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就像母亲看见乖巧的孩子突然变坏,变得不可理喻,难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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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川带着松子和霍燕上街闹事,险些伤了朝中三员一事,哪怕帝渚当场解决干净,安抚了受惊的百姓,也对那三人厉声威胁缄口,但这事闹得不小,势必迟早会传入皇帝的耳朵里。 只是她没想到皇帝会知道的这么快。 翌日刚下朝,皇帝就召了她独入御书房,她入了殿一看,见殿里除了她,还有抚着长长花白胡子,笑的意味深长的右相。 左右两相当了几十年的死对头,无论明下暗里都是针锋相对,水火不容,他们各下的门生亲眷亦是每每见面必会掐架斗嘴,私下则老死不相往来,是故昨日那三人都是左相的人。 按理说,就算那三人回去后心犹不甘,实在受不得这个窝囊罪找到他们的最大靠山左相诉苦抱怨,门生受辱就是自己受辱的左相便会到皇帝面前告她一状。 手下的臣子出事,皇帝找她询问缘由,该斥该罚都合情合理,但此刻站在这里的人怎会是右相? 之前她一直战战兢兢,小心行事,未曾犯下半分错,即便皇帝有心寻她错处也没地找,可她这次却是主动落了把柄在皇帝手上,他会逮住这个机会又给她出什么幺蛾子? 帝渚心底思量不停,脸上却涓滴不露,与右相互相拱手示礼后,便从容揽袖在皇帝下位坐下。 她佯装不知皇帝唤她是为何事般,坦荡荡的问道:“朝会诸事解决,国泰民安,皇上召了臣与右相单独来这里,还有何事议论?” “也无事,只是右相总在朕耳边念叨,说皇姐常日繁忙,杂事缠身,抽不出空与他叙叙旧说说家常,所以朕便当了个和事佬,私自做主把皇姐你叫了来。” 皇帝笑的温吞儒雅,眼眸真诚的望着她,仿佛真如他所表现出的是个爱民如子,关怀臣子的仁怀天子。 “皇姐可会怪朕鲁莽做主了?” 她与右相何曾有过旧?又哪来的家常可说?帝渚听后心底沉静如死水,面无表情:“原来如此,皇上也是关心臣子,臣又怎敢怨怪皇上呢?” 她偏眼看向对面的右相,语气没有起伏:“不知右公想同本侯说什么家常旧话?正好皇上也在,咱们三人可以一起唠唠。” 既然这两个一老一少的狐狸头子对昨日之事避而不说,装傻充愣的同她废话闲扯,她暂时猜不透这两人打得什么算盘,不妨就顺着他们说。 她倒要瞧瞧这两人能翻出个什么新花样来!帝渚不动声色的低头喝了一口茶。 从入殿就在暗中观察她的右相闻言便哈哈大笑,爽朗响亮的笑声响在殿里,余音绕梁,听着有几分老当益壮的意思。 “侯爷还是像小时一样的冷静自持啊,这么多年了一点没变。”右相抚着自己引以为傲的花白胡子,语气颇为感旧。 “老夫还记得侯爷少时就不常与别的皇子帝姬多有来往,常常一人自顾自的看书练武,心无旁骛,无人督促也极为自律,日日不变!“ 他砸吧砸吧嘴,目露感慨的唏嘘道:“唉,侯爷那时也才五六岁,比起其他总爱贪玩偷懒的皇子帝姬,聪慧克己的都不像是年幼爱玩,正该是天真稚子的年纪呀!” “的确,经右相这么一说,朕也想起来了些!”皇帝眼眸弯弯,笑着迎合。 “那时皇姐也是这般的冷傲孤高,对自己极为严苛管控,早间听太傅授课,午间学武射箭,晚上还要熬夜背诵一日所学,不完定不休息。朕听宫女们私下偷偷说过,好长一段时日皇姐屋里的烛火常常很晚才熄。” “朕可远远比不上皇姐的天资聪慧,刻苦勤劳。朕年幼时十分愚笨,学什么都迟钝拖沓,朕又总贪耍胡闹,常常带着几个太监到处乱跑,父后没少因为这事把朕与皇姐互相比较,怪朕不思进取,玩物丧志,根本没个皇子的样子呢!” 