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拓跋思南x方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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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扇门被人推开之前,方乾心中隐约是有过那么一点儿猜想的。 近来一段时间,方乾对每一次推门都有过猜想。或者不如说,有时候他甚至希望脚下这块土地能与自身经脉丝丝入扣地相连,如此一来,任何一艘远方的船靠岸都将瞒不过他的神识感知。那么,他也就不会在某些人堂而皇之地闯入殿中、走到自己面前时毫无准备。 作为一名成年男性,他需要在对手面前保留一定程度的矜持——关于这一点,他与这位不速之客都心知肚明。 方乾不由得眼睛瞪得微圆,仿若泥塑木雕一般直愣愣地看拓跋思南用一种理所应当的步伐踏了进来。左右随侍的弟子纷纷机敏地垂下头去,不敢多看。 这位名震江湖的剑圣忽然远道而来,自述目的单纯,只是为了和掌门比一比剑法。 不是机敏能干的门中弟子也不会被挑中随侍在掌门的左右了,更何况曾有一位大师兄谆谆教诲过,到了太一神宫这种地方更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察言观色。这是这位稀客第一次真正走进正殿中,掌门的脸色却不见得有多好看,约摸是对这位剑圣没有太多好感罢。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 来客不受欢迎,这些小弟子们既然已有所察,便越发将脑袋垂得低了些,刘海乖顺地滑散下去,等两边发丝能够很好地遮盖住窥探的视线之后,众人终于听见掌门不可置信似的开了口:“你怎么来了?” 方乾想说的其实是:“你怎么就来了。”但他不能真的这么说,不然无疑于在自曝其短,承认对方的到来让他又一次痛苦地回想起天子峰上那场惜败。可方乾到底还是忍不住去想:我已经立誓永不踏足中原,这无疑斩断了我们再次交手的机会,可是你怎么来了?拓跋思南令他方乾从此被“锁”在了东海,他本人却大刺刺地顶着剑圣的名头冠冕堂皇地随意往来于中原与蓬莱之间,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怎么会有这么无赖的人?而自己却恰恰曾被这样一个无赖所击败,思及此处,方乾不免有些泄气。 拓跋思南好歹也行走江湖数年,已经逐渐从人情往来中掌握了一些礼节的皮毛,此时算不上有多恭敬但毕竟礼貌地向方乾作了一揖,随后便颠了颠手里的剑。他的话不多,却足够言简意赅:“找你比剑。” 方乾向前跨了一步,沉声道:“拓跋思南,你不该擅闯此处。论理,你必须先递进拜帖,得到我的允准之后,经由我蓬莱弟子引路方能上岛。”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不一定会同意你的拜帖。” 拓跋思南神情十分认真地问他:“为什么不同意?” 方乾面上有些微妙:“不同意需要什么理由么?” 拓跋思南不吭声了,眼睛却死死盯着方乾,态度显然已经相当明确。方乾轻易便已领会了个中含义。拓跋思南这眼神的意思是:当然了,你当然需要给我一个能把我说服的理由。你不能像这样毫无理由地拒绝我,就像我千里迢迢特地上岛来就是因为想跟你比试,同时我想见你……这是最重要,也最充分的理由。 需知拓跋思南自幼长于山野之间,与野兽为伍,不见活人,没有世俗人伦的牵绊,心性亦如兽类。