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书院 - 耽美小说 - 酒仙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是冰凉的,激得人一下就清醒了。

    时暮往深一点的地方走。身上的衣服一点点消失,花容看到这里,就默默走到一颗石头后面,只听着哗哗的水声确认时暮还在,一眼也不向水边看。

    时暮走到水中,河水已经淹没到胸前,头发已经散下来,飘在水面上,随着水流掀起一层层小波浪。

    时暮喊一声花容:“花容,你不要来水里吗。”

    花容靠在石头后面,耳朵动动,说:“不用了,你泡泡就好了,我在这边等着你。”

    “那好吧,不来白不来。”

    时暮缓缓在水中躺下,半浮在水面上,花瓣和头发缠绕在身上,鲜红的花,如墨的发,更衬得肤白如雪。时暮还微阖着眼,睫毛在眼睛下打下一小片阴影,深邃迷人。

    那大概就是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那美人,当真是天仙下凡。

    花容在一边,离的不算远,还能听到时暮撩水的哗哗声。

    他能想象到,时暮半躺在水上,手臂抬起,花瓣和水珠从指缝间流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时暮会眯着眼,看着水滴落下,最后落在脸上,落在胸前,顺势留下,再次融入河水中,只在身上留下一道水痕。

    或许有调皮的花瓣落在时暮眼睛上,时暮眨眨眼,花瓣也跟着落下,带起一阵柔软的触感。

    周而复始。

    这样的情景,让他怎么敢过去。

    现在的仙人,还不是他的。

    花容阖阖眼。

    但时间总有一天,仙人会变成他的仙人,只属于他的仙人。

    他会走过去,拥抱他,亲吻他,看他烧红的脸,湿润的眼眶,看他眉心那朵红梅,身后那袭长发。

    他的身边,只会有仙人,而仙人的眼中,也只有他。

    一如既往。

    ……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花瓣

    时暮走向岸边,河水中的阻隔消失,鱼儿又开始畅快的流动,花瓣顺着河水散开流向下游。

    时暮一步一步向岸边走,踏上岸,身上的水已经干了,只有头发长长的拖到腰际,发梢还在滴水。

    岸边长满了草,一脚踩下去,小草微微伏倒,十分松软。

    花容听见响动,就从石头后绕出来,时暮果然已经穿好衣服,依旧是红色,轻纱般的质地,若是寻常人穿了这样繁复的纱衣,恐怕会整个炸起来。可时暮就不一样,仙人的衣服不知是何种材质,十分轻薄,就是十几层下来,遇见微风也能跟着飘动,更别说仙人的衣服本就无风自动,宽大的袖子和衣摆荡起微波,正是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时暮缓步而来,一步一个脚印,发梢一步落下一串水珠。

    花容感觉世界都静止了,一切都安静下来,仿佛能听见水珠破碎在青草上的声音,然后悄悄渗入地下,滋润一方土地。

    静谧而温和。

    时暮看着花容笑笑,然后,一切都变得鲜活起来。

    花容迎上去。

    时暮把一袭长发拨到身前,然后又在身后散开,好让头发干的快点。

    花容这就发现,时暮的头发上还粘着花瓣,红艳艳的,夹在发间,硬生生添了一丝妩媚。

    谁说少年不戴花?

    男人戴花,亦是风雅。

    花容把手绕在时暮身后,身高的差距,让看起来时暮就像是被拥在怀中一样。

    花容把时暮的头发拨到身前,帮他摘下夹在发间的花瓣。

    时暮接过那片花瓣,抬起手臂放到花容头上。

    面容清冷的黑衣少年头上顶着一片孤零零的花瓣,可说不上妩媚,也谈不上风雅,倒是十分……可爱。

    时暮笑的直不起腰,头发已经干了,剩下的花瓣顺着腰际滑下,扑簌簌落在地上。

    花容把花瓣拿下来一并扔在地上,时暮还有些小遗憾。

    时暮伸手扎头发,走着说:“那我们继续赶路吧,至少找个住的地方,晚上我可不想幕天席地地睡在林子里。”

    “嗯,好。”

    时暮显然不具备自己用簪子绾发的技能,只用发带扎起来,发带长长的飘在在身后,倒是和他的衣服相得益彰。

    林子边缘,还没有到城里,已经有农户住在附近,一排排低矮的草房连缀成一片,形成一个小村庄。

    天色渐暗,屋子里照射出橙黄色的灯光,并不简陋,看起来十分温馨。

    花容敲响一处房门。

    院内看门的狗发出戒备的低吼,但是没有叫出来,大概是怕吵醒别人。

    有人出来开门,鞋子敲在青石板上,狗又安静下来,柴门吱吱呀呀的响,房主人探出头来。

    老人看起来年近古稀,但是双眼还散发着精明的光,看起来仍然身体健朗,精神抖擞。

    两人还没说话,老人已经先开口了,说话还带着浓重的乡音:“你们是过路的吧?这里经常有人路过,前面离镇子还远,天快黑了,不嫌弃的话就留宿一晚吧。”

    两人对视一眼,时暮笑笑,首先开口:“谢谢您,我们明天就会动身,不会多打搅。”

    老人让了让,让两人进来,然后挂上门闩。

    房间内还有一位老妇人,正趁着昏暗的油灯做针线活。看到花容和时暮进来,也是笑眯眯地招呼着二人赶快坐下,看起来很热情。

    老人给两人倒了水,没有茶杯,用的就是饭碗,刷的很干净,没有茶,泡了野菜。

    花容尝了一口,味道有些清苦,应该是清热败火的。

    时暮不喜欢苦的,尝了一口就放下了,不过还是笑着,并没有抱怨。

    老人说:“我和老伴儿在这儿住了几十年了,儿子媳妇大了都去城里讨生活,只留下个小孙女在这儿,到现在也十六岁了。”

    老妇人接着道:“这边来来往往的人不少,这么多年来,我们两个也留宿了不少人。乡亲们总说世道不太平,我们这么做不安全。”

    “但是我们想着,自己家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人起心思,不过是给人提供一夜住宿,行个方便罢了,就这么过来,也好让这个家里也有些人气。”

    老人很健谈,大概也是许久不曾和外人说话,看起来高兴的不行。

    两人就静静的听着,没有插话。

    老人也不过是想要说说话而已。

    老妇人做着针线,也在笑眯眯地听着,不时说几句,再和老人为着同一个话题争论上几句。

    人老了,大概就是如此。

    身体再好,也比不上春秋壮年。眼花了,耳背了,走不动了,记不住了,只能呆在一个地方,接触不到外界的风云变幻,只有翻来覆去的几件家常,也能拉着人叙上半天。

    但是有时候,愿意听他们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