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雅止诗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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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兄你快点啊!一会儿舞龙就过了内城街了。”秦赴在书房外急道。 “哈哈,秦大公子怎还如儿童,这么喜欢看街市热闹。”宋尘安从屋内说道,颇有些手忙脚乱,因为他要再三确定今夜交予雅止诗会的词带好了。 “少爷就是这篇!”暖玉说,“真的不带其他的了嘛?” “不带了,只这篇。”宋尘安抚摸了下书案上的宣纸,并将其卷起。 他今日着了一身白衣,丝鞋净袜,腰系和田白玉双环,患疾的眸子竟多了些光彩。 “啧,宋兄,这般严谨衣着,是要见心上人了?”秦赴打趣道。 “是啊,见你。”宋尘安回趣道。 “哈哈哈!” 一行三人赶到府外,街上有一匹黑马,毛色光亮,秦赴吁了声,那马儿便摇尾低头,秦赴唤它灵儿,它便朝主人走来。 三人都上了马,秦赴在前,宋尘安在后抱着暖玉,小丫鬟可满意了,夹在中间,小手扶着秦公子的肩膀。 “驾!” 随着主人的一声喝令,灵儿迈开四肢,跑起来如风般 龙津桥街道,是整个内城最为繁华的地方,夜幕降临时道路上会挂满精美的花灯,雅止诗会的九船连舫整晚都会在汴京河上巡游,将才子们写在宣纸上的诗歌传递,全城朗诵出去,一首完后便将其递给桥上游人或提前等待的公员,他们再将诗词贴到附近墙壁或商铺的品诗榜上。 “舞龙舞龙!”小丫鬟兴奋到。 舞龙在喧闹的人潮中蹦蹦跳跳,游人都很自觉地让出一条宽阔大路,那龙头高抬,龙身华丽地摇摆,直有近十几米长。旁边青楼传来渺渺靡靡的歌声,轻飘如点滴雨沫,落到了聚拢的人群中央,引得几个行人不由地回头望去。 再走近些,各种声响嘈杂涌动,一个推着茶叶蛋和酥饼小车的老者笑着避开人群,宋尘安似乎听见了叫卖冰酪的声音,颇为惊讶地心想那聪明人的计谋让冰块到现在都没化么?但他的思绪很快被暖玉的一声兴奋呐喊打断了,小丫鬟被彩妆师傅的吆喝吸引了全部注意。 “走嘞!” 秦赴见暖玉这般喜爱,便拉住小丫鬟的手,小丫鬟又拉着宋尘安的手,三人就跑去彩妆师傅那里。 “这次想要画什么?”宋尘安轻柔地问。 “嗯......画......画美人儿妆!” “哈哈哈,这丫头,真长大了。”秦赴笑道。 秦赴将钱交予彩妆师傅,对方立刻拿起画笔和粉彩,要暖玉端坐别动,然后细致地给她上妆,这当儿,秦赴回身搂住宋尘安,和朋友聊起天来: “宋兄,感受到了吗?大宋繁华啊。” “感受到了。” “今天品诗会,我是啥都不会写,咱三兄弟间的名望,可就靠你咯。” “孔兄要来写的话会比我好甚多。” “还是这般谦虚啊......”秦赴浓眉下的大眼打量着面前熙攘人群,过了会儿,他的语气忽有种将士的坚定,“宋兄,其实那日吵你怨你,是怕你说的对。但倘若真如你说,我秦赴必将舍身为国,在所不辞。” “我明白。也正因为我明白,才要说。我不想你无辜撒热血。” 听罢此言,秦赴侧目宋尘安,只看到他精雕细琢的侧脸中有种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 “我等不得眼疾痊愈了。明日,我要备文,上书徽宗。”宋尘安镇静补充道。 “唉你......” 在秦赴没说出口的话之后,二人沉默了下去,街道依然人头涌动,繁华如一件细节嵌满上等金线纹饰的衣袍,穿在大宋帝王的躯干上。 “好看嘛公子!” 暖玉稚嫩的声音响起,两个公子都同时回头了。 “好看!好一个美人儿胚子!”秦赴看着暖玉的彩妆,淡薄如夕阳的红彩从她眼周晕到了苹果肌,小姑娘的嘴唇还涂上了口红。 宋尘安:“......” 暖玉兴奋了几秒,忽然发现自己又忘了,顿时苦恼了。 “小玉,我虽看不清,但非是看不见啊?嗯.....我瞧瞧,你面若红梅,可记得教你的那首诗?”宋尘安安慰道。 “红梅.....”小丫鬟挠了挠头,不一会儿便道,“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棒!暖玉真聪明!就是那般好看。” “那般好看......”秦赴喃喃自语道,目光却被一袭青衣夺去了。 “嗯?怎么了秦兄?” “哦,没事没事。”