往事时隔多年,她都忘得所差不多,且年幼之事如今细细数来没有几件好事。 父君不受宠,朝中无靠山,两姐妹时常受到旁人的捉弄调侃,吃食住行样样皆差。 莫说有正常的帝姬待遇,就是连每日的饱食才堪堪达到,与她今日的地位权力简直是天差地别。 衣食简短,不受待见,是以旧事对她来说从来不是什么值得长提回味之事,可这两人说起来倒好像是往事绯烟,绚丽多彩到值得大肆夸耀似得。 帝渚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反问道:“那又如何?就算那会儿臣再刻苦,再懂事,母皇依旧不喜欢臣,从来没正眼看过臣一眼,就连学武都是臣跪在母皇寝宫前足足跪了一夜,母皇才准了。” 话语落下,殿中立时寂静一片,正一唱一和的年轻皇帝和年迈右相被她短短两句话堵得哑口无言,笑容微微僵硬,好久无话可说。 幸亏右相年岁老迈,早经历过不少大场面,经验老道,率先反应过来。 他掩嘴咳嗽两声掩饰了尴尬,转而若无其事的继续笑道,“哈哈哈,侯爷说话就是直爽干脆,一鸣惊人!旧事已过,咱们何必再续,聊聊别的也好。” “是啊,旧事何必再谈,不妨说说今朝?”皇帝紧随其后的附和,笑道,“皇姐,说起来你回朝快有半年了,朝中的人你可都认清楚了?可识得方寸山此人?” 他算是明白了,与秉性耿直,不喜弯弯绕绕的帝渚就不合意与她多扯闲话,不如直接开门见山,省的弄得双方尴尬难看,不好下台。 方寸山就是昨日那个差点被松子咬断一只手臂,又被她放狠话威胁的倒霉蛋。见这两人迂回绕路的终于说回正事,帝渚眼光微闪,嘴角极微的勾起。 她点了点头道:“识得,兵部侍郎,左相的得意门生,据说还是左相的好女婿。” ‘好’那个字,她故意咬的重了些,听起来隐有嘲意彰显。 “不错,就是他。”皇帝笑眯眯道,“今早上朝朕才得知方侍郎昨晚不知为何大病一场,竟是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朕放心不下,便叫了御医入府去看,说是寒夜受风中邪,怕是这段时日都要在府养病不得出了。” 正值热浪汹涌的节气,又怎会受寒夜受风? 这话便是拿来哄三岁小孩都觉可笑,何况在场众人哪一个不是八瓣玲珑心的人精,怎会听不出其中暗意显然! 与其说是寒夜受风中邪,不如说是被她的一番恐吓威胁吓到了,但皇帝此言似有心偏颇她之意,因此帝渚听后眼帘低垂,遮住了眼里起伏情绪,口气状似关心。 “既是如此,那就该让人在家中好生修养,莫要太过cao劳了。” “朕也是这般想的。”皇帝含笑附和她,转口却故作苦恼的模样。 “但方侍郎乃是兵部侍郎,兵部的诸多相关事物与他离不得关系,侍郎一职空缺太久难免不便,容易生事,兵部掌管之事又牵连皇城禁宫安全,所以朕愁心不已,特意叫了右相与之相商。” 帝渚听到那‘特意’二字时眼角就控制不住的抽动两下,遂抬眼瞥向右相,见那个老狐狸仍是悠闲的抚着胡子,正笑眯眯的看著她。 一双犀利眼珠丝毫不显年迈的浑浊,皱纹堆积的眼角荡出层层波纹,不觉慈祥,反觉狡诈油滑。 见状,帝渚嘴角控制不住的浅浅抽动,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她勉强尚能应对,但两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一前一后的堵住了她,前是胡同,后是悬崖,她还有别的路可以退么? 前后无路的情况下,偏偏推她入悬崖的两人还站在了崖边,煞有介事的讨论她怎会不小心的坠入深渊,此刻便像是听了个极为不可理喻的大笑话。 