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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两人都怀着凌云壮志力图在第二日便上山擒狐,可惜天公不作美,一连七日阴雨绵绵,远岫浮岚。 周瑜这几日没有像最初长狐尾那样浑身发热,却变得十分嗜睡,醒时也总是浑浑噩噩,一副迷糊的模样。 孙策愁得很,每日天刚昏沉时便睡,过了晌午时分也不见醒,身子不出事才有鬼了。 这日正午时分,孙策端了碗筷进来,一腿跪在床榻上,要将周瑜喊醒。 枕席间的周瑜睡颜恬淡,青丝如瀑,孙策微微俯下身,见他侧着身子,两手隔着被褥安放在小腹处,在护着什么似的。 孙策心头一暖,手悄然搭在周瑜肩头,轻声唤道:“公瑾,醒一醒。” 周瑜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好一会儿才闭着眼嘟囔:“再睡一会。” “起来吃了饭再睡。” 周瑜往被褥里钻了钻:“不饿。” 孙策静默片刻,也不再继续喊他,只从被褥里捞出周瑜的两条腿,搭在自己大腿上。 又去取了罗袜,抓着那两只白玉似的脚替他套上。 孙策从没做过这等伺候人的事,此时做起来却格外得心应手,三两下套好了罗袜,周瑜缩了缩腿,却被孙策眼疾手快地钳住脚腕,下一刻,孙策颇为细心地替他平了平袜上的褶皱。 周瑜在被褥中扑棱两下眼睫,他怕痒得很,此时已被孙策诡计多端的动作搅得神思清明。他探出半颗脑袋,按下被褥往脚腕处眺去。脚尖抵着孙策的腰腹,他看不全。 见没有动静,孙策伸手拨了拨套在罗袜里的脚趾,顿时惹得那脚猛地一颤,要收回去。 可孙策仍钳着那脚踝不放,周瑜只得出声:“放开我。” 孙策转了个方向坐,面对着周瑜,眼含笑意:“这回醒了?” 周瑜微微有些气,没收回腿,略一抬高,踩上了孙策的胸膛,骂道:“卑鄙。” 他说完这话就要收回腿,孙策这时扣住那脚背,道:“我卑鄙?这几日伯母担心你生了疫病,我每日在外头扯谎,替你瞒着她们,回了屋还得cao心你的身子,你睡得昏天黑地,每次醒来却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是谁卑鄙得如此艰辛?” 方才周瑜只不过是被吵醒有些气,骂完也就气顺了,此时知道自己不占理,却拉不下脸认错,那只为了逞威风的脚也被孙策钳着,进退两难。 孙策等了半天,没等到一句软言,周瑜曲起手臂遮上了眼睛。他索性屈膝跪上床榻,捞起周瑜落在床榻上的另一只腿,扛上了肩头。 这个姿势难受得很,周瑜两手撑着床榻,轻吼了一声:“孙伯符!” “在呢,”孙策依旧抓着他的脚,“公瑾,你叫我一声好伯符,不然今日我可不放你……” “咕——” 周瑜面红耳赤地扯过一旁的被褥盖住自己的脸,孙策瞧着他的肚子愣了一瞬,而后立刻放开了他的腿。 过了一会儿,孙策走开了,周瑜才悄悄掀开被褥一角,望见孙策的身影在屏风后。 “快起来吃饭!” 周瑜这才回道:“来了。” 碗中食物尚温,周瑜如今才觉出几分饥饿,一改往常慢条斯理,顾不上什么礼数,风卷残云似的吃着。 孙策支着头坐在一旁瞧他,偶尔伸手替他斟满茶水。 