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书院 - 言情小说 - 梦中人(np)在线阅读 - 076 他还是这么会啊。

076 他还是这么会啊。

    八点过的时候,薛预泽打了个电话来,宁昭同本来以为他是要解释一下热搜的问题,结果他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认识韩璟吗?”

    宁昭同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谁?”

    “韩璟,一个明星。”

    “明星?”她看了边上的韩非一眼,“我认识一个叫韩璟的,不过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可能死了吧。”

    韩非闻言,抬起头来。

    玠光?

    薛预泽失笑:“你再看一眼微博吧。”

    “啊,好。”

    一进微博,竟然又是热搜。

    韩璟大号追星

    宁昭同心头猛地一跳。

    怎么连名字都一模一样,这个字不是还挺生僻的吗?

    她爬了一下时间线,最高赞就是自己那一条。

    【昭昭明光-v:怎么那么多人骂我,为什么不骂薛预泽?@薛预泽 (长截图)】

    那是张她从后台截出来的私信截图,布满各种各样不堪入目的谩骂。

    【鸭子必报:我是不是幻视了 这不是韩璟吗?(图)】

    【hongqingmenghun:y1s1,我不是粉,就觉得绯闻总是骂女方是不是多少带点儿大病。还说人家想蹭热度赚一波流量变现,人家半个月后才回应,一看就是平时网都不怎么上的,你们脸痛不痛?】

    【吃定彩虹了!:差不多得了,人家都没觉得自己是女明星,你们能网爆别人她就不能截图挂你们?(太开心)(太开心)】

    【靠黑糖波波续命:不会真有人用大号追星吧(流汗)(流汗)】

    【村头男神:我没看错这是韩璟?他是宁昭同的粉吗,怎么还安慰她(图)】

    ……

    宁昭同看了几眼营销号配图,确认这一米九体育生肌rou酷哥长得跟觅觅爹一模一样,稳着心情吸了一口气:“然也。”

    韩非嗯了一声:“你说。”

    “我可能找到玠光了。”

    陈承平匪夷所思地看过来。

    啥意思,觅觅爹也有消息了?

    韩非顿了顿,只回了一个字:“好。”

    陈承平若有所思。

    感觉关系不太好啊。

    “那你说我、啊。”

    手机响了。

    陈承平都替她有点烦:“今晚电话怎么那么多,谁啊?”

    “不知道,”宁昭同看着这个陌生的北京号码,按了免提接听,“你好,我是宁昭同。”

    那边是个很年轻的男声:“您好宁老师,我是海淀区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刑警陈碧渠,警号xxxxxx。关于去年北师大703重大刑事案件,我有一些问题想向您了解,不知道您最近方不方便来局里一趟?”

    陈承平连忙坐过来。

    警察局?什么情况?

    宁昭同傻了一会儿才找回声带:“你再说一句,你叫什么?”

    陈碧渠轻笑了一声,抬手倚在警车顶上,换了晋地官话:“不方便的话,我来夫人家里也可以。”

    陈承平一头雾水,韩非抬起头,微微蹙了一下眉。

    这事儿要说起来实在有点尴尬,宁昭同当晚早早洗完澡爬上床,乖乖缩进陈承平怀里,一副做错了事儿的样子。陈承平见状也没多说什么,揉了揉她的头发让早点睡,但第二天中午,他一边做饭一边状似无意地问:“所以现在家里会一下子多三个人。”

    “……可能是。”

    宁昭同默默低头,飞快地回了一句韩璟的私信,至于热搜就实在顾不上管了。

    【微信xxxxxxxxxxx】

    陈承平按捺着心气儿不顺:“这群人怎么回事儿,约好的是吧,早点儿不联系你。”

    宁昭同老实回道:“我的隐私保护做得太好了,然也实在联系不上我,还去我们学校门口堵过我,结果我上半年没上班。”

    “那明星就不说了,这小警察怎么回事儿,他总不会找不到你电话吧?”

    宁昭同小声道:“他刑侦口的,去年毕业进单位开始就没怎么放过假,说今天一下子结了三个命案才腾出手找我的。”

    陈承平又气又笑:“得,全是不落屋的。”

    她眨了眨秋波潋滟的大眼睛,把手机一揣,握住他的手肘:“承平——”

    “有话就说,恶不恶心。”

    “你竟然嫌弃我!”