饿了要寻食物果腹,渴了要饮清水解渴,绿叶为秋风而黄,残花为春雨而开,新的幼兽经由雌雄交配结合而诞生——世间万物的发源和消亡都需要一个理由,远在拓跋思南摸清楚这种规律之前,天道就已经在幼小的拓跋思南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种子。在江湖中经年累月锤炼筋骨的过程让他通过模仿学会了一些人类的伪装,却终究难以彻底磨灭他的本性。野兽当然是不懂得如何转圜的,不懂如何转圜,所以想和方乾比剑,他便立刻动身划船来了,故而方乾不肯见他,那就必须也给他一个理由,并且,必须是一个足以说服他的理由。 对方不肯让步离开,这虽在方乾的意料之中,却依然令方乾感到犯难,因为实则他也并非完全抗拒与拓跋思南见面这件事。他的身体一动不动地立于殿中,心却被平等地掰开分成了两个部分,想念对方和躲避对方的心情就在这副rou身躯壳中静谧无声地不断交错纠缠、滚作一团。有那么一瞬间,过往在天子峰上的回忆短暂侵扰了他。那是他第一次在折服于一把剑之后,又折服于那把剑的主人。彼时他们二人也曾像这两种心情一样,密不可分地激烈纠缠在一起。至少在那个时刻,方乾是心甘情愿的。尽管这种心甘情愿仅仅只延续了一小下,很快便动摇了。因为他从来都不会接受没有经过充分证明的任何情感关系。何况,他也说不准自己的心情。或许在潜意识中,他也认为拓跋思南其实对他没什么感觉。 三言两语拆分不清楚,他不想和拓跋思南多费口舌了。纵然他极不情愿接受,眼下却也只能默认这样的结果。既然对方言明是为了比剑而来,且又只说比剑,看起来确实别无他求,那么他方乾姿态大方一些,遂了中原来客的心愿也无甚不可。 方乾默然立了片刻,衡量再三才深深叹了一口气,一甩袖子转身离去:“随我来吧。” 拓跋思南如同一条尾巴那般紧紧地跟了过去。两人乘着轻功你来我往地赶赴蓬莱岛的某处海岸边。此地鲜少有人来往,且场地宽阔,是最适合他们二人进行一场既有分量又有分寸的较量的。 之所以会选定此处,个中固然也有方乾几分私心的缘故。天子峰一战已为他增添一笔败名,他心中难免有些隐忧,当然要提前断绝败在弟子面前这种可能性。与其说他需要风度或是体面,不如说更多是为了维护身为掌门的威严。东海诸岛近年来颇有些云诡波谲暗潮汹涌,作为一派之主,他必须需要有足够的威严,方能震慑一切蠢蠢欲动的各股力量。方乾当然明白胜败输赢乃兵家常事,因此对于从前的惜败他谈不上有多么憎恨拓跋思南。他不想见拓跋思南完全是出于旁的原因。倘若天下事都能用爱恨二字笼统地概括,做人行事反倒会简单许多——方乾只需要向拓跋思南报仇即可。可方乾心里清楚得很,他并不恨拓跋思南。一座山骤然横卧在眼前,没有人会去恨它,只会想跨越它。 或许只有在彼此锋芒相对的这个瞬间,方乾才能够明目张胆地将对方记恨一下,记恨拓跋思南的剑怎么竟然可以和拓跋思南的目的一般无二那么纯粹。双方的剑皆已出鞘,两人却都在不断迂回试探,不肯先于对方亮出自己的第一招。海风都识趣地收敛了几分,四周一片静谧,令两人清晰地听见彼此的脚步声。双脚都轻微地陷在沙地里,方乾不由得有些后悔了,沙子减少了双脚和地面摩擦,对听音判断对方如何出招有不小的影响。双方短暂僵持了一番,又都心有所感似的同时向对方杀出第一招,剑刃当啷擦在一起,彼此的眼神便也交错在一起。 虽是重剑对细剑,倒也不见得拓跋思南能依靠武器的体量占据多少上风。加之方乾比上一战更加谨慎得多,出招却愈发刁钻狡猾,拓跋思南喜上心头,兴致也随之水涨船高,很有些入迷的征兆。 他不断挥舞重剑向方乾袭去,方乾起先自如应对,逐渐变得力不从心。