周瑜停箸,偏头问他:“你吃么?” 孙策摇摇头,周瑜便又埋头苦吃。 孙策见他饿死鬼的模样,笑骂道:“睡着不知饿,再由着你睡下去,醒了后没准把我也吃了!” 周瑜抽空瞥他一眼:“你好吃么?” 孙策低头看了看自己,正色直言:“味道应该还不错。” 周瑜哼笑一声,放下了碗筷,孙策见状递过一块帕子给他擦嘴,才低声说:“洛阳传来消息,今上崩逝了。” 周瑜拿帕子的手一顿,与孙策对视一眼。“恐怕如今的朝廷已经危于累卵……是谁即位?” “何皇后所出皇子辩。”孙策答道。 “何氏一族定不容先帝宠信的十常侍。”周瑜攥着手帕,孙策点头:“京师要有大祸乱了。” 周瑜忽地扭头:“我从父还在洛阳!” “噢,放宽心,”孙策道,“听说你堂兄周晖准备动身去洛阳寻他了。” 周瑜仍有几分担忧,又听孙策问道:“何进与张让蹇硕夺权,你猜最后是谁胜谁负?” “他们一边是外戚,一边是宦官,而如今陛下年幼,不论谁胜了,朝局都将动荡不安。” “公瑾说得有理,”孙策靠过去又压低了嗓子说,“我父亲从汝南袁氏的人口中得知,何进欲迎并州牧董卓进京,借董卓之手铲除十常侍。” 周瑜又一惊:“昔日在车骑将军手下讨贼的董卓?” “就是他,这老东西假仁假义,悖逆得很,”孙策拧起眉,“我父亲当时也在张温手下,曾向他谏言诛杀董卓,可惜没杀成……总之董卓一旦进京,局面只会比如今更糟。” 周瑜沉重道:“大厦将倾,生灵涂炭。” “届时天下大乱,若有一日……”孙策瞳色较常人更浅,映着暖色烛光,此时直直望进周瑜眼里,剔透莹亮,看得周瑜心跳漏了半拍。 “若有一日,不得不以铁马金戈了结天下纷争,光复昔时太平盛世,”孙策嘴角含笑,目若朗星,“公瑾可否愿意与我并肩、共图大业?” 孙策的笑颜太过灼眼,周瑜只觉得移不开眼,二人就这样相看半晌,窗外细雨霏霏,衬得屋内静悄悄。 “公瑾,意下如何?给句准话,如此日后你若反悔,我便拿着今日允诺去讨你。” “讨不讨得,得问问我父亲母亲,”周瑜终于开口,“我怎能私下对你许诺?” 孙策笑了一声,凑过去啄了周瑜一口,近乎呢喃:“也是,公瑾明珠也,明珠岂可暗投……” 周瑜偏头躲开,笑骂:“你别激我。” 孙策依旧追上去,贴着他的脸颊道:“哪能啊……” 周瑜伸手钳住他的下颌,笑道:“我只望天下安定,百姓不必横遭涂炭之祸。可万一……倘若真到了那一天,即便奔赴千里,能与你共举大事,也不枉来这世上一遭。” 孙策喉结一滚,久久说不出话来,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憋得眼角微红。 周瑜瞧他这副神色,心下忽起逗弄之意,附在他耳畔道:“况且……是明珠暗投,还是暗通款曲,难道还有人比你更清楚?” 孙策顿了顿,也笑,垂着头低低地笑了片刻,方抬头道:“是,谁能比我清楚?” “公瑾,”孙策唤他,“我定不负你。” “我记着了。”周瑜点点头。 “不过此时担忧后事实在太早,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这件事。”周瑜低头瞧了瞧自己的小腹,“这雨也太能下了。” 孙策不由得伸手抚上周瑜的腰腹,疑道:“这里面是狐狸还是人?” “谁知道……”周瑜饱了腹,又说了许多的话,困意上涌,打了个哈欠。 