    “我没嫌弃你,”他收回手,也不看她,“我嫉妒,心气儿不顺。你先出去,我待会儿就好了。”

    她心头微微一顿。

    “别杵着啊,你又不帮上忙,”他还催她,“快出去,你那花儿剪两支插花瓶里,一会儿人不就来了吗?”

    她小声嘀咕:“就知道一个人生闷气,不能让我哄两句吗?”

    他都听笑了,转过头来:“你还打算哄我,就是越看你越气。”

    她倒是早就说了上辈子就这三个人,但一下子全涌过来了,也不给他机会消化消化,他还不能生个气了?这可是意味着以后他在家里抱她一下都得看三个男人的脸色了!

    宁昭同低头,扯了一下他的T恤下摆:“我应该跟你在一起之前就跟你说清楚的。”

    这就是屁话了。

    “你要那时候告诉我我得更生气,这不随口乱编糊弄我吗?”看着她这样子,他心里也有点发软,“得了,我开玩笑呢,快出去吧。”

    她抬起脸,眼里都有点泪光:“不行,我也好难受,我不想见他了。”

    他失笑:“闹什么脾气。”

    “没闹脾气。”

    “还说没闹脾气,你哄我成我哄你了,”那眼眶红红的样子实在招人疼,他凑过去轻轻亲了她一口,“猫换个环境还得适应几天呢,我难受一会儿还不行了?不许哭,我又没说什么,说到底是我缠着你不放,没资格介意他们的存在。”

    她说话都带鼻音了,听着委屈得要命:“就怕你不缠着我了……”

    “哎呀,别哭,你别哭啊,”他赶紧洗了手把火关了,推着她出厨房门,“小韩!小韩快过来!”

    闭目养神的韩非睁开眼:“就来。”

    “快来哄哄,快,哭着呢。”

    陈承平把宁昭同推过来,韩非一惊,连忙把她抱进怀里:“何事触怀?”

    宁昭同一边哭一边愤怒地踩了陈承平一脚,陈承平哎了一声收回来:“做饭去了,少哭两声啊!”

    arancia靠到脚边来:“喵?”

    宁昭同吸了一下鼻子,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mama没事。”

    “喵,”arancia蹭了蹭她的膝盖,“喵。”

    mama不要难过了。

    家里有三个人,夫人,太师,一位和自己同姓的不知身份的先生。

    陈碧渠回忆了一下关键信息才按响了门铃。

    叮咚,三声,门开了。

    陈碧渠含笑问好,而后掠过太师年轻得过分的脸,看见两只毛茸茸的橘猫奔过来,一只甚至还戴着伊丽莎白圈。

    “喵?”arancia问jiejie,这人谁啊。

    酥酥抬头:“喵。”

    不认识,第一次见。

    “喵。”arancia懂了,那就先蹭再说。

    被两只猫围着脚蹭,陈碧渠一下子尴尬得脸都红了:“太师,这……可以请两只猫猫不要蹭了吗,我想过去。”

    韩非探手过来把门拉上,一手一只把姐弟俩抱起来,示意了一下新的拖鞋:“进来吧。”

    夫人的家如自己想象中一样窗明几净,主体是原木加绿植的风格,电器则大多是白的,显得极为干净。但因为养猫的原因,细节处有不少毛茸茸的元素,添了几分柔软的色彩,显得格外温馨。

    反正比看守所风格的宿舍好一百倍就是了。

    韩非示意他坐,陈碧渠却先问了一句:“不知道夫人现在何处?”

    “在厨房。”

    陈碧渠恍然,有点感动了:“竟是夫人亲自下厨,臣何德何能。”

    韩非看了他一眼,这男的还是那么爱脑补:“在哄陈队长。”

    “原是如此,哄——什么哄?”小陈统领困惑,小声问,“不知陈队长又是何人?”

    韩非还没来得及回,厨房门开了,陈承平端着一大碗汤出来,一见他:“哦,来了啊。”

    陈碧渠连忙让开,换了普通话:“您好,我是陈碧渠。”

    “你好你好,我手不干净就不握了。咱俩家门,我也姓陈,陈承平,就觅觅封号那个承平,”陈承平爽朗一笑,“你们公安局到这儿不远吧,晚上应该不加班了?”