他一面后退防守,一面全神贯注寻找可能反击的机会,密中有疏,便没注意到脚下藏在沙子里的碎石。碎石令方乾狠狠趔趄了一下,好在他及时稳住了身形,正要提剑回击,拓跋思南却已经将黑龙斩铁的剑刃举在他的颈前。 方乾缓缓抬起头放眼四周,好在并无什么人没眼色地经过。他再一次败给他,并且,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他虽然的确早已感到不能得心应手地应对拓跋思南,然而就这么再一次输给对方,他终究还是心有不甘。 不过,好处是眼下他得到了一个充分的借口可以赶走拓跋思南。 拓跋思南把重剑重新靠回后背,还是礼貌地作了一揖:“是地势的问题。方门主,我认为我们应该再比一次。” “不比了。”方乾淡淡道,“胜负已分。我累了,时候不早,请回吧。” 让远道而来的客人马不停蹄地连夜折返,这当然不是东海世家代代流传下来的待客之道。但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乱在方乾心头胡乱奔窜,他本能地感觉不妙,故而宁愿舍弃这些扎根在血脉中的礼节也要尽快与拓跋思南分开。 说完,他便把拓跋思南落在那儿不管了,潇洒地转身独自离开,只肯留给拓跋思南一个不大愉快的背影。暮色四合,落日余晖往他身上镀了一层明晃晃的金,将他照得整个人越发身姿挺拔四肢修长,宽肩长腿肌骨匀称的,着实是好看得紧。方乾的身形在地上拖曳出长长的一道影子,那影子眨眼睛便像一尾鱼一样滑不溜丢地游走了,于是拓跋思南又情不自禁如同一条尾巴那般追了过去。 方乾疾疾而走,又轻车熟路的,很快便回到了寝房。他转身关门时,拓跋思南也顺理成章地挤了进来。即便方乾在用双手轻轻推拒他,可拓跋思南依然不为所动地硬挤了进来。他挤进来时态度表现得十分理所当然,这就使得方乾推拒拓跋思南的那两只手使出的力气小得也连剑也提不大动。 拓跋思南正是常常会出现的那类一根筋的男人。因此,力气小的推拒,在这个当下果然让拓跋思南误以为是一种邀请。倘若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点头之交,拓跋思南不会多想,更不会主动将他们放在这层关系上。或许方乾眼前面对的困局至少有一半必须要归咎于他自己。没有他的默许,自然便不会有天子峰上荒唐的春风一度,也就不会让拓跋思南记挂到如今。是这一半归咎牵引着拓跋思南理直气壮地挤进了他的寝房,也是这一半归咎蛊惑了拓跋思南,令他情难自已地将方乾捉在怀里,接着又把方乾牢牢按在墙壁上。 方乾当然有过挣扎,当然始终挣不过拓跋思南的力气。拓跋思南一手扶住了他的肩膀,另一只手结结实实地把住了他的腰,对上他嘴唇的过程十分自然而流畅,让方乾有一刹那错觉他们本就是这样的关系,合该有如此亲密的接触。 拓跋思南专注地亲着他,亲得很粗糙,也很用力,只觉着身上某个地方和他的心情一样,十分地不平静,久违地有一股力量在那里躁动不已,时刻叫嚣着想要冲破牢笼。他的确不大懂得怎样接吻,因此唇齿交缠的时候并不见得有多么缠绵悱恻,只是在cao纵自己舌头粗鲁摩擦着对方的口腔。拓跋思南的吻充满动物本能般的野蛮,这在某种程度上勉强弥补了些许技巧上的不足。 方乾吃痛地低吟一声,恍然间有些脸红的样子,又隐约有那么点自得。大概他是确认了自己的猜想:拓跋思南来找他果然是别有所图的。他想,或许对方的目的其实本来就是这样的。比剑只不过是一个人尽皆知的借口,或是一种接近他的前提条件。如今门下弟子只知剑圣拓跋思南对掌门的剑法见之不忘,甚至非要主动上门来找掌门比试一回不可。即便两人今天在海滩上打得不可开交,他们至多也只会猜测掌门与拓跋思南之间或许的确是有一部分的志同道合。