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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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郊嗤笑一声,张开双臂抱住他,把头埋在他颈间,“今日我是真的有些累了。” 姬发顺势往后躺,两个人就以这个姿势上下贴在一起,他伸出手,温热的指腹轻轻抚过殷郊蹙起的眉头,似要化解他的愁思。 “今天下午我一个人在帐里,看了半天的书,无聊死了。” 殷郊笑里藏着狡黠:“哦?孙武的吗?” “当然不是!”姬发小声嘟囔:“你还好意思提……那可是兵家宝典。”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亵渎了经典。”殷郊亲他修长的脖颈,赔罪道:“下次我换个其他的。” 姬发瞪他一眼:“没有下次!”但他的手仍在轻柔地按摩殷郊眉间,并未真的生气。 “我今天读墨子,又不自觉想到昨日的场面,主帅真乃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语气崇拜,眼睛里闪耀着向往的光芒,“我以后也要成为他那样的人,统帅千军,骁勇善战,最主要的是,忠心赤胆,保家卫国,让老百姓有家可归,不会流离失所。” “……” 见殷郊闭着眼睛不说话,姬发低头轻声问:“你怎么了?” “……无事。”殷郊在他耳边低低应了一声,“只是有些困了。” 他睁开眼睛,转移话题道:“你说腿间还是难受,让我再看看,帮你搽药。” 姬发思绪一下被转移,红着脸任由他解开亵裤,掰开腿看中间的rouxue。那红通通的花xue已经没有早上那么肿了,只是中间仍旧有些合不拢,殷郊净了手,手指抹了药膏摸进去,轻而易举送到最里面。 姬发低低地呻吟一声,觉得舒服又满足,那yin荡、敏感的花xue紧紧吸住手指不放,最深处溢出晶莹的液体来。殷郊抽出手,指头上有透明的水光。 他轻笑一声,张嘴就要舔去,姬发脸更红,急忙拉住他的胳膊阻止:“别!” 但失败,殷郊舔完指尖的水,又低头亲他小腹,落下一串湿漉漉的吻:“害羞什么,在家里都不知道吃过多少回。” “等过几天回去我再好好吃上一吃。” 姬发被他呼出的热气烫得发抖,心知他口中想吃的是花xue,小腹又酸又麻,连带着双腿发软。殷郊又往两片yinchun处抹了药,特意绕过最前面挺立起来的阴蒂,不敢再挑起更多欢愉。 见他搽完,姬发赶忙拉起裤子,生怕再发生更多糜烂的情况。 殷郊边擦手边问:“前面胸膛难不难受,要不要抹药?” 姬发把脑袋埋在枕头里,低声道:“不要,我要睡了。” 阴阳易位,这会儿又变成他困了。殷郊又笑一声,眉间舒展许多,上榻抱住他,“那我给你揉揉腰,睡得舒服些。” 两人依偎在一起,像两只取暖的小狗,依赖地抱住彼此,呼出的热气交织在一起。 暖呼呼的怀抱,还有轻柔地按摩腰部,舒服极了,姬发竟真生出几分困意,他迷迷糊糊拥住殷郊,“快洗漱完睡觉吧。” 殷郊自然称好,两人随意洗漱一番,熄灯躺在一起。殷郊仍牢牢锁住他的腰,姬发头靠在他结实的胸肌上,睡意朦胧间忽然问道:“今日发生了什么。” 黑暗中,只有殷郊绵长的呼吸声,就在姬发以为他真睡着时,又传来他低沉的嗓音。 “今日选好了冀州知府的衣冠冢地址,我亲手捧的土,以祭哀思,父亲已决定上书为他追封。”他语气平淡,似乎在刻意压抑什么,“毕竟是忠臣。” 是啊,忠臣,一介文人士大夫,敢在同僚反动时毅然决然赴死,也不愿归降,此等气节,世间罕有。 “以身殉国,安能归死。”姬发道答,但殷郊又是沉默不说话。 姬发觉得今晚的殷郊很不对劲,似乎在隐瞒什么,他伸手在他身上乱摸一通,想找找看是不是有没发现的伤口。 殷郊捉住他的手,暗叹一声:“还想不想睡了?” 姬发感觉到屁股底下的东西隐隐有抬头的趋势,不敢再乱摸,乖乖地躺在殷郊怀里,半梦半醒间他似乎听到殷郊说: “你明天依旧在帐里好好休息,别出去了。” “嗯。”姬发低低应和一声,随他一起沉入梦乡。 深更半夜,静如死水。姬发突然感觉腰被紧紧环住,呼吸困难,半睁开眼睛,只见殷郊像梦魇一样,眉头紧锁,双手用力锁住他,像要揉进骨血一样。 姬发还未反应过来,又听他低声呼喊:“姬发……” “嗯?”姬发以为他醒着,出声答应。 殷郊念叨他的名字几声,又以更小的声音念道:“mama……” 姬发这下明白过来,他是真被魇住了,连忙伸手探他鼻息,确认呼吸稳定才放下心来。 “我在。” 他低低地答应,再次抚过殷郊皱起的眉头,想安慰他,舒展郁结。 过了一会儿,黑暗中又恢复宁静,除了两人稳定的呼吸外再无其他声音。姬发心里惦记着殷郊,下定决心明日定要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一夜无眠,将近破晓才迷迷糊糊睡着。 