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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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慕柏一开始也没觉得什么,可现在同颜子衿和慕棠她们这么一说,越说越觉得的这些个楼兰商人有问题,可又想着他们也没做什么事情,都是在老老实实的做生意,就这么随便怀疑别人确实有些失礼,便没再继续说下去。 慕棠听了一会儿觉得没趣味,毕竟慕柏越是这样说越是勾她心痒,但她现在可不能随意出门逛街,还不如不听的好。 正巧此时有婢女走来,说慕夫人让她叫慕柏去说话,慕柏向两人说了一声后便跟着离开了。 慕棠摆弄着手里的木盒,玩了一会儿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坐回到绣架前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颜子衿坐了一会儿也凑了过去,比起这个机关匣子,她更感兴趣的是慕棠此时正在使用的针法。 颜子衿小时候因为喜欢,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就闹着母亲学习女红,后来又在老家姨娘的手把手教导下,学到了许多不同刺绣的针法,她甚至可以说,即使是这京城里绣庄的那些绣娘们,论掌握的针法种类谁也比不过她。 但慕棠此时的针法却是她从未见过的技法,劈开的丝线在绣针的牵引下,以一种极为杂乱的方式落在丝绸上,但与颜子衿所知的乱针绣不同,慕棠手里的针法还要更为混乱,但要是仔细看去却又像是有着某种规律,之前慕棠见她好奇,便拿了块丝帕展示给她看。 “我还没彻底学会,现在这些都是拿来练习的。”慕棠说道,颜子衿拿着那块,在慕棠手里绣了一个时辰后依旧洁白的手帕,即使拿起来对着光,也只看出一些模糊图案,手指在上面轻轻抚摸着,有些轻微的凸出来的触感。 “这是宫里姑姑教我的,据说丝线要劈得极细,下针要轻要快,这样绣出来的东西,在布料上面摸着就像是本来的花纹一样。”慕棠说着,“可我学了许久,还是差了一点,每次绣出来总有些突兀。” “好独特的针法。” “听说是皇家专门用来修补名贵衣物的,这样修补出来的完整如新,一点损坏的样子可瞧不出来。” 颜子衿双手捧着那块手绢,心里只想着不愧是皇家,连修补衣物的针法也这么讲究,慕棠见她一直盯着手绢,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想学吗?” 颜子衿看向慕棠,她伸手拉着颜子衿往绣架坐近了一些:“我教你。” 过了两日,便到颜子衿该回去的日子,慕棠自然是舍不得她离开,可自己也没办法做主,所以只得早早地便来守着颜子衿梳妆,指挥着木檀替颜子衿挽发,如今宫里公主们之间流行着一款发型,慕棠说颜子衿梳着肯定好看。 谁知这发型实在复杂,木檀这样的巧手,为了这头发也显得有些笨手笨脚,最后还是慕棠让自己身边的婢女替颜子衿梳发,又让木檀将带来的发饰都拿出来,她坐在一旁细细挑选。 颜子衿端坐在梳妆镜前有些局促,一半是担心耽搁时间让慕夫人她们多等,一半是这发型实在太过正式,她实在有些不习惯。 等到她们总算折腾完毕来到慕夫人院子,院门口早已停好了几辆马车,颜子衿认得出来那是颜家的马车,没想到慕家会同意别家的马车驶进来。 慕夫人依旧端坐在屏风后面,屋里还是弥漫着那股淡淡的药香,但慕棠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向自己母亲请安后便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颜子衿也只是略略与慕夫人说了几句话后,得知颜淮早已在前院等着,等颜子衿见过慕夫人后便起身。 见状颜子衿也没有再多留,与众人道别后走出院子,那位接自己来慕家的mama也在车前等候,见颜子衿出来忙上前扶着她上车,寄香正看着那些小厮将带来的行李一一搬上车,等到行李都放上去后自己也跟着上了车。 马车在巷道里慢慢走着,马蹄车轮踩在石砖上,发着“辘辘”的响声,颜子衿忽然感慨这几日过得是真的快,自己还没来及跟着慕棠彻底学会那个针法,这番回去,说不定真的要等到皇后寿宴那时才能再见到慕棠一面。 “小姐在想什么呢?”木檀问道。 “在想现在叫回你木檀,你会不会一时半会儿才能反应过来。” “小姐叫我这么多年的木檀,怎么会叫了几日霜林就记混了去。” “我也是等到来慕家后,才发现你和慕棠jiejie的名字相似,又怕叫出来撞了音,这才匆忙改了,那个时候我还担心你一时半会儿不会答应呢。” 正说着,忽然感觉马车一阵颠簸,随后耳边便传来一阵喧闹,颜子衿爬到车窗边微微打开一角,却正好瞧见颜淮骑着马跟在车边。 忙放下车帘坐好生怕被颜淮瞧见,自己这次在人群中偷偷掀开帘子往外看,要是被外人瞧见了可不好。 可颜子衿坐了一会儿,发现马车似乎在一处僻静处停下,并没有回家去。 此时颜淮掀开车帘走进来,瞧见颜子衿的模样有些意外地愣了一下,颜子衿见他这样的表情,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确实也平日里不一样,有些尴尬地转过头去。 “下来吗?”颜淮冲她道。 “什么?” “你之前牡丹酪没吃成,现在带你去。” 颜子衿听颜淮这么说这才反应过来,可一想到那位宋家小姐的样子,她还是有些不由自主地打了寒颤,冲着颜淮摇了摇头。 “不想吃?” “有些不想去。” “那不去楼里,要不要带一份回去?” 颜子衿思索了一番,冲颜淮点了点头。 颜淮让颜子衿和木檀等着,自己放下帘子出了车厢。听见外面脚步声渐远,颜子衿还是按奈不住好奇心掀开窗帘,可惜入眼处不过是一片灰白的墙,似乎马车是停在一处巷子里。 颜子衿打算去掀另一边的车帘,但想着自己在车厢里爬来爬去的样子,身边可还有木檀瞧着呢,便有些遗憾地作罢,规规矩矩地坐回去。 可等来等去,等了一段时间颜子衿忽然觉得无聊起来,毕竟就这么干坐着什么也不做,还不如一开始答应颜淮去楼里坐着,然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想是这么想,但真的让颜子衿去楼里她其实还是有些抗拒。 正想着车帘忽然动了一下,颜子衿还当作颜淮拿了东西回来,刚抬起头,便看见从车厢外猛地窜进来一个黑色人影,不等颜子衿出声,一把冰凉透骨的匕首便抵在她的颈侧。 “不准动,不然立马杀了你。” 颜子衿被吓得浑身僵硬,但她忽然在这个裹成一团的黑袍人身上,闻到一股极为浓烈的血腥味,她忙伸手示意木檀停下已经握住短剑的动作,强行令自己声音镇定下来道:“你受伤了?” 话音刚落,颜子衿忽然觉得颈侧一点刺痛,随后便与一对如紫水晶般璀璨的双眸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