这很不错。 方乾放松下来,微微伸出舌头任凭拓跋思南纠缠,又放纵了对方揉捏自己皮rou的举动,这无异于在向拓跋思南传达某种信号。当拓跋思南在闷头与他掌门外袍上繁琐复杂的飘带布片耐心搏斗时,方乾便漫无目的地想道,是否拓跋思南也是像这样去解下他缠在黑龙斩铁上的那些布条的? 他落在拓跋思南手里,常常觉得自己像一把剑。他不知道今天自己会成为哪一种剑。 方乾伸手点了点拓跋思南的肩膀,低声要拓跋思南去床上。拓跋思南充耳不闻,忙着专心解方乾的腰封。拓跋思南总是像这样完全脱离他的掌控,这屡屡使方乾感到挫败,此时更是难免心中生出了几分不快。他抿紧了唇了,索性在拓跋思南的肩头用力拍打了几下,他需要拓跋思南蹲下。他用力拍了好几次,拓跋思南才照办。 方乾心里略微好受了些,面上却丝毫不显,冷声道:“拓跋思南,你要帮我。” 拓跋思南半蹲着将方乾的腰封扯开扔到一边,手指已经摸到了方乾的亵裤。方乾这才感到羞赧,本能地便要往后退,身后冰冷的墙面无声嘲笑了他的天真。 拓跋思南抬起半张脸直视着他的双眼:“我该如何帮你?” 对方态度很认真,语气很老实,姿势很恭谦,方乾蓦地静了片刻,这才恍然发觉自己竟然无论如何也无法将那话坦然说出口。最后他只得选择用手轻轻将拓跋思南的脑袋向前按了按。 拓跋思南难得机灵一回,三两下便剥去了方乾最后一层蔽体的衣物,半勃起的性器骤然跳在拓跋思南面前。没有留给方乾反应的时间,拓跋思南已径直将方乾的性器含进口中,湿热的口腔将方乾包裹住,只这么一下,方乾便两腿一软,险些要跌坐下去。拓跋思南依然是那个丝毫不懂什么技巧的拓跋思南,只是凭着直觉不断用舌尖点压铃口,这已是方乾能感受到的全部。失控的感觉不太美妙,他险些惊呼出声,一手用力抓上拓跋思南脑后的头发,要强行将拓跋思南带离他的下半身。 他从未想过被吃下性器竟然可以是如此难以忍耐的事情。忍耐何尝又不是一种对自我的欺辱,丝毫没有抵御外部侵犯的决心,只是把自己最弱小的姿态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对方眼前。他依稀记得在天子峰的那一夜他同样对拓跋思南做过这件事,那时候拓跋思南的性器在他口中不断膨胀挺立,那是何等美妙的事情,他为此感到自豪,并且征服欲也得到了暂时的满足。现在他却对自己草率的决定有些后悔了,似乎让拓跋思南用臣服的角度来服侍他这件事是他完完全全布错了局,眼下反倒有种他成为猎物跌入陷阱、被拓跋思南捕获的错觉。他不要了,他想从名为拓跋思南的牢笼中挣脱,他焦躁地扯着拓跋思南的头发,拓跋思南却只是将他两只手归拢在掌心里牢牢地把控着。最后方乾只能浑身颤抖但姿态倔强地高仰起头,绝不看再看一眼拓跋思南如何吞咽他的性器,这是他此刻唯一能做出的抵抗了。 在方乾即将要到极限之际,拓跋思南忽然停了下来。方乾有些恍惚,不解地睁开眼盯着拓跋思南,对方已经起身,正在解开贴身衣物最后一根系带。随后他把方乾抱到床上,两个人顺势滚作一团,甫一肌肤相亲便油然而生一股燥意。互相拆招间拓跋思南终于得手,将手指压上方乾的后xue,立刻便发觉这里已然有些许湿润。照常理,男子自然是不会分泌体液充作润滑,等待什么人来侵入的。拓跋思南恍然大悟似的明白过来,这就是那个适合被他睡一睡、被他抱一抱的男子。因此他进入方乾,绝不能算作是一种亵渎。 突然被拓跋思南挤入了一根手指,方乾的身体骤然紧绷,很快就察觉到拓跋思南指腹上因常年握持重剑而磨出的茧子正不断摩擦挑唆他后xue里的神经。方乾难耐地哼了几声,拓跋思南的手指比一般男子还要粗上一圈,重剑长久磨炼了拓跋思南,此时也将这种磨炼传递给了方乾。