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书院 - 同人小说 - 【申善】焕秋在线阅读 -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山盟与苍鹫的这一场对决,以山盟大获全胜而告终,花如梦要带人继续上山去搜庄,伤员则要先行回镇子疗伤,符申便主动揽下了护送伤员回去的活儿。

    杨善被喂了安神的药,安安静静睡着了正靠在符申肩头,花如梦看向他,又看向符申,眉头微蹙,迟疑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他恢复得怎么样了?”

    “如你所见,体能尚在锻炼,不能太累,至于习武……大概还得等一段时间。”经过这段时日的接触,符申发现花如梦比起以前更加理智冷静了,看待杨善的态度相较郭解等人也缓和许多,因此他也据实相告,随后轻手轻脚扶着睡去的人将他抱起,打算带着人与其余伤员一道回去。

    “等一下,”花如梦却突然叫住了他,“等我回客栈以后,符大侠看何时有空,可以来找我一趟,我这里有套渡xue之法,想来会对你二人有所帮助。”

    符申愣了一下,随后颇感意外地朝她谢道:“多谢,那便有劳花盟主了。”

    “不用谢我,我也只是想减少点自己的愧疚感而已,算得上一厢情愿……”她无奈摇了摇头,随后抱拳道别,几步走在前头,挥手带领着山盟众人继续上山而去,符申轻叹口气,随后便也带着伤员们先行回了大冬镇。镇里的大夫加上山盟自己的,足够应付这次算不上严重的战斗,符申见治疗有条不紊地在进行了,终于是得了空闲,马不停蹄地奔回了他和杨善的房间。

    对方睡得很沉,梁潭忙着照应教里的兄弟,他便请了镇里最好的大夫来看,所幸真的只是体虚太累,符申也被狠狠叮嘱了要让病人好生休养,至于手臂上的伤,大夫给敷了药后见他不放心,干脆拿细布绕着纤细手臂缠了一圈,说是防水用。

    而现在,为了防止压到伤口,符申轻轻将对方的那条手臂搁到被子外边,随后点燃屋里那宁神的熏香,确认对方吐息平缓均匀后,捧起本书坐在桌旁读了起来。

    太阳快要落下时,外头大堂里传来逐渐嘈杂但热闹的声音,符申凭耳力一分辨,便知是花如梦他们回来了,他起身望了眼杨善,对方仍是睡得安稳,似乎完全没有被外界声音侵扰,看来这一遭确实是太累了。符申拿茶壶里的温水润湿毛巾,一点点擦在对方略显干涩的唇上,若是杨善此时醒来,便能见着他满眼的怜惜与心疼。他细致地做着这件小事儿,直到那人唇瓣上的干涩被水润取代,这才放下毛巾,又替人捻了捻被子,随后轻手轻脚地离开屋子、掩好房门。

    外头的声音已经淡了不少,他站在楼梯口朝底下扫了一圈,没有在大堂看见花如梦的身影,于是转身上楼,果然在对方房里找到了人。

    花如梦大大方方将他迎进了屋,看茶寒暄后,符申首先问起了山上的事情,花如梦眉眼一挑,似是有些意外,但还是讲起了那之后的所见所闻。苍鹫庄的杀手似乎已经在这次行动中倾巢而出,山上的大本营里只剩些武功低微的下人杂役,他们搜查过后将活捉到的所有人都带了回来,借了客栈的几间柴房与杂物室,关押起来严加看管。

    “不过你现在最想问的,应当并不是这个吧。”她笑盈盈说着,话语里夹着一丝调侃。

    符申见状便也开门见山,径直问道:“实不相瞒、确实如此——不知花盟主之前所说的渡xue之法,究竟是何种功夫?”

    他语气里除了疑惑,还带着股隐隐的急切,花如梦笑望他一眼,不紧不慢解释道:“是一种银针渡xue之法,可以为受渡者增加一定的功力,具体还得视施渡者的情况而定。次法乃奇书中记载的一种秘法,杨都尉应该也是知道一二的,现下我想将它教于你,不知符大侠可否愿意了?”

