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忠仆

    秦月镜几乎从未试过在天都蒙亮了才睡下，加上又被祁元啸折腾了一夜，这一觉她睡到了午时才迷糊醒来。

    “娘娘，您醒了。”明书应该已是进来看过几次，见她醒了，忙过来侍候：“奴婢们在小厨房中熬了些百合绿豆甜粥，还是奴婢去吩咐他们准备午膳？”

    秦月镜轻轻点了点头：“好。你替本宫梳妆吧，用过午膳...本宫想到园里走走。”

    “是！娘娘！”明书十分欣喜，连忙替秦月镜换了衣裳，又扶她下床。

    秦月镜坐在镜前，明书和另两名宫女帮她梳头插簪，明书从镜中看着她，笑道：“娘娘今日的气色总算是好些了，人也精神许多，前两日那憔悴的样子，可把奴婢们吓坏了。”

    秦月镜的唇角弯了弯：“本宫只是想静两天罢了，瞧你说的这般吓人。”

    为秦月镜梳好发髻、戴好簪钗后，明书又为她轻描眼眉，点了一些口脂，她从镜中看去，自己不光是“气色好了”，甚至还透出了些柔媚神色来。她知是因为昨夜那一场欢爱，心中羞涩，移开了目光。

    行过午膳，看天气凉爽，秦月镜便说要在外面待一会。她还被禁足，不能离开中安宫，只能在自己宫中的石桌旁坐坐。

    坐了一会，知礼便来了。秦月镜问道：“你昨夜值守，按规矩今日可以不必这么早来侍候，你休息好了么？”

    知礼笑着回道：“谢娘娘关心，奴婢已休息好了，心里挂念娘娘，还是早些来服侍娘娘的好。”

    秦月镜点点头，对其他的宫女们说道：“本宫有话要吩咐给知礼和明书，你们先退下吧。”

    左右都退下后，秦月镜才说：“知礼，昨夜的事，你可与明书说了？”

    “回娘娘，此事奴婢谁也不会说的，请娘娘相信奴婢！”

    秦月镜安抚说道：“你先莫要慌张，其实...我已想过，此事实属胆大包天，若是有一丝一毫的败露...知礼，明书，你们与我自小在府中一同长大，我深知你们的忠心，也视你们如姐妹一般...我信你们不会做出叛我之事，但为了你们自身着想，我可以尽快将你们遣去其他宫中侍候，或是放你们出宫，如此一来，以后你们便...”

    话还未说完，知礼立刻就跪下了：“娘娘！您也说了奴婢是在府中侍候您长大，奴婢不敢与娘娘以姐妹相称，但无论发生甚么事，奴婢都必拼死与娘娘一起，还请娘娘不要赶奴婢走！”

    明书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她听秦月镜这么说，也扑通一声跟着知礼跪下了：“娘娘，若是奴婢有侍候不好的地方，娘娘尽可责罚，但娘娘不要将奴婢和知礼jiejie赶走，若是我们走了...别人侍候不好娘娘可怎么办啊！”

    两人情真意切，眼中还含着泪，秦月镜心里又是感动又是不忍：“此事有多严重，知礼你心里自当清楚，你不要一时意气，我是为了你们好...”

    “娘娘，奴婢昨夜...虽也曾惊慌了一阵，但奴婢很快就想明白了，无论何事都没有娘娘您来得重要，所以、所以...奴婢嘴笨，说不明白，但奴婢哪也不去，就陪在娘娘身边！”知礼拉着秦月镜的裙摆，几乎要哭了出来。

    明书心里又慌又急，她的年纪比知礼要小一些，虽说小时侍候秦月镜，但更多时候是秦月镜关照着她，她的忠心绝不亚于知礼。但她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只听她二人说得很严重似的，一下便急哭了：“娘娘，您...您不要再说了，奴婢虽然不知道发生何事，但、但奴婢也绝不会离开娘娘的！”

    秦月镜见她二人这般哀求，实在于心不忍，伸手将她们扶起：“你们...唉...怎都不懂我的良苦用心...”

    “娘娘若是将奴婢们遣走，又该让谁来侍候娘娘，为娘娘守好这道门...奴婢们感谢娘娘爱护，但...这十数年的朝夕相处，奴婢们又怎么会在此时背弃呢？”知礼仍跪着，抓着她的手说道。

    秦月镜知她说得有理，长叹一声：“好...此话我以后也再不说了，你们快起来罢。”

    二人这才擦擦眼泪站了起来，秦月镜对知礼说：“你将事情说与明书罢。”

    知礼附在明书耳边，三两句说了昨夜的事。明书初时的表情震惊不已，秦月镜见她这般表情，便说：“你若是...”

    “不，娘娘，纵是此事，奴婢也不会走的，奴婢知道...娘娘这十年来，不得宠爱，也一直未曾真的开心过...若是此事...能令娘娘高兴，奴婢会与知礼jiejie一同，绝不背弃娘娘！”说完，她更压低了声音，极小声地补了一句：“他若是能令娘娘高兴，奴婢才更开心呢。”

    “不许胡说。”秦月镜羞红了脸，低声斥她。

    原本有些阴郁的气氛，因为明书这一句话，消散在了低语轻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