孙策瞠目:“又困了?!” 周瑜啄啄脑袋:“我得去睡会儿,明日若天晴,便能上山……”说罢瘫靠在孙策肩头。 孙策只得将他抱去床榻上,周瑜甫一沾上枕席,便滚入被褥中,裹得像只蚕蛹。 孙策哑口无言,在屋内踱了踱,随手在书架上取了本书,坐在床榻上草草翻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孙策听见身后传来闷哼声,周瑜拽了拽他的衣带,孙策匆匆转身,问道:“怎么了?” 周瑜额角冒汗:“我肚子疼。” 孙策顿时手忙脚乱:“喝点热水会好吗?还是去请医师……不行,不能请医师!公瑾、你是哪种痛?我去医馆替你描述症……” “用不着这么麻烦,”周瑜打断道,“你替我揉揉,我手冷……” 孙策摸上周瑜的手,果真冷冰冰的,于是躺下与他挤在一起,右手隔着被褥替他揉了揉小腹。 周瑜闭着眼,语气里带着虚弱的不满:“隔着被子揉有什么用?” 孙策叹气,摸进被褥里贴着他的小腹,任劳任怨地替他揉肚子。 周瑜好似还是不满意,胡乱拉开了衣衫,抓着孙策的手rou贴rou地放在小腹上,这才满意地略一点头。 孙策的大掌热热地抵着腹rou,肌rou纹路清晰,那小腹随着主人规律的呼吸轻轻鼓起、又平复。 孙策一时分不清是腹rou热还是自己手掌热,分毫顾不上揉,紧紧贴着那小腹已耗费了全数的心神。 周瑜在睡梦中嗫嚅:“疼……” 孙策暗道一句“祖宗”,而后掌心微动,尽职尽责地替他揉弄起来。 结果二人一觉睡至第二日清晨,孙策率先饿醒,睁眼时还迷瞪着,放空了一会儿后,才发觉他们俩现在的姿势有多不好。 周瑜侧着身,脊背贴着孙策的胸,孙策的手却还放在周瑜的小腹处,只不过比昨日下午更往下了……好歹是两个发育健全的少年男儿,大清早的,周瑜的东西抵着孙策的手,孙策的东西抵着周瑜的臀。孙策吞了一口唾沫,悄悄地收回手,又移开自己的腰腹,动作轻柔,生怕将周瑜弄醒。 可惜孙策退至一半时忽然想起大事,扭头去看了看窗外,动作幅度一大,加之周瑜大概也睡够了,竟将人弄醒了。 周瑜睁眼后第一反应便是夹了夹两腿,虾米一样缩了起来。 “咳……”孙策没话找话,“你醒了?” 周瑜张了张口,钻进被窝里道:“你抵着我了!” 孙策吓得转了个身,仰躺着,找补道:“多正常的事,你别紧张嘛。” 周瑜没吭声,孙策又说:“我瞧外头天气正好,收拾收拾去鹿起山如何?” 周瑜闷在被子里:“再等等。” 孙策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也不说话了,仰躺在床榻上,二人一起默念心经,平心静气,清心寡欲。 大概是昨天下过雨的缘故,窗外飘进的风有些凉,孙策睡在床榻外侧,被凉风习习吹灭了心头邪火,他枕着单臂,偏头道:“我差不多了。” 周瑜捂着被褥,觉得他这话是在嘲笑自己,露出两只眼睛瞪了他一眼。周瑜的眼尾带着小勾,像雏鸟头顶上的小绒毛,微微上翘着,衬着那一记眼刀也变得俏皮灵动。 孙策不免轻嘶一声,他这时受不了任何刺激,血又往下腹涌,一改之前清心寡欲的模样,手浪荡地摸上周瑜的侧腰,哄骗道:“怎么这么久都没好?哥哥帮帮你……” 没等周瑜回话,那只手就在他腰腿臀腹间胡摸乱揉,四处点火,周瑜只觉痒得难忍,更蜷起身子,在被窝里同孙策推搡。 