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书院 - 高辣小说 - 偷听月光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没关系的孩子,你同我女儿玩在一起过,应该知道她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我很在乎她。如果我再去和别的女人生一个孩子,那对她来说等同于背叛,领养一个年岁小的婴儿也是同样的道理。”

    “我已经不想花同样的岁月,同样的精力在另外一个孩子身上了。”

    “再考虑考虑,我不急着要你的答案。”

    -

    你养过那种小恶兽么?长着獠牙,骨子里流着脏血的那种。

    嘉建清养过,养了十年。

    也担惊受怕了十年。

    他年少爱上顾浅时,顾浅在做别人的情人。

    那人大她十七岁,有妻有子,出生在闭塞落后的山洼里,却因寻了个祖上三代做官的富家千金,而被一路带挈,成了人上人。

    嘉建清当年是顾勇在京大的学生里给顾浅找来的辅导老师,顾勇没读过什么书,兄妹两年幼丧母,父亲在老家养病。他拼命赚钱,却也只是一个有钱但粗莽的糙汉子,便一心想让小妹读出个名堂来。

    可是那顾浅,天生媚贱入骨,心思从不在书上,嘉建清给她辅导功课,她便成日想法子推脱,偷空溜到街上鬼混,谈了许多不着调的社会青年。

    顾勇打不得骂不得,生意又丢不下,只能花钱拜托嘉建清帮忙看顾小妹。

    一帮就是三年,从她十四岁到十七岁。

    那年顾家祖宅动迁,顾浅阴差阳错认识了那个男人,她放弃了学业,被情爱蒙蔽神志,一心扑在了这个有家室的男人身上。

    顾勇得知后急火攻心,关过顾浅禁闭,也闹得要断绝关系。

    最终还是压不住这要飞的鸟儿,放了她走。

    她走那天,仰着高高的脖颈,薄背挺直,头也不回地奔那万劫不复的地狱深渊去了。

    那一天,顾勇喝了个烂醉,他赤红着眼给嘉建清道歉,他早知道这个纯良木讷的大学生喜欢顾浅,却卑鄙地利用了他三年的时间。

    那时嘉建清还苦笑着安慰顾勇说:“大哥,我拿钱办事,却没教好她,我也有错。”

    再后来,那个男人家里官越做越大,顾浅在那个上流圈也慢慢有了姓名。

    不过随之而来的都是恶毒的谩骂,情妇,婊子,烂货……

    顾浅仍会在私下与嘉建清偷偷见面,她思念大哥,可顾勇却铁了心与她断绝关系。只能托嘉建清在年节下送些东西过去,这样一来二去,他们俩便还存着私交。

    嘉建清偶见她身上青紫,面颊泛肿,问过几次,被她匆匆躲过。

    再后来,城里出了件轰动一时的官员杀妻案。

    嘉建清得知那人的姓名后当场吓得面唇青白,浑身血液顿滞。再了解,才知道被杀的人是原配。

    他猝然跌坐在办公桌里,一时不知该庆幸顾浅没上位做成正妻,还是该惊惧她遇上这种恶鬼人渣。

    可人算不如天算,一时踏错步,终生恶鬼缠。

    顾浅怀孕了,她哭着和嘉建清说。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他离婚而已……我不知道他会去杀人……太太对我好的,太太说我生了孩子她会照顾的……太太是个好人啊……”

    那是腥风血雨的一年,恶性杀妻案的消息满天飞,当年所有人嘴里都是那一句老话:“一代做官九代绝……”

    可又有谁人知,那恶鬼是靠着妻家的势力才出的头。

    那一年,顾勇离了婚,带着一岁的千禾把顾浅接回了家。嘉建清辞去了国企的铁饭碗,娶了怀孕五月的顾浅。

    月份大了,孩子打不掉,顾勇说,你生,我来养。她爹是畜生,孩子不是。

    嘉建清说,生吧。

    这孩子便留了下来。

    嘉允出生那天,是中秋。

    也是那天,汹汹然闹了一年的杀妻案,终于迎来了庭审结果。

    京市中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他死刑,缓期一年执行,并限制减刑。

    -

    你养过那种恶兽么?长着獠牙,骨子里流着脏血。

    一生背负着千钧斧钺般的罪。

    压碎了脊骨的孽。

    嘉建清养过,顾勇养过。

    为她一生担惊受怕。

    怕她知道真相。

    也怕她骨子里的脏血终有流出来的那日。

    初秋

    自那日嘉允从台阶上栽下去,额头磕在一片利尖的碎石棱角上,生生摔出一条血口,当场昏了去,送到医院缝了六针。

    醒来时,入眼便是千禾那张英气勃勃的面孔,她竟半扬起唇角笑开来,久睡醒后的声音显得格外嘶哑:“哥……”

    千禾撩起眼,满脸倦态毕现,低低地应一声。

    在一旁兑好了温水,用吸管渡到嘉允唇边,干涸的唇瓣再度被浸润,浮现出嫣红盈软的旧态。

    嘉允抬手扶杯底时,才发现左手被纱布厚厚包缠了几层,她望着手,愣愣发了会儿呆。

    直到听见千禾问她:“疼么?”

    思绪这才转回。

    嘉允回想很久,那纱布里外都被血液浸染,时间久了,颜色早已黯淡发乌。

    疼么?好像没什么感觉的。

    可面对千禾乍然来到的关心,嘉允却将嘴角一撇,俏生生的眼尾耷拉下来,低声咕哝一句:“疼啊……”

    他沉默半晌,忽地起身,“那我帮你去换块纱布。”

    千禾走后,嘉允敛起那故作矫情的姿态,细细端量起他的房间,浅色纱帘半翕着,夏季日光投射进来也挟着难得一见的温柔和煦。

    屋内一角一落都布置得格外井然有序,有别于他的乖悖性格,千禾的成绩向来拔尖,书桌上的课本一层层摞得老高。

    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只棒球手套掩在那。

    棕黄井字的牛皮棒垒手套,左投手位。

    千禾进来时看见嘉允正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