    可以增加功力?符申在亲眼见过以武换命以后,再一次见识到了奇书的神奇,他不假思索地应了下来,随后便直接在屋里随着花如梦,静心学习这一招,不知不觉间居然已是一个多时辰过去。

    这个点,杨善大概得醒了,一想到这儿,他心思便不由杂乱起来,花如梦感受到他的变化,停了动作善解人意地轻笑道:“就到这儿吧,这秘法本身其实并不复杂,你也已经都有数了,再往下就是熟能生巧的事儿,用不着我教什么了。”

    符申恍然回神,为着对方的体贴道了谢,但也不急着走,只是询问道:“盟主打算何时回京?和朝廷约定的时间快要到了,我们不能在这儿耽搁太久,若是山盟还需在此休整,那明日我与杨大人便带着韩通先回去了。”

    要去抗击匈奴的玄阴教人员本次并未跟来,而是留在京城加紧练武练兵,因此只要符申他们及时回去就行,山盟的其他人并不需要这么急。花如梦思索后,决定还是派一支小队跟着符申一道回去,也算是护送,而她则还要带领其他人,在大冬镇待一段时间,给苍鹫庄一事做好收尾,也算完满解决了这个江湖毒瘤。

    至此,这一趟出行的目的已经全部达成了,教内事务也都沟通完毕,见花如梦也已露出了疲色,符申规规矩矩地抱拳行礼打算告辞,临走前却又一次被对方叫住。

    “从那天开始,我就老是忍不住思考一件事,”她探究的目光此刻不加掩饰地投在符申身上,“或者也不叫思考,觉得奇怪更为恰当——你与杨都尉,到底是何种关系?”

    她说的模糊不清,但符申意外的明白了那是哪天——是杨善的“死亡”之日。

    “何种关系啊……”他若有所思地思忖着,最终朝花如梦认认真真回复道,“是可以互相扶持、互相倚靠、互相信任,一直在一起走下去的关系。”

    他从花如梦处离开时,外头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也不知杨善用过晚饭没有。符申直接绕到后厨,要了一碟现切的牛rou,又舀了两碗热气腾腾的菌菇粥,一路小跑着回到了他俩的客房。

    杨善确实是醒了,正坐在矮凳上搓着毛巾给自己擦脸,符申将手里的碗碟稳当置于桌上,一边摆筷一边温声问道:“杨大人何时醒的?现在感觉如何,吃过饭没有?我问他们要了刚煮来当宵夜的菌菇粥,来尝一尝吗?”

    杨善自是老远就闻见香味了,他体力消耗得快,肚子早就咕咕在叫,但体虚也使得他一觉醒来,已然出了一层薄汗,好在屋内有热水,他便将就着先擦身,这会儿听到招呼了,也只是点了点头,仍是坚持将身上都擦干净了,才把毛巾往铜盆里一扔,撑着膝盖慢悠悠站了起来。

    “也没多久,刚起来擦了会儿身你就回来了,所以自然是没用过饭的,符大侠来得挺及时,算得上雪中送炭了。”他脸上挂着清浅的笑意,言语间还带着刚醒似的鼻音,就这么懒懒洋洋地走到桌边坐下,执起筷子的第一件事却是绕开素粥去夹牛rou。明明只是充满烟火气息的日常举动,符申却从中咂摸出几分温馨的甜味,他将碟子往对方面前推了推,无奈轻笑道:“慢点吃,不够我再去拿。杨大人是不知道啊,镇里请来的那大夫和京城里的有的一拼,可把我好生说教了一通,所以就算看在我的份上,接下来也好好休养的,别老cao心这个那个的东奔西跑了。”

    杨善闻言挑了挑眉,手上夹rou的动作不停,只故意夸张叹道:“倒也不是我想到处跑吧,谁让出了那么多幺蛾子……说起来,韩通带回来了么?马上要攻打匈奴了,我估计小王爷应当是没空再来了,把他带走也算是了结了一桩遗留下来的江湖事儿,说不定确实可以在京城好好待一段时间了。”