方乾感到他与剑的命运又合二为一,却不因此感到多么开心。归根结底,他还是暗暗希望自己不仅仅是拓跋思南的一把剑而已。 方乾心中多少涌起一些难忍的酸楚,少有地表现出了焦躁失控的一面,忽然曲起一条腿,用膝盖死死抵住了拓跋思南的胸口,紧急叫停了拓跋思南进一步的举动。拓跋思南虽然在情事上有些迟钝,但依然隐约能感觉方乾在生气,却猜不明白方乾为何好端端地生起气来。为了稳住方乾,他听话地暂时松开了对方。 即便拓跋思南平躺下来了,却仍然像是两性关系中的上位者。方乾垂着头默默跨坐上去,还未扩张完全的后xue蹭过拓跋思南用料粗糙的外衣,惹出一连串细小的颤栗。他为拓跋思南除去了下半身的衣物,旋即抬起半个身位,扶着拓跋思南早已挺立的性器对准自己的xue口。在挤进半个guitou时拓跋思南体贴地将手搭上了方乾的腰间扶住了他,方乾这才分神去看了一眼拓跋思南的表情,发现对方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拓跋思南的眼鼻口没有因为性器受到饱胀的极端刺激而丧失控制。 拓跋思南就这样呆板地捏着对方的腰,神情淡定如同仅仅是在捏着一把锋利又漂亮的剑。实际上,他只是不大会表现自己。然而这样的神情落在方乾眼中,难免令他的心火愈烧愈烈,一时间就连后xue传来的阵阵钝痛都不大能真切感觉到了。方乾不多停片刻便完全坐了下去,借着位置的便利直直将性器送向自己的xuerou里。只这么一下,方乾立刻觉得天旋地转,痛爽得脚趾都蜷缩成一团。拓跋思南握在腰上的那两只手仿佛成了一对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浑身发抖,同时方乾也发觉拓跋思南那根粗大又硬挺的性器已经借势侵入了自己最深处。内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被拓跋思南的凶器破开了,他说不上来,整个人愣在那里,好一阵都无法回过神来。 拓跋思南的手同时顺势而上,想要去抚摸方乾胸前。就在拓跋思南即将要碰到方乾的乳尖时,方乾突然发作,一掌便将对方的手重新拍了回去。他不允许拓跋思南的动作越过自己上半身,毕竟他已经给了拓跋思南扶住自己的恩泽。 就着这姿势,方乾开始艰难地上下活动。每一次起落都将那根凶器吞吃到底,硕大的阳具带出早已满溢的透明肠液,原本褶皱的xiaoxue被撑成一圈平滑的圆形,随着抽插的动作不断向外翻出边缘。 方乾虽然看不到这些,但听得见rou体交合时激烈地动静。它不同于过往的每一次性经历,方乾一边合上眼凝神听着,一边不自觉地把它同以往作对比。他接连喘出几个喑哑的呻吟,猛地半睁开眼,却只瞧见了拓跋思南一张表情起伏不大的脸。 方乾忍了又忍,好容易才按耐住心中不快:“……怎地,你不喜欢这样?” 拓跋思南两手在他的腰间掐了掐,沉沉闷闷地说:“喜欢。” 那根尺寸惊人的性器最直观地表达了拓跋思南的喜爱,整根在方乾的后xue中随之胀大一圈。温软湿热的xuerou多情又严密地包裹着它,给了他一种不再是他侵入了方乾,而是被对方主动吞吃入腹的感觉。 拓跋思南没怎么读过书,不好用言语形容此刻伏在他身上浑身潮红气息紊乱的方乾。他只是没来由地想起过去在城中打尖歇脚时,偶然听说书人讲过的那些神鬼志怪的故事。多半是讲哪处曾有书生被什么精怪鬼魅迷惑了心智云云。那时候他总觉得那些书生轻易就会上当,实在愚笨得可以。但倘若妖狐长着方乾这张脸,爬上他的身体,抚弄他的阳具,再与他甜甜蜜蜜地亲热一番,他倒也觉得不能全怪那些书生把持不住。 拓跋思南一时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只是忽然觉得饥饿。