秦赴道,刚刚分明瞧到一气势非凡的女子,可转瞬就看不见了,他不由感叹,“啧,这内城还有我不认识的佳人么......” “当然会有了。”宋尘安轻松地说,“天下那么大呢,怎么,看见什么了?” “也许是看见了一仙气飘飘的女子,也许没有。”秦赴认真答道,于他而言李佑笈刚掠过的身影确是这般。 “哈哈,秦兄也会说绕口的话了。” 这一片临河的街道从下午到凌晨都会聚满游人,雅止诗会以前只是一帮文人墨客干坐着品诗写字,风雅之气不落地民间,后来经由徽宗一改,从九船连画舫启航后,便开始有诸多节目,听词听曲猜灯谜,杂耍舞伎异术能人。 夜幕降临后路边摊贩越来越多,烟花爆竹好茶好酒,小吃和玩物(可以理解为最早的衍生品)琳琅满目,看客们往往到了丑时都依依不舍。 李佑笈站在桥对岸的林间朝这边望来,心想,一个被皇位耽误的天才艺术家,要是有机会见见还蛮不错的。 前世在历史系上课的时候,只能通过书籍和古画窥探一二,现在看来,现代社会对北宋的想象还是拘谨了不少。自己出生的世界科技虽然发达,但讲课用的工具和手法都很是枯燥,倘若有朝一日能复原当下所见,想必历史系学生要爆满了。 时至傍晚,太阳今日西垂的比以往快,仿佛是它不愿打扰这盛大节日,早早隐好自己的光芒。李佑笈又炫了一大堆好吃的,宋人吃饭很讲究,量都要食客自己来定,你要多少就付多少的钱,不会像现代一样直接给你端上份吃两口就饱的快餐,二十块只能吃下十来块。对于大吃货体质的李佑笈来说,能保持吃的刚刚好,空出肚子去品尝其他美味,这可太爽了。 rou脯,酸辣萝卜丝,麻饮细粉儿,都只能算开胃菜,接着走个几十米消食,吃主餐前先来两小个滴酥水晶包,只需品尝一番rou和虾仁的碰撞,然后才是旋炙烤羊rou,搭配几小片外皮爆汁的野鸭rou,卤煮过再碳烤的粉肠不过十五文一串。拍拍肚子,嗯,还能填一些,那便是调头朝桥头走去,眼前摆着甜品和清凉补,生淹水木瓜尤为清爽,荔枝膏入口即化,无味但口感软绵的冷元子裹上甜腻恰好的黄砂糖,当然,最后用甘甜的大口茶漱完口,一定要来一份儿芒果片搭配颗颗饱满的梅果,边逛街边解猛然袭来的嘴瘾。 李佑笈就这样搭配着吃完了晚饭和小餐,手中捧着麻布袋装的果干,逛在长达十里的龙津街道上,等待雅止诗会的正式举办。因为是难得的节日,所以虽然身边聚拢了游人,但基本上没人会在意到她,大家都忙着吃喝玩乐,彼此打趣,猜测今晚的花灯有多少,烟花又会在几点放,而哪位不知名才子的佳作隔日会被全城知晓。 在听过几个书生的言论之后,李佑笈不免在心里笑道,看来古人和现代人一样啊,也喜欢爽文般的人生,诗会还没开始,那几个书生就已经翘首以盼着今晚的名家是个草民的孩子,前半生疾苦折磨,最终靠着一首惊天的诗词和满腹学问进入了朝廷。但古人明显要比现代人更有自信,那几个书生觉得自己可能就是此人,不过他们身上的清高不是装出来的,这般自命不凡也可以理解。 “舟在山中行,轻马蹄,明月溪,蹑屐向幽禽。”一书生诵道。 “周兄台所写不错,可这词牌是何啊哈哈。”另外几人说道。 “是啊,可有下文?” 那书生挠了挠头,道:“下文......还没想好呢.......” “哈哈哈,来,你们听我这首。” “呦,唐兄也来啦,久仰久仰。” 正当那群书生要一同鉴赏下一首诗词之时,一卖头饰的商贩忽然指着河道喊出:“龙船来啦,龙船来啦!” 李佑笈顺势看去,只见远处在寡淡夜色下亮起了盏盏金灯,九连船舫的领头船不消一会儿便身形具显,从那一端缓缓朝龙津街驶来。船身金碧辉煌,船头有一精雕细琢的木龙头,船的长宽刚刚好占据了这条河道,又不至擦到,高数米,分三层,宛若一个水上宫殿,原本的窗扉和船门,在今天都被画上了绚丽多彩的图案,所以称之为“画舫”。 画舫上已有音乐响起,舞女在橙红花灯下翩翩起舞,一些专门听曲儿的游人已经按耐不住兴奋了,因为节日当天汴京有名的作曲家们都会献上新作,离船近的听客竖起耳朵捕获了几个音色后就连连拍手叫绝,并于众人高声言道:“刘铣,刘简言先生的新曲儿啊!”(北宋末年著名音乐家) 龙船的甲板在花灯的映照下闪着点点光色,李佑笈仔细一看,那都是些铜钱,原来游人会将钱币丢入这领头的龙船上,以当作许愿池,所投之人大多是文人墨客。 紧接着,刘简言的曲子缓缓飘到耳边,让李佑笈颇有些愣神,确是柔雅至极,但又因用了小小的清脆编钟编排细节和节拍,不至让人有任何昏沉欲睡的感觉,她听的入迷了,竟不自觉地想跟着哼唱,而这时在众人的呼喊和喜悦声中,有一稚嫩的童声响起: “劳请jiejie让一下,我的铜钱掉了......”