    能如此自然是最好,然而符申相当清楚对方性子,这会儿话说得挺好,等回去以后一旦遇上了什么事儿,这位京城都尉怕是又要忍不住忙活起来。

    ——“实在不行,就得想点法子,必须得让病人安分一些才行,这也是为了他们的身体好。”——他回想起那位大夫苦口婆心的劝说,禁不住开始思考实际执行的可行性大概是多少,面上倒是不动声色,只轻笑道:“杨大人能这么想自然最好。韩通可以放心,我嘱咐过了让他们单独关押,重点看守,等明日我们就押着他回京。”

    “行,如此便肯定来得及了。”杨善对他心里头打着的算盘毫不知情,得到满意回复后就继续吃饭,同时在间隙里向他问着山盟和苍鹫的情况,符申将所见所闻一一说了,他听得专注,末了发出一声不出所料的感叹。

    “之前听闻庄主为了寻找女儿而平白耗费了庄里很多人手和财力,如今当来竟是真的了。”

    “多行不义罢了,这次唯一的后患就是没捉到庄主和南施,但山盟的人会继续留意,朝廷那边也发了悬赏令,相信离他们落网不远了。”

    杨善轻嗯了一声,这事儿也便过去,两人继续天南海北地随意聊天,等吃完这顿简易却不简短的晚饭,夜色已然如墨,不知不觉间便到了该睡的时候,然而杨善醒得本就晚,这会儿着实没什么睡意。他看着又去点燃新一支熏香的符申,又看了看面前的水盆与缠着瓷白细布的左臂,无奈道:“这布条真的有必要?就一道口子而已,我现在却连沐浴都没法了。”

    “就是要让你别碰水的。布条我会每天帮你换干净的,杨大人也暂时忍一忍,大夫说了用不着几天,等彻底好了就可以了。”符申回他的时候,声音里分明带着忍俊不禁的笑意,杨善这下便了然,这布条左右是有对方的主意了。

    他翻了个白眼不服气哼哼一声,扯了本书就继续坐在烛台边,打算靠这个打发点时间,等磨到困了就去睡。已经盥洗完毕甚至换好了里衣的符申却没往自己的床铺走,他来到杨善身边,跟着一起坐下,无奈道:“明天得赶路,马车上不安稳,你不趁现在多睡一会儿?”

    “这布条硌得慌,实在睡不着啊,要是能现在卸了,说不定立刻就入梦了呢。”杨善随口胡诌着不着边际的话,把手中书页翻得哗哗作响。这略显幼稚的抗议方式让符申忍不住又笑了出来,在得到杨善今日的第二个白眼后,他清了清嗓子,敛了表情正襟危坐,随后在杨善投来的疑惑视线里,他抬手轻轻握住对方的左腕,将他的手臂抬起一些,隔着布条在小臂内侧落下一个亲吻。

    “真的暂时不能摘,所以我想来想去,只能给一个赔礼了。”这吻如同羽毛般轻盈,而一吻毕后,他仍是将脸颊贴在手臂边,亲昵蹭了蹭,眨着眸子的模样让杨善无端想起曾经见过的、看着威猛却意外很会朝主人撒娇的大狼狗。

    这招着实是有些狡猾了,他甚至忘了将手臂抽回去,只呆呆望着他,等回过神时才察觉自己的脸似乎已烧红一片。这反应于他而言实属罕见,他从前甚少会这样,用几乎没有来形容都不为过,这让他下意识就想起了那天的情形,青楼里的耳鬓厮磨、热烈交缠,那大概是他打记事以来最面红耳赤的一天……

    “够、够了,不摘就不摘呗,反正本官突然觉得困了,可以睡了。”他匆匆忙忙起身,以最快的速度扑向了自己的床铺,将脸埋进枕头里,头也不回地喊道:“歇了,把蜡烛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