    “啊、对,不远,”陈碧渠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加班不好说,电话来了就要去。”

    “陈潜月!”

    厨房里传出一声呼唤,陈碧渠连忙做了个告罪的姿势,匆匆小跑过去:“臣这就来!”

    陈承平听了这声,有点费解:“他以前干啥的来着?”

    韩非道:“旅贲统领。”

    “是做什么的?”

    “护卫宫禁安全,”韩非顿了顿,“中央警卫队。”

    陈承平恍然大悟:“我靠,官儿不小啊。”

    “正二品武职,的确不低了。”

    陈承平闻言,试探着问道:“那小韩你是?”

    “正一品太师,加食禄三十万,赐封金陵,”韩非淡淡道,“正一品嫡妻,正位宫闱,同体天子。”

    “……”

    陈承平懂了:“你在装逼。”

    “?”什么粗鄙之语。

    “没事儿,”陈承平安慰他,“反正我也听不懂。”

    “?”要不是我岁数快抵三个你我真的要发火了。

    陈碧渠看着眼前这张不算太熟悉的脸,一下子眼泪都要出来了:“夫人!”

    “憋回去!”宁昭同轻斥一声,“过来帮我,再翻炒五分钟。”

    “诺!”

    陈碧渠接过夫人手里的锅铲,虔诚得像接过国印一样,就是显然没怎么做过饭,翻动的姿势非常生涩。

    一道熟悉的清隽线条,鼻梁挺拔,下颌线流畅。头发剪得很短,更衬得眉眼干净利落,但这种利落并没有半分侵略感,反而每个毛孔都写着好脾气,一如往日。

    宁昭同看着他的侧脸,问道:“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陈碧渠低眉含笑:“臣这一世的父母早早身亡,亲友也并不亲密,便在去年把名字改回来了。”

    “那倒也好,你现在是警察,也比旁人方便。”

    “正是。”

    她顿了顿:“工作很忙吧。”

    “是,刑侦口一有案子就忙,”陈碧渠便同自己的夫人聊起工作生活,“臣参加工作正好一年,几乎从没有休完一个完整的法定节假日,基本每天晚上都十点过才到宿舍,熬夜查案子更是家常便饭。有些案子是社会影响不好,上面压着必须尽快侦破,有的是线索时效性强,不续上就要断了……”

    宁昭同看见他虽然字句是抱怨,眉眼里却温和带光,便知道他是喜欢这份工作的。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嘱咐道:“有热情是好事,不能把身体熬坏了。”

    “臣如今年轻,多做一些也是应该的。”

    她一哂,往他脸颊上轻轻一戳:“就知道窝里横欺负我,被别人欺负了还偷着乐呢。”

    “夫人……”小陈听得脸都有点发红,“臣没有欺负夫人。”

    “哎呀,还脸红了。”

    “没有!”

    “我说你有就是有!不许反驳!”她故作一脸蛮横,又轻笑一声,“你年轻那会儿就这样,一开玩笑就脸红,大家都喜欢逗你。后来知道你是陈将军的嫡子,他们不敢逗,就剩我来了。”

    他眼里带笑,认真翻炒着锅里的东西:“是啊,明明是夫人老欺负臣。”

    她笑眯眯的:“那夫人欺负你一辈子好不好啊?”

    小陈红着脸小声道:“一辈子不够。”

    “?”

    宁昭同看着他带着满脸羞赧偷偷摸摸瞅过来,欲言又止。

    我靠,他还是那么会啊。

    一顿饭吃完,韩非端着茶案过来,却倒出了三杯咖啡。

    陈碧渠还是不太习惯坐沙发,跪在垫子上道谢接过。宁昭同也惯着他,抱着猫跟着坐到地毯上,但咖啡就算了:“我咖啡因敏感,午后就不喝了。”

    怪不得昨天早上那杯归了陈队长。

    韩非点头记下,仪态万方地跽坐一旁,端得陈承平牙都疼。

    “你什么时候到这儿的?”宁昭同问了第一句话,指代不太清楚,但对陈碧渠来说显然没有什么难理解的。

    他乖乖回道:“快两载了。”

    她顿时不满:“那怎么现在才来找我?”

