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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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班就要起飞了。 苏珉拿着登机牌,匆匆赶上了飞机。 他走到商务舱,对照着登机牌找到自己的座位,是靠窗边一排的走道,而他的座位里面靠窗的位置,已经坐了人。 苏珉早知道那里坐的会是谁,虽然他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是当看到白珍妮抬起头,望向他的时候,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白珍妮穿着一件修身的卡其色T恤,身上搭着件灰色的针织衫,浓密的长发随意地搭在肩头,脸上几乎不施粉黛。她抬头,看到来人是苏珉,有一瞬间的惊讶,但随即展开了一个轻松的笑容:“苏珉,怎么是你?” 苏珉坐下来,犹豫了下,问:“是我,你不开心吗?”这不像是他会问出来的话,但是他还是问出了口。 白珍妮弯着眼睛笑道:“我还担心是程澈,是你最好啦。……廷哥呢?他是不是要过两天再回?” 苏珉点头:“有几个大客户签单,所以他再多留几天。” 白珍妮问:“那你怎么先回了?” 苏珉:“公司里的事务,韩总让我回去先处理。” 白珍妮若有所思,说:“廷哥有说过……对程澈有什么处置吗?” 苏珉说:“说了,让他先停一个月活动。”他反问白珍妮:“韩总昨晚去找你了?” 白珍妮望向苏珉,托着下巴笑问:“怎么,你吃醋了?” 让白珍妮没想到的是,苏珉转头认真地看着她,点了点头:“……有点。” 白珍妮沉默了几秒,坐直身子,拉住苏珉的手:“廷哥昨天只是来看了我一下,没留多久就走了。” 苏珉没说话。 白珍妮歪头看他:“这一路有三十多个小时,就是属于我们俩的时间,你要用来吃醋吗?” 苏珉被她拉着手,她的发尖扫着他的手背,有点痒。 一路上,白珍妮向苏珉打听了不少关于猎色和韩廷的事情。对于猎色,苏珉基本上是知无不言;但是说到韩廷,苏珉便顾忌了很多,只说了些皮毛。白珍妮理解他毕竟是总裁助理,没有追问。 白珍妮也是这才知道,韩廷的家族本来就是做影视行业的,是几家巨头的其中之一。而猎色则是韩廷从家族为自己努力争取来的独立营生,算是有更大的背景支持,但这几年发展得这么好,更多是他自力更生的结果。 回到魔都,已经是第三天的傍晚。白珍妮一路上被苏秘照顾得非常妥帖,竟也没怎么觉得累。回猎色的路上,苏珉试探地问她:“韩总还过两天才回来,你还能放松一下。” 白珍妮忙着点自己在免税店买的东西,只是“嗯”了一声。 苏珉又问:“要不……去我家住两天?” 白珍妮这才抬起头,问苏珉:“那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苏珉:“那时候再送你回猎色。” 白珍妮把手上的东西放到一边,正色问苏珉:“我是问……我们之间怎么办。” 苏珉被问住了,一时间无言以对。 白珍妮说:“你也知道,韩廷不希望看到我们在一起。……也许你只是一时兴起,但是我不能这么草率……” 苏珉打断她:“不是!” 白珍妮静静地看着他。 苏珉沉声道:“我对你不是一时兴起。” 白珍妮:“那你想要怎样?” 苏珉这才明白,白珍妮是为今后有计划的。不管这计划当中包不包含他,但贪图当下,是不能满足,也不能解救她的。 “你……不能一直在猎色拍片子。”苏珉说:“虽然韩总希望你留在猎色,但你的打算是什么?” 白珍妮反问:“为什么韩廷那么想把我留在猎色?” 苏珉顿了顿,说:“他很看重你。其他的,别问了。” 白珍妮知道,这其中肯定有隐情。苏珉不能说,就更证明这点。 在经历了之前的种种之后,白珍妮也更加意识到,她和韩廷之间最大的分歧在于,一直以来,她自己想着的是怎样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最后不再依附于猎色;而韩廷似乎正相反,他只是想着,怎样能将她藏得更深一些,怎样能更彻底地将她禁锢在猎色。 可她终究是要离开猎色的。 为什么这个想法如此决绝,白珍妮也无从得知。也许是知道这个职业不能长久,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让她对韩廷还是有怀疑。 但她清楚地知道,和韩廷上了床之后,这个想法反而变得更加坚定。 她对苏珉说:“如果你对我是认真的,就帮我离开吧。” 虽然这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进入五月,天气明显热了。然而魔都的梅雨季节到来,漫长又折磨人。