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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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堂之上,“正大光明”的牌匾之下,吴纪涛大人换了一身孔雀蓝的官服迈着四方官步走出来坐在高位,师爷在主位右手边落座磨墨运笔,三班六房衙役持戒棍肃立公堂两边。 堂下两撮人分成东西之势,卫祯明带着被打了一巴掌的张一诚和苏宝熹站在了东边,吕财主的管家带着打手站在了西边。 这时候百姓们听到开堂鼓响了大老爷要开堂审案又围过来熙熙攘攘地看热闹,把整个衙门堵得水泄不通,衙门外阳光灿烂,衙门里现场一片安静之下暗流涌动。 惊堂木啪的一声拍在公堂高桌之上,声震雷霆,惊醒众人的神经。 “升堂!” “威武!威武!威武!” 衙役喊声毕,吴大人抽了一根升堂签命师爷拿好,咳嗽了两声润了润嗓子。 “堂下何人?状告何事啊?” “大人!” 那吕管家天生的老好人相貌,一张圆脸敦厚朴实,若不是他带人打了张一诚一巴掌,怕是所有人都要被他糊弄了过去,此时他换了一副和善的嘴脸面对知县大人,讨好谄媚又带了几分无辜愤怒。 “启禀大人,洪山吕氏乡绅状告长风渡口张休农利用长工身份偷窃价值二百两的画作一幅。”张休农是张一诚父亲张伯的大名。 “我们老爷素来与人为善,见张家父子贫苦特免去他家税钱,谁料那张休农竟然反起歹心趁着夜色偷走了我们老爷最爱的一幅画。”吕管家越说越可怜,“呜呜呜呜,大人可要为我等做主啊!” 卫祯明这边还没说话呢,那边率先磕头下跪开哭了。 “停停停,你先别嚎了!本官问你一句你且答一句!” “是,大人请说。” “你先说你是何人?这些打手又是何人?” “回大人的话,小民是吕家的管家,这些人都是吕家的护院。” “护院就可以随意殴打平民百姓了么?” 吕管家心里一紧,这,大人都打板子了怎么还抓着这个问题不放啊!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吴知县见惯了这种作态,目光转向了卫祯明一行人,“来,你们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大人,小民乃是张家至交好友,今天在家过生,谁料张一诚诚弟突然满身伤痕跑来说有人要打死他!大人明鉴,张休农张伯父三月十八就已启程去往外地,为何大半月后的四月初五吕家才来说偷盗之事,这当中岂非有鬼!”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个,咳,吕管家,你说说。” “回大人,可是张休农的的确确偷了我们老爷的画,并且还将这幅画出售给了如意斋的董老板获得二百两纹银!” “还有此事?”吴大人一声喝令,“来人,带如意斋董老板!” 吕财主风评一般既无明面上的为非作歹坑蒙拐骗又无私底下的乐善好施,大家纯当个热闹瞧的,眼见着这件偷盗案牵扯的人越来越多,纷纷议论起来。 不一会儿,就见衙役带着如意斋的董老板过来了,董老板中等身材,脸阔面长,一身绸子衣袍,怀里还抱着一个木头匣子。 “小民参见知县大人!” “来者可是如意斋董老板?” “回大人,小民正是如意斋的老板董瑞。” “这位吕财主的管家说张休农把一幅画卖给了你,此事可是真的?” 董老板抬头看了一下公堂两边一东一西的两撮人,心里暗暗有了计较,随即打开了他带来的木头匣子。 “大人请看,这便是张休农卖给我的春和百花图。”董老板解下三尺的画卷的绑绳。“三月十六那天,张休农鬼鬼祟祟抱着一幅画来找我,说让我出个价,我发现是玉衡道人的春和百花图真迹出价二百两,他急匆匆收下银子就走了,当时的票据和账目明细俱在此,请大人查验。” 