这种饥饿当然不是指口腹之饿,还没等拓跋思南想明白究竟是哪一种饿,方乾却也并未再给对方开口说些什么的机会。他开始加快自己的动作,分明双腿已经止不住地颤抖,但快感依然牵引着他近乎本能地一次又一次将性器往自己的后xue里吃得更深些。guntang的性器不知轻重地撞进来,不断cao上身体中最敏感的一处,快感便从这一处如烟花般倏然炸开,迅速蔓延到全身。慌乱中方乾死死攥住了拓跋思南扶着他腰间的那两条手臂,试图缓解即将到来的极致痛苦与欢愉,最终还是脱力地伏在对方身上,发出一声濒临崩溃的抽泣。而拓跋思南的喉咙间终于溢出几声连续的粗重喘息,方乾心下一松,知道原来他也快要到了,于是浑身剧烈地一颤,在拓跋思南的手中迎来高潮。他强迫自己将双眼睁开,待到看清了拓跋思南的反应,才发觉对方正半眯着眼,神色肃穆地紧紧盯着他们交合的部位。在高潮的余韵中,方乾总算获得了某种满足。尽管它并不足以把方乾心中的空洞填满,但在这场性事中终究是他方乾占了上风——他只要这一点,便已经足够了。 拓跋思南坐起身来将方乾搂入怀里,完全不顾性器尚且还深埋在方乾的身体中。身体上的喜爱是骗不了人的,他此刻心愿达成,心中自然是无限欢喜畅快,觉得全身上下无一个毛孔不舒服。只不过他一贯木讷鲁直,不懂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所以干脆充作哑巴,让犹然簌簌发抖的方乾在他的怀中倚靠得稍微舒服一些,希望这种沉默的安抚能够制住方乾那脱离自控的颤抖。他虽然十分喜爱方乾难得流露出如此依赖他的脆弱情态,但心里也清楚眼下方乾身上大约是不太好受的,因为方乾往他怀里靠时轻得像被揉作一团的布料。 方乾整个人被汗水浸得湿透,长发胡乱地贴在脸颊上,情潮涌动的喘息逐渐平复后,他很快便发觉屋内静得诡异。一时间他既有些暗自恼恨拓跋思南毫无情调可言的过度安静与寡言少语,又自觉实在难以面对又一次情动到失控的自己。于是拓跋思南便迎来了怀中这人语无伦次的胡言乱语。 他颠三倒四地不断向拓跋思南抱怨道:“你不能……不能不喜欢这样。倘若你不喜欢这样,从此我便连最后一丝尊严也无了,那我就必须躲开你才能维持体面……我不想躲开你,我这么说,你可能明白?拓跋思南,你在听吗?……罢了,你总是像这样沉默……即使中原人尊称你一声剑圣,你也不能因此以为我也必须同样尊敬你。我早就不能尊敬你了,你我之间不该是尊敬与被尊敬的关系,从你那次……啊,你!……你先拔出去,我看你没在想什么好事……” 方乾整个人似乎被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情绪所把控,自顾自地喃喃低语着,越往下说声音越小。他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内心藏得最深的隐秘向一个外人随便倾吐的习惯,这种感觉颇有些像是没穿衣服似的,哪怕他眼下在拓跋思南面前的确是一种衣不蔽体的状态,他也依然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而拓跋思南如同一座庞大的木雕人偶,只懂得一个劲儿地把他越搂越紧,这让方乾越发感觉心力交瘁。他自认已经说不下去,又为自己心神动荡的失言深切地感到可悲可笑可叹。拓跋思南的确从未说过要在他身上图谋些什么。拓跋思南既有睥睨天下的名头,也有一身难逢敌手的好剑法,因此拓跋思南绝不是为了图一个胜利才纠缠住他不放,何况对方早已经胜过他不止一次。那么拓跋思南的目的已然近乎昭昭,拓跋思南所图谋的只可能他方乾的全部。