等他再醒来,殷郊已经不见身影,出去了。 殷郊午间未归,问亲卫也只得到一句“世子没说”。姬发郁闷不已,看书也无法凝神,腿间还有些许酸痛的感觉,也不能出去cao练,真烦。 时至申时,主帅派人传召,有任务出发。 姬发赶忙穿衣披甲,胸前虽不再涨,可前晚被殷郊玩得破皮,现在还会刺痛,只得再裹上丝绸。而最大的问题是脖颈上尚未消失的印子,总不能说是被蚊子咬了吧? 姬发急得团团转,冀州冰天雪地,哪来的蚊子?披风、裘皮都只能遮掩一点点,喉结以上根本没办法,一抬头就会露出来。 他四处翻找,终于有所收获,发现殷郊落下的围脖,这狐裘围脖光滑柔软,是姜王妃亲手做的,主帅应该发现不了……吧? 姬发心中没底,可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在外面传召士兵的催促下,急忙裹上围脖出去。 主帅帐里,军师正与殷寿商议,姬发立于帐外,只听见最后几句—— “……虽然不是屠城,可杀人诛心,此事由世子负责,主帅尽管放心。” “……”姬发心中一颤,有了不好的猜测。 未等他将思绪捋清,主帐两侧的亲兵拉开帘子,殷寿身着盔甲,从里面威风凛凛走出来。 他见到候着的姬发,眼神如炬上下打量一番,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大步流星走到马前,吩咐众人一起出发。 姬发不敢想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定了定神,连忙跟着上马往大营外走。 十几位将领策马奔腾,去的是冀州城方向,姬发暗中观察,发现除了他,全都是已过而立之年的武将,在军中地位不低。 他虽在皇城司有官职,也得了个少将军的称呼,可也只不过是个千夫长,与诸位将军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主帅为何会点名要他一起出发? 白雪茫茫,姬发迎着刺骨寒风,远远地看到冀州城楼上白色与金色的殷商旗帜交错,城楼外面结成一层冰,最上方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主楼中心到副城楼与碉堡连成一片。离得越来越近,待看清是什么时,姬发不禁心生骇然,不自觉勒住马绳,不敢再靠近。 城楼最前面赫然是一堆人头,被高高悬挂于顶部祭旗,不时有血珠从上面滴落,一滴一滴落在城楼冰层或雪地上,像是漫天大雪中开出血红的艳丽花朵。 上次突破的豁口里面已经是一片血淋淋,苏氏旁族被牢牢锁住手脚,集结成长长的一列队伍,走向最前面的刽子手,手起刀落,鲜血喷涌而出,士兵将头往上运送,剩下的身体随意丢到不远处新挖掘的尸坑,等待结束后统一焚烧。 殷寿停马,看向城楼角落里闭着眼睛负手旁站的监察官,严厉道:“殷郊——” 殷郊倏地睁开眼睛,对上殷寿一片冰冷的眼睛,还有……队伍最后面色苍白愣住的姬发。 殷郊感觉心像被一只大手揪住不放,从内而外地疼,他调动僵硬的双腿,走到殷寿马前行礼。 “父亲……” 殷寿低头瞥他一眼,未说什么,只是眼底的冷漠让殷郊发颤,他又喊了一声“父亲”,除了这句话,再说不出其他。 殷寿不言,丢了马鞭给他,让他带路去知府的衣冠冢。 殷郊领命,上马带路,始终不敢回头。 冀州前任知府的坟墓位于城外三十里地,比起冀州城,离现在的驻扎大营更近。墓xue背靠高山南麓,树林茂密银装素裹,同xue还安葬着原配夫人的衣物。冀州叛乱数月,两人的遗体已无法找到,只能设衣冠冢以示纪念。 殷寿携十几位将领悼念祭奠,殷郊接过殷寿手中的三炷香一一插好,又在一旁沉默地烧纸钱。 祭奠结束,殷寿准备回程,特意嘱咐殷郊不用再去城楼监察。走之前他的眼神意味深长,左右扫射殷郊姬发二人,并未说什么,上马走了。 姬发单膝跪在地上恭送主帅,他抬眼看向殷寿离开的方向,心里一颤,前日被殷寿救下和今天目送他骑马离开的视角一模一样,可是心境大不相同。 爹爹说的没错,殷寿……主帅心机深不可测,他在战场上是大英雄,但底色让人害怕,雄狮威风凛凛,但亮出利刃时残忍无比。 姬发后怕地叹息一声,顿时明白一切。主帅是故意的,从头到尾,他什么都知道,他们背后那点小伎俩早被看得一清二楚。殷郊不让他出帐,是不想让他知道他残酷的一面,可主帅特意把他叫来,特意绕路经过城楼,就是为了让殷郊看见他,以此敲打、折磨殷郊。 怎么会有人这么残酷地对待自己的儿子?明明知道他是纯善的少年,却硬逼着他“成长”,硬要让他变成心里想要的那个儿子,难道带兵打仗非得冷酷无情不可?纵使要建功立业,也不是非得穷凶极恶、不择手段。 姬发又叹一声,内心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