬有礼的幻术师单手贴在肩前向我行礼。他单边耳环坠着的三只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好久不见……拉丝恰小姐。能够以真容与您相见实在令我倍感荣幸。” 呵……真是谎话连篇的幻术师。 “你想好怎么死了吗?”我依然坐在单人沙发上,手里的枪支已经瞄准了他的心脏。我确信刚刚已经打到了他,这说明此人并非超出范围。只是现在他浑身都干净整洁,想必是用什么幻术将伤口伪装了起来。 “让我猜猜刚刚你被集中了哪里……?是肺部,还是肩膀?” 他停顿了一瞬,很快像没听见般抬起了头。“能够理解您的恼怒。这的确是我的错。不过,为了接下来的事件,这也的确是在所难免的一环——”声调骤然上扬, “为里世界黑发红眼的王戴上一顶尊贵的冠冕!” “什——” 我一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扳机扣动的一瞬间却好似缓慢了。 世界在轰然倒塌。 燃烧的废墟与熊熊火焰。 血腥的rou块碎尸遍布地面,教堂已被染红。 ——能够死在王的手里是一种恩惠。 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王。我们的王。 那黑发红眼的王,我们那仿佛自地狱而来统领人间的恶魔。我们渴望在她的鞋底爬行,心甘情愿当一只只渺小的蚂蚁被她毫不留情地踩过碾碎。我们对她献上自己的灵魂与rou体,宛如向一只恶魔献祭。而王同时是一位暴君。我们听从她的命令去杀戮,剥夺人类的性命,看着自己的同类因此而流泪与发抖,最终带着各式各样的表情奔赴死亡。没错,我们全部都知晓她是一位暴君——她纵情享乐,十恶不赦。然而我们依旧对她盲从。子民如何能不追随自己的王呢? 纵然她杀死的男伎数不胜数,但依然有源源不断的人想要爬上她的床,做一个被王收割生命的个体,灵魂死去后也依旧以此为殊荣。我们发了疯地对王献上世间的一切,排排坐在教堂里请求着等待着成为她的狂欢之宴,身边人炸开的尸体碎rou迸溅到脸上,每一个人都因幸福而死。 在一天早上,我们去往她的城堡。 王杀了她忠诚的左右手——一位白发女人。她杀了那个白发女人的弟弟。她杀了她自己的弟弟。从结果显示,她杀了她自己。 天呐! 我们的王从人间回到地狱!她已然厌倦了这乏味的人间生活,于是身为子民的我们也毅然决然地跟随着王一同前往地狱,渴望再度进入她的王国。在地狱,我们要经历一万八千四百七十九种被绞尽脑汁想出来的酷刑,只有挺过了这最折磨的考验,才能够成就一番资格。 “Nufufufu……” “你居然杀了其他人、连带着一同杀了自己!” 我此刻终于想起来这男性是谁。D·斯佩多,彭格列的初代雾守,同时辅佐了彭格列二世。我们终于从幻境中醒来,感谢我自己,在幻境中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我当然是指沢田纲吉,因此而导致D·斯佩多的计划就此中断了。 “你总是出乎我的意料。”深蓝发丝的男性依然在笑。“不过这也是我选择你的原因——虽然被打断了,但换血已经完成了一半。如何,要来试试看吗?彭格列十代。” 那在一旁站了不知多久的两名切尔贝罗终于有了动静。 “依据九代目的令状——” “指环的所有者只可能是Xanxus或沢田纲吉。” “请您不要干涉这场争夺战。” 两个几乎完全相同的女人一唱一和——她们真的可以被称作为“人”吗? “你所说的东西……”我微微偏头,抬起了手中的枪。“我没有一丁点兴趣。”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在开枪的前一秒,我停止了。手指塞进自己的口腔里,我开始望着地面干呕。 异物一点点反上,食道也挤压着涌上来。 我吐出了半枚彭格列戒指。……果然没猜错。如果我一开枪,火焰就会激活体内的戒指。 “……”冬菇头的男性沉默了两秒。他用着极为遗憾的语气道,“没有办法,本来想避免这没必要的战斗,看来现在是行不通了。” 我把彭格列戒指往后一抛。Xanxus接住了。沢田纲吉的半枚还在他自己手里,Xanxus用火焰烧掉了这半枚戒指表面的残留。 随着D·斯佩多的扑克塔将周围筑起,我手中的枪向他发出连射。 ……战斗的结果自然是。 我胜了。 D·斯佩多连身体也一同消散。直到死他还依然说着三个字:真遗憾。 刚刚才打完一场硬仗,我还没来得及去回忆我那被通知死亡的母亲,玛蒙的声音传来。 “老大!接着!” 他趁着人们放松下来时候夺去了众人的戒指,尽数丢给Xanxus。我的弟弟戴上大空指环燃起火焰——毫不意外地,他失败了。 没有彭格列血统导致遭到反噬…… 在沢田纲吉准备要冰封他的时候,我略带疲倦地制止了他。 要是自己的弟弟在自己面前被冰封……啊啊,这算什么啊。 “你想成为彭格列十代目?”我饶有兴趣地逼近Xanxus的脸,“正好我和沢田纲吉换了一半的血,再和你换一次也未尝不可。” “滚开,垃圾。” 我完全不以为意,手指摩挲他的下颚线。 “该走了……我亲爱的,弟、弟。” Xanxus的瞳孔在一瞬间剧烈晃动。 我的弟弟抬手按下我的脖颈,宛如野兽般凶狠地咬上我的嘴唇。 “我要杀了你。”他一字一顿,“我会杀了你。” 我用拇指磨了一下他的犬齿,尖尖地划破我的皮肤,血珠被我按在他的舌头上。 “我很期待那一天。” “母亲死的时候,我没有见到她的尸体,但也许可以见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