图谋他的人,他的剑,或是别的什么,方乾静下心来在心里挨个盘算了一遍,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被拓跋思南所觊觎的地方。他忍不住去想,拓跋思南过去也曾几次在蓬莱岛的岸边徘徊,那么是否在拓跋思南最终弃船登岛的过程中,对方便已经在想象他在床上的模样?方乾自问洞察人心,又并非懵懂处子,可拓跋思南想问他讨要的东西,他并不十分肯定自己能交付得出去。 在真正了解拓跋思南以前,方乾曾经误以为拓跋思南不过是一本只有封面的书。后来他当然因为这一草率的误会输掉了太多东西,却依然觉得不大能看懂拓跋思南,然而在某些时刻,又糊里糊涂地将拓跋思南读得很彻底。也许除了去读拓跋思南,他还该多读一读自己。他对拓跋思南究竟是什么想法,又是否在图谋些什么?更确切点说,比如在拓跋思南跟在身后挤进门之前,他是否也曾期待着这样一个缠绵的结果。方乾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发觉自己竟然对拓跋思南此前粗暴的进入有点儿想念。原来他其实是喜欢这样的,就连疼痛都仿佛是爱情的一种代偿。然而,他岂能承认自己心中居然会滋生出这种喜欢的情绪,这无疑极大地破坏了他处于绝对上风的情感地位。 性器迟迟没有拔出来,但拓跋思南沉默不语地搂着他,敦厚的身形虽然不够知情识趣,眼下反倒显得格外可靠,让人情不自禁就多了几分松懈与困意。方乾不想脱离这股可靠的温暖。他闭起眼睛,突然决定索性就把今晚交给拓跋思南算了。他今日身心皆疲累得厉害,必须要休息了。如果拓跋思南是个不害臊的坏东西,要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再把他弄醒,那他方乾便只好认栽了。 他的认栽是自愿的。 拓跋思南拢了拢手臂,发觉怀抱中空无一人,不自觉喃喃了几声“方乾”。方乾嗯地应了一声,当声音从远处幽幽飘近时,拓跋思南才堪堪睁开眼。 方乾端方地坐在照台前,腰杆挺得笔直,手上正执了一把白玉梳在打理头发。拓跋思南看不见方乾的脸,方乾还是只肯留给他一个背影。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即便只看得到背影,拓跋思南也能想象得出方乾被包裹在层叠衣物下的美好rou体,尤其是腰部——他看见这条腰封重新严丝合缝地裹住了方乾,就好像他的双手重又回到了方乾的身上。腰封给拓跋思南提供了一种幻想的可能性:或许方乾其实根本喜欢就被谁握一握呢? 拓跋思南忽然茅塞顿开似的:“方乾,你在做什么?” 方乾背对着拓跋思南,将头发细致拢在脑后,皓白的一双手被鸦青的发色一衬,衣上熏的香气又似有若无地轻拂拂飘过来,清幽入腑,几乎叫人错觉他发间别了一支芬芳馥郁的水仙。照台距离床榻并不远,因此拓跋思南几乎感到方乾将要成型的马尾好几次要扫上自己的脸。 方乾随口答道:“束发更衣。”在他看来这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因此语气中不免有一些疑惑。 拓跋思南又问他:“起早作甚?” 方乾闻言抓了一握头发偏了偏头,冲着拓跋思南的方向微微抬起下巴,反问道:“门内自然有众多要紧事需得我去处理,你说我起早作甚?” 方乾的言下之意是:你闲人一个,恐怕体会不了在位之人的辛劳,而我甚至大发慈悲许给你一些时间,让你能够来打扰我。他脱口而出的时候并未细想拓跋思南能否听明白被弯弯绕绕掩藏于其中的小小挖苦。 