每天都潮湿黏腻,让人心情也焦躁。 自从和韩廷上了床之后,这一个月来,白珍妮见到他的次数居然只有个位数。这让白珍妮觉得韩廷是在刻意和她保持距离,她虽然知道这再正常不过,但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韩廷在代言这方面对她放松了很多,常瑛手头堆了十几个的各路代言,也挑着好的让白珍妮签了三四个。 这段时间她平静地忙碌着,一眨眼便已经过了一个月。 和猎色签约,竟也一整年了。 这一年,白珍妮经历了她曾经从不敢设想的一切,又短暂,又漫长。 这大概是她人生中最荒诞的时日了。 一个太阳微微露头的傍晚,白珍妮刚结束了一个恋爱手游的代言拍摄,想趁着不下雨,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于是没有坐猎色的保姆车,而是拉着冯芷陪她随处走走。 老租界附近的建筑和街道一直都是白珍妮很喜欢的,尤其是在这个难得没有雨的日子里,租界的路面干干净净,行人也不算多,慢慢地散散步,很是悠闲。 白珍妮和冯芷一路走着一路闲聊,说起以前,在不冷不热的天气里,自己最爱和朋友闲着没事来这里压马路,一走就是几个小时。待到天色变晚,再去酒吧。冯芷听得一脸艳羡。 她们找了个街边咖啡厅的室外坐下歇脚,要了两杯咖啡,白珍妮便习惯性地看着街对面的人放空。在这里经过的人各式各样,有穿着校服的学生,有住在附近的爷叔阿姨,也有时髦的来拍照的网红,非常有趣。 远远地走来一个清瘦高挑的女子。白珍妮扫了一眼,刚开始没太在意,但当那女人走近了一些,白珍妮越看越觉得眼熟,不由得仔细地盯着她看。 那女人背着一个腋下包,手上还拿了把伞,黑色的上衣,卡其色的齐膝裙,一双乐福鞋,打扮随性但是考究。她身形窄细,微低着头,不急不缓地走路。 白珍妮犹豫了下,还是站了起来。冯芷不明所以地望着她,她说:“看到了一个熟人,小芷你在这等我下,我马上回来。”说着就追着那女人走去。 她们隔着一条马路,白珍妮还是不太敢认,只得快步走到十字路口,抄到那女子的面前,拦住了她。 女人感觉到面前有人,终于抬起了头,看到是白珍妮,也是一愣。 她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头发在脑后低低地盘着,脸上已经能看出岁月的痕迹,但仍然优雅。 白珍妮笑了:“我还担心我认错人了,原来真的是你……汪雪医生。” 151.PTSD 汪雪看着眼前的白珍妮。 半年没见了,白珍妮看上去神采奕奕,光彩照人,看来这半年她已经完全从那件事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汪雪由衷地为她高兴:“珍妮,你还能认出我啊,你看上去很好,这些日子还顺利吧?” 白珍妮真诚地说:“汪医生是我的恩人,我怎么可能忘记呢。多亏了你,我现在挺好的,已经熬过来了。……您现在急着回家吗?我刚刚就坐在对面,我请您喝杯咖啡吧?” 汪雪问:“你一个人吗?” 白珍妮指了指对面咖啡厅露天的座位:“我助理和我一起。” 汪雪犹豫道:“你的助理……也是猎色的员工吗?” 白珍妮有点不解:“是的……您如果介意,那就下次?那时候您突然就走了,我都没来得及感谢您。我留个您的联系方式,下次一定要请您吃顿饭,好吗?” 汪雪反问白珍妮:“我走之后,你去找过我?” 白珍妮点头:“有次我从剧组回来,去三楼找你,一个男医生告诉我,您有事回老家了。您家没事吧?” 汪雪笑道:“我就是上海人,回哪里的老家?” 白珍妮怔住了。 汪雪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其中,肯定有内情。 汪雪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白珍妮:“今天不方便说话,名片上有我的联系方式,我们下次再聊。” 白珍妮还懵着,接过了名片,下意识地藏在了手机壳里。 汪雪拍拍她的肩膀:“珍妮,看你现在过的很好,我也就放心了。但有些事我还是要找机会告诉你,你在猎色好好的,保护好自己。” 待白珍妮回到咖啡馆的桌前,冯芷好奇地问:“jiejie,你碰到谁了?” 白珍妮料想冯芷不一定认识汪雪,又或者即便认识,刚才也没看到她的正脸,于是说:“遇到了大学时候的老师,很多年没见了。”她自嘲地笑笑:“我好怕她知道我在拍这个啊。” 冯芷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好像怎么回都有点冒犯,于是赶紧岔开了话题。 这正是白珍妮想到达到的效果,她装作有点不自在地搅着咖啡,顺着冯芷正在说的聊了下去。 回去的路上,白珍妮虽然有意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但难免魂不守舍。 