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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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又是有什么急事呢?”颜子衿喃喃念叨着,这段时日里颜淮确实比以往忙碌了些,明明都是凯旋的将军,其他人听颜淮提起来却都是悠哉悠哉的。 想了一会儿意识到时间已经来不及,颜子衿忙掀开被子起身准备梳洗,可刚站起身来顿觉得腰腿一软朝着地上跪了下去,所幸木檀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抱住,这才免让膝盖磕在脚踏上。 “小姐今日要是不舒服,便还是向夫人请假吧。” “将军这、这,还是莽撞了些。” 颜子衿摇了摇头扶着木檀站起身来:“一次两次就说着算了,若是次次如此,难不成次次都要推脱吗?” “可……” “没关系,到时候随便坐坐就回来了。”颜子衿缓声道,“母亲再过几日就要回老家了,总不能因为兄长的原因一直不去请安。” “那我同木檀一起去。”奉玉道。 颜子衿对奉玉他们也没再逞强,简易梳洗一番后便匆匆赶去秦夫人院中,只是来了才知道颜淮今日竟然没有来秦夫人处请安,只差了奔戎前来禀告事情。 这颜子衿倒是头一次遇到,但秦夫人不以为意,反而有些开心地随意让奔戎带几句嘱咐给颜淮,便随意打发他离开了,颜子衿不解,便问秦夫人为何这般。 秦夫人只道颜淮昨晚忽然派了人来向她这边将那份赵家的帖子要了过去,见他总算松口秦夫人也舒了口气,自然也不去追究他这次无缘无故的“缺席”。 “兄长这是,开窍了?”颜子衿放下茶盏道。 “为什么这么说。” “听母亲之前说,赵家不仅办了宴席又经常送了帖子来,我瞧着就是冲着兄长和赵家小姐的事情。兄长一直推脱不去其实就是为了避开此事,如今他要了帖子去,可不就是开窍了。” “我瞧着你倒是比你哥哥还急,急着要个嫂嫂。”秦夫人搂着颜子欢坐在旁教着她绣花,如今颜子欢被颜子衿带着也逐渐绣架不离手,开始学着一些复杂的花鸟纹样了。 “母亲不急吗?” “我急有什么用。”秦夫人笑了笑,“要不你跟着劝劝你哥哥,他一向听得进去你的话。” 颜子衿低头想了想自己若是去劝颜淮的结果,不由得脸色一变,悄悄打了个寒噤,她想着颜淮听了后百分百会生气,自己可没那个胆子去面对一个发怒的颜淮。 同秦夫人说了会儿话,颜殊这才嘟嘟囔囔着被婢女们哄着起床,颜明一早就请了安说着要去书阁看书,这个时候才回来,三个孩子凑在一起,屋子里没一会儿便热闹起来,秦夫人乐得见孩子们在自己面前打闹玩耍,可颜子衿这个时候有些困倦实在受不住闹。 在哄了几回要赖着自己玩耍骨朵的颜殊后,颜子衿便趁机找了由头回了自己院子,不等木檀她们替她脱下钗饰整个人顿时倒在床榻上,迷迷糊糊间自己也不知道回了木檀她们什么话,不一会儿就陷入梦乡。 待到颜子衿醒来时已接近晌午,还好今日天气有些微凉,不至于一醒来身上沾满了汗水,闻到屋里有淡淡的药香,颜子衿还以为是木檀她们新调配用来驱虫的药,但木檀她们却说颜淮刚才来过。 颜子衿更是不解,颜淮怎么忽然吃起药,问起木檀她们颜淮是生了什么病,木檀只说不知道,颜淮没有告诉她们,连他院子里的人也问不出话来,更别说奔戎和弃毫两个嘴巴关得死死的。 问不出来缘由只得自己默默猜测,颜子衿便问木檀她们觉得是个什么原因,其他几人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什么,唯有木檀略略想了想后有些迟疑地回道:“也许是和这几日……和小姐有关吧?” “我?”颜子衿指了指自己,更是一脸的不解。 可偏就是这样,不想见颜淮的时候夺也躲不了,想去见颜淮的时候他忽然开始躲着自己了,不仅躲着自己,甚至连着好几日不去向秦夫人请安,好在秦夫人现在也不在意这些,只玩笑着说若是换了别家估计颜淮早就罚去跪祠堂了。 “那母亲罚兄长跪过祠堂吗?” “这倒没有,一来他从小就听话懂事哪里需要罚跪,都是他自请去祠堂静坐,二来咱们家不比其他家里那般时时注重着尊卑规矩,我也是个怕麻烦的,为了个请安就让他跪祠堂也太过了点。” “这样啊。” “你哥哥这个性子能被罚去跪祠堂,那得出多大的事情才行啊。” 