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书院 - 言情小说 - 非典型包养关系(sm)在线阅读 - 哭泣

哭泣

    坐车回家的路上,折烟回想起他们离开那个餐厅时,好像有人在往这边看。也许是她做贼心虚的心理作用,但是那种禁忌感真的令她紧张到发狂。

    现在冷静了下来,她感到有一丝后怕。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在餐厅对顾言下手,也许真的是很久没见的缘故,单纯想要他了。

    顾言一路上都没说话,默默地开车。

    折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担心也许他会怪自己突然在人那么多的地方发难。

    “对不起。”折烟想了半天,还是说了三个字。

    顾言没作声,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认真开车。

    折烟以为他真的生气了,于是继续解释:“让你在那种可能会被发现的地方……是我没考虑好,不过还好最后没什么人注意到。下次我们……”

    说到一半,顾言突然在中途急转了方向盘。

    吓得折烟立刻噤声。

    他把车拐出快速通道,找了一个僻静的小路,减低车速慢慢停下来。

    然后一个人注视着方向盘一声不吭的发呆。

    折烟也没说话,陪着他安静了一会。她知道刚才太刺激了,两个人都需要冷静。

    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在眼前擦过,她无意识地放空自己,玩弄手指甲。

    不知沉默了多久,顾言才开口,声音听起来有点痛苦:“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

    这个问题让折烟脑子一炸,立刻抚慰道:“没有啊,我知道这只是游戏。你可以正常工作,生活,你的事业出类拔萃,可能只是压力太大了。”

    她的解释并没有让顾言释怀,他有些悲哀的自暴自弃:“我从高中开始就这样了,看什么医生都没用。”

    言下之意,并不是工作压力大。

    第一次看他如此袒露心声,情绪如此支离破碎,折烟有些手足无措。

    她很想凑上去给他一个安慰的吻或者拥抱他,但她也知道他肯定会将她推开,所以只好坐在副驾驶上原地沉默。

    顾言把双手交叉架在方向盘上,脸埋进他的手臂里,折烟看不见他的表情。

    夜晚十点,车里没有开灯,停靠的地方也离路灯很远,周围环境昏暗,她知道他喜欢黑暗,这样让他感觉安心。所以她以为这样可以慢慢平复顾言的情绪,于是也没有多说话。

    可是过了一会,她听见耳边传来几不可闻的抽泣声,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顾言哭了。

    “顾先生,顾总,你别这样。”折烟希望让他冷静下来。

    顾言没动静,仍然趴着。

    她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顾……顾言,别这样,你喜欢的不是吗?”折烟拍了拍他的背。

    见他没反应,她急了:“今晚是我的错,我不该在那种情况下开始玩游戏。明知道你会难以自拔……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在生活中,顾言比她思想成熟。可是现在,顾言像个脆弱的孩子,让她心痛得要死。

    “顾言……”折烟凭借本能难耐不住去安慰他的冲动,慢慢把他的手拉开,放到自己怀里。

    顾言跟烫到的小兽一样,惊慌地把手从折烟的怀里抽出来。他昂起头来,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西装领口。

    折烟趁机凑上去吻他,她觉得今晚她一定要吻到他,把他从那种自我哀怜的悲伤中拉出来。

    顾言抵触地想要歪头,可是被折烟抓住他的头发,逼迫他和她接吻。

    她知道顾言的死xue,只要被强迫、被支配他就会老实下来。

    唇舌相接的一瞬,顾言微微蹙眉,他从未试过如此亲密。被折烟逼迫着入侵口腔,她舔着他的牙齿、口腔内壁,然后和他的舌头纠缠。

    吻他,想要带给他温暖,和爱意,而不是单纯的强迫,这是她的初衷。

    折烟慢慢放松自己手上的力道,手臂从顾言肩上滑落。

    现在只剩下折烟伸着脑袋在和顾言接吻,没有了逼迫。顾言僵在那里,因为很沉醉而忘记了反抗。

    她觉得这种感觉很好,唇齿分开时口水连成一条线,就像他们彼时zuoai时下体的模样。

    明明身体已经融为一体的两个人,心里的距离却始终不能靠近。

    她抚摸着顾言的脸庞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轻柔地说:“顾言,我没有觉得你很恶心。你第一次找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你。再说床上的一切只是游戏,生活中你还是很有分寸地对待我。到现在我已经习惯了,是你还不能接受自己。我知道这不是一日两日可以办到的事,不过我们的时间还很长,可以慢慢来。如果你相信我,我会让你学习爱自己、接受自己的,好吗?”

