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舔(我甘愿矇昧,以期待灵魂上你为我启蒙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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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朱似乎吓到了。坐在床边不小心差点掉了下去,景抓着她细盈的手臂时,她以一个十分滑稽的姿势一手下意识地抓他的手腕,一手捂着胸前防走光的被子,抬头呆愣愣地看上来。 隐光里,他眉骨低下的轮廓如同是月亮下青山的一抹撩雾寒枝,承转如意,锋利嶙峋。 静默不知过去多久,陈朱的舌头发麻,声音轻得晦涩。 “你怎么又在唬我?” 可他说,陈朱,我们试试。 嘉禾是环境清幽且私密性极好的高档小区,座落在S市的金融中心,靠近与城市拥有相同历史的知名学府,却像是另辟的世外桃源,隔岸而望地拥有万家灯火的幽静。 20楼还亮着一盏小灯,明色浮光从窗前安安静静地氤氲出来。 大半夜,陈朱独自裹着床单赤着脚在原木的地板上踩出一串慌乱的碎步。 浴室里的门锁起来,水雾喷洒的声音很快细碎哗啦地响起。陈朱想,全世界有我这么与众不同的女人没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最后沦落到需要浇冷水澡冷静的居然是她? 卧室是空无一人的空旷,被一扇门隔绝开,床头柜摆着前几天她逛花鸟市场买回来的圆形玻璃鱼缸,跟云朵时钟摆在一起。 伴着旁边秒针细微滴答的声音,水里游着的几条圆肚摇尾的品种鱼,撅着嘴巴一开一合地轻轻去撞弧形的玻璃。 浴室里的声响终于停了下来,陈朱湿漉漉站在平面镜前,想起刚才跟景成皇吻别,就笑得眼睛弯弯地抬起手捏捏自己的脸颊。红扑扑的脸蛋还沾着水汽,透明墨玉的杏眼水润发亮。小声偷偷跟自己说:“朱朱,宝贝。馋人家身子,你这么色。” 城市没有夜晚,墨色的天空都在一片灯红酒绿里璀璨发光。 黑色的车子随着涌进霓虹灯照耀下的车水马龙。Mary给景成皇电话,还有罗也是。途中他却一通电话给的Scarlett。 陈朱打人的视频已经被好事者传到网上去。 时间不长,热度却已经有攀高的趋势。S市,F大,女大学生,几个关键字眼足以吸人眼球。 他已经让人处理得很干净。于陈朱而言,身份的敏感性,无论舆论的好坏都会影响到她。 那些评论中大多是正面的反馈,有些网络博主一开始甚至用醒目的ghg的标题吸引流量,其中夹杂着对女孩样貌还有人rou个人信息的评头论足。有位叫水色青山的低调夹杂其中,但是吐露的信息不可谓不刺眼。 几乎可以想象隔着网线敲下的字眼藏着什么样的用心。她叫陈朱!!外围女却被学校包庇、学术妲己、其父行贿害人无数等等字眼用得触目惊心,以求借此将影响发酵壮大。 车停在斑马线前等红绿灯的间隙,Scarlett顺便把那一段小小的视频发过来。 画质不算好,混乱嘈杂的背景声下有道纤瘦的身影从人群里冲出来,她颈上围着明红的围巾,一张白皙的小脸撼在夜风里。 景成皇的指尖便缓缓地落在那双杏子般灵动的眼睛上,想起方才亲吻她的额头时这双眼里的鲜活可爱。 直到车再次启动,他跟其他人讲话时是矜冷周到的底色,措辞礼貌是一层包裹的外壳,扒开内骨是血淋淋的冷漠。 Scarlett在蓝牙耳机里婉婉练达地笑:“我明白了。我办事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陈朱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她出门穿上她的珠灰紫小长裙子,走在院里的人行道上,满满早秋的气息。 路上刚巧碰到来送资料的阿兰。大jiejie踩着尖跟的小皮鞋风风火火经过,迎面驻足忍不住打量一番,最后啧啧称道:“妞,今天状态不错。美得回头率爆表了。” 陈朱站在阳光下转了一圈,笑得甜甜,说道:“谢谢啊,新衣服穿出来晒晒。” 快乐是会传染的,阿兰忍不住跟着眉开眼笑。末了,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喊住她,问道:“那个叫余清的实习生是不是你以前的同学?” “她今早退了夏教授的研究组。这么匆忙,有些个人信息档案是要给回她确认的。” 中午子安从自习室回来,陈朱把资料交给作为班长的子安代为转交。 陈朱跟余清不熟,三年同班同学,她是个清高且不爱说话的人,恰巧陈朱的性格是低调内放的。