帝渚低低冷笑一声,沉声反问道:“兵部侍郎一位当然不可长时无人,不知皇上与右相商议之后,觉得谁合适这个职位呢?” 话都说到了这里,就算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她怎么也得给他们几分面子,顺着讲下去圆了他们的场子。 冠冕堂皇的场面话谁还不会说呢?只是分为愿不愿意说,被迫还是主动罢了。 果然,她话刚落,右相就含笑接道:“皇上觉得廷尉大夫刘琦不错,可老夫认为此人心机不纯,急功切利,不适担任公无偏心的侍郎一职。” 刘琦是左相的人,靠着此人,左相在兵部说话是举足轻重,一语落地不可更改,而今此人出事,势必朝中主要两派都会为此龙争虎斗,争相提名自己人。 差不多已是理清当下思绪的帝渚冷眼看他,声色不变:“那右公觉得谁人更合适?” “老夫私以为,尚书台的下参事白阙秉性公正,刚烈不阿,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话完语犹,右相脸上浮出几分犹疑之色,帝渚瞧着他的假意作色,心底嘲意横生,却并不开口,只静静等着他的后话。 等了有一会儿也没等到某人的理应顺势问话,不免略为尴尬的右相又咳嗽了两声,继续自说自答道:“可是此人的官职太低,在朝中声望不高,要是无人推举…..” 话说到这里,就算帝渚是个傻子都明白了。 她抿了抿唇,默默看了看对面一唱一和,配合默契的老少两人,看了半刻后,突然很想仰天大笑,然后提脚就走! 难怪皇帝这次会偏颇维护她,原来是想让她当了出头鸟,把他们看中的人送上兵部侍郎这个位置,到时朝中便又能多一个他们的掌权心腹! 时至今日,她才知右相竟是已经成为了皇上身边的心腹大臣,两人正是合伙从她身上打主意呢。 只要有她出声提名此人,就算左相再不满意这个结果,也不可能当庭损了她的面子,只得忍气吞声的吃下这个结果。 明白归了明白,可惜她无权反对。 林川身为她的下属,他犯下的一应祸事她这个做主帅的就该全权担着,正是因此她昨日知道林川带着人出去闹事时,才会那般大为恼怒。 今后朝堂这个大浑水,她是不想进也得进了。 但她身在朝堂,又怎可能一直安忧无事,独身自好呢? 于是,帝渚抬眼,迎面看向前方射来的两道投来期盼的精亮视线,冷冷道:“这个人,臣来推举。” 第十九章 帝渚的‘主动’请命推举的识相举动,令两只老狐狸都极为满意。 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他们假兮兮的推迟了几句后又附和着大大夸耀了她一番,然后堂而皇之的说他们君臣之间还有点国事需要讨论,就三言两语的打发了她离开。 听着这欲盖弥彰的可笑理由,帝渚连揭穿他们的心思都没有。 她对这机关算尽的腐朽官场厌恶至极,因此一听自己不用再呆在这里与他们假情假意的做戏,停都不停的起身行礼就甩袖出了殿。 出了御书房,帝渚奔着浮云台的方向疾步而去,这深墙高院遍布人心算计,龌蹉不堪,唯有浮云台才是她心底的一块洁净圣土。 不料她来的不巧,公主殿里没有纯洁单纯,干净的没有一丝污浊的帝渺,只有自打那一日过后教她满心厌气,痛恶深觉的御前公公——姜涞。 正如皇帝方才所言,帝玦年幼时虽不善学文练武,但生性善良,活泼好动,心思单纯,曾多次帮衬过倍受常蔑视的她们两姐妹,挥斥责骂那些谄上骄下的王亲宫奴。 他会跟在她后面奶声奶气的唤她皇姐,会送许多吃的用的给帝渺,是真心实意的对她们好。 帝玦的生身父亲慕容离是当时位尊无比的君后,十七岁就与先皇成婚,慕容家族根深叶大,权力鼎天,送他进宫就是为了更巩固朝中的家族势力。 他只需生下一儿半女家族的权势就更大更稳,果然效果显著,现今的当朝左相就是皇帝的外戚大伯。 