    陈碧渠先告了罪,然后失笑:“臣一睁眼就开始忙着毕业联考的事,倒是早早通过互联网知晓夫人在北京,给您发过邮件,但没收到回复。”

    说起来小陈警官其实很有资格写个经验贴,《申论公专行测零基础三个月冲刺高分上岸海淀分局》什么的,当然,他能过面试的最主要原因可能是他这辈子的父母都评了烈士。

    韩非低眉喝了一口咖啡:“我也发过。”

    宁昭同解释:“官网上那个邮箱不常用……那你什么时候入职的?”

    “毕业后参加了三个月的入警培训,”陈碧渠道,然后苦笑了一下,“回北京的时候夫人都出院了。”

    他六月毕业,她七月出事,凭她的生命力,九月回来的时候当然已经出院了。

    宁昭同点了点头:“那之后总有空吧?”

    她倒也不是责备的意思,只是总觉得他不应该那么晚才联系自己。

    陈碧渠闻言,神色微微变了一下,放轻声线:“不知夫人是否知晓您的相关信息是有密级的?”

    韩非一下子看过来,而宁昭同神色也凝滞了一下:“你是说什么相关信息?”

    “703案的卷宗,我尝试过申请查阅,但被拒绝了,”陈碧渠解释,犹豫片刻,又还是道,“甚至警务云的后台里都没有夫人一条数据。”

    宁老师做过大数据批判,知道这个东西,不免有点惊讶:“一条都没有?那应该不是因为我回国的事吧。”

    对,这也是个问题。

    陈碧渠不免问:“湖北襄阳的警察局曾经收到过一张夫人的死亡证明,系统显示您前年在北京重新注册的户籍,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这话一出,宁昭同摸了摸杯壁,略微灼烫的温度:“那就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我慢慢说。”

    小韩没成年,小陈可是本科毕业了,陈承平琢磨着今晚估计不能独宠自己了,结果宁昭同十一点满身水汽走进来,对上他诧异的目光。

    “你那是什么眼神?”她莫名其妙。

    “你怎么、怎么也不跟小陈培养下感情。”陈承平话都说不顺了。

    “我十五岁就认识他了,培养锤子感情,”她脱鞋上床,钻进他怀里,一句话听着模模糊糊的,“嗯,不跟小陈培养,跟老陈培养。”

    陈承平听乐了,搂紧手下细细的腰肢:“不会真担心我难过吧?”

    “那当然没有,”大女人宁老师一脸无所吊谓,“只是单纯想跟你一起睡而已,你有意见?”

    “那不敢,谁敢跟宁老师有意见?”

    她扑哧一声,扑上来在他下巴轻咬一口:“非要我说喜欢你啊?”

    陈承平一听,酸里酸气地说了一句:“又不是只喜欢我。”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估计没有。”

    “那我现在告诉你,所谓女人不是一种性别而是一种处境,”宁昭同略一挑眉,“当陈队长觉得自己有危机感了,自然而然也就会说娘们儿话了。”

    “……”

    陈承平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结果想了想竟然觉得她说得还挺对。

    他叹气,埋头蹭了蹭她的脸:“是我不对。”

    “怎么开始道歉了,你没做错什么啊。”

    “我状态不对,”陈队长诚恳检讨,“在家每天围着你转,你没空理我我就觉得难受。明明是很容易想清楚的事儿,或者说不想也没多过不去,反而是越想越有问题。我决定了,从明天开始见见其他人,正好你们也有话要说。”

    宁昭同听得有点愣:“承平……”

    “我不会走的,咱俩分手肯定我更难受,”他吻了吻她的耳垂,“宁昭同,我喜欢你,你接受我,这已经是我很开心的状态了。现在你还说你喜欢我,那我有什么不满足的?”

    恋慕埋在心底酿着,早就低进了尘埃,又怎会像年轻时那样张扬华美,开出三秋果实一样的艳色。

    他的爱不能是那样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鼻尖有点酸:“是我让你觉得痛苦吗?”

    “我觉得不是,但是也没关系,”他低头,亲了亲她的脖颈,留下一点湿润的痕迹,“我说真的,我是奔着跟你过一辈子去的。”

    一辈子。

    她心头蓦地一烫,抱住他的肩膀。

    他小声道:“没吹牛逼。”

    她轻笑一声,捧着他的脸,吻在了他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