因此对她的印象只停留在聚餐那次的交集。 也正是因为那次交集,陈朱敬谢不敏,只愿以后都不要再有什么交集才好。 没想到子安把复习的课本往桌上一放,低头弯腰脱鞋:“听说余清退学了。我也不清楚,回头我还得找辅导员问下怎么办。” 童窈跟她们不是同一个专业的,也忍不住好奇:“这么突然?都快毕业了才退学呀?” “嗯……谁知道,好像是因为上学期的竞赛项目论文造假被调查了,上头的动作处理得忒快,收到通知时系主任都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所有学术研究相关各路都在严查,唉……就为了万把块的经费和奖金,把自己前途顶在风口上,你说弄成这样为啥呢?” 陈朱没有说话。 别人的事情她无法探究,所以她不予评价。 直到几天后,她从学校的实验室出来,揪着个塑料袋到楼下的自动售卖机去买咖啡饮料,付款出货,自己组和隔壁实验室,点数完毕后才装进袋子里。 有人从后面喊她的名字。 她手中的瓶装咖啡“咚”一声全都掉地上骨碌滚了一地。 因为身后人喊的是——“秦朱。” 余清穿着条白裙子盈盈立在傍晚的微风里,跟以往面对她时一样,像只漂亮的孔雀扬起高傲的下颌。 陈朱没有应,低下身子去。 余清也蹲下帮她捡瓶装咖啡,她今天回来办手续。陈朱也只是淡淡说谢谢。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以前的名字吗?我也是江桐的。” 陈朱大大方方地回她:“你认错人了。我户籍在西城。”也是傻缺了,居然还补了句“不然身份证可以给你看。” 余清盯着她看了许久,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最后说:“我们小学初中都在一所学校。”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朱反而松了紧绷的神经,起码不是来追债的。 “我以前不认识你。” 余清的语气有些嘲讽的尖锐和沉窒:“你怎么会认识我?耀眼的太阳是不会留意到背后被遮挡着努力生长的小草的。” 余清说得很隐晦,她父母的公司依靠秦家给的项目运营。 余清的记忆中家里每年穷尽其力一车一车地往秦家送礼。她永远记得小时候到秦家拜年,跟在点头哈腰的父母身后大气都不敢喘的局促。 人与人是有云泥之别的,秦家有位众星拱月的公主。而父母每每提及都会用一种钦羡渴望的语气告诉她:“他们的圈子不是我们这种随意就能融进去的。清清你跟秦家的小公主在同一所学校,要有机会打好关系,到你这辈就不用咱们这么辛苦了。” 当年的秦家到什么地步,市里盛传江桐的经济都是靠它撑起来的。而秦家倒了,两三年内一度萎靡到靠政府从别市输血才能缓过来。 余清忽然把脸埋在双手中,像是受害者的自弃,也像是自问,疲惫地哽咽道:“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爸爸,我爸妈就不会车祸离开。陈朱,我那样努力去生活,可为什么你就像个逃不开的阴影一直笼罩在我的生活里?” 陈朱提起袋子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就顿住,余清说:“如果世间真的有因果报应,为什么你可以永远过得这么好?是你把我害成这样!” 人的崩溃也许只需要最后一根稻草,余清现在显然已经不能理智。 可陈朱不打算接受她的控诉,学校也不是撒泼耍赖宣扬恩怨情仇的地方。 “我没有害你学术造假。” “你真的不知道因为什么?你难辞其咎。” “我无咎可辞。我无法否认过去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踩在无数人的血汗上。我父亲犯的错误,他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我唯一需要负责的,只有我父母。” “人贵在自渡。我不是救世主,不是你向我控诉世间的不公就可以舍身救赎。我家里不欠你钱,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陈朱躲在实验楼的厕所里吸烟,思考很多事情。比如以前,比如余清忽然找过来。 她觉得人生这么神奇,一个人的存在,她过得好会成为一种错误。 倒也不是被余清影响到,只是说到因果报应,让她想到高中那几年在西城的日子。 所以她跟余清说,人贵在自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