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书院 - 耽美小说 - 问卦二十两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能落下来,唐渊也从那种玄妙的状态中脱身出来。

    再看他摆的这局棋,因为他上去护得匆忙,挥掉了大半棋子,唯余半局棋。

    算了算了,看起来,是天不叫我算啊。

    唐渊正要收拾起东西,抬袖子的时候有颗遗漏的黑子从他的指缝间掉下去,这一落,正好落在天元上。

    唐渊浑身一震,对着这颗棋子看了又看,最后还是把棋局收了起来。

    唐渊没解这局棋,一是这个局只剩半局,残局解起来费神,二是最后这颗子落在天元。

    天元,是围棋里比较特殊的位置,或者说是因为它在棋盘正中的位置而被赋予了很多特殊的意义。

    懂棋的棋手不会去争天元这个位置,金角银边草肚皮,但不争天元却还是要争八星,最后总要争位。这就是棋道,也是为人之道,不管表面是和气还是戾气,实质里都是争。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与天争,与人争,有人觉得疲惫不堪也有人觉得其乐无穷。

    京城乌衣巷。

    这里是全京城除了皇宫外身家最高的地方。

    人都说皇城根底下到处都是富贵人家,一砖头能砸出三个五品的官儿还饶一个七品官儿来。那这乌衣巷就是皇城根里的金窝子,这里是朝中一二品大员的聚居地,有些皇子皇孙也在这里置办了宅子。

    其中坐落在最中央的,就是当朝长公主结婚时先皇赐下的宅子。其间雕梁画栋,气势非常,正门是两扇大红门,门上书“唐府”,乃是当朝书法大家所书,铁画银钩,极尽风骨。进去门内假山流水又十分精致,两边是两条长廊,绕墙边通往正厅。

    唐府的构造有点特殊,这是因为本来府邸是先皇赐给长公主的公主府,自然修得精致又漂亮,多的是女子闺阁的美。后来唐父被招为驸马,赘入长公主府。唐家乃是京里头等世家,娶妻入赘还则罢了,府邸名却万万不能再挂着长公主府了,恰逢当世大儒徐入江来京游学,唐家便请徐师赐字,徐师大笔一挥写下两个大字“唐府”。

    后唐渊出生,长公主与唐父商议重修了唐府,前院依旧保持长公主府的风貌,后院为唐渊的玩耍同唐家祠堂腾出了地方。只是苦了来这里找唐渊玩的其他世家小少爷们了,进了前院就迷糊,最后逼到没办法只能从后门或者干脆翻墙进来。

    先皇在世时常进来宣旨的公公对此也很有一番见解,每次进唐府都要小丫鬟领着进来,不然就会一不小心走错了路。

    “老爷,夫人,宫里头来人了。”一个看着十分伶俐的丫鬟走进前厅,对着座上的唐家主人福了福身子道。

    “快请进来。”唐云起从座椅上站起来,快步走到厅门口,准备接见。

    仆从从门口引进一个胖乎乎的公公来,这个公公长得有点像个倒着头的不倒翁,一双小脚撑着一具肥胖的身躯,走起路来一摇一晃,颇为可笑。可数遍整个京城也没人敢把笑他的心思摆在脸上。

    大太监李和忠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司礼监掌印太监,哪怕就是三位阁老,也要对他礼让三分,何况是没什么实权的唐云起呢。

    “唐大人,怎么敢劳烦您亲自迎接?”李公公笑容满面地对出来接见的唐云起说。

    “李公公说笑了。公公既然来定是有要事,唐某怎么能不重视?”

    “咱家带了皇上的口谕来。”李公公接住正要叩拜接旨的唐云起,“唐大人不必多礼,皇上说了,秘密口谕不必声张。”

    “那李公公请。”

    “奉圣上口谕,着唐家长孙唐渊半月后入宫觐见。”李公公笑眯眯地接过了仆从塞过来的银袋子,掂量两下,又满意地补充道,“唐大人,圣上可是说了,知道唐公子江湖云游,不能及时归来,特予半月归程,半月后恰是中秋佳节,宫里来人接引,唐大人一家也要进宫赴宴。依奴才看啊,若是唐公子得用,唐家又要出一位朝廷大员了。”

    送走了李公公,唐家父母对坐苦笑。

    唐家形式有点复杂。唐家是京里几大世家的领头羊,唐渊的父亲唐云起就是唐家这一辈的家主,但自从前朝之后世家势力衰落,不得不更多地依靠皇权。唐云起虽有朝廷大员之名,却没有实权,只是个虚职。唐渊的母亲是先皇最为宠爱的长公主,照说应当是千娇万宠,但先皇驾崩之后,太子上位,对这个皇长姐态度十分微妙。后来唐渊出生,这种微妙就显得格外明显了。

    千躲万躲,还是没躲过,到底还是来了。

    唐云起看着夫人那张面露惊恐的脸,默默地将她揽在怀中:“没事的,渊儿大难不死,后福仍在,他聪明得很,不会有事的。”

    于此同时,一只信鸽从京城的一个小小院落里起飞。那信鸽脱了放鸽人的手,扑棱扑棱地划破将至的夜色,像一只白色的幽魄一般往远处的天空飞去了。

    第6章 桃花谷

    (六)

    “咕——咕——”一只白鸽落在军营的营帐尖上,它鲜红的爪子抓着营帐最顶上的那块布,黑黝黝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逡巡着下面哪块地方比较好站。

    突然它看见了谁似的,振翅向下飞去,正正好落在外头站着的最大的官——袁家军校尉的肩膀上。

    “哎哟,这什么东西?”肩上突然扑棱棱落下一只鸟儿来,着实吓了校尉一跳,他身子一偏差点把白鸽子慌了下去。

    白鸽扇了扇翅膀,稳住自己之后,狠狠啄了校尉的肩一口,然后骄傲地挺了挺胸脯,“我你还不认识”这几个字就快要写在鸟脸上了。

    校尉定睛看了看这只白鸽,脸一下子苦了下来,跟捧祖宗一样捧着这只鸽子往主帐跑:“将军!将军!你们家鸽子又来了。”

    心里还叨叨,真不愧是唐家那位公子哥养出来的鸟,这物似主人形,瞧瞧这做派,还真挺像。

    “快快快,您家的信鸽。”

    袁骁正在大营里对着沙盘演习,不是战时他基本上就是个闲人,除了带着袁家军剩下的这点残兵训练也真没别的什么事。

    袁家军,说得好听,听起来像袁家的私兵。但现在被朝廷以各种理由抽调得只剩一点残兵。袁骁一个镇国将军也就有名无实了,皇上不会坐视他手里的军权壮大,有些什么出头露脸的事不会交给他去做,于是连带着袁家军也闲下来,没什么要紧事。

    “给我看看。”袁骁把鸽子接回来,解下绑在小红脚上的信筒来,抽出一张白纸。纸上没有字,袁骁把这纸用水浸透了,远远地靠在烛火旁边烤干。

    这活很是费神,一个不小心纸就会被火烧掉,但袁骁做来易如反掌,大约是久在军中做多了这活儿吧。原来在漠北的时候,有段时间他每天除了拆信就是下令传令,连睡觉的时间都少有。

    在烛火的炙烤下,终于有一行字从纸面上透出来,上面将皇上诏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