暖玉道。 李佑笈缓过神,忙低头一看,宋尘安身边那个扎着包包头,面色红润的小丫鬟此刻竟就在自己身旁。 李佑笈将月白鞋履轻轻抬起,印银的真丝绡百褶长裙轻轻飘荡,裙下是若隐若现的雪洁双腿,一文铜线滚到了李佑笈脚下。 她俯身将钱币拾起,凑到小丫鬟眼前,然后玉手一晃,钱币消失了,再伸到暖玉头簪后,轻轻一收回,钱币再次出现了。这个戏法是李佑笈前世在抖音上学的,练了一个星期呢。 暖玉瞪着大眼,在花灯的照耀下充满了不可思议,她不知自己该看这忽然消失又出现的钱币,还是该看面前这仙女般模样的jiejie。 李佑笈温柔地笑着说:“诺,还你啦。” “jiejie.....你怎么做到的?姐......jiejie你好好看啊。”暖玉不知说什么了,儿时刚入府时宋公子便常给自己讲故事,说天上有仙宫,仙宫里有七仙女,各个容貌倾国倾城。 “你也很好看啊。”李佑笈说着,然后再变了一下戏法,这次给暖玉看到了手的背面,“原理很简单,练练就会了。” 暖玉双手捧着一文钱,嘴上却有些羞涩地问道: “jiejie,你,你是仙宫来的吗?” “我不是,小meimei。” “但.....但你生的好像我家公子讲于我的仙女......” “哈哈。”李佑笈摸了摸小丫鬟的头,“只是长得像,不代表就是啊?我小的时候,可是跟小meimei你长得很像呢。” 这话落后,暖玉喜悦地微张着嘴,眼里带着一种憧憬。 “暖玉长大后也会像jiejie一样吗?” 李佑笈点点头,道: “容貌是父母给的,只要小meimei心地善良,你便是世间最好看最可爱的人儿。” 自从更改了容貌后,李佑笈便思考了外貌对人的影响,她最终相信,长得好看确实是天赋,但终归代替不了一个人的内心。 龙船缓缓接近了这边的岸,刘简言的曲子愈发清晰入耳,小丫鬟听进了李佑笈的话,她开心地晃着脑袋,然后掏出了另一文钱。 “仙宫jiejie,给你!我们一起许愿吧!” 虽然说对这个称呼李佑笈有点儿应不住,但童言真切可贵,她莞尔一笑,接过了暖玉的铜钱,并和她一起将其丢到龙船甲板上。 刘简言的曲子慢慢淡了下去,在接下一首的十几秒空挡内,李佑笈忽然灵光一现,再次对小丫鬟道: “暖玉喜欢听曲么?” “嗯嗯!喜欢,我家少爷也可喜欢了!” “哈哈,jiejie也喜欢。” “仙宫jiejie肯定也知道特别好听的曲!” “真聪明,jiejie还真知道一两首,不过......” “jiejie你唱给我嘛!”暖玉激动地插话道,在她的印象里,仙女都会唱天籁之音,面前的李佑笈活脱脱就是这样一位,而且还颇有侠气,很像来人间游历的神仙,不管真假与否,这样的想象和认为对于暖玉来说,真实极了。 李佑笈前世可不是麦霸,但古代的音乐多为单音,就婉转变化而言,比起现代歌曲终是单薄了些。所以此时此刻只需要拿出平日里在全民K歌上练的柔和类调调,认真起好好唱一下,古人应该能听的进去。 “好,jiejie教你一首.....” 几乎就是在下一秒,李佑笈感受着此情此景,一首歌的旋律突然浮现在内心。 “我唱一句,你唱一句,我们小声点儿唱,不要打扰到别人。” “嗯嗯!”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哇,唱的很好啊......天之涯,地之角.....” “哇,唱的很好啊......天之涯,地之角.....” 李佑笈:“......” “嘻嘻,仙宫jiejie继续唱下去嘛。” “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二人的歌声停止后,她们沉默了几秒,李佑笈问: “怎么样?暖玉喜欢吗?” “好好听......” 暖玉从未听过这般悠扬婉转的旋律,以及,她虽然不懂诗词,但和少爷待久了,总能凭借感觉知道词的好坏,这首歌谣的词也是相当优美,又有一种自己读不懂的悲伤.....小丫鬟的眼神中出现了恭敬和仰慕,仅仅一遍,她就对这首曲印象深刻,但词记不下来,就求着李佑笈写下,要自己回去练习,然后唱给少爷听。 李佑笈在暖玉递来的纸上写下了这首词,心里默念道,抱歉啦,李叔同大师。交予暖玉后,她捏了捏小丫鬟的脸:“自己能回去嘛?” “能!我可熟悉这里了!” “好呢,那jiejie先走咯,我们有缘再见。” 话音落后,李佑笈站起身来,跟小丫鬟摆了摆手,然后离去了,她心里想的是,神秘感还是很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