    顾言微喘着,眼泪从脸上渐渐干涸。

    “谢谢。”说出两个字就已经花光了顾言所有力气。

    没有称呼、没有赘述、他只是对折烟的陪伴表示感谢。在他脆弱时的陪伴。

    这一刻他们又回到了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

    折烟知道他不自觉又在用金主的身份说这样个字,他就是那样的傲慢。

    可是她觉得能让那么傲慢的人真心诚意地说出这两个字已经很艰难,不想去计较他。

    明天是休息日,所以今晚他们晚回家也没关系。

    顾言开车把她带到了一处商业街,是营业到半夜十二点的那种,所以现在并不担心打烊。

    折烟不明就理,用眼神询问他。

    “带你来买点东西。”紧抿的薄唇下,脸色有些不自然地红润。

    折烟也发现了顾言的不自然。

    原来顾言带她来到奢侈品店,所有的东西全是享誉世界的名牌,光是用来给各种首饰照明的灯光都晶莹得晃眼。

    和刚才昏暗逼仄的女厕所相比,折烟觉得自己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什么意思?”折烟有些紧张地抬头看向身边的人。

    顾言用眼神示意:“你喜欢什么,项链吗,或者手表。挑一挑吧,只要你喜欢的,今晚都带走。”

    折烟蒙圈了:“我不需要这些了,你之前送给我的那些都还没机会派上用场。一个刚毕业几年的女生会有什么场合需要这些呢?”

    “女生不是都喜欢这些么?”

    在这些方面顾言表现得更像个直男。

    “不是,顾先生。”折烟试图分辨:“你难道以为我是为了这些和你……”和你做那些羞耻的事情吗?

    她很生气,原来在顾言眼里,自己一直是这样的人。折烟突然明白了,原来之前他们没发生一次关系,顾言就会送她一些东西。她原来以为这是顾言向她增进感情的方式,没想到这是一场赤裸裸的钱色交易。

    闻言,顾言紧张地扫了一圈周围的人,店里的员工几乎都在往他们俩这边偷看,因为像这样高级的奢侈品店,这么晚很少有人。

    他们是唯一的客人。

    顾言紧致地提醒她:“折烟,有事回去说好吗……?要是你不喜欢这层的,楼下还有。”

    折烟气急,却因为刚才有愧于顾言而不敢发作,只好冷着脸道:“都不喜欢,我们回家吧。”

    顾言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折烟黑脸,顾言也没有逼她。

    回到顾言家里,折烟一言不发去洗澡。

    从浴室出来以后她没看见顾言的人影,以为他累了先睡了。于是穿着睡衣走到厨房,准备热点牛奶喝。

    折烟有点儿轻度近视,黑暗环境下眼神儿不太好。走到厨房跟前还没来得及开灯,便撞了个满怀。

    “烟烟……”顾言低沉的声音像极了受伤的小兽。

    “吓死人了,怎么不开灯!”折烟无语气恼,却又被顾言那可怜无助的语气搞得心猿意马,说出口的话明明是责备却有点像娇嗔。

    “刚才……生气了?”顾言试探性地问。

    “没有啊,哪里敢生顾先生的气。”折烟口是心非。

    刚要走,又被顾言扯住衣角,语气活像个委屈得不得了的小孩:“不喜欢我送你东西?”

    折烟叹了口气,感觉这事一两句说不清楚,于是道:“没有啊,不是送东西的问题。你让开,我要拿牛奶。”

    顾言吸了口气,殷勤道:“我给你拿,你去坐着就好。”

    折烟知道一旦顾言那个强迫症犯起来肯定拗不过他,于是转身走到餐厅里,乖乖坐下。

    其实私底下她其实是个乖乖女来着。

    从小按照父母的路线发展,一路念书到大学,考上了父母希望的警校,不过这年头就业环境不太好,她没能去成警察局。在大学里也顺理成章学着别人谈了一场恋爱,对方是学长,每天教她怎么格斗,把她的身手锻炼的出类拔萃,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像绝大多数大学恋爱那样,因为工作的聚少离多而分道扬镳。