凤歌立贤不立长,有了君后及慕容家这庞大的家族根势打下根基,自生下来就是万千目光聚集的帝玦基本就被预兆为将来的君王,而现实也是如此。 可比起他不可比拟的显贵身家,帝渚两姐妹的父亲只是个不值一提的不受宠侍君,还是个无权无势的外族人,两相比较堪比云泥之别! 可明明他的地位比她们尊贵太多,却不顾父后及亲友奴才的再三劝诫,时常与她们混在一起玩耍不说,还总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她们两姐妹身后,一面追随着她们,一面又保护着她们。 谁人都知,在人最黑暗无助的时候,若是有了根救命稻草,那都是无与伦比的光芒与希望。 所以就算那时的帝渚除了父君与meimei,对外皆是冷傲不理的不屑姿态,却唯独对帝玦这个善良可爱的四弟好感颇佳,偶尔还会嘘寒问暖,教他读书写字。 可就是那般活泼可爱,天真善良的帝玦,会追在她身后软声亲昵唤她皇姐的四弟,隔了九年再见时突然大变性情,变成了现在这个表面温和有礼,笑语晏晏,背后却是癖好变态,君心叵测的多疑皇帝。 不禁令人不禁怀疑到底这九年中是发生了什么,他才会变成一个与小时候截然不同的人呢。 帝渚曾多次想过帝玦变成如今这样的原因,还私下打探过这九年与他有关的诸事,但都没有得到过多实用的消息。 好像他变成这样是命运的必然使然,是当上皇帝后就会顺理成章付出的代价,无法反抗便只得认命服从。 因此,帝渚只得低头认命,心里却仍有不甘。 这股不甘在听到有太监凭借一具好皮囊爬上了龙床,而她又亲眼目睹那人与皇帝颠鸾倒凤的刺激场面,正正好那人又是她近来不喜的姜涞时,她毅然便把所有的过错全推到了他的身上。 男子相恋已是世间伦理背德,太监与皇帝厮混一室更是天理不容。 如果不是他主动勾引皇上,凭借自己的几分好姿色蛊惑人心,时常在皇帝的耳边吹枕边风,导致皇帝行为偏颇,性情乖僻,他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古怪诡异的脾性。 一切都是这个妖媚惑主的太监的错! 得不到合理解释的帝渚,就像是一个母亲看见一向乖巧纯洁的孩子突然之间变坏了,变得不可理喻,变得难以接受。 但她最终无法责怪自己的孩子,于是只能把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到孩子周围的外物因素上。 她怨恨它们影响教坏了单纯无辜的孩子,而执拗的不愿细细思索他究竟在其中到底做了什么,选择了什么。 她的这个想法简直是固执已见,偏执太过,理所应当的就给别人定下了不准反驳的罪名,冲动鲁莽的实在不该是往常冷静自持,理智分析的帝渚。 可无论她多么鲁莽冲动,理智丧失,进而短短时日内就对姜涞厌弃入骨,打心眼里的鄙薄轻蔑,连看他一眼都觉污眼时,旁人却并不知她厌恶姜涞的究根缘由。 只以为是大将军太高傲自洁,看不起太监这种本就卑贱残缺的存在,而唯一知道缘由的人却是乐见其成,看的滋滋有味,从不加干涉。 因为无人知晓,无人拦阻,所以便发展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正站在殿门口的青衣太监一见到殿外走进来的人便是脸色一僵,片刻后就缓了神色,举止泰然的弯腰颔首,不卑不亢的敬声唤道:“奴才见过殿下。” 见到他的帝渚脸色同样不好看,却是丝毫不用掩藏自己的厌恶之色,隔空射过去的目光锋利如刃,若目光能杀人,怕是这人早被她刀刀砍得支离破碎,血流成河。 似乎多看这人一眼她心里的怒火都要压制不住,一发火就想杀人放火,只因了这里是meimei的宫殿,帝渚才勉力忍了火气,冷声问他:“你在这里做什么?” 帝渚说的就像是他来了这里是要杀人放火一样,半年来每与此人见面就没得一个好脸色好话的姜涞,终于因了这一句话忍不住火气飙升,任是再好的涵养都得破功。 