床榻上的被褥枕头乱得没眼看,被褥不知何时被谁踢了下去,周瑜整个脑袋暴露在外,满脸通红的,不知是被闷得还是别的,他一手推着孙策腰腹,怒道:“谁要你帮——放开!” 孙策手臂生得长,绕过他的腰腹一手隔着衣裤握住那上翘的柱身,他瞧了瞧窗外,附在周瑜耳边道:“隔窗有耳,你要是不怕被人听去——别动,公瑾。” 此时安静,周瑜也听见了外头廊下的响动,不敢作声,他太清楚孙策捏着他脸皮薄的软肋,净干些混账事。 孙策趁其不备,将周瑜揽进自己怀里,左手制住他两手手腕,右手隔着衣物便开始动作。 孙策平日里握枪的手掌带着厚茧,指节长,骨节突出,此时故意用手掌的茧磨着不断淌水的柱头,引得周瑜浑身颤栗,修长的脖颈也泛起红。 周瑜仰头靠在孙策胸膛,紧咬着唇瓣不泄出一丝泣音。可孙策不依了,手上动作更是粗暴半分,周瑜眼角噙泪,泄愤似的抓起孙策的手一口咬下,孙策轻轻吸气,任由他咬,恶事做尽,此时却哄着说:“叫我一声,公瑾,说句好听的。” 周瑜咬得更用力了。 孙策指头重重擦过那一处淌水的眼,逼得周瑜颤栗不止,那柱身动了动,孙策便用手堵着柱头,铁了心不让他好过。 周瑜临近高潮,却被生生按灭,难捱得紧。用气声骂道:“钟牲,奈勿要勒勒讨骂!” 孙策一愣,依旧没挪开手指,埋在周瑜颈窝里闷闷地笑了声:“我哪儿讨骂了?” 周瑜软了腰,用手去掰孙策的手,未果,于是放软了语调:“放开我……” “刚刚还骂人呢,”孙策使了点劲,“喊我句好听的,我就放开你。” 人在屋檐下,周瑜闭着眼轻声喊:“伯符。” 孙策依旧钳着他:“还有呢?” 周瑜虚张了张嘴,终于还是闭上,什么也没说出口。 孙策啄了一口他发烫的侧脸,哄道:“喊我声哥哥听听。” 谁知周瑜听了这话后腰肢颤了颤,瘫倒在枕席间,腰腹不由自主地往孙策手心挺动着。 “我撑不住了,涨得难受。”周瑜眼角淌出一滴清泪,落进孙策的手心,“别折腾我,好伯符……” 孙策手心一松,周瑜便蜷着腿颤抖着出了。 孙策一个翻身下了床,独留周瑜一人在榻上平复,自己去外头抓人去了。 开门时,孙权转身慌忙逃窜,被孙策擒住,道:“今日不可能带你一起去,死了这条心吧。” 孙权撇嘴:“谁想去了?” 孙策睨着他,孙权又道:“我担心公瑾大哥,来看看不行吗?” 孙策抱臂,倚在门框上,有种落拓的俊朗。“现在看过了,可以回去没有?” 下一刻孙权被推着走出院子,他一边走一边扭头道:“还没看过呢!” “见我如见他,有什么区别?”孙策一手推着他的肩,将孙权撵出了院子。 孙权站在外头,没忍住朝孙策的背影喊了一声:“你们俩做坏事,我告诉母亲去!” 孙策知道孙权虚张声势,骨子里压根不敢去告状,于是头也没回地走回了屋。 床榻上的人仍旧侧躺着,孙策下意识伸手过去,还没碰上,就被周瑜踹了一脚。 “钟牲,别理我!” 明明刚刚还“好伯符”呢,现在又变成畜生了,孙策愁得很,闭了嘴坐在一边。 等周瑜起身洗漱穿衣,孙策最多也只上去搭把手,临出门前,周瑜终于开口:“这么安静?” 孙策本来握着腰间剑柄,闻言低头碰了碰上头的剑穗,低声道:“我哪儿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