    主要是,折烟觉得对方没能给她安全感。年轻,没定性,心猿意马,花心,几乎所有刚毕业的男孩子共有的特点。

    再后来她专心考试,没有时间联谊,一直单身,直至遇见顾言。

    不过……她和顾言也不能算正常恋爱关系吧……

    顾言用电锅帮她热好牛奶,装在玻璃杯里,用盘子端着拿到她面前。

    “刚热好,有点烫,吹凉了才能喝。”顾言的声音温润而低沉,如果在古代有股佳公子的儒雅气,一看就是学习很好的读书人。

    万万不能跟在床上发情的下贱模样扯上半毛钱关系。

    折烟自以为是的想,如果顾言只是在她面前这样,这是一桩美事。

    可她渐渐清晰地认知到,顾言只是喜欢表演这样卑微低贱的样子,他醉心于自己的表演,而非因为他面前地这个人。

    折烟在刚才回家的车上想,如果今天不是她,而是他找的别的女人,或者是收了他钱来调教他的女人,顾言也会如此殷勤、低三下四地为她做这些、那些事吗?

    换一个人也行吗?

    不知何时起,折烟升起了霸占顾言那份卑微的念头。

    她爱上了顾言,爱上了这样温柔卑微的他,甚至想要治愈他。

    而顾言却对她只是雇佣关系,折烟难过的想。

    刚才顾言在商场里那么冷漠的叫她折烟,和他刚才在厕所里叫她女王比起来,完全是冰火两重天。

    玩人的被玩了,掌控者却被掌控,一想到这样戏谑的发展她就难受的整个人自我都快破碎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哗哗往下落,落在他刚热好的牛奶里。

    她突然无声的抽泣令顾言头皮发麻。是他把她搞哭了吗?还是因为他今天情绪失控,让她紧张了?

    “烟烟……主人?”他试探地唤她:“别哭了……是我不好,你惩罚我吧。我让你难过了,你可以打我出气。”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会说这些。

    “别玩了……”折烟哽咽地抬起头,眼里泛着水花,一抽一搭不能自己:“别玩了、别玩了!顾言,顾先生,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顾言错愕地望着她,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这一刻他没在玩。

    “我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rou有思想有感情的人,不是你花钱买来的皮影木偶,我做不到可以随时出戏、随时入戏。”做不到和你zuoai却不让我对你有感情。

    “你让我出国念书,我乖乖听话出国,你让我陪你演戏,我调整时差从大洋彼岸打视频给你。从什么时候起你顾先生又有了别的心思?可以不接我电话,我给你发的一百二十七条信息你一条都不回。就算是工作当中终止合约,也应该提前说一声,违约的一方负担违约金,不是么?”

    “我……”

    “不,我不该这么说。因为你就希望我们的关系是合约,你就希望可以用金钱买断感情,你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当然可以轻松自如地做出理性分割,可我不行。对我来说钱和感情是不可以对称交换的东西,你别在我们发生关系之后送我东西了,求你,那样会让我觉得自己个没有感情的演员,靠拿你的片酬过活。”

    顾言的生活,除了无休无止的工作,就是发泄性欲,人生仿佛黑白琴键。折烟的出现给他带来了一抹色彩,他太想留住这抹色彩,但同时也知道自己不配。折烟是个爱好健康的女孩子,如此活泼的年纪,应该谈个正常的男朋友,出去游玩,相约谈心,步入婚姻。而不是跟他在女厕所里苟且,不敢让朋友家人知道他的存在,牺牲她发展前途把他圈养在自己身边。

    一开始顾言只是想找个符合自己性趣爱好的床伴,多花点钱也不在乎。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发觉得折烟很美好,心理很健康,活泼到令他嫉妒,这让他产生了非常大的羞愧感。把她圈养在身边,无异于用自己有毒的人格污染她的心灵。

    越是爱上折烟,顾言越是想把她推开。所以把她送去大洋彼岸读书,希望冷却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刚刚分开时折烟去了国外依旧每天坚持跟他打电话,偶尔用视频调教他。