一旁的师爷得了吴大人吩咐赶紧下去检查了一下,正看着呢,衙门口来了一顶软缎小轿子,从轿子里走下来个五六十岁的老人,人看着瘦小还拄着拐杖,头戴金珠巾、腰缠错金佩、连脚上的皂靴都用金线绣了边,活脱脱的一个富户人家大财主。 围观的人火速让出来一条干净的小道,好家伙,这来者还能有谁,自然是咱们南阳县的吕大财主啊,也就是整个偷盗案的原告方。 吕财主走得慢吞吞的,缓缓来到大堂当中,朝吴大人行礼道:“吴大人,小老儿好不容易得了玉衡道人的真迹,免不了招摇了一下,不想这张休农竟然升起歹心将画作偷走,实乃恶毒狠心之辈,还请大人从严发落!” 吴大人这时候刚看完董老板的账本记录,出售人确实明明白白有着张休农的大名,原告证据齐全,随即一捻胡须,说到。 “张一诚,你看这签名可是你父亲张休农的笔迹?” 账本递到张一诚手上,他看着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签名,心中猛然一惊,怎么,怎么会!难道我爹真的偷卖吕财主的画了?不可能啊! 卫祯明离张一诚陆离最近,自然感知到了他的不安气息,也撇过头去看张一诚手上的账本,签名竟然是真的?张休农和吕财主有伤背之仇,犯不着再回去啊,更何况一个被赶出去的长工怎么可能摸进吕财主的住处行窃,偷得竟然还是冷门字画不是其他的金银珠宝。 不如那就先假设董老板的账本是假的,那这个一模一样的签名怎么来的? 卫祯明脑中正思索,眼神略一飘,飘到了董老板手上的那幅画。 “董老板,既然说此画是张休农偷来的脏物,不知可容在下一观?” 董老板闻言看向了说话的人,头戴一角四方巾,穿一领天青蓝滚边棉布宽衫,腰系一条茶色腰带,下面丝鞋净袜,全似作秀才打扮,生得五官平和,面白无须,唯一双黑眸如点漆出神,更添几分光彩。 董老板朝上示意吴大人,吴大人捻须点头,但看无妨。 卫祯明接过画轴,打开来,眼睛从画首一直细细观摩到画末。 众人也随着卫祯明动作揪起了心神,看卫祯明看得仔细又认真,心里都是一阵打鼓,难不成这画有问题? 卫祯明观完画,轻轻卷起画轴,朝吴大人行礼,道: “大人,此画笔触深刻,所画春花、春鸟、春蝶无一不精,确实是幅好画。” 吴大人听着卫祯明这话猛然有点愣住,你这不废话么,价值二百两银子的画能不好么, 又只见卫祯明忽得抬头微微一笑,朗声说道: “但是这画不是玉衡道人画的。” 啥啥啥!? 吕财主惊了,董瑞惊了,吴大人惊了,连卫祯明身边的张一诚都惊了,看热闹的众人也惊了。 “也就是说这幅画是赝品。”卫祯明怕大家没听清楚又说了一遍。 “哪里来的小子!胡说八道!”吕财主手里拿的拐杖使劲点了点地面,咚咚两声响。 “这位小哥,话可不能乱说啊!”董瑞慌忙就要上去抢画。 吴大人捋了一把胡子,心下有了几分计较:“你说这画是假的,何以见得?” 卫祯明将画抱在怀里一点都没让董瑞摸到。又朝上举起画举过了头顶,向吴大人说道: “大人容禀,玉衡道人雅号取自北斗七星之一玉衡,他的画上当然也有北斗七星!” “小民请求大人起画。” 卫祯明乘着大家一片混乱猜疑,直指关键,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大人万万不可!这不合常理!万一损坏了画那是谁的责任!”吕财主这时候也慌了,这装裱好的画哪有人要重新起封的啊,“再说,我从未听过玉衡道人的画有什么北斗七星的说法!你不说是不是!董瑞!” 董瑞听到吕财主点他,赶紧回道:“是是是,我开了这么多年的如意斋也没听过玉衡道人的画作和北斗七星有关系。” “这么说来,吕老爷和董老板坚持这画一定是真的了!”卫祯明笑了一下,又说道。 “当...当然!”吕老板大声嚷了一句,“我自己家的画卖二百两银子,当然是真画!”吕财主就不相信这些大字不识一个家里连十两银子都没有的穷光蛋贫民们能辨出什么真假来。 卫祯明:我识字,我家里有二十两银子!!! “启禀大人,若是这画是真的,张休农还有偷盗的可能,若是这画是假的,那张休农为何要偷画?