但他不能发火,也不敢发火,便强忍着火气解释道:“近来天太热,各宫里的冰块供给紧俏,奴才怕小殿下这里热的晚间睡不好,所以才赶紧带着人来送。否则小殿下中暑患病,害的殿下也因此寝食难安,日夜挂念,倒是奴才的罪过了!”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我好心好意的关忧你的心肝meimei,你竟然还反嘴责怪我,懂不懂好人心?你个狼心狗肺,见人就咬的东西! 自然听懂了这话的帝渚脸色更是难看,却最终忍住了没说什么,只冷冰冰的继续问道:“那你送完了没有?” 皇帝许是就喜欢看她们两人撕破脸的斗嘴互骂,并以此为乐,所以近段时日越发的宠爱姜涞。 每次独召内阁议会时都会让姜涞随侍身侧,且时常当着她的面有意无意的与姜涞调笑暧昧,故意时时刺激着她的承受下限。 而她自然是看不下去的,一看不下去就忍不住出口讽刺姜涞,甚至有几次当着他的面对皇帝说宦官误国,导致名臭千史,亦或勾引君主的下场个个惨烈等等一类话语。 每次姜涞都气的表情扭曲,眼冒怒火,却依旧勉强的隐忍不发,除非忍无可忍时才会明嘲暗讽的怼了回去,与她不甘下风的据理相抗。 皇帝便只在一边撑着下巴含笑看着,像是在看一场热闹精彩的好戏。 时日一长,皇帝的故意无视,私下对姜涞的相帮偏颇,也就导致她与姜涞两人愈发的两相看不惯,犹如针尖对麦芒,一见对方就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但再是恨不得把对方大切八块,撕碎吞腹,两个人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帝渚的地位太高,姜涞则有皇帝的相帮扶持,且帝渚也不屑仗势欺人,因此两人在互斗互争中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状态。 前方离得他足足有十丈远的帝渚一步不动,遥遥甩来的目光就像看着一条肮脏恶心的蚁虫腐蛆。 姜涞听着心怒至极,便怒极反笑道:“殿下放心,奴才这就走,绝不会碍了殿下的尊眼!” 说完,他狠狠扭过头也不想多看帝渚一眼,向了旁边的几个等候太监一挥手,随后连最起码的表面功夫都不想维持了,招呼不打一声的扬长而去,一片青青泱泱的太监很快退出了公主殿。 待他们一走,帝渚冷冷哼了一声,脸色稍好的踱步入了殿内,一进殿巡视一圈仍是不见帝渺,便对旁边看了殿外全程后吓得战战兢兢的宫女招了招手,问她帝渺去了哪里。 “回将军,殿下看你今日久久不来,以为你会更晚些,所以应了泰昌帝姬的画舫游湖的邀请,出殿去了。” 那宫女见帝渚的神情比之前与姜司公说话时的脸色好了很多,一如常日还算温和的模样,因此心里放松许多,回答的也比较利索。 先帝的子嗣不多,除去她,四弟帝玦,最小的帝渺,剩下的就只有三个孩子,二皇子生下不久就夭折,三皇子帝云七年前就封爵去了封地,宫里就只有五妹泰昌帝姬,她与帝渺又年纪相仿。 宫里寂寞,血脉稀少,两人便常常相伴作乐,以此打发漫漫时光。 闻言,帝渚没太在意的颔首,又问:“去了多久?” “大概有一柱香了。”宫女道,“将军你再耐心等等,殿下应当就快回来了。” 帝渚嗯了一声,便对她摆摆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然后自己走到殿中央的主位揽袖坐下。 偏头她见桌上摆了一盘没下完的棋盘,黑白两龙杀得难舍难分,白龙稍稍落了败势,黑龙也难进一步,双方旗鼓相当,却又各据死xue,不好再前。 看样子应当是摆棋的主人下到这里不知该怎样往下,只好暂时放着了。