    他心里虽然感觉很甜蜜,可是却愈发纠结。

    直到半年前,折烟告诉他国外出现了一个追求者,也是就读于他的母校,只比折烟只大一岁,是一个橄榄球运动员。

    折烟把自己有追求者这件事告诉顾言,只是想看他吃醋的样子,怕他在大洋彼岸忘了自己。

    却没想到顾言建议她接受这位橄榄球运动员的追求。

    折烟吃惊地问他为什么,顾言避而不答。她以为他厌倦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者出现了第三者,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心底里多么在乎这段关系。

    再后来,顾言开始不听她电话,拒接视频,从通讯设备上消失。

    折烟彻底生气了。

    另一边,顾言非常痛苦。他本能上非常希望折烟永远留在他身边陪他玩那些见不得人的游戏,理智上又告诉自己这么做太自私。

    所以他逼迫自己禁欲,断了对折烟的念想。

    她在夏天从国外寄来的飞机杯被他摆到衣橱里吃灰。她走了一年,除了春天时被她视频调教了两回,他后来一直没有碰过自己。

    直到今年开春,她突然从国外回来,比原定日期提前了三天,穿了一条性感明艳、霸道张扬的大红色裙子,化着精致的妆容,踩着黑色细高跟,宿命般地从天而降在他家里。

    他才食髓知味不能自拔地再度和她发生了关系。

    顾言沉默了一会,就在折烟以为他不会解释什么的时候,他道:“除了钱,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方式补偿你。”

    “补偿我?为什么和我zuoai需要补偿我?”折烟这时才发现原来顾言和自己脑回路不同。

    顾言年轻多金,长相英俊,身材又好,上市公司老板,女员工的梦中情人,能和他上床简直做梦都快笑醒了。

    “因为……”顾言纠结的紧咬下唇,直面他自己那黑暗的内心,甚至比杀了他还难,但他还是选择了艰难地启齿:“因为我配不上,你值得和心理健康的男孩子在一起,让他们带给你快乐,而不是陪我在这里玩这种……游戏。”

    他不配,因为知道自己内心多扭曲。

    在说出这句话时,将自己下唇咬出血,嘴巴里全是血腥味。

    一个人可以在所有外人面前伪装,光鲜亮丽的履历,得体的打扮谈吐,风趣幽默的处事,甚至可以拥有形式婚姻,表面夫妻。可唯独面对亲密关系时,可以把一个人剥离得淋漓至尽,所有呈现在对方面前的美好、丑陋都是一览无余的他。

    折烟听见这个回答愣了神,才发现自己一直在误会他。

    她知道,SM当中的受虐者心理成因是对自己的不接纳,认为自己不配接受美好,只配接受惩罚。在被惩罚的条件下,才能感受到安全,因为在童年时他们的监护人就是一直如此对待他们。他们在被惩罚的环境下,才能感受回到有监护人的安全环境下,放弃对外界不安感的抵抗。

    他们对自己要求很高,希望完成监护人所有对他们苛刻到变态的要求。如果没有完成,就会体验到羞耻和自责。强烈的羞耻自责会伤害他们心灵,于是需要疼痛来缓解这种内心的焦灼。

    他们所有的表演都指向一个可怜的要求——不要抛弃他们。

    她这一刻又觉得非常内疚,明明知道顾言心理不太健康,还要求他像一个正常男朋友那样顺利地表达感情,这对他来说……至少现在还是是办不到的。

    “顾……顾言,对不起,是我误会了。”她完全没有想过顾言给他买东西是一种心理上的补偿,反而认为顾言希望用钱买断关系。她没有站在他的角度想过这个问题。

    “我以为……”她有些结巴。原来这么久她都在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没关系,你现在知道了。”顾言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唇,刺眼的红在白皙的皮肤上慢慢晕染开。

    “很抱歉一直以来都让你那么难过,如果你想好了,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可以……离开我。”他几乎花光所有力气说出这句话,说话间浑身颤抖,仿佛好不容易获得的一丝生命力被抽干似的,眼底只剩下死水一潭。

    折烟自然用行动拒绝了他。

    晚上,她是抱着他睡着的。他居然也破天荒没有拒绝。

    其实,折烟喜欢他的怀抱,她希望有一天可以小鸟依人地依偎在他怀里,给他早安吻。也希望顾言可以依赖自己,把身体交给自己掌控,让他的身体在她的手心里战栗,帮他分担心理压力。

