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书院 - 耽美小说 - 如梦令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85

分卷阅读585

    他立刻摇头了。“不讨厌……”他哽咽道。

    夜空中流淌着圣诞颂歌。周子轲感觉有热呼呼的眼泪,沿着汤贞贴在他肩头的脸颊落下来,珍珠碎在他的肩头,周子轲更用力地抱紧他,抱这个从第一天认识时起,就全身心扑向这个爱着的世界,似乎要把自己奉献给所有人的“汤贞”。周子轲也不由得觉得心碎。

    “小周,”汤贞在夜里轻声笑道,“我觉得,可能我很快就会好了……”

    汤贞在遇到周子轲之前,曾独自走过了半个中国。他拥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事业。而当这一切坍塌,汤贞不可能在伞下就轻易将它们重构起来。

    林汉臣也好,祖静也好……在汤贞生命里,出现过了那么多良师益友。也可以是没有欺骗,没有背叛的。

    祖静家人给老爷子安排养老的度假村在厦门,那里四季如春。汤贞在家里准备,请温心帮忙一起收拾了行李,周子轲在旁边揣着裤兜检查,时不时走来走去,或是坐在沙发上,需要汤贞亲上很久他才勉为其难说一句话。

    祖静派来的车停在家里车库,汤贞穿着大红色的棉衣,头发束起来,他提起小行李箱,即将要出门了。他像远游的学子,和家人分别。汤贞转过头,温心冲他招手,汤贞也把手抬起来。

    周子轲在台阶上,高高地看他。汤贞深深望了他一眼,然后对他笑了。

    汤贞忽然被人抱住。小周跑下来,小周不放心,不舍得,小周说:“你想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

    祖静派来的司机还有几位保镖都在玄关站着。汤贞放下手里的行李,他仰起头,再一次亲吻小周。汤贞说:“小周,”他看着他的脸,“你不能总陪着我,把时间都浪费了。”

    周子轲是否要赌呢。

    载着阿贞的车子沿山道驶离,越开越远了。

    他是否要赌,有这六年,有这半年,阿贞一定会回来,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

    车已经绕过了桥,走远了。看不见了。周子轲把手揣在兜里,他往回走,进了家门,不到半分钟,周子轲又推门出来了,他沿着门外那条路往下快步走,跑向了车离开的方向,他跑过了桥,忽然又停下来。

    前路空荡荡的,这好像是一段通往成熟的距离。周子轲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往后试着退了一步,两步,他开始往回走。

    第222章 伴我 12

    临近新年,周子轲自己在家要么听听音乐, 要么就是和朱塞安排来的家庭会计师、律师见面。虽然才二十四岁, 但周子轲自认为已经成家了。他是有家室的男人, 无论朱叔叔还是吉叔都不能再把他当作小孩子。

    朱塞在一个周末过来, 把家族办公室的几位投资管理人、理财规划师引荐给子轲认识。这些人这么多年服务于周子轲继承的遗产, 却从没机会与太子本人见面。

    朱塞笑道:“待年后子轲入职兰庄, 开始正式工作, 大家见面的机会就多了。”

    朱塞也问子轲,阿贞最近怎么样。周子轲说,挺好的,还拿出手机, 给朱叔叔看阿贞发来的照片。

    汤贞从第一天去了祖静养老所在的度假村,就开始按时给子轲发照片, 不知是怕他想他, 还是他太想他。汤贞蹲在台阶上, 学身边的老太太把切碎的青菜拌进米饭里, 喂身边乌泱乌泱金色的小鸭子;汤贞坐在一条长凳上, 喝着功夫茶和一群老头儿下象棋。厦门不似北京天寒地冻, 汤贞站在一棵巨大的木瓜树下,他只穿了一件长袖帽衫,让脖颈的线条露出来,汤贞望着镜头的眼睛弯弯的,含着笑。

    周子轲也不知道汤贞到底是真有这么高兴,还是只怕他不放心。

    他把手机交给坐在对面的理财师, 让他给他们其他的人拍一张合影。周子轲给汤贞发过去,附言:我好忙。等这些人都走了,周子轲坐在壁炉前面,他拿过几块木头,让火烧得更旺。

    周子轲抬起眼,瞧眼前升腾的火苗,这火把周子轲的脸照得红彤彤的。

    过去,他总是担心阿贞太过于依赖他。可当真正发生了不好的事,当阿贞决心要走出周子轲掌控的这片舒适区,周子轲又开始不开心,不放心了。

    他想去找他。

    有时候出门,在路上开着开着车,突然就想掉头去机场。不过三个小时,他就可以去把阿贞紧紧搂在怀里,他想攥住阿贞的手,让阿贞软的手捂在他的脸颊上,喂什么小鸭子啊。

    新年当晚,周子轲独自开车,回了一趟大宅。他帮吉叔修好了他老人家的收音机,帮jiejie姐夫参考了来年婚车的建议。吃饭的时候,周子轲心不在焉,闷头喝豆腐丝羹。

    周老爷子坐在桌头上,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说:“怎么,又叫人踹了?”

    一桌人都没反应过来。周子轲这会儿抬起头,和老爷子对视了一眼。忽然,他手机响了。周子轲心情好了,把筷子一放:“我接个电话。”他到餐厅外面去了。

    周子轲发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过去,没有他的时候,汤贞好像都能很快乐。以前玩跷跷板,现在喂小鸭子,汤贞总能自得其乐,能在电话里把这些事一件件一句句细细讲给周子轲听。而周子轲,除了一句“想你”,他居然讲不出什么别的。

    “阿贞,”周子轲说,他抿了抿嘴,“我好饿。”

    阿贞在电话里一愣:“还没吃饭吗?”

    周子轲的手撑着餐厅外面的大阳台,他没穿外套,寒气嗖嗖地往脖子里钻。苗婶在餐厅门里喊,子轲,穿个外套再出去!周子轲也没听到。

    “家里没人做饭。”他对手机里说。

    阿贞没讲话。

    “我没有饭吃。”周子轲笑着说。

    “不是回家……和吉叔他们一起吃吗?”阿贞问。

    “吉叔有他的老婆孩子,苗婶有自己的女儿外孙,”周子轲道,“我姐有未婚夫,我爸有全家的人,”他顿了顿,“阿贞,你什么时候回来?”

    第二天一早,周子轲抱着枕头睡得好好的,被吉叔的敲门声吵醒。周子轲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瞧一瞧手里的枕头,周子轲闷闷不乐把它丢开到一边去了,兴味索然,下床去了。

    想起一个多月前他住在这儿,哪怕受了伤,日夜也有阿贞陪着。曾经,周子轲以为他可以给阿贞所有。可阿贞不是别人,他是汤贞,他想去感受真世界。朱塞打来电话,说布加迪总部已经把修整好的跑车从法国加紧运回了北京,现在就在嘉兰剧院地库里放着。

    周子轲在家里洗了个澡,他倒并不那么着急去提车。艾文涛昨晚上发短信,叫他今天去马场看看,说奇了怪了,马场开了半年,一直没有香火延续,上次哥们儿去了一提起,不到一个月先后两匹母马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