方乾眼角觑见拓跋思南脸上凝重的神色,不由转回头去暗暗叹息,一边继续梳发,一边竖起耳朵分神去听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很快方乾便感到拓跋思南的手攀上了他的腰间,正在含义不明地抚摸他的腰封。 方乾不满地用胳膊肘向后顶了顶,暗示拓跋思南休得无礼。很可惜,拓跋思南并不在乎有礼或是无礼,毕竟礼节性的东西,向来不在拓跋思南的世界长久驻扎。 拓跋思南细致地抚摸着,嘴唇蠕动了几下,最后却只说出一句:“留下来。” 方乾根本不理会他,手上动作不停,不过三两下便已利落地将头发梳成漂亮的大股马尾,随后又满意地对着镜子仔细打量了一番,果然今天也是如此无懈可击。拓跋思南眼神暗得出奇,哪怕得不到回应也十分有耐心,就这样守在一旁,心不在焉地摩挲着腰封不发一言,这时候便得以从镜中窥见了方乾眉头舒展,顾盼生辉的模样。实际上,从他的角度只看得到方乾小小的一角:一只生动璀璨的眼睛,还有半边高挺秀气的鼻子。而拓跋思南却情真意切也无可救药地在为这么一星半点方乾的碎片心动。 至于窥探一事,拓跋思南一向都不精于此道,真正做起来自然也就不够熟练。因此,方乾的眼神很快便在镜中对上拓跋思南的眼神。他发现了他的偷看,这让拓跋思南少有地感到一种被抓包的羞恼。那只原本意图可疑在摩挲着方乾腰际的手骤然停住了,迅疾地抓稳了那一握刚刚梳妥了的马尾猛地向后扯。方乾只觉得眼前一花,就踉跄着被拓跋思南一整个儿地拽回了床上。 冷不防被如此粗鲁对待,方乾心下大怒,又吃痛得很,于是破口大骂道:“登徒子,你要如何?” 还未等他来得及做出进一步反抗,拓跋思南已在匆匆忙忙地剥他的外衣。拓跋思南的手指本就粗短些,又布满了经年苦修所带来的厚茧子,捻过那些月光般丝滑的衣料时他难免会担心是否用力太过,会不会将衣服弄得污损,留下什么不可补救的痕迹,到时候又要惹怀中这人不高兴。方乾情不自禁微眯起眼睛抬了抬头,第一眼却瞧见对方鼻尖渗出的细小汗珠,突然就张口结舌,不知怎的骂不下去了。 那条好不容易才束妥帖了的腰封最终还是被拓跋思南粗暴地扯松了。他一边不得章法地胡乱扯着,一边不胜其烦地嘟哝了一句:“太紧了,方乾。”完全不懂此类发言有多么引人遐想。 方乾却听明白了,嘴角不由一抽,瞪了对方一眼,正待要说什么,却听到对方又继续往下说道。 “你的腰就只有一握,好细。”拓跋思南仿佛丝毫没有察觉气氛变化,“……这么细,生怕一用力就会将你折断。我是用重剑的,细剑更需要爱护,我会爱护你。就像……” 他想了想,搜肠刮肚地试图寻找一个恰当的形容,最后说:“就像爱护女人一样。” 方乾猛地坐起身,一掌推开了拓跋思南。拓跋思南说这话时脸上毫无轻佻嬉笑之态,方乾当然明白是拓跋思南不懂得说话的门道,但这绝不是对方能如此折辱他的理由。他虽然可以不去介意拓跋思南在情事上不够机敏,又表现得不够喜爱,可决不能容忍拓跋思南连性别也私自替他置换。 方乾别过头去,用力系上内衬绑带。方乾又不高兴了,拓跋思南马上便猜到是不是自己说了错话。他凑过去,果真摆出一副虚心求学的姿态十足认真地问方乾:“我应该如何做才对?” 方乾板着脸教他:“你应该直说。说你心悦我,思念我,想见我,而不是把我比作女人。” 其实方乾生起气来也颇有几分可爱。拓跋思南虽然这样想着,却已打定主意不把它说出口,一时间不自觉地目光往下游移,看到对方修长白腻的脖颈时,又有些心动,郑重地低声道:“我心悦你,思念你,想见你。” 正说着,他神色十分自如地去握住了方乾的手。慢慢地,又变成与对方的手指十指相扣。 方乾低头看了一眼手指交缠的情态,不免微微一笑:“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