南阳县古董铺子有三家,为何单单卖给董老板?” “许是他货比三家,看董老板出价高吧。”吕管家小声地凑了一句。 卫祯明继续反驳道:“刚才董老板还说三月十六那天张休农鬼鬼祟祟,匆匆忙忙,又怎么会让更多人知道他偷画?” “张休农一个字都认不全的长工不偷你吕家金银珠宝反倒偷一幅不知真假的画,这不可疑么?” “单说偷画,张休农是何日何时去你吕家偷的画,他知道你吕家的书房在哪么?你吕家没人看着了,可以让一个已经解雇的长工随意进出么?” 卫祯明几个问题一口气连番问下来,问得在场所有人都问蒙了,这该回答哪个问题啊?众人的目光又一次集中到了吕财主身上。 “由此可见,此案疑点颇多啊。”吴大人一时之间也没个什么头绪,低头一看,见卫祯明还举着那幅画,便吩咐道:“那就先定一下这幅画是真是假吧。” 吕财主现下着急道:“大人!不可!我们吕家不同意!这画一起可再难完整复原了,如果是玉衡道人真迹损坏,岂不成了祸事!” “我看就是张一诚这伙人想赖掉这笔不义之财故意说的,望大人明鉴!” “依你们意见,这该如何是好啊?” “大人,小人有一言。”整个县衙第二大的师爷才开口说道:“不如让他们两家各拿出二百两银子作为此画的揭裱钱,画要是真的,就给吕家二百两,画要是假的,就给张一诚他们二百两。您看这样否可行?” 师爷话音刚落,卫祯明脑子立马转过弯来,他们和吕家一家二百两银子放上去,四百两银子,不管画真画假只能拿回来二百两,那剩下二百两?卫祯明心里跟明镜似的,剩下的钱自然就归官府了呗。果然是个要钱的好计策啊! 吴大人点点头,“就按师爷说的办。” “吴大人,我家穷,根本凑不出二百两银子!” “呦,没钱还来打什么官司啊,干脆认输得了,也好早点让咱们这张一诚小兄弟上工干活。”吕管家嬉笑,又冒出了一句。 卫祯明没理他们的幸灾乐祸,先向吴大人禀明清楚,他们需要一段时间去凑钱,吴大人同意后,卫祯明便带着张一诚下了衙门。 “卫哥,这钱咱没有啊!二百两银子就算把我杀了也凑不齐!”四下无人处,张一诚终于忍不住,鼻尖一酸,差点哭了出来。“要不然我还是签了吧,做个奴才也好,呜呜呜呜。” “现在不是钱的事情,你仔细听我说。”卫祯明侧过身,在张一诚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 “一诚,你可清楚了?” 张一诚用袖口擦了擦眼睛,点点头。 “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刚才我给你说的这几件事办完,咱们这官司就能打赢!” 张一诚又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相信卫祯明!接着便马上回家做卫祯明交代他的事情。 “看样子是有把握了?” 苏宝熹跟着从衙门大堂出来,见张一诚身影跑远了,才走过来问了一句。 卫祯明淡笑不语。 “苏小姐,跟您商量个事吧。” “哦?” “您借我二百两银子,我给您的五香卤rou铺子提供鸡、鸭、鹅。” “就你家那几只鸡鸭鹅还不够我铺子上卖一天的量呢。” “我这不是准备扩充产量了嘛,准备包下我家茅草屋后山,围个栅栏养点东西。”卫祯明看了一眼苏宝熹道,“我给您的收购价比外面的每斤便宜上一文钱,怎么样?只要您把它们全收了。” 苏宝熹从琵琶袖里拿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算盘,只有人一个巴掌那么大,小小的算盘珠子跟豆子一样小,不由分说,纤纤十指摸上去就是噼里啪啦一顿输出。 算盘珠子响动一停,苏宝熹扬眉启唇一笑。 “行啊,这二百两银子我苏家替你出了。” “好嘞,多谢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