    折烟希望她和顾言能拥有真正的亲密关系,而不只是演戏。

    他们俩,还需要时间。

    第二天是休息日,折烟一直缠着顾言睡到日上三竿才放他起来。

    美其名曰帮他休息,顾言也的确需要休息。天不亮时醒了一次,然后被折烟压在床上继续睡,他居然真的睡着了。

    早餐是折烟做的,她的手艺其实不怎么样,自己平常上班都是随便买点包子馒头垫肚子,在家顶多下点番茄鸡蛋面。不像顾言做饭,像他的工作一样一丝不苟的掌握火候,色泽,口感,最后还来个精致的摆盘。

    晚点顾言醒来,看见折烟已经做好了早餐等他,又是一阵愧疚。

    “不该你来做这些。”吃着折烟下的鸡蛋面,顾言轻轻出声。

    有时候折烟觉得他很像个胆怯的小孩,至少在她的面前是如此。所以折烟猜想他和母亲的关系可能不好。

    但她也不好直接问他。

    “既然觉得对不起我,那用我想要的方式补偿我吧。”折烟见缝插针,利用他的心理。

    顾言疑惑地抬眸看她,仿佛用眼神问‘什么’。

    “请个年假陪我回老家。”

    他的手果然顿了下来,身形不自觉地僵硬了。

    折烟继续解释道:“这次从国外回来还没有见过爸妈,他们肯定怪想我的。如果一个人回去肯定又要被催婚,不如带个男朋友堵住他们的嘴啊。”

    顾言继续吃面,慢条斯理,心不在焉。筷子在面条上搅来搅去。

    她知道他紧张了。

    “只是让你……当我男朋友啊,反正一年才回去见他们一次。以后的事都由我来向他们解释,你不用有负担啊。”折烟不想说‘假扮’两个字,故意模糊意思。这也是她对他的小心思。

    良久,顾言终于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优雅的放在一旁,抬起头来目光笃定地对她说话。

    “我可以请假陪你,不过见你父母就……”他轻轻摇头。

    折烟抿唇,有些失望,不过也让了一步:“也行,那你陪我出去旅游。”

    “旅游……?”顾言发现她的每个想法都让他吃惊。

    “怎么了,这也不行吗,那你只好食言了。”折烟擦擦嘴,吃饱了。不,是气饱了。

    “不是,只是我……”他有些艰难:“好吧,我试试。”

    折烟开心地原地跳起,勾着腰对餐桌对面的顾言脸上飞快献上一吻。

    “太好了,谢谢。”

    顾言被她突如其来的吻给弄蒙了,呆在那里愣了半天。

    折烟决定以后多这样对他,多向他表达爱。让顾言学习哪些才是真正的爱,哪些是扭曲的。

    早餐后顾言负责洗碗,他穿着浅咖色的围裙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突然感觉这样的日子也不错,能为她效劳,心里就被填满了。至少世界上有另外一个人需要他为自己服务。

    而不是把他的存在当成空气。

    折烟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做运动,最后来到厨房,见顾言在洗最后一只碗。忍不住从背后抱住他,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他脊背有些僵硬,语气也不自然:“烟、烟……”

    折烟好奇地看了看橱柜下面的洗碗机,又看了看他手里的洗碗刷:“顾先生,你家明明有洗碗机,为什么手洗。”

    顾言抿了抿唇,低声吐字:“没事做。”

    折烟一愣,才理解他这句没事做是什么意思。他是真的除了工作没有别的爱好,家里也没有第二个人,所以——没事做。他会把家里盘子按大小分类摆在碗柜里,明明有扫地机却坚持手动,泡豆浆时数好黄豆的颗粒,每次都是一样的数字。

    “你……是不是一定要一刻不停地做事情?”

    “停下来会胡思乱想。”

    “会想什么?”折烟的手不老实地在他胸口摩挲。

    顾言呼吸一滞,沉默了一会,认真想出答案:“想你。”

    折烟听到这两个字从不苟言笑地顾教授嘴里蹦出来,简直眼皮一跳。

    “想我什么?”

    顾言浅笑了一下,耳根有些红:“舔你。”

    折烟也感觉脸部发烫,翻了个白眼:“顾先生,我除了身体就没有别的地方吸引你了吗?”

    顾言又认真地想了想:“有。”

    和这个人讲话真是挤牙膏:“什么地方?”

    “你笑起来的样子。”

    折烟愣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