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为杀人犯的第一天 / 阴谋、巧合与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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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道英伸出双臂,预备接住被吓到晕倒的齐霁,谁知她丝毫不怕,灵巧地一闪身,贴到电梯厢壁,躲开了男尸。 腐烂的男尸哐当一下摔在两人中间。 “瞧!又死个男人!” 梁道英用眼神截住她差点拍手庆贺的动作,“你能不能对死者有点尊重?” “哎!又死个男人!”齐霁做出悲叹表情,然后捏住鼻子,“我说这味怎么那么熟,和我在法医那儿见过的尸体一模一样……” 男人的两条西装裤管都已湿透,皮鞋上还沾着黄黑相间的排泄物,显然是死后失禁的结果。 “怎么办,你的同事走远没?快叫回来一起加班。”齐霁打个哈欠,准备等她们来了,就撤退回家睡觉,走前还不忘拱火,“凶手真的不是在宣战吗?杀人速度比破案速度快。” 梁道英蹙眉紧盯先前藏匿男尸的空间,这个四层与五层间的夹层像竖起的棺材,仅容一人站立,似乎是教学楼筑成时因施工留下的弃置楼层,只用水泥从外部封死,而没有留下电梯外的上下楼按键。 她举着手机伸出电梯外,确认从电梯到四层半的棺材,整个空间都收不到一点信号。 电梯只有在故障时才会停在四层半,也就是说,一旦有人不慎走入这个弃置空间,而电梯门闭合,他就会被封死在这口棺材里,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无法重新返回电梯,只有在电梯下次发生故障时才会被发现。 “至少现在可以确认,凶手一定是非常熟悉这所学校的人。” 这一夜对警方而言,注定是个不眠夜。 朱邪前一晚只睡了四五个小时,今天又配合警方确认了一天现场,抽空还照顾了两个体育课擦伤的学生,回到租屋时已经很累。 也许正是因为太累,她才会犯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失误。 洗漱时,她不小心用了白幽的电动牙刷,拔出嘴时才发现。 性病科医生的职业病当场发作,她对着镜子念叨:混用牙刷,很容易通过口腔创口造成病毒传染。 不过,白幽已经离开很久了,就算牙刷上留下什么病毒,也没有活性了。 明明是一段玩笑话,说着说着,朱邪却笑不出来了。 抬眸看,卫生间里到处都是白幽留下的东西。 成双成对的牙缸、牙刷、毛巾、浴巾、拖鞋,都是meimei硬要照着jiejie的样子买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会拿错型号一模一样、只有按键颜色不同的牙刷…… 也好,反正那家伙不会回来了,趁这个机会,把她的东西都清理掉吧。 朱邪直接从她的床头抱来扔画笔的大号收纳箱,看见她的东西就往里撂。 牙缸拿起,会在洗手台上留下圆形的水印;毛巾抽走,会在金属杆上留下一个空位;睡衣卷起,衣柜里会多出一个空晾衣架…… 白幽的东西真多,真多,扔着扔着,她就没了收拾的心情。 朱邪靠着收纳箱坐在地毯上,收纳箱里的杂物已经溢出箱口,像自家盛的米饭那样垒起小山高的圆顶。 她的房间忽然变得很空。 想要抹除一个人生活过的痕迹,原来是一件这样难的事,哪怕这个人只在她的生活中喧闹过一个盛夏。 她的耳朵忽然感到很空。 每当有这种感受,朱邪都会遵从惯性,调出自己最爱的《红蜘蛛》,投影到面前最空的那张白墙上播放。 今年过得很喧闹,但在所有喧闹结束后,所有短暂同行过的人都会回到她们各自的生活,让她回到独处的状态。 早在中年之前,朱邪就已经明白,友情越是淡泊,越是长久,她习惯没有朋友粘腻在身边的独处时间。 可在这个无人的深夜里,她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投影里记忆犹新的场面已经不会带给她新鲜的体验,耳熟的台词几乎已经能倒背如流,她的眼皮打着瞌睡,眼前闪过一个飘忽不定的人影,戴着傩面。 明明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为什么又离我而去? 潜意识里,她隐约明白自己已丧失全部主导权,也许注定无法将那个幻影,勾回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