连着几日不见颜淮,甚至夜里也不来自己院子里,颜子衿虽然心中有几分疑惑但更多的还是轻松,这段时日她总算能够难得地睡个好觉,以是连精神也好了不少,柳家临走时她还特地前去相送。 “我原以为咱们要好久才能再见面了。”柳拂云紧紧牵着颜子衿的手在亭子里坐下,颜子衿看了一眼正来来往往搬着细软行李的柳家仆人回头道:“母亲说这几日柳家本来就忙碌,前来拜别招待的客人不少,就不去特地打扰夫人和jiejie。现在才来相送的话便不会显得太过麻烦你们。” “夫人费心了。”国公夫人笑着道,“本来听说夫人也要出远门,这段时间颜家也在忙着准备东西,来不来其实也不打紧。” “自然是要来的,我一早就同柳jiejie说好了要特地送她一程呢。”颜子衿笑道,“母亲被事情耽搁住来不了,兄长倒是陪着我来了,不过他说这里都是女眷不便上前,就在一旁等着。” 国公夫人在一旁边听边点头,忽然眼圈一红忙用手绢拭泪道:“短短这几年就能撑起这么大一个颜家,还这么年轻,实在不容易。国公府以前与小将军有过交集,我自然也看得出来,他比起我那个早逝的儿子有出息得多了……” “夫人还请节哀,是锦娘失言惹出夫人伤心事了。”颜子衿忙轻声安慰,可心里却忽然冒出一个问题来,然而她看着国公夫人便又将这个疑问从嘴边咽了回去。 “不是你的错,是我这几日敏感了些,你替我谢谢你哥哥吧。”国公夫人道。 “锦娘知道。” “我以前还同你母亲说好,等你哥哥成亲那日要亲自带着一份大礼前去,现在一看似乎实现不了了。” “这哪里是夫人的原因,只怪兄长一直拖着罢了。” “等到你哥哥大婚那日一定要托人告诉我,我就算去不成,总得要准备一份贺礼。” “锦娘便替兄长先谢过夫人。”颜子衿知道自己说了也不算数,便又忙换了个话题道,“我之前听母亲和兄长说,淄陵是个好地方,若是有机会我也想去瞧瞧。” “虽然比不上京城繁华,但也是个宜人的地方。” “听表兄说淄陵那里有一种特产叫罗罗茶,据说只在三九天,几十亩田里才能采出来几筐,等我去了那边到时候给你寄一些过来。”柳拂云道。 听到柳拂云提起“表兄”,颜子衿不由得看向不远处正在船上指挥着仆人安置行李的陌生公子,听柳拂云说她家舅舅说了要接她们,便派了自己的嫡长子和船队前来,也多亏了这位表兄照应她们这才能有条不紊地忙完府里的事情。 今日颜子衿来送她们母女二人,便一直见着那位公子忙前忙后,国公夫人倒像个甩手掌柜般坐着等候,见柳拂云说话间也不时提起他,颜子衿思索着便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 本打算着送她们登船这才离去,可听那位国公夫人兄长家的嫡长子说,行李里还差了一些东西,估计还要再耽搁一段时间才能出发,国公夫人便劝着颜子衿说岸边风大,她衣衫单薄在这里待久了小心受凉,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她帮忙的不如先回去。 颜子衿不舍地拉着柳拂云的手又说了会儿话,这才带着木檀她们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亭子。 “我瞧着那位公子一表人才,做事实在,是个可以托付的好人。” “小姐是瞧上那位公子了?”奉玉道。 颜子衿摇了摇头轻笑道:“那是云儿jiejie的姻缘,我可抢不得。” 亭外不远处正停着颜家的马车,颜淮正牵着马在一旁树荫下乘凉,虽然这段时间颜淮一直避着家里人,但听到颜子衿要出门送送柳家,还是亲自带人陪着颜子衿来了。 见颜子衿回来,颜淮便牵着马走到车旁等着她,颜子衿从他身边上车时便又闻到那股淡淡的药香,但颜淮似乎并不想解释,牵着颜子衿上车后,自己便翻身策马走在车辆最前方。 颜子衿坐在车厢里,手里握着那柄玉扇,今日出门寄香担心天气炎热,说什么也要让颜子衿带上。 手指绞着玉扇上的玉饰流苏,颜子衿低头将玉扇开开合合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最后她将扇身一把合上抬头冲着木檀道:“请兄长过来一下,我有话想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