的士快到猎色了,白珍妮看了下车窗外,突然叫了停车。她让冯芷先回猎色,自己下了车,站在路边,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苏珉的声音:“喂?” 白珍妮问:“你在哪?” 苏珉:“在公司,怎么了?” 白珍妮看了下时间,晚上七点半。她说:“这几天晚上我总是睡不好,做噩梦……你什么时候下班?我在你家附近,我不想回猎色。” 苏珉那边沉默了几秒,回道:“稍等,我马上回去。” 苏珉见到白珍妮,是在家附近的进口超市。白珍妮一件简单的白色短款T恤,一条破洞牛仔裤,穿着一双老爹鞋,带着口罩,长长的黑发披着,看上去像是个出逃的明星。 苏珉走到她身边,看到她推着一个购物车,里面装满了生的食材,他不解问:“买这些菜干嘛?” 白珍妮转头,问他:“怎么,你家不能做饭吗?” 苏珉支吾:“能……但我没开过伙。” 白珍妮问:“锅碗瓢盆有吗?” 苏珉点头。 白珍妮撇撇嘴:“我来做,不想尝尝吗?” 因为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独居生活,白珍妮练就了一身好厨艺。她不知道苏珉的口味如何,所以做了最保险的,奶油番茄意面,煎牛排,白灼生菜,可乐鸡翅。 苏珉有些怀疑地吃了一口可乐鸡翅,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白珍妮看他的反应,挑了挑眉毛:“这是什么表情?” 苏珉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夸张,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挺好吃的,没想到你这么会做饭。” 白珍妮笑笑,给他又夹了一块鸡翅:“那就多吃点。” 苏珉自从搬到这个家,不是没带女人回来过。但是像白珍妮这样,用他的厨房,他的锅碗瓢盆在这做饭,还是第一个。 这让他有种错觉,婚后生活也就是如此这般吧。下班,和她约在超市,买了菜和她一起拎回家,在厨房里,他打下手,她主厨,吃完了饭收拾收拾,一起看一部电影,或者下楼散散步;晚上再相拥而眠。 苏珉看着白珍妮,她还带着拍照时的浓妆,艳丽妖娆,看上去和“贤妻良母”没有丝毫关系,但她却愿意为他做这一桌子好菜。 白珍妮看苏珉吃着,问他:“你不关心么,我说做噩梦的事情。” 苏珉问:“是和什么有关的?” 白珍妮苦笑:“还能和什么有关呢,无非就是梦到……被强迫……” 苏珉停下了筷子,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话。他犹记得上一次白珍妮在他这过夜,也是被类似的噩梦折磨。美国之行肯定也在她心头再加上了一层压力。 白珍妮叹了口气,故作轻松道:“哎,我不该和你说这些,这都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就是连续几天睡不好了,想着换个环境,所以想来找你。有人陪我,我晚上睡得安稳一点。”她观察苏珉的眼色:“我这么直白,你不觉得我烦吧?” 苏珉连忙摇头:“不会,你别这么说。”他求之不得,如果不是怕韩廷发现,他应该会想方设法让白珍妮每晚在他家留下。 白珍妮托着腮,面容落寞:“可是长久下去也不是事。找心理医生看看才能治本。去年猎色有个女医生,那段最难熬的时候,都是她开导我,才慢慢熬过去了。现在听说心理咨询那儿换了个男医生,我没去过,也不想去了。” 苏珉闻言,没有说话。 白珍妮问苏珉:“你知道那个医生吗?” 苏珉抬眼,问:“谁?” 白珍妮说:“新来的男心理医生。” 苏珉想了想,说:“据说是国外回来的心理学博士。专攻ptsd。” 白珍妮:“……我还是更信任原来的汪雪医生。她为什么走了?” 苏珉这会吃完了,正式放下筷子,说:“可能是回老家了吧。” 152.PTSD1 一模一样的说辞。 敷衍得毫无新意。 白珍妮有一瞬间,差点将真实的神色写在脸上,但她生生忍住了,只是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这样吗,我这种情况应该就是典型的PTSD,但是对方是男医生……我觉得我会难以启齿。” 苏珉:“妇产科也有很多男医生……” 白珍妮打断他:“苏珉,我的那些经历,让我说出口,你觉得很容易吗?” 苏珉愣住了,看着白珍妮。 她脸色还挂着淡淡的笑意,但是眼神却带着一丝嘲弄。 她将额前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慢悠悠地说:“我知道,医生都是专业的医生。但我不觉得我是个专业的病人。” 她抬起头,直视着苏珉,说:“要我怎么开口呢?……先说,前阵子在美国,被当做游戏的一环,差一点就要在几百人面前做了,而我的公司从来先没跟我说起过这件事。” 苏珉握紧了杯子,无言以对。 白珍妮皱了皱眉,随即用手背抵住眉心,嗤笑一声,接着说:“其实这也就还好,还是上一次的经历更可怕。在自家单元的电梯里被打晕,拉到毛坯房里,就差最后一步就把我强jian……” “够了!”苏珉脱口而出。 白珍妮冷冷地看着他:“……这些都只是皮毛而已。医生会要求我说细节,越细越好。你都听不下去,我怎么说得出口呢?” 苏珉还记得,那件事出了的时候,韩廷的暴跳如雷。 那让他突然明白,韩廷对白珍妮是真的有特殊的感情在的。 那时候,苏珉还没和白珍妮说过话。对她的形象的印象模模糊糊,只远远地看到过她,头脸很小,长发浓密,身材小巧曼妙。 在那件事出了之后,白珍妮搬到了3415,苏珉才更常见到她。 那时候她脸上的伤还没退,半边眼眶乌青,嘴角也有破的痕迹,脸颊肿着,像是被家暴了。 当然,实际上她那次的经历,比家暴要可怕多了。 白珍妮看苏珉沉默不语,自觉无趣,站起来,拿着自己的碗盘,向水池走去。 苏珉紧跟着起身,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她。 白珍妮吓了一跳,差点没拿住手中的碗筷。苏珉将她手里的东西接过去,放回到桌上,然后将她转过来,紧紧拥在怀里。 “……干嘛这样?”白珍妮问。 苏珉感觉自己的心脏用力地撞击着他的胸腔,咚,咚,咚。 带着强烈的爱意和愧疚。 他有很多很多话想对白珍妮说,但最后能说出口的,只有三个字。 “……我爱你。” 时间静止了。 空气也静止了。 这种静止是被白珍妮突然的笑声打破的。 她推开了苏珉,笑得停不下来。 苏珉皱着眉头看着她,不明白他的告白为什么会让她笑成这样。他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臂:“珍妮,我是认真的。” 白珍妮笑出了眼泪,她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平复了自己想继续笑下去的心情,用仍带着笑意的眼神看着苏珉,问:“你在干什么?安慰我吗?” 苏珉说:“我是认真的。” 白珍妮又干笑了两声,说:“好多年没有人对我说过这三个字了。”她收起笑容:“上一次,这三个字还是从周之寻的嘴里说出来的。” 她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苏珉:“他对我做了什么,不用我再告诉你了吧?” 苏珉一时语塞,说不出话。 白珍妮盯着他:“苏珉,抱歉啊,浪费了你的告白。爱这个字眼太重了,我也受不起。” 周末,白珍妮和汪雪约在偏市郊的一家饭店见面。地方是白珍妮选的,高档,隐秘,两人座也有私密的半包包间,能看到不错的江景。 吃得差不多了,也寒暄了一阵子,白珍妮终于问到了正题:“汪医生,当时您走,究竟是因为什么?” 汪雪应该是因为职业习惯,脸上总带着淡淡的笑意,说话不紧不慢,极有条理:“我当时走的原因很正常。我是个心理医生,但也专门去进修过心理学。在猎色,我的工作是心理咨询师。心理医生其实更被医院需要,那时候,正巧我师兄的医院缺人。他让我去,我就去了。” 这的确是再正常不过的理由,白珍妮却更纳闷了:“那您要跟我说的是?” 汪雪说:“走之前,我有发现不对劲。我有轻微的强迫症,心理咨询室的文件都是我自己整理的,但是那段时间,我注意到,书架上的书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白珍妮后颈发紧,她问:“或许是……打扫卫生的阿姨?” 汪雪摇摇头:“我发现了这种情况不止一次,我也告诉过清洁工,来打扫咨询室,千万不可以动我的东西。我的文件柜都是上锁的,放在面上的东西其实无关痛痒。但是整个咨询室的摆设都是有讲究的,所以都是我亲自摆放,不让其他人动。……所以在发现这个情况之后,我做了一件事。” 汪雪的面色更严肃了一些,白珍妮紧张地看着她,听她说:“我拿了一支录音笔,锁在我的抽屉里,录了我走之后咨询室里的动静。第二天真的被我发现了一些端倪。” “在我下班之后,录音笔录到了两次动静,第一次明显是阿姨在打扫卫生的声音,没有异常。但是在那之后,晚上八九点的时候,录到的另一次动静,应该是有人在翻我的书柜。其他的,倒也没有再录到什么了。” 白珍妮敏锐地发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汪雪看她反应如此之快,笑了笑,说:“珍妮,你很聪明,一下就抓到了重点。……我发现不对的时候,正好刚开始给你做心理辅导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